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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长风几万里-第44章

小说: 长风几万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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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陆骁眉一皱:“可是身体不适?”

    “嗯,有点发热,可能是天气冷了,不碍事。”话音刚落,谢琢就发觉有手背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而陆骁上身凑过来,刹那间,两人的距离极近。

    陆骁没注意到距离近不近,他满脸担忧,又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我摸着好烫,要不要先去一趟宋大夫那里看看?”

    “不用,”谢琢嗓音微哑,避开视线没看陆骁,“才去过医馆,家里还有药,回去煎一副喝下就会好。”

    说着,放下车帘,坐到了软塌上。

    陆骁听了,还是不放心:“若是药喝了没能退热,就找宋大夫来看看好不好?”

    “好。”

    又记挂着谢琢喝药怕苦:“我上次给你买的糖还有吗?”

    “还有很多,不用再买了。”

    陆骁时不时就会买一纸包的糖送过来,各种形状和口味都有。

    马车动了起来,见谢琢半垂着单薄的眼皮,两颧绯红,浅蹙着眉靠在软枕上,似在养神,陆骁不想打扰他,便不再说话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面太过颠簸,没过多久,谢琢上身歪倒,慢慢靠到了他身上。

    清淡的冷香变得明显,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陆骁全身上下所有动作都彻底滞住,他脑子里一片纷乱,就像磅礴的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将他的所思所想都砸得杂乱无章。

    他反复地在心里想,从呼吸声可以判断,阿瓷刚刚分明没有睡着,所以不是在无意识间靠过来的。

    那就是有意识的?

    阿瓷主动……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又想,会不会是阿瓷发热太过难受,所以才借他的肩膀靠上一靠?

    陆骁手指缩了缩,迟疑地开口:“延龄,你是不是头疼?很难受吗?”

    谢琢闭着眼,没有动,嗓音绵缓地回答:“还好,已经没那么疼了。”

    “那……”

    陆骁犹豫半晌,还是没把问题问出来,只直挺挺地坐着,一动不动,任谢琢靠了一路。

    确实如谢琢所言,喝下药不久,额头的热度就降了下去。

    倚在书房的榻上,谢琢精神好了些许,问:“驰风可要一起用晚饭?”

    陆骁还没从马车上那一幕里缓过来,听见询问,慢两拍摇头:“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回府里吃。”

    说完,他一抬眼,就看见谢琢穿一身深青色常服,衣裳下摆顺着木榻的边沿垂下,没有戴冠,只用锦带随意绑了墨发,正一手支在鬓侧,另一只手握着一卷书看。

    和白日里一身绯色官服、神色清冷的谢侍读完全不同。

    让他不禁想起雨夜里,他推开门走进破庙,抬眼看见谢琢,恍然以为自己碰见了蛊惑人心的山野精怪。

    蓦地站起身,差点将桌上摆的杯盏撞翻,陆骁仓促道:“我、我有事先回去了!”

    陆骁脚步匆匆地离开,葛武正好进门,往外看了看:“公子,陆小侯爷可是有什么急事?怎么走得这般匆忙?”

    谢琢拿在手里的书也一页没看进去,他随手放下:“有什么事?”

    葛武收拢心思回道:“宋大夫遣了药童来,提醒公子最近要小心些,说千秋馆中去了个病人,拐弯抹角地打探公子是否在馆里看诊、病况如何,宋大夫便把能说的添油加醋说了说。”

    谢琢坐起身来,颔首:“嗯,不用担心,应该是杨敬尧的人。”

    葛武立刻皱了眉:“他怀疑公子?”

    “差不多,文远侯和徐伯明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接连出事,徐伯明还正好赶在腊月底,又有太学生上书,以他的敏锐程度,不会想不到咸宁九年的案子上。”

    谢琢捏了捏摆在矮桌上的兔子灯,眼尾因发热染上的绯色已经消散,露出原本的苍白来。

    他眸中沉寂:“先说为孙女招婿,又说欣赏我的才学和孝心,想来接下来的时日里,这样的试探还有不少。”

    杨敬尧在等,在等他在某次接触中露出些许端倪,或者等确定这两个案子与他绝无干系。

    想来,十几年前,杨敬尧就是这般,等到了一个彻底将谢衡扳倒的罅隙。

    另一边,陆骁急急匆匆地回了武宁候府后,用金线绣着夔纹的衣摆光影明灭,神思不属间,差点就撞了人。

    管家十一叔利落地往路边上避了避,见陆骁跟丢了魂似的,还在往前走,出声道:“小侯爷?”

    连喊了三声,陆骁才停下来:“十一叔?”

