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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长风几万里-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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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世事变迁,他也不再是十二年前的阿瓷。

    谢琢又解释:“我没有多少与长辈相处的经验,所以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好的。”

    陆骁只觉心口处被锐器扯了一下。

    他的阿瓷在担心,担心自己不会与长辈相处,担心自己不能讨得长辈喜欢,担心两人相恋会不会引得长辈嫌恶……

    缓了缓心口的疼意,陆骁收紧手臂,语气笃定:“不用担心,我保证,他们都会很喜欢你的。”

    握着谢琢清瘦的肩膀,陆骁忍不住吻了吻他的脸,又认真道:“阿瓷只需要做阿瓷,不必为了任何人改变。”

    又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第三日上午,照夜明和雪见一起停在了陆家的大门前。

    陆渊和宋语归就等在门口,两人都穿着家中常服,目光同时落在了谢琢身上。

    谢琢被陆骁扶下马,正有些手足无措,就见宋语归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过来。

    对方和记忆中没有什么不同,身量高挑,一双眼总是带着笑,眉宇间一股英气。

    谢琢立刻抽回被陆骁握着的手,站定后,涩声叫了一句:“宋姨。”

    宋语归听见这个称呼,眼眶立刻就红了,她看着谢琢,努力笑了笑,压下嗓中的哽咽,关切道:“从洛京到凌北,路这么远,阿瓷肯定累了吧?现在到家了,到家就好了,都好了。”

    听见这句,谢琢一怔——家?

    这个字对他来说,极为陌生。无论是清源的宅子还是永宁坊的小院,于他来说,都只是住处而已。

    他的家,早在咸宁九年就已经没了。

    就在短暂的怔神间,谢琢的手被宋语归握住,引着他往府里走。

    “之后你就跟驰风同住,好不好?他的院子宽敞,不过他是个不爱碰笔墨的,书房卧房都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我就做主让人移了一张书案进去。听驰风说,你喜欢瓷青纸和鹄白纸,不爱用浓墨,喜欢用‘光清而不浮’的兰烟墨,我就都备了一份放在桌案上。”

    “劳宋姨费心了。”谢琢的手臂僵硬,一动不敢动。

    和陆骁满是硬茧的宽大手掌很不一样,宋语归的手很软,像是带着一股馨香,温温热热。

    让他不由想起幼时被母亲牵着的感觉。

    “这有什么费心的,房里还添了书架,到时阿瓷有喜欢的书,就都可以放上去。驰风说你喜欢下棋,棋桌也备上了,就在窗边的矮榻上。”

    宋语归又笑道,“他们父子三个都爱舞刀弄枪,阿瓷来了,这府里总算有了点文墨气。”

    她又看着谢琢,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是我们阿瓷好好一个冰雪可爱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变成翩翩少年郎了?”

    谢琢下意识地想解释:“宋姨,我——”

    “宋姨都知道。”宋语归拍了拍谢琢的手背,“宋姨只是在遗憾,给你准备的那些珠串铃铛和胭脂衣裙都用不上了,准备的时候,我还想象过阿瓷穿上的模样,肯定很漂亮!”

    谢琢下意识地想起,洛京武宁候府的库房里,也有满满一库房的衣裙钗环。

    “不过没关系,我们阿瓷生得这般清俊,到时宋姨给你多裁几身衣裳,还有扇袋、香囊、玉冠锦带什么的,都多做一些!”

    谢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点了头:“好。”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你喜欢的吃食,不过你脾胃弱,又才赶了远路,记得不能多吃,以免脾胃承受不住。凌北这边的吃食很多,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告诉宋姨,知道吗?”

    谢琢再次点头:“我知道了。”

    陆骁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见谢琢在自己母亲面前乖乖的模样,不由翘起唇,觉得这天光真好。

    一路将谢琢送到陆骁的院前,宋语归才停下来,转头叮嘱陆骁:“你一会儿带阿瓷去看看卧房和书房如何,如果有哪里不好,你就按着阿瓷的心意改一改,缺什么东西,就去库房里挑。”

    陆骁赶紧应下:“知道了知道了,您就别操心了,我会照顾好阿瓷的。”

    宋语归瞪他一眼:“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好意思说照顾人?”她又摆摆手,“算了算了,懒得说你,我和你爹去厨房看看,你们先好好歇歇。”

    陆骁等的就是这句话了,立刻拉起谢琢的手,把人从自己母亲那里抢回来,快步进房关了门。

    门外,宋语归站在原地,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陆渊揽着宋语归的肩:“怎么哭了?孩子已经来了,以后只要陆家在,他就有一个家。你今早不是说,绝对不会哭的吗?”

