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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堂太远,人间太险-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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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天快亮时,一众孝媳又来哭灵了。一个一个哭得比唱好听多了,什么我的亲妈哎你怎么能这样走了,你在生的日子对我多好,我还没对你好够。我妈哭得最好听,她哭唱着,我的亲妈哎,你这样走了,我怎么活下去哟,以后床头前再也见不到你,我怎么吃得好睡得着。

我扶着木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挺担心我奶会诈尸。

走到天井那时,我累得不行,拖过一把木椅坐下,靠着椅背趴了一会,就有点迷迷糊糊的。仪仗队的人似乎也到了,哀乐奏起后,我妈她们就哭得更起劲了。

我被吵得连眯都没法眯,只好起了身又晃进了我奶生前的卧室,昏黄的灯光下,房间被翻得一片凌乱。我心凉凉的,她们都以为,我和温澜给了我奶不少钱。这人死了,招呼没打一声,钱是带不下去的,那就找出来活人花呗。

我爬到我奶的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翻身坐起来时又摸到枕头下温澜的笔记本,我赶紧掏出手机拔下顾原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接的,电话那头顾原略带暗哑的声音,“林书慧,你好。”

我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卡得难受,“顾原,温澜在吗?”

“我刚送她上飞机,估计半个月左右后会回来吧,有事吗?”顾原问。

是了,温澜说这两天还要出国,“没事,如果她回国了,你让她打个电话给我。”我的嗓子跟破锣似的,说完这句也没心情再说别,直接就挂了电话。

“小慧。”我婆婆的大嗓门在天井那响起,我凝了凝神,她居然来了,估计是报丧的去过镇上了。

“妈。”我走到门口,冷淡的喊了她一声。

“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呀,晦气,快出来,我有话和你说。”婆婆大跨步上来,拖过我就往石门那边走去。

我刚睡了一会,路口的风大得很,吹得我不得不拉紧衣服。

“小慧,这里反正也没有你什么事,等出殡的时候你去一下就可以了。现在,你还是赶紧去一趟县城吧。小龙那事,这几天一直是你大哥在跑,他找了不少关系。现在说送个礼,三万块就能放出来了。”婆婆看着我,就象看一棵摇钱树。

我古怪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去县城,我为什么要拿三万块去把他弄出来?

“妈,我奶没入土,我哪都不去。”说完我就转身往石门里走。

“你傻了是吧,小龙是你老公。你奶年纪大了总是要死的,她那么多儿媳,儿子,孙子孙女。你操这份心是作死啊?小慧,你别怪我说话难看,拖几天,小龙判刑判下来了,我跟你没完。”婆婆叫嚣起来。

她这一叫,把我压抑了一夜的悲伤和绝望都给逼出来了,“你家赵小龙是我生的是不是?他赌博嫖娼是我教的是不是?他打我抢我钱也是我教的是不是?凭什么他出事了,我林书慧就得乐乐呵呵的去给他擦屁股。今儿我告诉你,我一个子儿也不拿,我也没钱。他要判三年也好,五年也好,那是你们赵家祖上没积德,才出了他那样的衰仔。还有你打我妈这事,我已经给她拍片了。你再来烦我,我连你一起告。”

“你,你,你。”婆婆嗷的一声就想冲上来推我,“你是他的老婆,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你嫁给他了,他有什么事当然是你担着,不然我给他娶老婆做什么?”

她没推到我,就干脆坐到地上撒起泼来了,“哎哟喂,我这个老太婆命苦啊。娶了个白眼狼媳妇哎,亏我们小龙为了她苦等了那么多年哎,生了个女儿我们也没人怪你哎……”

我抱着胸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婆婆,看着她那没完的架势,我转身就往石门里走,爱哭哭死去,死了我给你买副好棺材。

“你别想走,跟我去县城。”撒泼的婆婆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拽住了我,我被她拽得一个趔趄。

“杀人啦,打死人啦。”我也不要脸了,扯开了破锣般的嗓子就哭叫起来。

奔丧的亲邻们稀稀拉拉的围了上来,婆婆眼见着都是我家这边的人,嚎了几嗓子突然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有很多存款,小龙都说了,你在外面就是陪那男人喝酒,钱赚得特别多。”

无数个耳光扇过来,看来,是我林书慧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才会摊上两个恶婆婆。前一个婆婆好歹有学问,什么事情都是关起门来说。这个愚昧的蠢妇,生怕天下人不知道她家闹了多大的笑话。我冷笑着掩饰内心的恐慌,这个蠢妇,非要毁了我最后一点尊严才甘心。

“你给我滚回去,告诉你赵小龙,让他等着法院的传票吧,我要起诉离婚。”

“你做梦,想离婚,那么容易离婚。我赵家门那么好进,那么好出。”婆婆见我不敢接她的话,越发来劲了。

我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猛然间掐住她的脖子,狂乱的喊道:“我说过,大不了鱼死网破,看样子,你也不想活了,正好,我奶也死了,大家凑一起,买骨灰盒还可以打个折。”

“小慧,有话好好说啊。”

“小慧,你撒手。”

“小慧,你这是做什么哦?”

