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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风几万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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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硬物划破空气,弩…箭“嗒”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随即是利刃刺穿血肉的动静。

    谢琢刚停下,转过身,就有宽大的手掌隔着一寸的距离,横在他眼前:“先别看,看了夜里容易惊梦。”

    嗓音就在耳边,说话的人语气轻佻,周身气势却如渊渟。

    谢琢不由微怔。

    是陆骁。

    无人注意的地方,藏在袖中的匕首被缓缓收了回去。

    谢琢轻声回答:“好。”

    陆骁单手将染血的长刀扔还给匆匆追上来的张召,偏头发现,谢琢的脸怎么能这么小,自己手一遮,半张脸都被挡完了,只剩下琼鼻和绯色的嘴唇。

    示意张召先把尸体拖走,陆骁一边警戒四周,一边问谢琢:“谢侍读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谢琢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觉得自己身热得比方才更厉害了,眼皮都是烫的。手指又揉了两下额角,他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答完又想起什么,“除了那个北狄探子。”

    拖拽声消失后,挡在眼前的手撤开,谢琢眨了眨眼才看清,不远处的地上留着长长的血渍,旁边还有一根从中间断裂的短箭,以及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

    谢琢不由想起刚刚横在自己眼前的手。

    指腹掌心都结着硬茧,指骨匀长,前臂肌肉紧实,瞬时的爆发力和精准度明显都经过长期的训练,否则不可能单单靠一块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就能断了这根短箭。

    陆骁也在看谢琢。

    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见了血腥场面、得知有人要杀自己,谢琢的面色更白了两分,前额覆着一层薄汗。

    他又漫无边际地想,都说沉疴在身的人,身上总有一股难闻的药味。这个谢侍读却不一样,靠得近了,隐隐能闻到一股很浅的落梅冷雪的香气。

    “有可能是那个北狄探子的同伙前来寻仇,”陆骁挑眉,“你那个护卫呢?怎么没跟着你?”

    谢琢嗓音微哑:“在家里,我只是出来抓药,就没带上他。”

    “嗯,下次注意着点,最近还是把人带上为好,也不要走这种偏僻的小巷,容易出事。”

    说完,陆骁视线一顿。

    因为靠得近,正好能看见谢琢的耳垂,陆骁才发现,这人竟然扎了耳洞。

    不过,若不细看,更像是缀在耳垂上的一粒朱砂痣。

    “好。”谢琢抬眼看向陆骁,“陆小侯爷怎会恰好在此处?”

    盯着别人的耳垂看总是不好,陆骁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羽林卫上报,昨夜那个北狄探子的尸体已经在山林里找到了,说是一刀割喉毙命。你那个护卫刀法很不错,干净利落。”

    说到这里,莫名的,陆骁脑中闪过在破庙时,谢琢染着几点血迹的那片衣袖。

    如果那个护卫是一刀割喉,那……血为什么会溅到谢琢身上?

    没来得及深想,他又解释,“我从酒楼出来,正好看见你,想着来告诉你一声。”

    两人站得很近,谢琢恍然间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蓬勃的热意,不由往后退了一小步,垂眼道:“谢谢小侯爷特意前来告知。”

    不知怎么的,陆骁心里莫名有点躁,不由拉了拉领口,却不太能说清是为什么。

    可能是……看不惯面前这人守礼生疏的模样?

    太刻意了。

    好像他是什么惹人厌憎的祸患。

    又听谢琢道:“今日小侯爷救谢某一命,以后若有差遣,谢某一定尽力做到。”

    陆骁听完,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在两人之间划出一条深渠的人,随手在路边折了一根狗尾草咬在齿间,抬抬下巴,“行,先欠着。”

    强撑着站稳,谢琢眼前晕眩一阵重过一阵,他集中精神应道:“好。”

    陆骁眯了眯眼,总觉得谢琢有些……奇怪。

    白玉似的脸上像是薄薄涂了一层胭脂,眼中含着水光,唇色秾艳干燥,呼吸也有几分急促,和平日里的情态很不一样。

    他犹豫片刻,正准备让谢琢先走,突然发现对方像是彻底脱力般,朝他倒了过来,冷梅香立刻就扑了满怀。

    直到把人接住了,陆骁才察觉,怀里这人额头滚烫,手臂却触之生凉,一直在不住地发着抖。

    而且实在太轻了,裹着轻繁的文士服,像接住了一朵花。

    陆骁不小心咬断了衔在齿间的草茎,心想:说是任我差遣,到底是谁差遣谁?

    这回亏大了!