    宋语归红着眼睛,“阿瓷受太多苦了。”

    陆渊想起从陆骁信中得知的消息,难以想象这些年来,谢琢是怎么撑过来的,替宋语归擦了眼泪:“伯平和萤回不在了,我们替他们好好照顾阿瓷。”

    宋语归点点头,眼泪止不住:“我只是一看见人就难过,十四年前,他才那么小。”

    “阿瓷虽然随驰风进去了,但要是看见你站在院门外哭,孩子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你不是说灶上还放着给阿瓷炖的汤吗?炖多久了?”

    宋语归一经提醒,立刻想了起来:“走走走,你赶紧跟我一起去看看,千万别熬干了!”

    窗棂后,陆骁从后面抱着谢琢的腰:“有一年,我爹被北狄人围杀,差点没能回得来,不少人都说陆渊肯定已经死了,我娘怒斥此人,又说陆渊跟她缔结百年盟约,现在还差了几十年,肯定会回来的。然后她站上城楼,鼓舞士气,一直等到我爹回来。就那一次,我娘都没哭。”

    亲了亲谢琢的头发,陆骁笑道:“她指不定有多心疼你,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眼睛就红了,硬忍着,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掉眼泪。等你一转身,才忍不住了。”

    谢琢有些无措:“我以为……陆将军和宋姨可能会因着两家的旧日情谊,不至于对我冷脸相待,但我身为男子,却跟他们的儿子在一起了,他们、他们不该对我这般好才对。”

    就像一直以来都独自行走在雪原中,突然面对温暖的火光,不会不假思索地立刻走近取暖,而是会忐忑不安。

    陆骁将谢琢微凉的手握进自己手里:“我们阿瓷这么好,值得被接纳,被心疼,被好好照顾。”

 第80章 第八十万里

    宋大夫与葛武一道; 比谢琢晚几日到凌北。因为将军府附近也设有千秋馆,安顿好后,宋大夫休息两天就再闲不住; 拎着药箱去坐诊了。

    将素白的手腕放到迎枕上; 等把完脉; 谢琢观察着宋大夫的神情; 浅笑道:“想来脉象是好的; 否则您已经开始念叨了。”

    宋大夫睨了谢琢一眼:“在你眼里; 我就是如此絮叨嘴碎之人?不过凌北确实是个好地方; 公子来了之后; 胸怀开阔,再无郁结。”

    “嗯; 我很喜欢这里。”谢琢理好袖口,又拿过砚台和墨锭磨起墨来。他眼底再无沉郁冷凝,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安然清淡的气质; 坐在桌边,有如丹青所描。

    “我也挺喜欢的,这里民风剽悍; 但人心纯质,比洛京可清静多了。”宋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回谢琢的病情。

    “拔除寒毒是个极为缓慢的过程; 不管是我还是公子; 都要有十足的耐心。我在来的路上琢磨着; 可能要个八年十年的才能好; 不过观公子现在的情形; 说不定五年六年就能有明显的效果。”

    宋大夫又问起; “在凌北; 公子可开心?”

    他从谢家还在时,就开始为谢琢诊病。亲眼看着病弱稚儿在家人的爱护下慢慢长大,心思纯净。又看着年纪不大的谢琢遭逢巨变,靠着一股恨意撑下来,步入朝堂,手刃仇人。

    他同样也清楚,自咸宁九年以后,数千个日夜里,谢琢从未开心过。

    听到这个问题,正在帮宋大夫整理医案的谢琢几乎没有多想,就肯定地回答:“我在这里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说出这句话时,谢琢眼里浮起浅笑,令他身上的孤冷气消散了不少。

    他曾经以为,他短暂的一生,都会陷在逼仄的仇恨中,夜夜惊梦,只余残躯度日。

    可是有一天,一缕烈阳照了进来。

    此后,他的世界,再无严冬。

    “这就好。”宋大夫眼尾的褶皱中满是笑意,“人活一世,能握在手里的东西太少了,公子自幼聪慧,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就莫要后退,莫要彷徨。”

    谢琢颔首:“我记住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谢琢回头,正好看见陆骁推门进来。

    “不是说随陆将军去中军帐议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骁毫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两口喝完,解了渴意,回答:“没什么要事,我在旁边听得坐不住,干脆就找了个理由,过来找你了。”

    他又转过头:“宋大夫,阿瓷可要吃点药?从洛京到凌北路途遥远,赶了这么久的路,我怕阿瓷身体会不舒服。”

    宋大夫笑吟吟地回答:“公子脉象平和,较以前身体好了许多,只是赶路,没有大碍,少将军不必忧心。”

    拉起谢琢的手,陆骁眉眼神采飞扬:“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带阿瓷走了?过几日再来找您复诊!”

    等出了千秋馆,骑上照夜明,谢琢被陆骁拥在怀中,他才回头询问:“我们是要去哪里?”

