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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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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舒明悦已经好长一段时日没在凤阳阁住过,自重来一世后,她一直不大愿意住在凤阳阁里,除了因为想和哥哥多待一会儿,也是因为上辈子被姬不黩禁足在这里太久,再看这青墙绿瓦,心里堵得慌。

    但这次回宫,她要久住些时日了。

    把姬不黩和杜澜心两人放在宫里,她总觉得不安。

    上辈子她不曾注意过两人,更不知两人何时有的牵扯,等她清晰意识到杜澜心攀上姬不黩时,他已经登基为帝了。杜澜心跟着水涨船高,凭着太后外孙女的身份,一时间风头无两,成了长安最炙手可热的贵女。

    上次哥哥在延嘉殿受伤,她一时神情忧慌,没来得及深思,现在回想一番,这个时候杜澜心竟然已经和姬不黩有牵扯了!?

    舒明悦顿时又惊又怒,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立刻抬腿去延嘉殿,准备抓人。

    凤阳阁离延嘉殿着实不近,甚至不在一个皇宫里,走路过去要过大小五道宫墙,需要小三刻钟的时间。

    舒明悦走了半路,脑子慢慢冷静下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难不成她能去延嘉殿日日守着?

    她管不住杜澜心的腿,也锁不住姬不黩的心。

    如此一想,舒明悦脚步慢下来,沉吟了片刻,转身去了清宁宫。

    求舅舅给三表哥封王?让他也出宫去住?那显然不可能。

    舒明悦思来想去,只能去求皇后。

    清宁宫里香雾袅袅,雍容华贵,舒明悦挽着皇后的胳膊,小声道:“上次哥哥受伤,我去延嘉殿,伺候的宫人竟然就一个,叫他去烧热水,三表哥甚至都要自己收拾书箱,舅母,给他再添两个宫人吧。”

    “嗯?”皇后惊讶,撂下手中正在绣的男子里衣,偏头笑问:“怎么突然关心你三表哥了?”

    舒明悦立刻义正言辞道:“我两个表哥都关心。”

    皇后失笑,却也把她说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当初给姬不黩选了延嘉殿,虽然随手一指,想着越远越好,但平日用度和伺候的宫人是照常给的。毕竟虎毒尚知不食子,况乎人?

    这六年来,阖宫上下,的确快要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

    ……

    皇后的懿旨一下,尚宫局很快重新拨调了伺候的宫人前去延嘉殿,内侍四人,无宫女。其中一个内侍是舒明悦买通的眼睛,叫郑良。他容貌平平,身形看起来颇为瘦弱,放在人群中十分不打眼。

    舒明悦嘱咐道:“若是杜澜心去延嘉殿,立刻前来告诉我。”

    郑良应了一声是。

    舒明悦放下心来,往他手里放了一把小金鱼,弯眸一笑,“去吧。”

    夜色初临。

    戌时过半,宁国公府。

    虞逻如往常一般,轻车熟路地翻…墙而过,这一个月余,他每天晚上都要去定国公府,抱着悦儿一起睡觉。一想到那日悦儿和他肌肤相亲,他胸腔就止不住的兴奋。

    他已经很久没和悦儿亲密过了。

    蘅芜居。

    四下灯火已经熄灭,乌漆抹黑,伸手不见五指。

    不似往日,庭院中会留一两盏风灯照明,可是虞逻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那天悦儿红脸闭眼抓住他的模样,心中兴奋,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异常。

    他脚步很轻,心脏咚咚的来到正屋前,将一小节迷香偷偷送了进去。这迷香对人身体无害,只会叫人睡得更香甜。却不想收香时胳膊微微一撞,门忽然开了。

    没插门?

    虞逻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却也想不得那么多,喉咙轻轻一滚,便抬腿入内,不忘反身小心翼翼把门关好,免得夜风寒凉,卷进屋里。

    然而走到内间,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屋内的气氛很冷,没有那股淡淡沁甜的香味。

    没有人?

    虞逻皱起眉头,像是不信似的,继续大步往前走,走到床榻前站定,借着那一点微弱的月光,勉强看到床上平平整整,空无一人。

    顿时神色大怒,人呢!?

    他转了一圈,四下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这里不是北狄,没人会向他解释可敦去了哪里。虞逻神色暴躁,忍耐下去,闭上眼,开始翻看那东西的记忆。

    渐渐的,他神色变了,变得阴云密布,恐怖不已。

    那东西竟然蠢钝如斯,不止惹得悦儿生了气,连一句软和话都不会哄!

    要他何用!?