 第5章 第五万里

    谢琢隐约听见了雨声。

    宽敞的庭院,石缸中藏在睡莲叶下的金鱼,有人拉着他的手说带他去看知了,又说别怕,哥哥保护你。

    梦里零碎的画面浮光掠影般,在他睁眼的瞬间消散干净。

    回想不起刚刚梦见了什么,但难得的,梦境没有令他感到彻骨的冷,反而有种淡淡的暖意。

    四肢都虚软没有力气,谢琢侧过头,盯着窗外连绵的雨幕,出了很久的神。直到门被轻轻推开,葛武的声音出现:“公子,你醒了?”

    谢琢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昏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葛武熟练地倒了杯温水递给谢琢,“灶上给您温着粥,要是饿了,我就去端过来。”

    谢琢只咽下一口清水,没胃口,轻轻摆了摆手,问:“翰林院可有——”

    葛武好笑地打断:“公子,今天是休沐日,不用去翰林院点卯,您安心躺着吧。”

    揉了揉眉心,想起昏迷前的情形,谢琢手指一滞:“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葛武小心地观察自家公子的神情:“陆小侯爷抱回来的。”

    谢琢记忆力向来很好,否则也不会在未及冠的年龄就一举中了探花,即便当时高热已经令他思维不清。

    因此他记得很清楚,在失去意识前,他确实是倒进了陆骁怀里。

    不过,陆骁把他抱回来的?

    “怎么回事?”

    “我因为担心公子,赶去了医馆,正好撞见陆小侯爷抱着您进门,说您发着高热,晕过去了。药喂不进,宋大夫就给您喂了药丸,然后让我把您带回家里休息,不过——”

    葛武吞吞吐吐,不敢往下说。

    谢琢觉得有什么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失去了掌控:“不过什么?”

    葛武眼一闭,语速飞快:“不过当时您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不知道为什么,手紧攥着陆小侯爷的衣服不放。

    陆小侯爷身上那件黑色麒麟服是御赐的,不能剪,最后,陆小侯爷主动说,救人救到底,亲自把您抱上马车,又抱了一路,最后还抱进了卧房里。一直等到晚上,您手实在没了力气,松了手,小侯爷才离开。”

    谢琢微怔。

    他平日里体质就偏寒,每次生病,寒意更是像从骨缝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但这一次……不一样。

    仿佛冰天雪地里,身边突然燃起火堆,有了热源。

    见自家公子沉默,葛武心下忐忑,他其实一直拿不准公子对陆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他很清楚,他家公子极难信任一个人。

    他才跟在公子身边时,晚上不能进卧房,有时公子自昏睡中醒来,察觉到他在旁边,眼中会有转瞬而过的杀意。

    即使是现在,公子痼疾发作时,也会让他退下,且不允许任何人在房内。

    防备仿佛已经成了本能。

    昨日的情形,换做别的人,公子就算用匕首刺伤自己,让疼痛来强撑清醒,也绝不会任由自己失去意识和自保能力。

    显然,公子潜意识里,很信任陆小侯爷。

    想起以前听昌叔提起过,说谢家与陆家有旧,曾是通家之好,公子小时候还和陆小侯爷一起玩儿过。

    可思及公子现在对陆小侯爷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他又把疑惑咽了回去。

    他笨拙地转开话题:“临走时,陆小侯爷让我这几天都要跟着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琢回过神,无力地咳嗽两声,回答:“嗯,有人跟踪,想找机会杀了我,陆小侯爷正好经过,替我解决了。”

    听完,葛武眼神一凛,随即跪在榻前,愧疚低头:“我应该跟着公子才对。”

    他思绪转得很快:“公子,会不会是您这次暗中亲自去长垣的衡楼,为凌州筹措第二批军粮,这才被那些鬣狗嗅到味道了?”

    “不怪你,别跪了。”没说是不是,谢琢精神不济,“军粮怎么样?”

    “第一批半路上出了点事,陆家来人亲自护送到了凌州。第二批是陆家大公子派来了一队精兵,以确保路上万无一失。”

    葛武改跪为坐,“照这样来看,明明应该在雍丘督造行宫的陆小侯爷会出现在破庙,应该就是赶去护送军粮,又快马加鞭地连夜赶回洛京,我们也正好从长垣回来,恰巧就跟我们碰上了。。”

    谢琢“嗯”了一声,“刺杀这事,陆小侯爷沾了手,你就别往下查了。”

    葛武反应过来,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公子怎么可能想不到?说不定在破庙看见陆小侯爷时,公子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从来都是自家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葛武又点头:“是。”

    “另外,雇两个闲汉,让他们这几日都守在翰林院待诏杨严家的附近,探听探听他家里的事。”

    葛武方才正觉得自己失职,没有保护好公子,现在听见有吩咐,立刻拍拍胸口:“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一定办妥!”

