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性本恶-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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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再要反唇相讥，寒林悄悄拉她衣袖，暗道：“不忙，且看一看再说。”
衍苦已经面无血色，江兆行冷冷一笑，道：“怎么样，衍苦，你到底是说不说啊，还想尝尝我的手法厉害？”
江兆行手上再一用力，衍苦又大声叫出来：“啊——，不要，不要逼我了，我说！”
众人眼中一亮，衍苦垂头道：“救我，救我的是我叔叔，现在还在南阳城里。”
凌云一怔，心道：“本来以为是穆青云救了他，怎么会是他叔叔了？难道他叔叔也会用穿心掌？这可是奇怪了。”
江兆行喝道：“说，你叔叔到底在什么地方？”
“在，在城外。”衍苦低声道。
“带路！”
江兆行自押着衍苦在前面走，后面是阳明子，凌云韦阳等人在后跟随，不一时就出了城。
凌云觉得韦阳自从遇到昆仑派二人之后总是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此时见大家都没有在意，便悄悄走到韦阳身侧，低声道：“二哥，你怎么啦，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韦阳微微一笑，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等会咱们就要见到穆青云了，你告诉天骄寒林都要当心一点！”
凌云奇道：“衍苦不是说救他的人是他叔叔吗？哦，难道你觉得穆青云就是衍苦的叔叔。”
韦阳点点头，凌云又道：“嘿，就算是穆青云武功再怎么高也高不过昆仑派掌门啊！有你师傅在这里，我们怕什么？”
韦阳笑笑，却不说话。众人沿着一条小河走了一阵，来到河边一座破屋前面，破屋依河而建，左右有几棵小树随风摆动。
衍苦道：“我叔叔就在这屋里。”他武功内力本来就不算深厚，刚刚又受尽了江兆行逼供的折磨，此时面色憔悴浑身酸疼，说话也有气无力。
江兆行冷冷一笑，一掌把衍苦打倒，转身对阳明子道：“师伯，下面咱们怎么办？”
阳明子略一思索道：“这恶贼作恶多端，现在正是时候向他讨还公道，走，咱们这就进去擒拿住他！”
说着二人迈步向破屋里走去，凌云韦阳互视一眼，大家随即跟了进去。
江兆行推开屋门，却见小屋不大整整齐齐，一个青衣老者正在屋角的床上打坐调息，青衣老者一头灰发，面沉似水，下颚微微数缕胡须，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眼睛猛的张开，目光如电，江兆行不禁心头一怔。
凌云韦阳等人也看到了这个青衣老者，二人大吃一惊，这老人赫然正是当日守在飘渺峰上第四关的那个青衣人，当日青衣人一语不发放他们过关，现在二人记得清清楚楚，此时在这里见到，哪能不吃惊？
青衣老者见到一行人走进自己屋子，不禁也是惊异，身子一晃站了起来。
凌云刚要说话，阳明子和江兆行忽然出手，但是他们却没有攻向青衣老者，阳明子左右手分别点向凌云的膻中穴和韦阳的乳根穴，二人随即摔倒。江兆行一指点在寒林的中庭穴，天骄大惊，正要出手时阳明子一掌打在她后颈上，天骄也晕倒在地。
“哈哈哈哈……”二人纵声长笑，揭下脸上面具，竟然是蟠龙公子和先前曾暗算过韦阳等人的紫衣老人所扮。
凌云见到，心中暗叫不好，天骄已经昏倒，就算她醒了，想必也不是二人的对手，韦阳寒林都被点了穴道，这可如何是好？
蟠龙公子哈哈笑道：“任你精如鬼，还是落在我的手里，哈哈，等会再来收拾你们！”
青衣人忽道：“沈雁飞，你们这是做什么？”
“师傅！”蟠龙公子拱手笑道：“这是弟子与家父设计的计策，呵呵，只要擒住了这四个人，那么师傅才能在教主面前开拓罪名，哈哈，弟子事先没有告诉师傅私自行事，还请师傅谅解！好在现在顺利地抓住了这四人，不枉我们劳累一场！”
“你设计抓他们，是要替为师开脱？”青衣人皱眉道。
“不错！”蟠龙公子沈雁飞道：“师傅您知道教主已经动怒，如果我们再抓不到这几个人，那么遭殃的可就是师傅您啦！”
“为师已经是罪孽深重，哪里还想着什么开脱，”青衣人苦笑一声，叹道：“你还是把他们都放了吧，为师自会到金教主去领罪的。”
蟠龙公子笑道：“师傅怎么心灰意冷了？难道师傅忘了当年胸中大志了吗？”
“大志大志，不过名利罢了！”青衣人叹道：“为了这区区名利，老夫已经做了太多不值得的事情了，人说朝闻道夕死足矣，亡羊补牢犹时未晚，为师不想一错再错，到时没得遭了天谴！”
“师傅您也信有天意？”沈雁飞冷笑一声，紫衣老人在一旁冷眼观看一语不发。
青衣人点点头，想要劝说自己弟子几句，可是想到弟子平日里性情品格，知道说也是白费口舌，只好叹了口气。
沈雁飞道：“既然师傅已经决定，弟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弟子这就去回禀教主！至于这四人是生是死，就看师傅您的了。”
青衣人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弟子会这么听话，沈雁飞跪倒在地，沉声道：“师傅，弟子这一去，与师傅就是永别，师傅教养弟子多年，恩重如山，弟子永生不忘！”
