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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长风几万里-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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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武虽然心里还是不安,但他向来对自家公子格外信服,闻言点了点头:“那我去睡了,公子也莫要太晚。”

    大楚是每月逢五逢十才召开朝会,可第二天上午,文华殿中的热闹程度与朝会相差无几。

    今日本该盛浩元前来轮值,但盛浩元现在身在诏狱,咸宁帝又在盛怒中,不少人都担心触了霉头,于是顶替盛浩元来文华殿的,就是资历最浅的谢琢。

    他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若隐形人。

    “徐阁老虽是主考官,但从出题到将题目展示于厅额,其间可不会只经一人之手,谁敢保证,不是有人故意看了题目,再对外泄露,只为陷害徐阁老?若徐阁老就这般被定了罪,那真正的主谋则会逍遥法外,谁能负责?”

    “没错!徐阁老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我们所有人在看在眼里,决不能容忍有人以如此低劣的手段污蔑和残害忠臣!”

    “无论你们再如何狡辩,事实到底如何已经明明白白!徐伯明妄想瞒‘天’过海,实乃胆大妄为!”

    “已经有不少疑犯被接连供出来,又有这么多证据,你们竟然还口口声声说徐伯明是被陷害的,你们又安的是什么心?莫非,你们的科考都是靠徐贼帮忙舞弊才通过的?”

    “你血口喷人!”

    一群穿着官服的人起初还能保有文人风范,但很快,语气变得愈加激烈,甚至差点大打出手。

    直到咸宁帝将茶盏放到案上,抬手示意高让撤下去。

    不过是茶盏轻轻磕动的声响,却令所有人都屏息静气。

    毕竟,他们这场戏,也只为演给御座上的人看。

    “此案到底如何,自有三司会审,你们在朕面前争来争去,是想争出个什么结果?”

    刚刚还吵得面红耳赤的人现在都息了声音,没有敢接话。

    咸宁帝捏了捏眉心,似有些疲倦和烦躁:“都散了吧,吵得朕头疼。”

    最后是内阁首辅杨敬尧代众人出列:“陛下定要保重龙体,臣等告退。”

    “嗯,”咸宁帝挥了挥手,所有人才陆续散去,文华殿又重新恢复了往常的安谧。

    转着翡翠扳指,咸宁帝站起身:“你说,朕给了他们信任、权力、财富,他们为何仍不知道‘满足’两个字怎么写?还是说,朕的眼光出了差错?”

    高让小心道:“奴婢认为,是他们太过贪得无厌。”

    “贪得无厌?”咸宁帝负手而立,常服上绣着的龙纹五爪锐利,片刻后,他叹道,“是啊,还真是贪婪,莫不是要让朕把御座、把玉玺龙袍、把天下全都给他了,他才会满足?”

    高让立刻跪下,不敢再接话。

    这句话像是说的徐伯明,但又更像是针对二皇子李慎。

    安静许久后,咸宁帝盯着殿外的天色出神,忽地问起:“老大如何?”

    高让这才应道:“按陛下的吩咐,奴婢让人去看了看大殿下的情况,昨日下午到现在,大殿下没有出宫,但写了近二十封信让人送到宫外。”

    “二十封?”咸宁帝冷笑一声,“想来,若不是顾忌着朕,他恨不得立即将罪状贴在徐伯明额上,当场杀了最好吧?还真是急不可耐,老二就这么碍他的眼?”

    谢琢一直没有出声,仔细听着咸宁帝的每一句话。

    他意识到,咸宁帝犹豫了。

    将两位成年的皇子至今拘在宫中,不封王,不建府,而是将储位作为饵,引得两位皇子轮番争夺——

    这正是咸宁帝想看见的。

    争夺的过程中,双方都会极力削弱对方的力量,而两个儿子都势弱的局面,才会令咸宁帝安心。

    同样,储位未定,李忱和李慎的眼光心思都只落在太子之位上,便无人会盯着帝座。

    咸宁帝自己当年为了登基,手刃生父,诛杀兄长,对这个皇位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再清楚不过。

    可如今,他在两位皇子间一手维持的“平衡”,即将随着徐伯明的定罪处死,立即被打破。

    等李忱没了对手,视太子之位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下一刻,他会如何?