    就如宋大夫所说,这几天谢琢虽然顿顿都按时喝药,但低热一直没彻底退下去。

    听见他低低的咳嗽声,盛浩元关切道:“延龄要不早点回家休息?”

    两人正抱着找来的卷宗走在翰林院里,谢琢闻言,摇摇头:“不用,老毛病了,一染风寒,就很难痊愈。”

    这时,杨严脚步匆匆地走过去,心里挂着什么事,都没注意到谢琢和盛浩元二人。

    等杨严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盛浩元笑道:“前几日,我看见杨待诏悄悄拿着份契书在看,就开玩笑说,要是添置了新宅,合该请一众同僚去会仙酒楼庆祝庆祝。你猜怎么着?接下来这几天,杨待诏一碰见我,立刻就转身走开,这是生怕我讹他那顿饭啊。”

    盛浩元刚过而立,是咸宁十八年的进士,在翰林院快四年了,再熬熬资历,就能升去六部。他惯会结交,左右逢源,很少会说人不好。

    谢琢笑说:“洛京城中房宅昂贵,对杨待诏来说,会仙酒楼的一顿饭,应该不过一片瓦的价格?”

    盛浩元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提起:“不好说,杨待诏在翰林院已经十二年了。”

    盛浩元话没有说全,但谢琢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翰林院虽清贵,但俸禄着实不多,也没有什么别的生财途径。能在洛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购置新宅,应该已经掏空了整个家底。

    至于靠家中积蓄购置——若杨严家底丰足,能上下打点,也不会四十多岁,在翰林院十二年,仍只是个五品待诏。

    察觉到盛浩元与杨严似乎有不睦,想知道的消息也都知道了,谢琢笑笑,轻巧地转开了话题。

    等他散衙坐上马车,葛武也报:“公子,听杨严嘴碎的邻居说,杨家在宣平坊买了个铺子。我让人去打听了一二,说铺子确实是杨严买的,不过契书上落的是他妹妹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个铺子,是在杨氏名下?”

    “没错。杨严那邻居还酸气冲天,说杨家一穷二白,没几个钱,不知道去哪里发了一笔横财。”葛武把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都说了,“公子,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倚着车厢壁,谢琢咳嗽两声:“你再让那两个闲汉去打听打听,这个杨氏嫁进去做续弦的那户人家,是做什么的。”

    “是!”

    葛武想到,要是现在回去,公子又会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给宋大夫知道了,肯定又要吹胡子瞪眼,说公子不听医者言,不知道多走动。

    他拉拉缰绳,“公子,我们要不要去那家铺子看看?”

    谢琢隔着竹帘,看着马车外影影绰绰的人声繁华,正想着事,不太在意地“嗯”了一声:“走吧。”

    从宫门往东,经过太平坊和通利坊,就进入了宣平坊的地界。葛武感慨了两句:“据说杨待诏买的铺子不大,但生意很是不错,铺子的原主人家中出了变故,急需银钱,不得不转手出让,让杨待诏捡了个好。”

    马车停下,葛武先一步跳下车辕,朝马车里的谢琢道:“公子,我们到胭脂铺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谢琢睁开眼,刚掀开帘子,准备下车,就听见马车外葛武的寒暄声:“陆小侯爷?真巧,你也来买胭脂?”

    陆骁?

    一时间,谢琢的动作顿在那儿,不知道下还是不下。

    但陆骁已经看了过来。

    踩着马凳下来,谢琢垂眼,拱手施礼:“陆小侯爷。”

    陆骁带着张召,正站在胭脂铺门口准备进去,见谢琢下来,不由打量了一眼对方的脸色,随即视线又落到了谢琢手腕上。

    看起来比不少女子还纤瘦,没想到力气那么大,昏迷时,抓着他的衣服,就跟溺水抓住了一根浮木似的,怎么都松不开。

    得亏麒麟服是御赐的,质量上乘。

    陆骁寒暄道:“谢侍读病可大好了?”

    “劳小侯爷挂念,好的差不多了,多亏小侯爷当日援手。”谢琢面露愧疚,“谢某又欠了小侯爷一次。”

    陆骁敏锐地发觉,这人肯定又想冷冷淡淡地给他来上一句“以后若有差遣,谢某一定尽力做到”。

    他曾碰巧看见谢琢和他翰林院的同僚走在一起,虽不是谈笑风生,但看着有说有笑,也是正常聊天。

    怎么一面对他,就一副恨不得两步退到八百里外的模样?

    打断自己不想听的话,陆骁开口:“谢侍读也来买胭脂?正好,我也来买,一起?”

    陆骁说出这句话,自己没觉得哪里有问题,站在他身后的张召抓了抓后脑勺。

    自家侯爷买胭脂买得不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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