越战的血-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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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干什么？”战士们这样子只看得我那是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营长……”刀疤小声说道：“你这不是……让我们闯进去吗？”
　　　　“闯什么闯？”我没好气的骂道：“全都把枪收起来！”
　　　　随后我很快就想到战士们手里这些枪用的都还是真子弹呢，不由暗自吓出了一声冷汗……这要是打起来我这罪名可就大了！
　　　　“哦！”刀疤应了声这才让战士们把枪给收了起来。
　　　　可是我们这边收起来了，40师那边却又不愿意了。
　　　　门口这动静很快就惊动了40师的一名干部……他们也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哪里会甘心吃这个亏，于是呼啦一下也带着一队兵赶到门口来……
　　　　“什么情况！”那名干部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过来了：“他娘的……什么人敢到军营里来捣乱，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着？”
　　　　“同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误会……”
　　　　“误会！”这时那干部才闪到我面前，指着我身后的装甲车和荷枪实弹的兵说道：“这叫误会？你……”
　　　　说到这的时候那干部不由咦了一声，满脸惊异的看着我。然后一下就握着我的手说道：“杨连长，你是杨连长……你，你可回来了……”
　　　　“你是！”我有些奇怪的看着这名干部。
　　　　“杨连长！”这干部眼睛红红的说道：“我原本也是二连的，补充兵……后来在581高地打越军美械师的时候负伤的，养好伤回来就找不着你们了……”
　　　　“哦！”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也是我手下的兵，只是我因为手下换得太多而不记得是谁而已。
　　　　“是姚福昌吗？”这时读书人听着声音就抢了上来。
　　　　“排长！”这名干部一见到读书人眼泪就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伤都好了啊？”读书人握着姚福昌的手说道：“好啊，才几个月没见……这都当上干部了！”
　　　　“一点小伤，没几天就好了！”姚福昌问：“排长、连长，我听说你们来北京做报告。怎么一下就没了消息……”
　　　　“姚福昌！”
　　　　“孔国江！你也回来了！”
　　　　……
　　　　这一下了队伍很快就乱了，你问一句我说一句的。有时彼此之间都是答非所问，各自都激动得像连珠炮似的说着自己的话……不过这也没关系，战士们要的其实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答案，而是想紧紧地抓着重逢这一刻的喜悦！
　　　　“杨学锋！”这时随着一声熟悉的声音，罗营长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连长，连长！”原本二连的战士们忽的一下就涌了上去，一支支大手立时就握成了一团。
　　　　我也走上前去紧紧地握着罗营长的手，说道：“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都好！”罗营长点了点头，然后抬起了只剩下三个手指头的左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就是左手有点不好！”
　　　　“唔！受伤了？”我不由有些意外，我离开的时候罗连长就已经是个营长了，也就是说他不用直接上战场呆在后方就可以了，怎么还会负伤。
　　　　“嗨，甭提了！”罗营长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们走后越军特工来偷袭了我们团部一次，这是让手榴弹弹片给炸的！”
　　　　“唔，越军特工？”我不由面色一沉，问道：“团长没事吧！”
　　　　“团长没事！”罗营长摇了摇头：“那天他正好到师部去了一趟，不过政委就……”
　　　　周围的战士们听着这话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我不由想起了在我们决定违抗上级命令时全力为我们打掩护的政委……
　　　　“连长！”这时那姚福昌在旁边插了一句：“越军特工是我们的老对手，带头的就是那个跑掉的独眼龙……”
　　　　“是他！”我不由恨得直咬牙。
　　　　“来来来……”罗营长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于是就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带你去见团长去！你走了后他常常念叨着你呢！”
　　　　“念叨着我？”
　　　　“是啊！”罗营长苦笑着点了点头：“他好像是养成一种习惯了，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指着我们骂：‘你们也不跟那杨学锋学学，要是他在这哪里会打成这样’……我说你小子，可把我们给害苦了！”