青衣人见弟子说得动情，自己也有些感动，转过身去，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去吧！”
“是。”沈雁飞慢慢站起来，凌云看他神色渐变，忽然出掌，一掌打在青衣人的后心上！青衣人一口鲜血喷在对面的墙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子此刻会在背后对自己下毒手！
地下众人都是一惊，却见沈雁飞冷笑道：“师傅，您看您教我的穿心掌功力练到了几成了，还请师傅指教，嘿嘿！”
“你，你……”青衣人扶住桌子，手指沈雁飞，却说不出话，忽觉嗓眼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撒出来，显然是受伤极重！
“嘿嘿，”沈雁飞笑道：“既然师傅决定了要做无用之人，弟子也就不客气了，杀了师傅可以到教主前去领功，强过师傅您自己等死，哈哈，师傅放心，弟子会给您老人家准备一顶上好的棺木的，哈哈！”
青衣人支撑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嘴角慢慢淌血。
“不要再多废话！快快动手！”紫衣人忽道：“咱们还要对付这几个小子呢！”
沈雁飞点点头，挥掌便向青衣人打去，青衣人心如死灰，慢慢地闭上眼睛。
韦阳忽然纵身跃起，身在半空已经出掌，一掌正正地打在丝毫没有防备沈雁飞的后脑上！一掌竟然把沈雁飞头骨打碎，血浆横飞！
“啊？”紫衣老人大惊失色，禁不住向后倒退几步，韦阳的武功他是知道的，此时也来不及想为什么他没有被点中穴道了，仓皇看了一眼自己惨死的儿子，转身一跃出了小屋赶忙逃走。
众人还在惊异，韦阳解开了凌云和寒林穴道，道：“我刚听说师父来到南阳就有些怀疑，别说师父轻易不下昆仑山，就算是下来，那身边也不会只带着一个江兆行啊！”
凌云揉着酸痛的胳膊，忙去唤醒了天骄，天骄睁开眼睛，看到头骨破裂的蟠龙公子，不禁吓得捂住了嘴靠在凌云怀里。
韦阳又道：“就在我离开昆仑的三个月前，江兆行师弟在练剑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右手尾指削断了，我又看了这个人的手，已经确定他是假的啦，所以早就有了防备！”
凌云点点头道：“我就看着你今天有些不正常，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他们两个都是冒牌货了！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啊？”
“他们两个人的武功我还是对付得了的，我不揭穿他们其实是想来看看他们到底耍的什么花样，”韦阳道：“两个人十分狡猾，我若是告诉了你们，难保他们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那样我们就算前功尽弃了。”
天骄道：“这个人不是江兆行，那他到底时谁啊？”
韦阳听到青衣老人一声呻吟，来不及理会地下的尸体，忙过去扶住他。青衣人面黄如纸，气息已经渐渐地弱了，韦阳一皱眉，忙向他输送真气，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脸色才渐渐有了些血色，不过韦阳知道青衣人受伤极重，还能撑多久丝毫没有把握。
青衣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众人都关切地看着他，不禁一声长叹道：“哎，你们又何苦再救老夫呢，老夫死在自己弟子手里，也算时报应了。”
韦阳道：“还没有请教前辈的名讳？”
青衣人道：“老夫便是穆青云！”
凌云和天骄虽然都有些预感，可是此时听到穆青云自己亲口说出来，心中也不禁一怔，而韦阳却丝毫没有意外，他早就猜到此人身份了，他所关心的，是一连串的背后阴谋可能马上就要从穆青云的口中说出来了。
寒林面沉如水，一语不发地看着穆青云。
“那这蟠龙公子是您的弟子？”韦阳道。
“哎，这个孽徒啊！”穆青云道：“报应，真的都是报应！这蟠龙公子沈雁飞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昆仑大侠杜公武的独子杜少峰啊，而刚才那紫衣老人正是杜公武！”
天骄“啊”了一声，惊讶地看着地下的尸首。
穆青云道：“当初金元庆设法找到老夫，一番花言巧语说得老夫心动，便和他一起来建立名震千古的江湖大业，嘿嘿，老夫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可是江湖上鬼迷了心窍的何止老夫一个人？”他苦笑着摇摇头，又道：“金元庆看中的是我的穿心掌，当他听说我师兄唐明的穿心掌火候比我更加厉害的时候，便动起了我师兄的心思。金元庆与杜公武和老夫一起计划好，先掳走唐明，再趁着杜公武与欧阳家大婚的时候，由我血洗欧阳一家，就是要嫁祸给我师兄，让师兄百口莫辩，最后臣服在他脚下！”
“至于为什么要挑选欧阳一家，我也是不清楚的。杀死杜少峰，也是当时计划的一部分，这样做既可以嫁祸给唐明，又能给杜少峰换个身份，还能激起江湖人士对于杜公武的同情，当真时一石三鸟！谁知你们诸位冒了出来，可是坏了金元庆的大计了！”穆青云勉强笑笑。
