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斑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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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河边，摆满了茶桌，响遍了麻将声，笑呵声。
是的，还有什么不值得高兴呢？嗜古和喜儿约好周五去民政局登记，以后，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了。还有什么杂念，不去消除呢？生活，也许荆棘密布，却也媚态万千。
“兄弟，明晚去酒吧唱歌去不？好久没听你唱了。”小祝也跟着大家的喜庆劲儿开始邀嗜古活动了。
“去哪里啊？明天星期五么？”
“当然是那家回眸酒吧啊，上次你在那出尽风头了呀，你忘了？明天是星期五呀，这么好的日子你都忘了啊，马上周末了呀。”
回眸，酒吧，唱歌…
小柴，那一次的邂逅，成就了一段恋情，现如今，他过得怎样？不辞而别的他，过得怎样？嗜古开始想念，本来，和自己说好了，不再想念…
“想什么呢？去不去啊？”小祝推了推嗜古。
“哦，不行，明天我有事啊。”是的，嗜古明天要请假去登记，然后，和喜儿一起去逛街买东西然后庆祝一下。
“你小子，怎么每次都约不到你啊，太不给我面子了。”
“不是的，明天真有事，明天，我登记结婚。”嗜古凑到小祝耳边悄悄说。
“真的啊，恭喜你啊，啥时候发喜糖啊！”小祝几乎跳起来，别人结婚，他怎么会那么高兴呢？接着，便满公司宣传明天嗜古结婚的消息。于是，整个公司一片哗然。原来，快乐，真的可以传染。只是，嗜古呆坐在座位上，心里有一个角落，还是揣着些许感伤。
午间，办公室还没人，嗜古拿起办公室电话，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是的，差不多两个月过去了，那个号码依然熟悉记在嗜古脑海里。
“喂你好？”是小柴的声音，没错，嗜古听得出来，那就是小柴的声音。
“是我，你现在还好吗？”嗜古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没想到那号码还可以接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枷锁，你，怎么样？”小柴的声音也很低，仿佛害怕声音过大便会让人明白他的心思，不为人知的心思。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不辞而别？”嗜古鼓起勇气，捂住话筒，更小心地问了这一句，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想问的那一句。
“我，前段时间给你发了邮件在你QQ邮箱，你，没收到吗？”
“什么？邮件？”嗜古本就很少登陆那个QQ，更没有看那个QQ邮箱的习惯。于是匆匆挂断电话，想去揭开那个困扰自己两个月的谜底。
登陆那个很久都没有登陆的QQ，打开邮箱，标题：“亲爱的，对不起！”真的有一封小柴发的邮件，嗜古调整座椅，将电脑往自己再靠近一些，开始小心阅读这谜底：
亲爱的，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请原谅我的懦弱，请原谅我对这份感情的不负责任，请原谅我，这其实无法原谅的过错。
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便深深喜欢上你，你的帅气，你的阳光，你的忧郁，你的坦然，你的与世无争，你的温柔，你的风度，你的善良，你的傻，你的痴…你的一切一切，我都是那么喜欢。
可是，我却无法将你占有。我，必须要离开你，心痛地离开你。
当每次你谈到你的未婚妻，谈到你们的从前，谈到你们的古镇，谈到你们的未来，我，是那么羡慕。你，其实是深爱她的，也许，更多地是因为你的善良，可是，你就是爱她的。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其实也没有想过要去与她争你，因为，你给我的，已经足以让我永生难忘了。
是的，回眸酒吧，动人的歌曲，公园里大片的银杏树，飘动的叶子，难忘的圣诞夜，我都记得；每一次偷偷地牵手，每一个偷偷的吻，每一次艰难的约会，我都记得；留在你那里的伞，欠你的照片Photoshop处理，欠你的生肖礼物，欠你的情人节，我，也都记得；还有，我心里早就许下的一生的誓言，我通通都记得…
可是，我却无法为你，为我，继续留下。
当我的女朋友一天天跟我谈论着未来的时候，当我的父母一天天规划我的未来的时候，我害怕了。当我等着你即将走进婚姻殿堂的时候，我，越来越害怕了。当一个个四面八方的公司来校应聘的时候，仿佛死神来临，我，害怕到无法再害怕了。
原本以为，我可以平衡好女朋友和你的关系，原本以为，我两边都可以爱，两边都可以不伤害，可是，这，只是妄想。我真的应付不来，我想告诉所有的人，我是一个同志，我大彻大悟，我就是一个同志，我，喜欢一个叫嗜古的男人。可是，我只敢想，不敢做。越想，越不敢做…