　　　　闻言我不由有些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罗营长带着我在一间平房前停下喊了声报告，得到允许后就拉着我进去兴冲冲的说道：“团长，你看看谁来了？！！”
　　　　“哟！杨学锋！”原本还是板着脸看文件的刘团长一见是我就不由喜形于色。
　　　　“你这家伙都跑到哪里去了！”刘团长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怪责道：“我得到情报就是你编了个什么五营……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出的主意，我手下的部队我连人都没看到！别人还以为我有把部队藏着揶着呢！”
　　　　我一时无语，这如果告诉刘团长……张司令就是他口中的混蛋，不知道刘团长会是个什么样的脸色。
　　　　“来来来……坐坐！”刘团长热情的招呼我坐下，警卫员很快就递上了几杯茶。
　　　　刘团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回来了就好了，往后就不怕碰到什么难题了……你说我手下这么多兵，怎么就不多出几个杨学锋呢！”
　　　　“瞧瞧！”罗营长在旁边无奈的扬了扬头：“你不在的时候，咱们天天都是这么让团长训的……”
　　　　“团长！”我说：“你这不是让我当坏人吗？”
　　　　“这话怎么说？”团长不由满脸的疑惑。
　　　　“你总这么训着手下的兵，那全团的人不都把杨学锋给恨到骨子里去了！”
　　　　“唔！”团长和罗营长不由哈哈大笑。
　　　　“说真的！”罗营长笑着说道：“这团长要是拿别人来说，那我们也许还会不服气，但是拿你来比……个个都是服服贴贴，你打过的仗在那明摆着的嘛……佩服还来不及呢！谁敢恨你啊！”
　　　　这话真是把我给夸得心里有点漂漂然了，要知道当兵打仗的，最受用的不是别人认同，偏偏就是自己战友的认同，原因没有其它的……就是战友对自己一清二楚嘛，口耳相传的都难免失真。
　　　　“怎么样？”随后刘团长就问了声：“这次回来，是归队呢还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说：“我们这也是刚刚从战场上回来呢……”
　　　　“哦！你们又上战场了？”刘团长不由有些气恼的抱怨了一声：“我手下的兵，上了战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团长你别见怪！”我解释道：“我们编入118团五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是独立营性质的！”
　　　　“嗯！”刘团长点了点头，心里似乎还在为上级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把我们挖走而有点不高兴。
　　　　“你们这个独立营挺威风的嘛！”罗营长说：“看你们在门口那气派……都是开装甲车上来的！”
　　　　“那都是缴来的！”
　　　　“缴来的？”罗营长有些疑惑的问：“你们这是……打的什么战来着？”
　　　　“坂旺！”我说。
　　　　“坂旺？！坂旺就是你们打下来的？”
　　　　罗营长和刘团长不由半张个嘴巴好久也没合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分层掘进
　　　　
　　　　因为这时坂旺之战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我也就一五一十的战斗经过跟刘团长和罗营长说了一遍。
　　　　刘团长和罗营长都是在战场上打滚过来的，同时也对战术协同之类的有所了解，当然会知道这一仗的难点和重点在哪里，于是一边听着一边就若有所思的直点头。
　　　　等我说完了，刘团长才感叹道：“好家伙！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不见你又干了件大事……我还说是哪支部队那么厉害呢，能用一个营就把坂旺给拿下了，没想到还是你们！”
　　　　“就是啊！”罗营长笑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都在讨论坂旺的战事，都在猜着这个营的番号……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咱们自己的部……”
　　　　说到这里罗营长赶忙收住了嘴，眼睛瞄了瞄刘团长……这意思很明显，一个不小心又说到刘团长生气的地方了。
　　　　“罢了罢了！”刘团长笑道：“反正你们营的番号还是我们118团的，打了胜仗也长我们部队的脸，我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哄的一声，周围的人全都不由笑了出来。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刘团长这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这战场上打仗的事，最关心的应该是能不能占上风把敌人压着打，至于长脸……那都是活着回来之后的事了。
　　　　“团长，这段时间打得还顺利吧！”我随口问了声。
　　　　没想到我这么一问场面立时就变得尴尬了起来，刚刚还有的笑声也变得不自然了。
　　　　“怎么了？”我察觉到这其中的异样，很快就明白情况不是我想像的那样乐观。
　　　　罗营长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事也不瞒你。打得还真不顺利！”
