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厮守一世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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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服务员很热情地给我们送上了餐谱。这里没有向国内那样免费的茶水或者小菜，什么东西都要花钱购买。食物的价钱也让人觉得昂贵，就拿这家餐馆来说，连一杯白水也要一英镑，一个简单的三明治竟然要八英镑！
山口阿姨把菜谱给了我们，让我们两个人点。看了一大顿，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伦敦人根本就不懂得给他们的食物取一个好名字。国内管鸡爪叫凤爪，把肉丝前面还要加上什么鱼香、京酱之类能勾起食欲的词汇，可看看人家英国人的餐谱——果酱面饼、烤土豆、肉肠土豆泥……几乎没有一个好听的。
“就要这个吧！”艳艳精挑细选了一大顿，最后选择了一个叫“水晶鳗鱼”的东西，估计她是因为这个名字的缘故吧！
“三杯柠檬汁，三份水晶鳗鱼。”山口阿姨微笑着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走了，艳艳赶忙将身子靠近了坐在我们对面的山口。“阿姨，这里的食物好吃吗？”
“非常好！这是格林尼治最有名的餐厅。”
艳艳笑了笑，看看我，说：“云飞，今天咱可以吃一顿地道的西餐了！”
“看你没出息的样，口水都流到眼睛里了！”原来艳艳也是个小馋猫！我让她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的。“别光顾着吃，学学怎么做！”
“好呀！唠叨！”她顽皮地噘起嘴，转脸又用英语对阿姨说：“为什么旁边桌子的人都在看我们？”
山口往旁边桌子扫了一眼，然后笑着对她说：“可能是他们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中国女孩儿吧！”
晕，这些人瞎了眼了！没看见我还在吗？我赶紧把手搭到了艳艳的肩膀上，然后往旁边桌子看了一眼。这伦敦人一般的长相都比年龄老些，看看他们的衣装，估计也是学生。
饭菜很快送了过来，看了之后倒是让我大跌眼镜。这英国佬怎么就不懂得装点一下呢？好好的水晶鳗鱼，怎么弄得就像是被砸碎了的水晶似的？
艳艳这个鬼机灵！她不先尝，而是看着我，就等我先吃！
小心翼翼地拿起刀插，割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嗯，美味！
艳艳看了看我的反应，很放心地拿起刀插，大口地吃了起来。吃饭的时候还是没什么话，这食无语的习惯真应该改改！看人家旁边桌子的，边吃边谈，可我们就像是在吃干水，真是的！
吃完了，可山口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找来的服务员，给我们添了些甜点和饮料。——哦！原来这帮人聊天还要在饭后！
“艳，你的爸爸现在还好吗？”
“是的，他现在过得很好。”艳艳赶紧把嘴里的吸管拿了下来，回道：“我以前没有听爸爸提起过你，连李叔叔都是很少听说。”
山口笑了笑，将胳膊放到了桌面上。“你们的父亲以前都是我们的同学，不过他们并不喜欢我，更不喜欢李同我交往。”
“为什么？你是一个很友好的日本人。”这句倒是让我有了刨根问底的兴趣，艳艳也使劲地点头。
她笑了笑，说：“你们的父亲对日本人的态度都不好，他们都是民族主义者。”
这倒也是，爷爷从十几岁就开始打日本人，听说我们老家以前的村子，有一大半的人被日本人给杀了。可这许叔叔当时上学的时候还没受骗，也没受到和爸爸一样的反日教育，他怎么会那么恨日本人呢？
艳艳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停顿了片刻问：“我爸当时就恨日本人？”
“是的，因为你爸爸以前的女朋友是日本人。”
“什么？”艳艳非常惊讶，我也一样。真的没想到，许叔叔还有这么一段光荣历史！
“你们不知道？你爸爸第一个女朋友就是日本人，结果他被他的女朋友抛弃了。”
艳艳看看我，我看看艳艳。这可真是天下奇闻！难怪许叔叔能这么恨日本人，又是情场、又是商场，许叔叔上辈子估计是个抗日英雄，不然日本人不能这么对他！
山口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用吸管无心地搅动着被子里的果汁。“我就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啊？”艳艳差点没呛到！
吓死我了，这艳艳原来还有个日本妈！
“当时我爱上了李，可李爱的是飞的母亲，而飞的母亲当时已经和飞的爸爸恋爱了。”她笑了笑，轻轻地品了口果汁。
苍天呀！你说几十年前的月老是不是喝多了，怎么搞出这么一段多边形的恋情来？这可比现在流行的三角恋有意思多了！