    他自然会盯上这世间至高的位置。

    没有哪个储君甘心受制于人,甘心十年、二十年一直当储君。

    就在这时,禁军统领突然来报。

    咸宁帝皱眉询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禁军统领身着甲胄,跪在殿前:“禀陛下,三百太学生伏阙上书,正在宣德门前长跪,高呼‘考场清明,岂可藏污,徐贼当诛!’不肯离去。”

    “三百太学生?”咸宁帝沉吟,随后转身道,“延龄,你随朕一同去看看。”

    谢琢站起身,神情沉静:“是。”

    十一年前,盛浩元也是这般领着太学生,在宫门前高呼“不杀国贼,众怒难消”,上书恳求咸宁帝“立杀谢衡,以快天下之怒。”

    不知道徐伯明和盛浩元在狱中得知这个消息,会作何表情。

 第43章 第四十三万里

    内阁首辅杨敬尧刚回到家没多久; 宫里又来人,将他请去了文华殿。

    咸宁帝正令高让帮他按揉额角,等人进来了; 才睁开眼睛望过去:“杨卿可看见了?”

    杨敬尧年过六十,已显出老态,他自十一年前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后,一直颇受咸宁帝信任; 被朝中众人赞誉为君臣相得的典范。

    “陛下说的可是在宫门口伏跪的那些太学生?”

    “嗯,”咸宁帝又闭上了眼,“朕刚从宣德门回来。那些太学生个个都一脸正气,但朕不用猜都能确定; 里面不少人都与徐、盛两人有过交集。昨日徐伯明才进诏狱,今日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来了,以为旁人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陛下天威,他们自然惧怕不已。况且,他们并不清楚陛下的仁慈和求贤若渴,所以才害怕陛下会追究下去。”杨敬尧说话不疾不徐; “用上这些粗浅伎俩,也只是为了昭示他们对陛下的忠心罢了。”

    对杨敬尧这番话没有作什么回应; 隔了半炷香的功夫,咸宁帝才开口:“科考舞弊这案子,杨卿怎么看?”

    杨敬尧很清楚; 和大皇子李忱不同; 李忱此前背靠文远侯府这个外家,于是淑妃揣摩着咸宁帝的意思; 挑了一个官职不高的岳父。二皇子李慎外家不显; 能娶阁老的嫡女; 则是咸宁帝首肯的,所以这些年来,李慎多倚仗岳家的帮扶。

    如果徐伯明彻底垮台,那二皇子也再立不起来了。

    他思忖片刻,委婉道:“若太学不动,则中间还有可运作的余地。但现在三百太学生已经跪在了宫门口,陛下万不可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咸宁帝皱了皱眉,挥手让高让停下,坐直身:“温鸣此人,虽有实才,但到底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

    如果温鸣告发盛浩元的地点不是在秘阁,而是换成别的方式、别的地点,那怎么处理徐伯明,如何处理这件事,是重判还是轻放,是急还是缓——

    分寸和主动权都握在咸宁帝手中。

    可如今,不仅制科考场中有数十上百个考生,太学也掺和了进来,无疑是把咸宁帝高高架起。

    又因当年登上帝位的方式并不光彩,咸宁帝一直很在意在士林中的评价,以及他这个皇帝是否民心所归。

    “朕知道了。”咸宁帝不再提这件事,和杨敬尧商量起别的事务来,一谈就是两个时辰。

    杨敬尧起身告退后,走到文华殿门口,突然被咸宁帝叫住。

    “科考舞弊一案,杨卿可曾有牵涉?”

    这话问得极为突然,高让正引着杨敬尧往殿外走去,不由停下脚步,随即低下头去。

    杨敬尧转过身,仍是一脸的恭敬:“臣从未牵涉其中。”

    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咸宁帝没说信还是不信:“嗯,你去吧。”

    傍晚,谢琢离开天章阁,在宫门口对了出入的腰牌,发现那些太学生仍朝着内廷的方向长跪,最前面的,就是方彦。

    等马车行远了,葛武才道:“公子,跪在最前面的是不是就是那个方彦?怪不得那次玉津园看梅花,天气寒冷,公子也要去见他。”

    他又往后望了一眼,“不过我在门口等公子的时候,已经看见好几个身体不太扛得住的,跪得脸色发白,被拖到旁边休息。眼看着快要入夜了,半夜风大,会不会有人跪出个好歹来?”

    “陛下心里不舒服,自然会折腾折腾,但下手不会太重。”谢琢不准备喝茶,却将陆骁替他准备的茶盏拿了出来,握在手里摆弄,“想来今天半夜,太学生应该就会被送回去了。”

    二更刚至,夜里就已经冷得人四肢寒重。

    跪在方彦右后方的人往手里哈了哈气,抖着嗓子小声道:“墨亭,若陛下无动于衷,你我会不会今夜就冻死在这里了?”

    方彦也冷得双腿都失了知觉,他咬了咬牙,依然跪得笔直,回答:“现在,你我还有机会能跪在这里,若陛下真的追究下来,不光是你剩下的大半辈子,你的血脉后人也没机会能跪在这里了!”