　　　　“怎么会这样？”我问：“越鬼子不是让咱们给压着打了吗？”
　　　　我这的确是有点想不通。要知道在我来北京的时候形势还是一片大好，越军的攻势刚刚被我军击退，在高地上的坑道工事又没我军完备，而且炮兵方面也比不上我军……
　　　　“形势有些不一样了！”刘团长带着些沉重的语气说：“自从你到北京做报告以后，越军就开始改变战术，由以往营、团级以上的大规模进攻，转变成各高地小部队逐步推进的进攻……这种进攻，看似规模小了。但给一线的压力却是无处不在，简直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们背上！”
　　　　“哦！”听着刘团长这话我就有些明白了。
　　　　这也是中越十年战争的发展趋势，首先我们跨过边境教训一下越鬼子，然后退到边境一带防守……这越鬼子被我们打了一顿之后自然不会服气，于是也想反过来冲进中国境内或是在边境打几场大规模的战役争回点面子……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兵力及火炮都不如中国军队，更何况他们还是两线作战……真要算起来的话还是三线作战：一线广西，一线云南，一线柬浦塞……对于像越南这样的小国来说，要三线作战而且还是打大规模的战役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于是……战斗很快就转变成了另一态势，就是在边境僵持。
　　　　这一来越南就有了很大的优势了。原因是边境僵持并不需要太多的兵力，中国部队在高地上一个连。越南只要对应的安排一个排就可以了。
　　　　再加上越军天生就比中国军队更能吃苦、更能坚持……对于这一点或许有许多人并不认同，但事实的确如此。当然，这其中越军也有吃不了苦贪生怕死的，中国军队中也有部份比越军还能吃苦的……不过这都是特例，从总体上来说……越军在这方面无疑要强过中国军队许多，这一点是由越军长年生活在战争和艰苦的生活中，而中国军队却是成长在和平时代决定的。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事实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越鬼子又发明了一种新的战术！”刘团长给我们各人分了一根烟后，就指着地图对我说道：“他们叫这种战术为‘分层掘进’战术……顾名思义，就是把战壕一层一层的挖，把我们一步一步往后逼……”
　　　　“哦！”闻言我不由皱了皱眉头：“我们难道守不住吗？”
　　　　“并不说守不住！”罗营长解释道：“是磨不住……越鬼子随便挖个战壕带点粮食就能在里头躲个几天几夜，咱们打又打不着，赶又赶不走……于是双方就在前头耗着，这时候越军就让神枪手上了……咱们冒下头他就一枪，再冒下头他又是一枪……等咱们不敢冒头了越军又把战壕往前挖……”
　　　　我不由在心里暗道一声厉害，这就是用狙击手与战壕相结合两者相辅相成……一方面狙击手为战壕掘进提供掩护，另一方面随着战壕的掘进，越军狙击手就有更多更好的活动空间。
　　　　“我们也几次想跟越鬼子神枪手打！”罗营长吐了一口烟雾说道：“但是我们的枪……是56半，最远也只有打四百米，人家那狙击枪是能打一千米的，又远又准，几次都吃了大亏……于是这么磨着磨着……很快山顶阵地就守不住了，这山顶阵地一守不住形势很快再次恶化……越军把狙击手往山顶阵地上调，打得战士们白天黑夜都只能缩在坑道里不敢出来。这白天还好，防御纵深的火力还可以为我们提供些掩护，越军不敢上来摸洞，一到晚上那就……”
　　　　“就拿他们没办法吗？”我心里升起了一团无名怒火。
　　　　“能有什么办法？”罗营长苦着脸扬了扬头：“二连在的时候我们还有几把狙击枪，二连一走就什么也没有了，咱们什么办法都试过……用炮炸，用机枪打，甚至高射机枪都搬上去过好几挺，最后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罗营长说的这些我是了解的……主要原因是狙击枪精准而且掩蔽，偷偷的打上一枪解决掉一个目标马上又潜回战壕里了。其它武器比如火炮、机枪、高射机枪等等，这些玩意虽然威力大但却没有迅速掩蔽这个特点……于是在战场上自然就无法压制越军的狙击手。这也正是狙击手越来越被各国所重视的原因。
　　　　但可惜的是，我国现在还没有狙击手，更没有狙击枪……于是在战场上要吃亏那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而且越鬼子的攻势还仅仅是这样！”罗营长接着说道：“越军在一线采取分层掘进战术的同时，又派出越军特工四处突袭，我军军火库、补给仓库、指挥部、补给线等都成了越军特工的目标，打到后来……我们一线守在猫耳洞里的战士甚到连压缩饼干都吃不上，整个部队的士气都遭到严重的打击！这要不是有别的部队把我们给换下去……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那阵地是怎么守住的？”我问。
　　　　从战场上下来的我知道，如果仗打成这样那要守住阵地都难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罗营长回答：“越鬼子打狙击战……我们就打阵地战，山顶阵地让越鬼子占着一段时间，战士们实在受不了了，就发动一场战斗把山顶阵地夺回来，再把越军的工事给炸个干净……”
　　　　听着我心下不由一沉……因为我知道虽然罗营长并没有明说，但这用阵地战去对越军狙击战……其实就是用人命去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