“我也曾劝说过我师兄唐明，可是他却一直不肯就范，还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哎，随着以后杀人越来越多，我的双手上都沾满了血！每当想起师父和师兄，我心里就隐隐有一丝内疚，我越接触天罗教中的人越多，就越觉得自己和他们不同，我开始想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是要离开天罗教何其难也，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无牵无挂，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侄子衍苦，他从小父母双亡，我没有空照看他，只好把他送到少林寺，如果天罗教对我有什么举动，那我自保或者可以，衍苦可就……”
穆青云说着，大家才想起晕倒在门外的衍苦来，凌云忙出去把他唤醒，一起来到屋里。衍苦一看穆青云样子，眼泪马上流下来，抱着叔叔哭起来。
穆青云轻笑道：“衍苦莫哭，你这些年的经书都白念了吗？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人死如灯灭，老夫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可是不放心的是金元庆决意要掀起江湖上的腥风血雨，那时候害死可是千千万万的人啊！”说的激动，竟然又喷出几口鲜血。
韦阳心中不忍，又要给穆青云输送真气，凌云拦住他道：“二哥，我来吧！”
穆青云摆手道：“不必了，各位少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老夫已经是十恶不赦之人，各位就不要再为老夫浪费真力了。哎，老夫用穿心掌杀人，又死在穿心掌下，嘿嘿……”
众人肃然，穆青云道：“老夫做了这么多错事，早已经心中有愧，当日在缥缈峰的时候实在不忍再对韦少侠和凌少侠动手，所以就放过了你们。金元庆也察觉到了老夫的变化，他马上起了杀心，下令手下阻击格杀老夫，老夫侥幸躲过了他们追杀，逃回南阳老家，因为挂念着侄儿衍苦，所以从少林寺把他救了出来。”
众人默默点头，凌云忽道：“你要救衍苦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杀死看守他的少林僧人呢？”
穆青云一怔，道：“老夫救人，只点了看守僧人的穴道，并没有伤害他们性命啊！”
“是杜少峰干的！”衍苦忽道：“他们父子当时也潜伏再少林寺附近，叔叔救了我之后，他们想要跟过来，被守卫僧人发现，当即就用穿心掌杀死了看守僧人！”
众人一想，也都觉得以当时穆青云的心境，要他杀人确实是不合乎常理的。穆青云看了一眼杜少峰尸首，道：“到了那个时候还不忘陷害老夫，真是机关算尽啊！”
衍苦道：“后来杜氏父子追上我，杜少峰对我说他念及师父传艺之情，不忍心与师父为难，要师父快些逃走，我当时相信了他们的话……”
“糊涂！”穆青云厉声道：“他们嘴里说出的话，能信得吗？”
衍苦面有愧色，低头不语，凌云道：“衍苦师父也是为了穆前辈着想，想必当时也是顾不得许多了。”
衍苦感激地看了凌云一眼，道：“后来杜公武说还有一计救了我叔叔，就是，就是设法擒住凌少侠四人！要我假扮去探听消息，把你们都引到我叔叔这里，然后突然发力，就可以办到，这样，这样我就把你们引来了。可是，没想到杜氏父子不仅想要抓你们，还丧尽天良地杀害自己的师父！”
穆青云心中气恼，又是一口鲜血，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完全被鲜血湿尽了。寒林见状，忙走到他身后伸掌抵在后心上，用真气护住心脉。
穆青云道：“也是这孽畜学老夫穿心掌不精，不然老夫早就断气了。老夫死就死吧，可怜我那师兄唐明还在天罗教的手中受折磨！”
“前辈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把唐明前辈救出来的！”寒林道：“前辈可知道唐明前辈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穆青云眼神已经开始散了，断断续续道：“在，在湖南衡山，紫盖峰水帘洞……”
韦阳凌云点点头，道：“穆老前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唐老前辈的！”
穆青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扭头看看寒林，忽然一皱眉，似乎是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说，眼神拼尽全力又聚拢起来，嘴唇微动。
寒林面不改色，内力一吐，穆青云仰头一口鲜血喷向半空，随即气绝。
衍苦一声大叫，扑到在叔叔身上痛苦起来。
众人埋葬了穆青云，想起他一生功过，都是感慨万千。衍苦自留下来为叔叔守孝，四人决定立刻启程去湖南衡山解救唐明。
刚告辞了衍苦没走出多远，却听到后面衍苦大叫着“凌少侠，留步”追了上来，凌云忙迎过去，道：“怎么了，衍苦师父，还有别的事情吗？”
衍苦道：“我上次和楚金延一起与凌少侠为难，还没有向你道歉呢。”
凌云一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