    虞逻陡然睁开眼,眸光冷沉下来,可抬眼看着空荡荡的屋室,心中又十分颓然,他仰面倒在了她床上,一张英俊面庞埋在黑暗中,神色沉默。

    他真的很想她,可是她偶尔看他的眼神,会流露出委屈和怨恨的情绪,他根本不敢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他怕她再和他决裂一次。

    如果可以,他想瞒她一辈子。

    可是上辈子,他就没有瞒住。

    虞逻盯着头顶纱幔,似乎有些出神。

    ……

    不知躺了多久,床榻还是那么冰冷,虞逻忍无可忍,起身离开,如同鬼魅一般去了皇宫外。那座宫墙高三丈,犹如一块铜墙铁壁,将两人隔绝在两个世界。

    虞逻幽幽地盯着墙角。

    值守的禁军瞧见他身影,立刻喝了一声,“何人在此!?立刻止步,不得上前!”

    随着话音落下,数人举着火把朝他走来,将他团团包围。说实话,虞逻已经很久没这么憋屈过了,往日,他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不能奈何他。

    可是现在,他竟然要接受一个小小的禁军盘问。

    甚至不能进宫去看他的妻子。

    虞逻眸子黝黑冰冷,昏黄烛火映在英俊脸庞上,显出了几分诡异,就在诸位禁军心中觉得此人颇为古怪时,他淡淡开口道:“无事。走错路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高大身躯在明亮火把下拉出一条斜长的影子,很是落寞。

    作者有话要说:  阿星:劝你清醒。小公主还不是你妻子。等我帮你抢回去: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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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第31章(二合一)

    从宫门离开后; 虞逻独自一人回到了蘅芜居,望着空荡荡的床榻,迟疑了片刻; 伸手把舒明悦的被褥抱走了。

    他将被褥抱回了曜日居,铺到了自己的床上。

    以前两人同宿; 一直盖同一床被子; 她被子上有香气,比她身上的还要浓郁香甜,每次盖她的被子; 虞逻就忍不住心胸澎湃,几乎不可克制。

    然而她逝去后,那些衣衫被褥就彻底成了死物; 香气弥尽; 他躺了很多次,抱了很多次,却再找不回她的痕迹。

    虞逻盖着她的被子,仰面躺在床上; 忍不住想; 她那时叩他牙帐不得入的心情; 便如同今夜的他一般吧?

    忽觉,那时的自己真的混账。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何时开始对舒明悦上了心; 或许是从他贪恋与她的鱼水之欢; 一次次忍不住去她的牙帐开始。

    可是她是他的妻子,与他行敦伦之事不是理所当然吗?

    虞逻曾经一度这样认为。

    ……

    建元三年; 三月十六,北狄所控的凉州,敦煌地界。

    一队来往长安的中原马队与北狄兵士起了冲突; 动了刀,也见了血,伤亡三人。而那只马队所属,并非普通商队,而隶属于宁国公府裴家,马队的首领乃是巽朝四品忠武将军,裴道韫。

    消息传回北狄王城。

    王城三十里外的胡杨林,虞逻站在蜿蜒溪水旁,唇角勾了一道讥讽弧度,他垂首抚摸着爱马的脑袋,眼底掠过一抹阴霾之色。

    姬不黩又开始试探他了。

    处铎问:“王上准备如何处置裴道韫?”

    如何处置?自然是砍下脑袋,送回长安!他的威严绝对不允许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和挑衅!况且,若再不给姬不黩一些示警,两国关系只会越来越糟,待到战火一触即发,为之晚矣。

    然而那句话却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

    那一刻,他脑海里极快地划过了一个念头——舒明悦怎么办。

    一旁处铎见他神情僵住,疑惑道:“可汗?”

    虞逻回过神,脸色慢慢变得阴沉,十分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真中了巽朝的美人计?

    他忽然心生烦躁,唰的一声抽剑,猛砍向一旁胡杨树。

    只听“咔擦”一声,那颗小腿粗的胡杨应声断裂,“哐当”一声狠栽进沙泥地里。

    乌蛮见此,神色激动,立刻奋勇当先道:“可汗,不如派我去凉州吧!即刻陈兵萧关!倒要看那皇帝小儿还敢嚣张!”

    那年姬不黩二十岁,和虞逻初坐上北狄大可汗王位的年纪一样,野心勃勃,不知收敛。

    萧关位于长安北面,襟带西凉,咽喉灵武,与大散关、函谷关、武关这四处关隘,扼守住了整个关中平原,一旦萧关失守,整个长安就会暴露在北狄铁骑之下。

    随着乌蛮话音落下,风儿好似又大了些,将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北地寒,此时虽然已经入春,风儿依然冷冽刮面。

    虞逻没有说话,只站在马匹旁,手掌轻抚马背上的鬃毛,眼睫深垂,无人知他心中所想。

    乌蛮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脑袋,“可汗?”

