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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夜行歌-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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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夜倒是空闲,落了孤身一人也不介意,尽自个的兴趣游赏着景色。
走马观花的扫了一眼,果然未进佛殿,她径直绕向后山,撇下一帮热闹爱玩的世家子女各祈心愿。
比起前殿的香火鼎盛,后山确是静了许多。
山秀林密,清泉漱石,一片深浓的绿意中错落着佛像佛塔,古意森森,偶尔有佛鼓颂经之声,极有清平心境之效。她专挑人少客稀的地方去,越走越是僻静。鸟鸣啾啾,如在林间互相应和,声声清脆动听,山道的石径上爬满了绿苔,合抱粗的巨木参天蔽日,不知有多少年头。
偶尔瞥见残旧的佛像立在道边,她冷笑一声,只作未见,信步往更幽深之处寻去。
未走多远,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江南春雨如烟,并不甚急,却也沾得衣襟洇湿。迟疑了片刻,身后传来人语,回眸一看,可不正是同来之人。
没两步,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头顶,挡住了绵绵雨丝。
“听说前方不远有个棋亭,且去避一避吧。”俊目隐含笑意,也不顾旁人的眼光,护着她沿路行去,留下后方纷杂的心思不一而足。
白凤歌由兄长护着,咬咬唇跟了上去。
谢曲衡拧了眉头,又不便说什么。
宋羽觞看着两人的背影极是不解的随在其后。
确实是有亭的。
转过山道弯折处,一角飞檐入目,恰恰坐落于险崖之上。
亭畔有泉。
山水从崖上披落垂泻,扬起阵阵水雾,飞瀑如烟。
亭下有人。
一位老僧与一个青年正在对弈。
一名青衣小僮垂手侍立,时而续上香茗。
“抱歉扰了诸位雅兴,山雨忽来,前后无遮头之处,不得已暂避,还望见谅。”
弈中的二人抬起头来,心里俱是一声喝彩。
男子清俊非凡,女孩容颜似玉,虽被雨淋得浸湿,仍掩不住光华。
男子着黑衣,明明是低调的潜藏,却反成了冷峻卓然。
女子穿白衣,原该是不染的纯净,却无端带出了冰峭。
错非是年纪有别,真是一对璧人。
“公子说哪里话,此亭又非在下所有,何须客气,请速速进来躲雨便是。”下棋的男子举手揖让。老僧默然不语,白眉下的眼睛打量着女孩,仿佛对二人十分留意。
一行人鱼贯而入,小亭顿时拥挤起来。
春雨渐渐急了,银链般从檐边挂落下来,迦夜立在亭边,时而伸手去接一接,白生生的手沾上了水珠,玉一般好看。谢云书立在一旁,也不制止,偶尔替她挡一挡溅落的水。
众人无事,宋羽觞凑近棋评,看两人对弈,也不顾观棋不语的成规评头论足。谢曲衡转过了头,与白昆玉一般打量着弈者,心下暗自估量。
白凤歌怔怔的望着谢云书,一时竟像痴了。
对弈的老僧须眉皆白,淡泊平和,慢慢的呷着茶,等待对方应手。
下棋的青年锦衣玉服,优雅自若,举止矜贵,手上的板指莹润如脂。
江南本是卧虎藏龙之地,下棋的两个也必非寻常人物。不过迦夜漠不关心,他也只当路遇。
“大师果然厉害,棋到此处,我也唯有束手认栽了。”下了不多时,青年朗笑认输,全无失局后的郁色。
“阿弥陀佛。”老僧合什念诵。“公子杀着凌厉,锐不可挡,唯一可叹失之轻率燥进,否则老衲万无胜理。”
“确有此弊,大师慧眼如炬所言极是。”青年从僮儿手中取过湿巾拭手。
“刚不可久,强极必衰,生杀有度始成天道。”雪白的长眉几乎覆住了眼睛,“成魔成佛,皆在乎一念之间。”
“何者为魔,何者为佛。”宋羽觞笑嘻嘻的反驳。“要我说佛魔本一家。”
这话是有些不恭,拿了佛祖笑谑。白昆玉轻斥无礼,老僧却不以为忤。
“这位公子所说倒也不错。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原也是这个意思。”说到末了,老僧抬起眉,精光四射的眼投向亭前,“这位姑娘认为可是?”
迦夜正神游物外,忽然听得喝问,微愕的回头。
“老衲请问姑娘,可曾听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僧目视着她,语音沉厚。
年高德邵的僧人突然质问这般年幼的女孩,不说旁人,连对弈的青年都现出讶色。
迦夜愣了愣,黑眸渐渐冷下来,止住了谢云书,缓缓走上前。
“大师此言何意。”
“老衲并无他意,只是奉劝女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亭中一片寂静,唯有山瀑奔流。她微一沉吟,踱了几步。
“我们可曾见过。”
“老衲曾于数年前,有幸恭为莎车国公主弥月大宴之宾。”
“大师好记性,难怪意有所指,原来竟是冲着我来的。” 恍然而悟,迦夜轻轻击掌,眸子瞬间凝成了冰。
“叶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凤歌嗫嚅的问出口,张望着场中数人。
谢云书没有表情,紧盯着老僧。
对弈的青年也颇为意外,兴味的扬眉,仿佛觉得甚是有趣。
宋羽觞与白昆玉不解其意,诧异的望着迦夜,又看谢云书。
谢曲衡适时上前一步,按住了弟弟的肩。
“久处幽暗之室,不辩日月之光;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兰麝之香。以姑娘之明,当知是非曲直…………”
尚未说完,迦夜弹了弹手指,打断了他的话。以她的年纪作这个举动相当无礼,却无人开言,眉间渐浓的煞意压过了稚色,隐隐透出邪气的森寒。 
“大师究竟想如何?”她毫无笑意的打趣。“要我出家作尼姑是绝不可能的。”
“不敢,老衲只希望姑娘能秉持慈悲之心,偶尔来敝寺听听讲经,时日一长必有裨益。”
“多承好意,倒是不必多此一举了。”她意兴阑珊的把玩黑白棋子。“大师留了颜面,意思我也能猜出一二,只是……………”
棋子从她指间落下,在竹坪上砸出啪啪轻响。
“实在是过虑了。”
“年纪大了难免想得太多。”她似笑非笑,清冷的神色戏谑轻嘲。“明明弈事已了,大师却以为犹在局中?”
“姑娘是指………”白眉一轩,老僧略为犹疑。
“我已无心入局,何必以己心度我,世事与我有何相干。”
“果真如此,便是老衲妄言了。”默然良久,老僧抬起眼,“但若是……”
“但若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也请恕我无礼。”轻描淡写的点点头。“大师觉得如此可算公平?”
“阿弥陀佛,愿姑娘有暇多看看江南山水。”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若有雅兴弈棋,老衲必定焚香以待。”
“多谢。”她淡淡一笑,首次执礼相辞。
“山雨既停不敢再扰,请两位继续。”