    侯府上下事情不少,全都是十一叔一手操持,再加上昨日,梁国公府的工匠来了,开始着手修缮侯府后面的屋舍花园,更是不得闲。

    “小侯爷这是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十一叔曾是陆骁父亲陆渊的亲兵,后来在战场上伤了腿,再不能上阵杀敌,就被陆渊派去管理将军府的内务。陆骁封侯建府后,陆渊不放心,便把十一叔送过了过来,专门处理侯府的一应事务。

    面对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陆骁很不好意思,但又很想找个人说一说,犹豫许久:“我、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突然听见这个消息,十一叔大惊:“怎么这么突然?小侯爷你喜欢上哪家姑娘了?姓甚名谁?及笄了吗?家中长辈意见如何?你看我是马上着手准备聘礼,还是赶紧先把婚约定下来?”

    一副“不赶紧把婚事定下来,人跑了怎么办”的模样。

    马上又想到了最重要的问题,十一叔小心翼翼地问:“小侯爷,你喜欢那个人,她喜欢你吗?”

    这问题把陆骁问住了。

    阿瓷喜欢他吗?

    小时候,阿瓷是喜欢他的。后来见面,阿瓷对他也不排斥,还会宽慰他、替他在咸宁帝面前打掩护。

    现在……

    掌心开始发热,陆骁想,阿瓷是喜欢他的。

    他会在他面前笑,会送他蜥皮护腕,会因为他守着而安睡,会在拥挤的人群中扯住他的衣角……

    不知道应该如何佐证这种直觉,陆骁只是莫名确定,阿瓷是喜欢他的。

    就像他喜欢阿瓷一样。

    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一点,陆骁噙着笑,十分含蓄又格外满足地点了点头。

    十一叔心底的石头猛地落地——小侯爷不是单相思就好!

    “那如此两情相悦之事,要不我这就写信去凌北,让将军和夫人赶紧来洛京,同时,我立刻着手准备六礼?”

    这次轮到陆骁惊了惊,连忙道:“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行!”

    阿瓷现在仇还没有报完,如何有心思成婚?

    至于男子身份,陆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多了谢琢的男装,已经很习惯,隐约觉得无论男装女装都没关系,只要是阿瓷就行。

    十一叔不明白,猜测:“是女方不愿意?”又很担心陆骁不解风情,“小侯爷可送过礼物表达心意?人家姑娘的反应呢?”

    陆骁想了想:“我送了,我送过胭脂,发簪,耳坠,珍珠,兔子灯,阿——他都很喜欢。昨晚他还让我进了他的卧房,在榻上睡了一觉。”

    十一叔又惊住了,一拍大腿:“小侯爷,你怎如此莽撞,你们尚未成婚,怎能同睡一间房?”

    陆骁连忙分辨:“他夜里睡不好,总是做噩梦惊醒,我便在榻上守了一晚,绝对没有到处走动!”

    十一叔清楚陆骁的品性,也冷静下来,想着,常常做噩梦惊醒?这应该是位胆子不大的纤弱小姑娘,也得亏能看得上自家小侯爷。

    “既然都愿意让小侯爷你守睡了,为何还不能着手准备六礼?”

    “他、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

    十一叔不这么认为。

    就自家小侯爷这藏不住事的模样,真喜欢上一个人,能藏得住?

    不可能的。

    不过他也认为:“小侯爷的想法没错,涉及终身大事,一定要给人家姑娘一个明确的交代,绝对不能不清不楚的!”

    夜半,谢琢放下毛笔,闭了闭干涩的眼睛。

    窗外,风声吹动竹枝,簌簌声不绝于耳。他正想起身端上烛台,几声轻叩从窗台处传来。

    在他自己还没意识到时,眼尾就已经先缀上了点点笑意。

    谢琢走过去,打开了窗。

    陆骁仔细挡在风来的方向,尽量不让谢琢受寒。正月的夜里,他指尖发颤,掌心一阵烫,没话找话:“你、你还没睡啊。”

    想看谢琢,却又不敢直视谢琢。

    谢琢点点头:“准备去睡了,这么晚了,要进来吗,外面很冷。”

    “不,先不进来!”陆骁反应不小。他很怕再拖一会儿,蓄积起来的勇气就散了。

    血气开始上涌,耳膜上都是鼓噪的心跳声,陆骁定定看着谢琢,嗓子发干:“我、我来是有话想跟你说。”

    这种极致的紧张、兴奋和期许,在他此前近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未感受过,原本想了几个时辰才想到的词句更是一瞬间忘了个干净。

    一人在窗外,一人在房内。

    陆骁郑重地执起谢琢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谢琢匀长冷白的手指微蜷。

    他的手背上,覆盖着陆骁炙热粗粝的掌心。手心下,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激烈震动。

    陆骁眼中的情感专注、热烈而灼烫,他告诉谢琢:“我、我没有喜欢过谁,但我知道我喜欢你。”

    “因为一想起你,我的心就会跳得很快。”

 第50章 第五十万里

    谢琢感受着掌心下剧烈的心跳声; 它仿佛和陆骁这个人一样,热忱而直白。

    周围的一切霜风都被驱离,他再一次意识到; 自己是一个贪心不足的人,在千里的冰雪中沾上了一丁点火星; 知道了什么是“温暖”、什么是“爱”,就再不愿放开。

    即使会被灼伤。

    他听见自己涩声道:“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陆骁握着谢琢的手收紧; 眼神明亮; 确定道:“可是,你无论是什么样; 我都很喜欢!”