“那你们后来是怎么解决的？”艳艳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放下刚刚还爱不释手的点心和饮料问道。
“后来李选择了爱他的人，你的父亲选择了放弃。”她笑了笑，又淡淡地喝了一口。“应该说，是你父亲的放弃让李学会了放弃，所以我们都很感谢许，因为现在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幸福的。”
她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少女在回忆自己的初恋一样，可我们听着更像听天书。
艳艳想了想，也笑了笑：“是的，我们现在都很幸福。看样放弃有的时候也是一种选择。”
“是的，在感情上，我们都应该像你的父亲学习，他的放弃让我们所有人都有了所得。”她看着艳艳，眼神很慈祥。
艳艳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可有些人放弃的时候一定是很痛苦的。”
她在说欣欣？
“是呀！痛苦归痛苦，不过也终究会得到幸福！”我强装着无知，将一块点心放到了艳艳的盘子里。然后故意岔开了话题：“阿姨，我们圣诞节可以在你家过吗？”
“当然，我和李在这边也没有太多的亲人，所以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和我们一起，过你们来英国的第一个圣诞节。”她终于恢复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购物了？”艳艳好像也明白了我的用意，把我给的那块点心放到了嘴里。
“当然！”山口找来的服务员，结了帐。这英国的餐馆还真狠，价格高不说，还要有百分之十的小费！
几个人又走到了街上，这次直接作了一辆计程车去了那个叫“BOROUGH”的市场。
伦敦的计程车价格更吓人，不过坐起来倒是很舒服。车子被装点得花花绿绿的，速度也挺快。司机很热情，从一上车就笑脸相对，直到我们付钱下车为止。
这个市场建在伦敦桥南，是一个露天的食品市场。每周只有周五、周六两天营业，就像是中国农村的集市一样。快到圣诞节了，在这个市场，也让我真正的感受到了一次英国人赶集的场面！
“看！好大的金枪鱼！”艳艳使劲拽了拽我，把我的眼睛引到了一个海鲜摊位上。
“是不小！买！”以前吃过金枪鱼，可还没见过能有大约一米长的金枪鱼，买！一定要买！
“对，买去！”艳艳兴致冲冲地看了看山口阿姨，用英语问到：“阿姨，能帮我挑选一下金枪鱼吗？”
“当然！”山口拐着艳艳的胳膊走向了那个摊位，然后很专业的挑选、讲价。
我站在一边差点没吓倒，这英国的市场原来也可以讲价？亏了今天带着山口，不然我们家艳艳就两句话——多钱？打包！
两个女人一人买了一条，买东西时候是她们表演，可买完了就成了我受罪，这两条金枪鱼竟然要我一个人拿？我从小就没给人家拿过东西！——认了吧！
“兔子！可以吃红烧兔肉了！”艳艳冲我说完，就和山口走到了卖肉的摊位。货架前站满了人，多半是家庭主妇。
艳艳和山口也加入到了挑选的行列，接着，又给我添了两只完完整整的兔子，外加两包不同重量的生肉。
火腿、面包、蔬菜、水果、点心……等到她们考虑到我的时候，我的胳膊就已经有了脱臼的感觉。
逛到了下午三点，我是又累又困，可人家艳艳却还是热情高涨的！
还是做计程车去了李叔叔家，山口阿姨带着艳艳进了厨房。我本想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可不知不觉却睡着了。
“小伙子，起来吃饭了！”睁开眼睛，李叔叔正站在我的眼前。
“哦，叔叔回来了。”伸个懒腰，还是想睡觉。
“我早都回来了，她们的晚餐都准备好了，看样挺丰盛的！”李叔叔说话也像个孩子似的，小声告诉我：“去偷吃点？今晚全是中餐！”
“走！”说走就走，两个人趁着她们还在厨房忙碌，偷偷潜入到了餐厅。
桌子上的饭菜看样子就很棒！还真没白来，这桌子上的菜一看就不错，连金枪鱼都是按照中餐的样式做成了清蒸。李叔叔和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使劲地往嘴里填着。不一会的功夫，盘子里的食物就一片狼藉了，鱼刺、骨头也在各自的面前成了堆。
“你们偷吃！”艳艳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像是受了欺负似的大叫。
山口阿姨也跟了过来，看到面前的景象，是又气又乐。皱皱眉头，用英语说到：“你们两个馋嘴猫！”
艳艳哼着坐到了我的身边，山口阿姨也坐到了李叔叔身边。
“云飞，今天菜不错啊！”李叔叔故弄玄虚似的说到，把眼前的一个盘子挪到了自己的身边，将那堆骨头和鱼刺盖住。“一定要多吃一点！”
“嗯，对，好吃！”还是说中文好，山口阿姨一知半解的。
“好什么！人家忙了好几个小时，你都不能等我一会！”艳艳坐在那里撒娇，瞪着我。