“大师为何对此女这般慎戒。”续上了热茶,棋坪上又摆开了另一局。
落了数子,老僧才慢慢出言。
“此人在西域可算是翻云覆雨的人物,不知怎地来了江南。”
“翻云覆雨?大师说笑了,以她的年纪………”
“五年前我在西域见她,已是这般模样。”长眉被热茶一熏,挂上了水雾,与烟云弥漫的山林相映成趣。
“你是说她五年不曾变过?”
“未必仅只五年。”
“怎么可能,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老僧摇了摇头,无意细说。“我本担心她在中原横生事端,眼下看来似无此意,也算造化之福,世子无须多问,还是各自相安无事的好。”
“大师未免过虑,江南与西域万里之隔,再厉害又能怎样。”
“世子莫要动争斗之念。”似看透了他的内心,老和尚出言劝告。“她虽有来历,到底形如稚女,胜之不武不胜为笑,还是罢了此意的好。”
“她到底有多大?”终是按不住好奇。
“这个么…………”老僧微笑起来,“怕是唯有佛祖知道了。”
啪!一声落子响在了山间。

 
  
 情衷
 “她究竟是什么人。”谢曲衡严肃的质问。“看来不是普通的魔教教徒,否则玄智禅师决不至这般言语。”
“玄智禅师?”
数十年前便已名扬天下的得道高僧,他也有所耳闻。据说身兼少林派数种绝学,性喜云游四方,多年来行踪飘忽罕见其人,甚至有传言说已圆寂于某处,居然日前在灵隐寺偶遇,还识破了迦夜…………
“不会错,白昆玉去查过。和他对弈的人也不简单,至今尚未探出。”
以白家在杭州的势力都查不出,自是有来头的人物了。
“还有那天她的神态………”谢曲衡不知该如何描述,小小年纪竟然有如许可怕的杀气,言辞之间充满了睥倪一切的傲意,迥异于平日所见,那般凌厉的气势,决不会是庸常之辈。
“我本以为她是魔教下役,被你好心带至江南。”虽也隐隐觉出两人的牵绊比想像中深,却未料想竟至于此。“我见你…你……就算谢家不计较她的出身,你们的年纪也……咳………”
大哥看见了?难怪……入眼谢曲衡尴尬难言的模样,他倒是笑了。
“迦夜不是孩子了,她只比我小两岁。”
“怎么可能,她看来不过十三岁。”不出所料的难以置信。
“因为………某些特殊原故,她不会长大了,但心性阅历却已是成年女子。”他含糊的解释了一下,又展颜一笑。“大哥放心,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
“魔教果然邪得很。”谢曲衡诧然自语,仍是不解。“她的真名叫迦夜?身份………”
“她是魔教四使之一,天山执西域三十六国事务的雪使,过去的几年是我的主人。”他平静的道出。
谢曲衡猝然站起,“她是驱你为奴的人?!”
“嗯。”
“这种人留她做甚,还带至江南。”谢曲衡怒意勃然,出言责难。“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想把这个祸胎带到谢家,居然多方回护,你莫非失心疯了么。”
“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亲眼看见她和玄智禅师是怎么说话的,那般狂妄放肆,嚣张无忌,哪一点可取,她是怎样蛊惑了你,连大哥的话都听不进去。”
“如果不是她,我早死了无数次,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比起谢曲衡的愤怒,他只是淡淡的坚持。“她是个好女子,真说起来,也是我配不上她。”
虽然心狠手辣,诡秘多诈,反掌无情,她仍是难得一见的好女人………他一直这么认为。
“我知你这些年受尽折磨,竟连心都变成奴隶了么,当年可不是这样。”看着弟弟替那个魔女辩解,谢曲衡难过之极。“老三,你太让我失望。”
他沉默,过往的种种,那样复杂的纠缠,岂是言语能说清。迦夜于他,早已脱离了单纯的臣属,纵然是至亲也无法理解。
“她已退出魔教,来江南也只是观物赏景,无意介入江湖纷争,大哥无须担心。”