无数次从梦中惊醒，爸妈逼我结婚，女友说要赶走你。我拼命想保护你，想保护我们俩，可是，我却连话都说不出来，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任由他们冲我冲你咆哮，厮打。
后来，我看了一部叫《蝴蝶效应》的电影。是的，每一次蝴蝶翅膀的轻微扇动，在世界的另一边，都会因为连锁反应而引起意想不到的轩然大波。我们的结识，我们的相爱，我不敢想象，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亲爱的，请原谅我不辞而别以这种方式来告知你原因。也许，我可以当面跟你说，然后平和讲再见，可是，我害怕一旦见面，我就因为对你眷恋而讲不出再见了。
亲爱的，请允许我最后叫你一次“亲爱的”。不要因为我的离开而难过，因为，我不过是懦弱，我不过是逃避。但是，我离开，是为了我们能过得好。是的，希望我们都能过的好。也包括我的女朋友，因为，我也跟她道别了。我放弃了你，放弃了她，但是，我没有放弃自己，在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很多人都找不到归属感，我，尽量让工作充实自己，多年以后，我们或许会相遇，那时的我，不再是现在这个只有22岁的稚嫩小生。而你，过着比现在更加幸福的生活。
－－－－－－－小柴祝安！
信已读完，眼角已湿，心已木然。这么多天以来盼望揭开的谜底，如今，终已揭开。可是，这真的就是一个合适的谜底吗？就因为小柴的不知道如何去平衡？是爱情？是生活？给予他巨大的压力以至于想逃跑？是懦弱？是不负责任？是他只有22岁的稚嫩肩膀无法承受如此之重？那么，嗜古，你，又可以承受吗？
小祝他们回来了，继续喧嚣。喜庆，异常喜庆。而嗜古正面无表情木然地流着泪，冰凉的泪。这是怎样一种对比，怎样一种嘲讽！嗜古起身，走出办公室，走上街道，哪里人多，他就走向哪里，也许只有让别人将自己淹没，才可以不去看见自己的悲伤！


第二十九章　登记
更新时间201187　15：07：47　　字数：2770

　嗜古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只是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让他第一时间窝在沙发里，并点燃烟。茶几上，电视机旁，到处放着嗜古和喜儿的合照，那么甜蜜，那么恩爱，那么幸福。是的，明天，就要和喜儿登记成为真正的夫妻了。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终将不离不弃。责任，重于泰山，不敢言轻。也许，小柴的离开，就是要告诉嗜古，这一生，只可以对喜儿一个人好，其他的一切，都是根根芒刺，一不小心就会弄得自己满身伤痕，甚至，粘一根两根刺在身上，不小心还会累及身边的人。那么，嗜古，放开一切吧，从明天开始，重新找回原本该有的生活！
“怎么在客厅抽烟呀！你烦不烦啦你！乌烟瘴气的！”喜儿回到家就对嗜古抽烟表示不满，分贝很高。
“哦，我出去抽吧。”嗜古说着起身往阳台外走。
“不抽你会死呀！到处都是尼古丁！烦死了！”喜儿边说边摔手里的东西。好像喜儿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要以此发泄一下。
“早回来了，饭也不做，就知道等我做，我要是不回来呢！就等着挨饿！”喜儿在厨房开始捣腾锅碗。
其实，以往要是嗜古先回来的话，嗜古都会到厨房准备饭菜的。今天，嗜古真的很累，真的不想动。嗜古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憔悴、不安、悲伤、无奈…喜儿你就没看见么？这个就要成为你丈夫的男人，你就不去关心一下么？反而，一到家就开始发脾气，这就是你将来一直要保持的夫妻生活态度么？
嗜古停止了思索，明天，就要登记了，还想这些干嘛呢？那些曾许下的诺言，难不成还要反悔么？于是，嗜古灭掉手中的烟，一声不吭，走到厨房，一起准备晚餐。
早晨，嗜古一如既往地轻声早起。先去熬着粥，然后，到书房坐下，打开电脑。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博客里，总归要记录些什么吧。是写些对即将登记的兴奋，还是写即将面临的婚姻生活的准备，还是写下对那些过往的终结？手指，在键盘上空僵住，脑海，万千思绪打着结，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倾泻。
喜儿偶尔也会看嗜古的博客，她说她喜欢那些积极浪漫的语句，而不是那些字句殇情，她说她不想别人看见嗜古的悲伤，仿佛嗜古过得并不幸福似的，喜儿认为，她就是嗜古的幸福。于是，嗜古写下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标题。是的，嗜古这一生，只会有喜儿这一个女人，将牵着她的手，哪怕是到老了的时候，也会一起去体会当初那古镇的宁静。今天，便是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开端。