“这个好吃，多吃点！”我从盘子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完整的鸡腿，夹到了她的碗里，然后又给山口阿姨的碗里添了一块。
山口笑了笑，用英语说：“请自便。”
“亲爱的，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李叔叔嬉皮笑脸地又给她的碗里填了点什么。然后大家就在他的带领下吃了起来。
饭桌还是一样的沉默，也不知道李叔叔家为什么总是奉行这“食无语”政策，总之这种吃饭的方式让我很不习惯。
吃饱了，一起收拾完了餐具，大家便一起上了李叔叔的汽车。
“对了，叔叔，咱们这是去什么地方？”我抱着艳艳坐在后排，这丫头现在都已经躺在我的肩膀上睡觉了。
“威斯敏斯特。”
这个地方倒是听说过，那里应该就是英国最核心的地方。
伦敦的夜景很美，尤其是在泰晤士河边的路上看。河水能映射出四周建筑散发出来的光亮，显得绚烂无比。一些古老的建筑里亮着现代的灯光，真正穿梭其中的感觉，是任何一个摄影师都不能留住的。看着车窗外闪过的种种，加之依偎在肩头的艳艳，真的有一种要带着她穿越时空的冲动与幻想。
车子慢慢地进入了停车场，我轻轻地摇晃着艳艳。
“嗯？几点了？她睁开惺忪的双眼，用手揉了揉。”哦，到了啊？“
“是呀，快起来吧，要不一会把你留在车上，让大灰狼把你吃掉！”
“讨厌，大灰狼吃你！不吃我。”
可能是我们的调侃忘记地点的缘故，连略微懂得中文的山口阿姨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那李叔叔就更别提了。
停好了车子，几个人便开始散步了。
街上的行人不少，多半还是来旅游的。艳艳和我牵着手，李叔叔抱着山口阿姨，大家一边走一边聊着、一边笑着。
“云飞，你看！”艳艳好像一下子从刚刚的不清醒里抽出了精气神来，指着前面，兴奋得喊道：“好漂亮！”
我看了看，一下子被眼前这栋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建筑吸引了。——国会大厦，一群在夜色中不用任何灯光就已经能显出雪白的建筑。虽说没有现代大厦的高度和妆扮，但这座被围绕在一群新歌特式建筑中间的楼房，却显得异常庄严。站在它的面前，爱情、友情都显得憔悴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自由与民主的向往。
“这里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民主政府总部之一，从十八世纪开始，这里便已经成为了民主与自由的代名词。”李叔叔走到了我们的身边，带着几分肃穆与尊敬的语气，用中文说到：“你们要学会尊重另一种文化，要像尊重天安门一样尊重这里，否则，你们在英国是站不住脚的。”
不知道李叔叔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些话似乎很重要。毕竟以后的几年时间里都要在这里生活，如果真的不能学会尊重这一种文化，那将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几声清脆的钟声，将我们的视线吸引到了国会大厦的“隔壁”。BigBen，也就是国人所说的大本钟，那应该是英伦最抢眼的建筑。
环顾一下，钟声吸引的不仅仅是我们。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在向着那个方向看去。
“李叔叔，那边是不是就是议会广场了？”钟声响过，艳艳转脸问到。
“是的，走，咱们过去看看。”
去的时候，偶然看见几个站在国会大厦门口的卫兵。可能这些人也和国内的仪仗队一样，相貌和个头都经过了严格的选拔，所以当他们穿带着古老的装束站在那里的时候，才会显得异常庄严。伦敦白昼很温暖，可现在的温度却是充满了冬天的味道，卫兵们纹丝不动地站在寒风与闪光灯交汇的地方，被冻得通红的脸更值得我们尊敬。
大本钟究竟有多高，谁也说不清楚。站在塔下，仰望这个历经了几百年沧桑的建筑，一种崇敬油然而生。
“云飞，你看它站的多直！几百年的时间也没有撼动它的一丝一毫。”艳艳轻轻地将身子靠近了我。
“嗯，就像是一个守护神。”我将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同她一起仰望着大钟。
“守护神？守护什么？”
“守护这个国家，守护这里的人民，可能还会守护人们的爱情吧！”
艳艳不知道怎么回事，拿出双手，在胸口合十，然后闭上眼睛，站了好一会儿的功夫。
“你在做什么？”
“许愿！”
“什么愿？”
“我让它也守护我们！”
“会的，我会和它一起守护的。”
“嗯，不单单是你和它，还有我！”
“对，还有我亲爱的艳艳老婆！”
两个人只顾着享受着爱情，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后还站着另外一对情侣。
“他们刚刚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