“你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他愣了一下,瞥见谢曲衡的神色又顿悟过来,几乎想笑。
“我们暂时没有任何关系,她还是………”他没说下去,谢曲衡大略猜到,有些意外。“你说她………魔教不是……”
“中原对魔教并不了解,多指为□妖邪一类,其实也不过是与门派相类的组织罢了,所不同的唯有等级森严,刑罚酷厉,手段诡密而已。她绝非大哥所想的不堪,全是倚仗自身的实力才有对等的身份地位。”
再怎么想像,也无法想出一个十三岁模样的少女是如何号令。
谢云书拣了一些简要的说了说,让大哥约略了解一点。
虽是简述,等说完天也黑了。
没有提得太细,光道出的部分已足够让谢曲衡心惊。那一层层血腥的杀戮甄选,一次次夺命的王廷刺袭,一场场翻覆的逆谋策乱,远远超出了臆想。
“…………她本是江南人,和我一样阴差阳错流落至天山……处心积虑复仇……待杀了教王便再无留恋,抛却权位远走…………”
听完了良久无语。
“或许是大哥想错了,纵然她对你有恩,还了也就是了,何必………”
“大哥,我早就不是七年前的我。满手血腥杀人如麻,不敢自认还是谢家人,或许在你眼里一如既往,可在我心底,自知与迦夜无甚分别。”
“所以你自甘堕落,不与名门闺秀来往,专与这魔女厮混?”
“………在我眼中,她是最好的。”他有点累。
说了许久对方仍不明白,他并未看低自己,大哥却瞧低了迦夜。“我喜欢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你也不为谢家想想,爹一世英名,怎堪有此之累。”
“所以我不打算回去,我本想私下回家看看……………”
“只要和她分道扬镳,你仍是人人称羡的谢家三公子,过去种种身不由已,爹绝不会怪你。”
大哥殷切的目光,他无言以对。
纵然家人寄望,经历过的却不会抹去,他已不愿再粉饰虚词,假装一切都未曾发生,扮演一个完美如斯的谢家子。曾经奉为圭臬的种种,早在七年里轰然崩塌,断绝了回复的可能。

推开门,迦夜独坐桌前,自己与自己对弈。
无聊的拎着棋子玩耍,黑白云子在指间泛着幽光。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他从背后揽住娇躯。
她斜着眼睛瞟了一下。“我可不记得和你有约。”
“迦夜。”
“嗯。”
想了半天又咽回去,他松开她在对面坐下。
“我陪你下棋。”
默默看他收拾残局,一只冰凉的手拂过眉间。
“你瞧着有点倦。”
“还好。”
“因为我?”
他笑了笑,拉过她的手贴在唇上。
“你在关心?”
“你自找的。”她用力想抽回。
他握住不放,甚至进一步揽住了纤腰。“说的对,你可以开始嘲笑了。”
渐渐习惯了他这样的举动,也就任之。“当时还是应该杀了那个老家伙。”
“他不是等闲人物。”
“嗯。”若非无一击必杀的把握,怎会留此隐患。“不过他没认出你,明日我离开便是。”
“迦夜。”他将小小的身子抱至膝上,语气稍稍加重。“你答应过一起去扬州。”
“你确定?”她安静的蜷在臂间,“我的身份已经让你头疼了吧。”
“无妨。”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
“嘘,别说话。”他轻轻比住了她的唇。
她侧耳听了听,“为什么,外面又没有人。”
“因为我想吻你。”
随着话语,他触上柔软微冷的唇。

 
  
 乱云
 “三哥!”
一个少年飞扑入谢云书怀里,抱得死紧。
“青岚。”他十分意外,看着幼弟。“你怎会来杭州。”
见到许久不见的兄长,谢青岚眼睛都红了。
“我真不敢相信,大哥飞鸽传书说你回来了,我求爹准我来接你们。”
“爹让你出来,你通过了试练?”他拉开一点距离上下打量,当年还仅是个十岁的孩子,如今已是英气勃勃的少年,几乎不复旧时记忆。
“一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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