    虞逻终于开口了,淡淡道:“押下裴道韫,暂不动,再做处置。”

    撂下这句话后,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乌蛮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偏头看向处铎,处铎则站在树影下,凝视王上离去的背影,神态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舒明悦和亲北狄,刚好一年。

    小公主爱漂亮,恨不得一日一套衣裙,但无论衣衫怎么换,穿着打扮仍然是中原样式,与北狄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虞逻平时不大干涉她穿着,反正,好看就行了。

    这日,还没到牙帐,虞逻遥遥地便瞧见他的小公主穿着一身银红色的广袖长裙,衣衫料薄,随风翩跹,与初探绿的草原相得益彰。

    因为冷,身上披了一件素白色忍冬纹斗篷,脖领处围了一圈雪白绒毛,衬得脸蛋巴掌大,唇红齿白,愈发明艳。

    其实那个时候,在中原腹地已经开始流行起穿窄袖圆领或翻领的袍衫,可她自从嫁给他之后,竟然一次都不肯穿。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提醒他,她是中原公主?

    虞逻脸色阴沉地翻身下马。

    舒明悦听见后面的声音,扭头看去,瞧见是虞逻,眉眼一弯,道:“可汗回来——”

    话未说完,她被他猛地拽住了手腕,拖进内帐里,步子一踉跄,险些站不稳。

    惊魂未定时,便见虞逻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衣服脱了!”

    舒明悦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两步。

    她好像真的被他吓到了,一双乌黑眼眸睁得圆圆,睫羽不安轻颤,屏气慑息的模样,满是防备不安。

    虞逻喉咙一滚,心中烦躁愈甚,忽地撇开视线,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

    帐子开了又关,冷风打着旋吹进来。

    被留在原地的舒明悦一脸莫名,刚才那叫她脱衣服的架势,显然不是想做那种事,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蹙了眉尖,实在不明所以。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敦煌出事了。

    而且出事的人她也熟悉,是她少时玩伴,裴道韫。

    再瞅一眼身上广袖罗裙,舒明悦还有何不明白,虞逻又迁怒了。她吐出一口气,恨不得立刻飞到长安锤爆姬不黩的狗头,一天到晚,就不能安分点吗!?

    还有虞逻那个喜怒无常的狗东西,是她派裴道韫去的敦煌吗!?是她和北狄兵士动的手吗!?

    阿婵一脸担忧地看向舒明悦,取下她身上的斗篷,轻声道:“殿下,此事莫要管了,只当不知罢。”

    她是舒明悦的乳娘,把小姑娘当成了亲生女儿疼爱,才不想管什么敦煌,什么裴道韫,只要她的小殿下安然无恙,比什么都好。

    舒明悦却摇了摇头,吩咐道:“把我那套日前做的那套红色胡裙拿出来。”

    她自问没能力去左右两国国事,但此事尚有转圜余地,更何况裴道韫与她自小一同长大,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舒明悦罕见地换了一身窄袖圆领的胡裙,乌发绕着珠玉编成小辫垂在胸前,玉带系细腰,桃红色裙摆坠到纤细小腿肚处,往下一双乌黑翘头长靴。

    她身段好,雪肌如玉,一张娇颜灿若春华,自是穿什么都好看。

    然而三叩可汗牙帐,虞逻不见。

    草原上的风很大,太阳落山之后,恍如初冬,舒明悦站在牙帐外,手指都冻僵了,气得咬唇跺脚,真当她想见他吗?这个狗东西!

    牙帐内。

    虞逻拎了一本亟待批阅的文书,已经半刻钟没有看进去,舒明悦已经能影响他决策的这个认知,让他又惊又怒。

    他好像对她不止是可有可无的宠爱了。

    可是外面的风似乎很大,呼啸作响。

    虞逻忍不住,偏头瞥了眼帘子,闭了闭眼道:“让她进来!”

    往日可不见她如此好耐心,也不知打得什么心思。虞逻靠在椅子上,嘲弄一笑,却在她进来之前,坐直了身子提笔沾墨,一副批阅文书的忙碌模样。

    他头也不抬,漠然道:“你来做什么?说了我今日事忙!无事就退下吧!”

    舒明悦微微一笑,在他桌案对面坐下,轻声关切道:“可汗真厉害,批了三个时辰奏折,一刻不歇,忙坏了吧?累了吧?要不要喝口水?”

    虞逻闻言,顿时脸色一沉。

    他发现了,小公主每次心中生恼,就特别爱模仿他的语调,不禁撇嘴嗤笑一声,摔笔抬头,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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