    他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在脑中描摹过阿瓷的模样,现在发现,无论他如何描摹; 都不会比眼前这个人更具有吸引力。

    无论是哪一面,他都在吸引着他。

    他同样觉得; 阿瓷的哪一面; 都没有一点不好。

    陆骁轻轻吸了口冷气,勉强压下心底如熔岩般翻滚的情愫,十分直白地询问:“那延龄呢; 延龄喜欢我吗?”

    谢琢没有直接回答。他被陆骁焐热了的手稍稍挣开,反握住了对方的手,随后引着陆骁的手掌,同样触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一下; 两下——陆骁双眼微睁,又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 不止他一个人心跳得这么快。

    这时; 院中有开门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是葛叔还是葛武,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动静起来查看。

    陆骁本来就是翻墙进来的,大半夜地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两分心虚:“我、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见你!”

    说完,他又加了句:“好不好?”

    谢琢眸中映着的烛光温软:“好,我等你。”

    陆骁脸上笑容极是灿烂,他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视线一寸不错地落在谢琢身上,觉得怎么都看不够。等快退到墙根他,才转了身,但转身后,又忍不住回头,依依不舍。

    直到有脚步声靠近谢琢的书房门,他才最后看了谢琢一眼,利落地越上墙头。

    冷风吹得厉害,陆骁却半点感觉不到,他的手掌撑在粗糙的墙上,正准备借力往下跳,突然想起掌心下谢琢激烈的心跳,还有——

    等等,他的手、他的手刚刚竟然放在了阿瓷的那里?

    耳朵立时通红,手一软,陆骁差点从谢琢院子的围墙上摔下去!

    与此同时,听见围墙处传来响动,葛武就想前去查看,被谢琢拦了下来:“只是风吹竹叶而已。”

    葛武停下,继续站在原地——不管是还是不是,反正公子说是风吹竹叶,那就是了。又确定没什么状况,他才依言回了自己的卧房。

    关好窗户,谢琢端起烛台,披散的长发和衣料表面都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烛光。

    跨出书房门,谢琢望着因风不断晃动的烛火。

    是他经不住诱惑,经不住内心渴望的冲击,经不住彻底沦陷的美妙滋味。所以,这场棋局,他只能赢。

    因为,他输不起。

    陆骁回府后,几乎一晚上没睡着,闭眼睁眼全都是谢琢。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便早早收拾好,快步去了马厩。

    刚摸了两下照夜明的马鬃,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赶紧跑回卧房。

    张召正好来找,见陆骁面前摆着六七顶发冠,金的银的玉的都有,全都是平时用来压箱底、两三月都用不上一次的,不免奇怪:“侯爷,您这是在干什么?”

    陆骁正发愁,一把将人拉到铜镜前:“你来得正好,说说,我戴哪顶好看?”

    张召正想打哈欠,见陆骁面色郑重,不由把哈欠憋了回去,也认真地挑起来。试了又试,终于选了一顶嵌玉革冠。

    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陆骁又认真询问:“你看看这十几套衣服里,哪一套我穿上最好看?”

    张召一脸茫然。

    衣服虽然有足足十几套,但除了一半绣麒麟纹一半绣夔纹以外,别的型制布料长短颜色,有一点区别吗?

    难道是他眼睛出了问题?

    直到时间快不够了,陆骁才穿好黑色绣夔纹服,戴上蜥皮护腕,骑着照夜明出了门。

    到了谢琢家门旁边的拐角处,陆骁悄悄看了看,就见他想了一夜的人站在门前的石阶上,素白色的斗篷长至脚踝,露出几寸官服的绯色来。

    他正思考着应该怎么打招呼、说什么话才好,照夜明已经迈开前腿,熟门熟路地穿过院门,朝马厩的方向走去,顺便暴露了陆骁藏身的地方。

    谢琢看向墙角处,嗓音里笑意十分明显:“驰风?”

    心尖一颤,陆骁身体快于意识地先走了出来,又觉得,明明都是叫“驰风”,阿瓷叫起来,为什么悦耳这么多?

    让他耳里痒痒的。

    视线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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