    他们当中,有的是和盛浩元关系亲近或者有过接触,有的则是忧心社稷,主动跟来请命,但他们大多都闭门读书,体质不好,包括方彦自己。

    感觉全身血脉冷凝,头有些昏重,方彦看了看紧闭的宫门和禁军反射着寒光的盔甲,咬了一下舌尖,用痛感让自己再次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缓慢的沉响后,已经落锁的宫门再次被打开来。

    高让手持拂尘出现在宫门前,快步走近后,笑着道:“诸位忧天下、安社稷之诚心,陛下已经知晓了,定不会辜负。现在,诸位请回吧,安心等候消息便可。”

    说着,亲自伸手去扶方彦。

    “陛下真的已经知道了?”方彦神情激动,艰难站起身,尽管双腿麻痛,站立不稳,仍拱手道,“谢陛下宽宥,我等从前不识奸人面目,心中羞愧难当!”

    高让还是笑眯眯的模样:“诸位胸怀报国之心,正是社稷之福。社稷之福,便是陛下之福。”

    方彦明白,这是咸宁帝不会再追究了的意思,不由与身边被其他内侍扶起来的人对视,悬了不知道多久的心终于都落了下去。

    腊月二十八,谢琢进朝食的时候,葛武来报最新的消息:“比公子预估的要早一点,昨晚还没到子时,那些太学生就都回去了,陛下还派了禁军一路护送。不过一回去,好像就直接病倒了几十近百个,太学里的大夫忙不过来,城中好几家医馆的大夫都连夜被请去了。”

    谢琢胃口不好,只吃了半碗粥和几口小菜就出了门,冷风吹过来,尽管系着斗篷,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葛武拉着缰绳,担心:“公子,要不要去找宋大夫?”

    摆了摆手,谢琢哑声道:“不碍事。”

    等到了天章阁,寇谦站过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寒暄道:“延龄也来了?”

    按照本朝定制,以元正也就是正月初一为基准,前后三日都给假,也就是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四,这七日都不用应卯。

    不过在腊月底,突然出了科考舞弊的大案,大理寺和刑部忙得昏天黑地,相关人等审了一批又一批,供状都堆了山高。

    这般情形,除了要离开洛京、归家省亲的人已经提前启程外,没人敢真的坐在家中等消息。

    “在家里安不下心,”谢琢看了看阁内,“我还以为阁中来的人会很少,没想到几乎都来了。”

    寇谦在翰林院待的时间比谢琢长,解释道:“我们负责书敕制诰,只要陛下没有封御笔,仍在看折子写朱批,我们就必须随传能随到。不然陛下要下诏书圣旨的时候,我们不在,那不就是失职了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场景,寇谦打了个寒噤,“而且现在不管哪里都人心惶惶,就怕禁军突然冲进来抓人,还不如在这天章阁里安心。”

    谢琢赞同:“我和寇待诏一样,在家还不如在天章阁安心。”

    寇谦又出了会儿神,“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哪份诏书里会定盛浩元的罪,亏我从前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却不曾想,他暗地里的手段如此龌龊!”

    谢琢似有同感,唏嘘:“我也不曾想到,大约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天章阁内,没人有心思去编修《实录》,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闲聊,难得掌院学士没有呵斥管束。

    谢琢颇为耐心地听寇谦说完他当年科考时的策论题目,又听完他在太学时与盛浩元的交集,说着说着,寇谦突然住了口,问谢琢:“延龄,你看门口那个内侍,是不是高公公的徒弟?叫什么来着,高和?”

    谢琢回过头,就看见一个眼熟内侍正在和掌院学士说着什么,遂点点头:“没错,是他。”

    寇谦奇怪:“高公公的徒弟为什么突然过来了?”

    正疑惑,就见掌院学士转过身,喊道:“延龄,你过来。”

    笔直的宫道上,谢琢跟在高和身后,询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听掌院学士说,今日殿中已有人轮值。”

    高和听他师傅的话,对谢琢一直好声好气的,这次也不例外:“回谢侍读的话,是有人轮值,不过那人身为正四品承旨,竟拐弯抹角地替徐伯明求情。陛下大怒,将那人斥责一番后,立即令禁军收押。但殿中不能无人,师傅就吩咐奴婢来找您了。”

    谢琢明白了,温言道:“替我谢谢高公公。”

    高和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哪当得您的谢字!现在陛下正在气头上,谢侍读不怪师傅自作主张才好。”

    文华殿里,咸宁帝正将一本折子狠狠扔到地上,怒道:“给朕滚出去!”

    被斥责的官员惊慌地捡起折子,脚步踉跄地退出文华殿时,谢琢看了一眼,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大皇子一党的人。

    那就好猜了,折子的内容,不是求严惩徐伯明,就是求查一查科举舞弊一案与二皇子有没有关系。

    谁都知道徐伯明是二皇子的岳家,他做这些事,自然是为二皇子谋算。但现在,咸宁帝明摆着要把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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