是的，想到古镇，嗜古开始怀念了。拿出照片，用手触摸，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情景。全世界，只有这一个地方是嗜古最爱的了，他说，他可以一辈子住在里面，哪怕是坐在桥上，听着河水流过，听着柳枝摆动，听着大雁飞过，听着树叶轻落，再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一天天只跟自己对白。谁，也带不进外面世界的喧嚣，谁，也带不走内心的宁静。嗜古记得，他曾告诉过小柴，如果有一天有机会，他将带着小柴一起去感受那里的绝美。嗜古也记得，他也曾告诉过小山，如果有一天有机会，他也将带着小山一起去感受那里的———绝美。是的，那里，就是绝美，没有其他词语可以代替。然而，那里，却仿佛只是属于嗜古和喜儿，谁，也不能靠近，谁，也无法奢望来分享。
“你熬粥不看好锅的吗？汤全流出来了！怎么吃啊！你看那一灶台，你自己去收拾吧。”喜儿不知啥时候起来的，在书房门口对着嗜古吼着。
“呀！”嗜古这才意识到锅里还熬着粥。赶紧跑去厨房看。
是的，惨不忍睹。没办法吃了，还得收拾那狼狈的灶台。嗜古满心的郁闷。原本想好好熬两碗粥的，原本想好好写一篇优美博文的。可是，粥，没了，博文，只写下了标题…
喜儿也进来厨房。嗜古一言不发，默默懊恼地收拾着那个烂摊子。
“老公，你准备写博客吗？我看见你的标题了。”
“是的，可是，只有标题写好了，我忍不住翻照片去了。”嗜古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满脸无奈。
“我来收拾吧，你去写。我不打搅你。”喜儿抢过嗜古手里的抹布。
真的要去写吗？是命题作文？现在，是喜儿布置的命题作文？嗜古坐在电脑前，其实，喜儿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不是吗？这样的女子，是值得与子偕老的，不是吗？于是，手指，在键盘上轻快飞舞…
两套大红色的情侣装，嗜古和喜儿牵着手，人群中的回头率很高很高。
登记的费用不高，所花的时间也不长。一句话，结婚很容易。
走出民政局，喜儿乖巧地像只小猫咪，依偎在嗜古怀里，“老公，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真的夫妻了，你要永远对我好，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我胖还是瘦，无论…”
“无论贫穷还是富裕，是吗？”嗜古接话。
“恩，无论你贫穷还是富裕，我都会对你好，跟你一辈子。”说着，喜儿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她竟然哭了，为什么会哭呢？这也没有说多感伤的话啊？女人，真的这么难以捉摸？嗜古也没有说什么，揉了揉她的肩，将她搂得更紧。
晚上，嗜古和喜儿请了几个特别特别要好的朋友在一家星级酒店包了一间房很是铺张浪费了一把，为的只是让大家感受一下他们的喜庆。礼金，当然是不收的，要等到正式婚礼那天再收，但是，他们还是收到了很多礼品，拆礼品的过程，尤为开心，每个人的心思和创意都会让你感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一夜，嗜古醉得一塌糊涂。
这一夜，嗜古当着大家的面再次许下要对喜儿一辈子好的承诺。
清晨，嗜古醒得比以往都要早，因为酒精散去，驱使大脑难过地兴奋。嗜古想轻轻起床，却被喜儿抱住。
“这么早起来干嘛啊！昨晚喝多了，再休息一会吧。”
“哦，我酒醒了，难受，我去熬点粥，你睡吧，啊？”
“不要，我要你睡，我去给你熬粥。”喜儿说着一骨碌翻起来。以往的这个时候，喜儿还在熟睡。
“喜儿，你说，我们结婚以后和结婚之前有差别吗？”嗜古叫住喜儿。
“以前，我问过你这个问题呢！现在你倒问起我来了！”喜儿没有回答，笑着去了厨房。
婚前婚后的差别，难道就是这酒醒后的一锅粥吗？
嗜古挠挠头，以前，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如今，认真想想，或许，会对今后的婚姻生活有帮助吧。是的，既然，选择了结婚这条路，那么，就要想办法认真经营，婚姻，不等同于爱情，却和爱情一样的相似，一样是两个人一起用心去浇灌一棵树，容不得其中一人偷懒躲在树下乘凉，那样，那棵树才会茁壮成长，直到有一天，有了宝宝，甚至孩子再生宝宝，而那棵树，根基将会越来越稳，这，就是婚姻的最终目的吧。
嗜古也起床了，厨房里，喜儿守着锅看，害怕一旦走开，锅里的汤会溢出，于是，就这么一直守着。嗜古从背后抱了抱喜儿，轻轻一吻。喜儿啊，我的老婆，我也终将会这样守护你一生一世。
“去洗脸吧，再等十分钟，就可以吃了。”喜儿微笑着说。
嗜古来到书房，准备打开电脑。却发现书桌上放了一把同心锁，是喜儿特意买的。夫妻同心，锁住爱情，锁住婚姻，锁住，幸福！
然而，自己曾一直以为人生就是在背负着一把叫做枷锁的锁，那把锁，困住爱情，困住事业，困住生活，困住，一切一切！
嗜古打开电脑，登陆那个叫做枷锁的QQ，如今，是该抛弃这把沉重的锁了，于是，退掉里面的群，随便写一长串数字，然后更改密码，然后，永久删除那串数字，从此以后，再也登陆不了这个QQ，再也不用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