一堆的人冲上来,拖的拖,拽的拽,婆婆这会倒不装柔弱了,爬起来撒腿丫子就跑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头都要裂了。亲邻表面上都围上来安慰我,骂我婆婆不讲道理。但我知道,背过身,他们就要说,那个小慧啊,难怪那么阔气,原来赚都是软钱。

我奶出殡的日子定在五天后,说是那天日子好。我想温澜是赶不上了,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也改不了日子。很快请来的风水先生说福地也找好了,那俩眼珠子滴溜转的风水先生塞了一嘴的肉含糊不清的说,这块地葬下去,荫泽后人,子孙后代指定要出大能人。可把一帮贤子孝媳们给兴奋坏了,大家都私心想着这大能人说不定就出在自己家。

因了风水先生这几句话,孝媳们嚎得越发的像样了。长明灯也夜夜有人守着了,莲花灯下的哭灵就没中断过,都在求我奶保佑。在我家乡,莲花灯下哭灵说亡灵在往生路上可以听见。我每天会到灵堂上看看,但我不哭了,也哭不出来了。我奶泉下若有灵,只怕气也气死了,也听不到我的哭泣声。

下葬那天,天气本来很好,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缓缓的移动着。村里围观的村民不时在说林老太太好福气,这么多晚辈送她上山,自己死后就没这福气云云。

我披麻戴孝的夹杂在队伍,走了一半的路程后。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刮风了,那风竟然越刮越厉害,吹得头上的孝白和草绳到处乱飞,贤子孝媳都有点吓倒了,集体噤了声。风水先生滴溜着眼珠子说,这是老太太给你们报信,要上往生路了,你们要哭啊,她听得到。

风水先生这一喊,哭声就又开始震天了。

这场戏,演得太滑稽又太真实。

我奶总算是下葬了,大家也各自回归了自己了生活。我妈手也好得差不多了,成日里跟我计算这场丧事我们家摊了多少钱,谁谁谁事情做得少还吃得多。我听得耳朵要长茧。

按日子计算,我奶撞的是头七,据说撞头七死的人是不该死的。老家人常说,头七这天,不该死的魂会回来。于是,头七那天,厅堂里冷清得就剩我和小叔,我小叔外地赶回来。我们蹲在我奶的遗像前烧纸,

凌乱的脚步声从石门那边传来,我在心里冷笑,这又是哪个有良心的晚辈来烧纸,预备见我奶一面了。

“外婆,外婆,我回来了。”温澜特有的低柔嗓音。

我猛的起身,头一晕眩,扶着桌子好一会才站稳。温澜,我挪动脚步走到厅堂前。

“温澜。”我喊她。

她正好要往我奶的房间里迈,听见喊声,生生顿住脚步,偏头看向我。淡淡的暮色里,天井上方洒下的光笼罩在她身上,她着一袭米色的风衣,整个人丰腴了不少但仍略寡淡,头发已经剪成齐肩的BOBO头了。

“小慧。”她嘴角上扬,逆着光,显得十分柔和。

第85节

“你过来。”我朝她招手。

温澜迟疑了一下,还是向我走来。见我一身素服,神情木然的样子,又见地上烧冥钞的火光忽明忽暗。

“外婆?”她盯着我,双手抓住我的手臂。

“来给她烧点纸吧,今天是她头七。”我拉着她的手转身,又向火盆那走去。

“澜澜回来了?”小叔起身,很是惊诧的喊她。

温澜有些踉跄的走到我奶的遗像前,然后直挺挺的就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后,她接过我小叔手里的冥币,轻声说:“小舅,我来。”

我转头对我小叔说:“你回去吧,这里我和澜澜守着。”

冥币一张接一张的投入火盒,温澜一直跪着。我试图搀她起来,“温澜,人已经走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你这样,我奶在地下会不安生的。”

温澜摇头,泪水不时从她脸庞滑落。她也不大声哭,只是不停的耸动着双肩,这样柔弱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承住了生命中这些无法拒绝的悲伤。

冥币烧完后,我又拉地上的温澜,“快起来了,你肯定还没吃饭,我们回家吃饭。吃完,我们再来守夜。”

“小慧,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和外婆呆着好不好?”她仰头看我,桌上燃着的烛火不停的抖动,我已经瞧不真切她的神情,但她说这话时,带着满满的哀求。