    陆骁双腿一夹马腹,朝出城的方向行去,又指了指天空:“看天上这云,再过不久应该会下大雨。趁着雨还没落下来,哥哥带你去找大雁窝!”

    谢琢看着陆骁的眸光微动。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他在武宁候府的库房中翻出了一个木盒,盒中都是十几年前陆骁写给他的信。信上记录的,是陆骁在凌北的一些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其中一件,就是赶在下雨之前掏大雁窝。

    正是水草丰茂的时候,照夜明停在水边,打了声响鼻,陆骁抱着谢琢的腰将人带下马,叮嘱:“这一片草很密,走路要小心,一个不经意就会陷进水洼里。”

    谢琢低头,发现确实难以分辨出哪一处草下是水洼,哪一处是泥土。他好奇:“你小时候也经常陷进去打湿鞋袜吗?”

    陆骁唇边缀着笑:“我不会,我通常都是赤着脚,要是踩了满脚的泥,到水边洗干净就好。不过阿瓷就算湿了鞋袜也没关系,我可以背你。”

    手拉着陆骁的衣袖,谢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不服输道:“你应该不会有这个机会。”

    陆骁对怎么找到大雁的窝很是熟悉,一看以前就没少做。讲解一番后,他牵着谢琢站到一片水草旁边,拨开几根芦苇:“阿瓷你看,那里就是大雁的窝,不过这个时节,窝里是空的,没有蛋。”

    算起来,谢琢直到及冠,才第一次做这一类的事,他随着陆骁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上身还微微前倾,很是专注。

    他在看大雁窝时,陆骁则在看着他。

    等谢琢偏过头,陆骁立刻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等来年春天,我再带你过来,那时候窝里就会有蛋了,每一个都比拳头还大,你要是喜欢,我们还可以去抓野兔,”

    “好。”谢琢弯腰捡了两根大雁的羽毛,准备带回家,这时,天边隐隐传来雷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骁攥着手腕开始跑了起来。

    青草被踩在脚下,草汁的香气被刮起的大风吹得四散,衣角从茎叶间飞快划过,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谢琢紧紧握着两根羽毛,跟在陆骁身后,穿梭在芦苇丛里,不由开心地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好像此时此刻,开心并不需要任何具体的理由。

    雨停时,天光已暗,远山如洗,明月高升,不知道哪一处水草下面传来了淙淙的流水声,咚咚如乐。

    陆骁唤来照夜明,先让谢琢坐上去,自己再翻身上马。两人都没有急着返回,而是松开缰绳,任由照夜明沿着溪流慢慢往前走。

    大雨一扫闷热,草尖缀着露珠,被凉风一吹,露珠便抖动着落了下去。

    行了长长一段路,四野无人,陆骁抱着谢琢的腰,将人转向自己,又捏着对方的下巴,直把人吻到呼吸紊乱,衣襟松散。

    马背狭窄,谢琢虽然会骑马,但依然本能地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摔下去,不由紧紧攀着陆骁,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身上。

    陆骁便坏心思地轻夹马腹,让照夜明跑了起来。

    察觉到动静,谢琢一声低呼,抱着陆骁的双臂收紧,急急喊了一声“驰风”。

    不过立刻,刚刚溢出的尾音便被堵回了唇齿,只剩下细碎的呜咽。

    陆骁一手托在谢琢的脑后,另一只手贴着他的后腰按向自己,极具占有地把人圈在自己的怀中,让这一刻里,谢琢能够依靠的只有他。

    墨色的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谢琢双眸失神,喉结起伏,艰难地吞咽着,攥紧陆骁衣襟的手也逐渐脱力。但他下意识里,却不再惧怕马背的颠簸,仿佛只要陆骁在,便没有什么能伤到他。

    疾风之中,照夜明踏碎了无数水洼,如银镜四裂,碎光溅起。

    直到马蹄声渐渐放缓,陆骁才松开唇齿,在谢琢颈侧留下了一道红痕。他探到谢琢后背起了一层薄汗,怕受了风,便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人严严裹着,只露出一张如白玉染霞的脸。

    几缕汗湿的墨发贴在侧脸,谢琢双唇被吮咬得发红,像着了一层胭色,他说不出话来,只靠着陆骁紧实的肩膀,轻轻喘着气,毫无防备地露出一段玉色后颈。

    陆骁只看了一眼,便被这截后颈重新乱了呼吸,他不敢再看,聊起别的话来:“阿瓷可想学射箭?”

    前两日,他看见谢琢站在校场旁看他射箭,似乎很有兴趣。

    全身倦懒,谢琢半垂着单薄的眼皮,嗓音微哑,勾着尾音问了一句:“你教我?”

    “自然是我教你。”陆骁嗅着谢琢身上清冷的梅香,习惯性地抚着他的后背,缓解此前难抑的颤栗,“以后阿瓷想学什么,我要是会,就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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