我无法拒绝她,只好扶着桌子慢慢的起了身,走到厅堂门口又回头看,寂寂的夜色似乎要将她吞噬。她这一辈子,最爱她的人都这样撒手而去,找都没地方找。

那种悲伤,是陪伴和理解都解决不了的,只能留在心中与之长存,同生共死。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天井那坐了一会。脑海中总是不断的闪现年少时的我们,想起我奶乐呵呵的让温澜给她捶背的片段。回忆太满,让活着的人遭罪。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我妈在灵前嚎得太过怕撞着我奶奶,连饭都不敢来喊我回去吃。想折回厅堂去喊温澜,但以她的性格,我估计扛也扛不走她。

我有点饿了,决定先回去吃饭再回来劝温澜。

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我刚走到石门那。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认识温澜吗?”语气中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我晃了一下手机,出现在视线中的那张脸让我下意识就退了三步。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哆嗦着问。

他扫了我一眼后直接就往石门里走去了,我咬了咬牙也追了进去。这个恶棍,居然追到老家了,真是阴魂不散。

李宗凯站在天井的位置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就向着厅堂的方向迈步了。我恨不得自己变身成钢铁侠,那现在,我就可以把他这里扔出去。而不是畏畏缩缩的跟在他后面,什么也不敢做。

“温澜。”李宗凯走到她面前,见她跪在遗像前,他将背上的背包解下放到一旁,跟个疯子一样也跪到了她旁边。他的举动简直是不可理喻,温澜跪的是外婆,他凭什么?凭什么?那是我奶,不需要这个恶棍来跪,我内心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请你出去。”温澜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温澜,你觉得我会出去吗?”李宗凯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压抑的痛苦。

“随你。”温澜仍旧冷冷的。

“人总是有一死的,节哀。”李宗凯又说。

“小慧。”温澜喊我。

我挪到距离他们几步的地方,实在不知道温澜想干嘛?

“这样遥远的路途,难得他有心来了,你先带他回去吃个饭,收拾间干净的屋子给他。我今天要陪我外婆。”温澜淡淡的吩咐我。

招待这个恶棍,我操,想得真美,我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找我妈问问老鼠药放在哪?我毒不死他。

第86节

李宗凯抬头看了我一眼,烛火下,他的眼神中透着阴郁的冷。我退了一步,一大堆骂他的话下子就缩回了肚子里。

温澜跪着,他也跪着,我在这倒像个外人。

“温澜,我能来,就肯定不会轻易走,你不是不知道。”李宗凯略偏头看着温澜。

温澜沉默。

“什么时候回北京?”他问。

温澜还是沉默。

“你不是要找证据吗?我尽量不离开你的视线,直到你找到证据那一天。”李宗凯冷笑了一声,这黑寂的厅堂里,显得特别狰狞。

温澜微微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说话。

随后,两个人都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我不太懂宗凯说的话,但隐约记起来,顾原说过,温澜的病也许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李宗凯杀害项丛雪的证据。他刚刚也说,直到你找到证据那一天。从他的话来分析,温澜仍然没有找到证据。

我看着他们是要将沉默进行到底了,这样高智商人群玩的游戏我一点也看不懂。索性转了身,先回家吃饭再说。

我妈见了我,鬼鬼祟祟的拉过我,小声问:“动静大不大?”我莫名其妙,什么动静大不在?

她看了我一眼,讪笑着说:“也是,你奶生前也是个没什么脾气的老太太。这头七虽然凶险也不能害你,你对她可上心得很。”

“温澜回来了。”我打断她。

“回来了啊?在哪里啊?一个人回来的吗?也不知道嫁人了没有?村头老张家的儿子还没娶,本科毕业呢,听说在广州当副经理,不知道温澜会不会嫌人家学历低了。”我妈团团转了两圈后又问,“人呢?”

我擦掉二妞嘴角的汤渍,笑了两声,“妈,你这是要当像舅妈啊。那几年,你跟她要钱还没要够吗?别忘了,人家都是靠奖学金念的书。”

“你这死妮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总是我外甥女,我能害了她?老张家有什么不好的,家里起了三层半的楼房,自己老俩口养了几池塘的草鱼还养了那么多猪,一年下来十几万的收入,又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你张婶也是个忠厚人,嫁过去还不是享福。都要象你一样,攀叶添那样的高枝,摔下来了才知道痛……”

“够了。”我把饭碗重重的一放。

“就只有我头上的本事,有本事别回来住娘家啊……”我妈嘀咕着,抱着二妞出了厨房。

我就着残羹冷汤随便吃了点饭。这些年,我给我妈的钱我也没给她具体记个账,平日里很好跟我张口要钱。这才回家住了几天,她就敢这样跟我说话了。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也懒得收拾桌上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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