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恐怖悬疑电子书 > 长风几万里 >

第25章

长风几万里-第25章

小说: 长风几万里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边的圆脸文士大笑:“就你家里有妹妹?我妹妹年方十五,古琴弹得极妙,若与延龄成亲,以后必然琴瑟和鸣!”

    又有人道:“我也有妹妹,长得很是可爱,延龄要不要考虑考虑?”

    “你妹妹不是才七岁吗?”

    众人不由哄然大笑。

    就在这时,从旁边插进来一道散漫的声音:“这么热闹,你们是要让谢侍读考虑什么?说给本侯也听听?”

    谢琢正低着眼眸,从在刚才的哄笑中分辨出那道熟悉的脚步声时起,他端着茶杯的手指就已经悄然收紧了。

    现在,陆骁出声,他才抬起头,随众人一起看了过去。

    木柱边,陆骁不怕冷似的,单单穿着黑色麒麟服,头发用红色的锦带高高束起,身形挺拔,随意地抱臂站着。

    他似乎很感兴趣,嘴角挂着笑,又问了一遍:“怎么,难道是什么秘密,不能说给我听?”

    站在他旁边的沈愚金冠玉腰带,也跟着道:“有什么好玩儿的,本世子也听听?”

    在场的人都知道,沈愚还好,但陆骁性子浑不吝,没规没矩,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更知道他御赐麒麟服,身后站着的是当今圣上。私下里说他游手好闲没什么,但明面上不能轻易得罪了。

    于是吴祯起身,笑道:“起因是吴某钦佩延龄的才学,便问起延龄是否有婚配。”

    婚配?陆骁嘴角的笑容微敛,语气不辨情绪:“然后呢?”

    吴祯以为,他回答到这里就算完了,不明白陆骁为什么还要追问。但莫名地,明明陆骁的年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他却被对方的气势狠狠压着一头,不禁开口:“是吴某言辞无状,玩笑着询问延龄对舍妹是否有意。”

    此时,气氛已经凝住了,任谁都能看出,陆骁不是无意路过,而是专程来找茬的。

    “言辞无状?你自己还挺清楚。”陆骁视线从吴祯身上移开,落到了谢琢那里,“谢侍读还没有回答。”

    坐在盛浩元旁边的圆脸文士不忿,想站起来,被盛浩元一把拉住。盛浩元又打量了一眼陆骁的神情,觉得他颐气指使,很是不客气——看来谢琢和武宁候不和这件事,不似作伪。

    谢琢放下手里的茶杯,似乎完全没有被周遭紧绷的氛围影响,语气自然:“我正好要回答,延龄身有痼疾,实在配不上诸位捧在掌心的珠玉,近几年应当都不会想成婚的事。”

    陆骁点了点头,一个字没留下,转身走了。

    等人走远后,才有人小声说了句“得意个什么……”

    聚会重新热闹起来,众人都刻意地遗忘刚刚那个插曲,更是决口不提陆骁,开始谈论起失传的琴谱来。

    盛浩元见谢琢有些魂不守舍,面露担忧:“延龄可是身体不适?”

    在天章阁内共事这么久,他是亲眼看着谢琢一碗汤药接着一碗汤药,似乎比传闻中还要体弱。

    谢琢回过神来,不由地又朝陆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答道:“让盛兄担心了,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听大家谈论诗文实事,很有裨益,遗憾以前错过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听见“盛兄”这个称呼,盛浩元心知自己此次邀请谢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笑着宽慰,“以前是以前,过去就过去了,以后若再有文会小聚,我一定叫上延龄一起!”

    谢琢感激道:“延龄先谢过盛兄了。”

    “这有什么可谢的。”盛浩元轻叹,“洛京就像一座大山,我等想要从山脚向上攀爬,一个人总是势单力薄。若有三五好友,群策群力,则要顺遂很多。”

    谢琢赞同:“盛兄说的对。”

    另一边,陆骁离开梅林后,胡乱挑了个方向,最后停在了一座枯了水的假山旁,一边想事情,一边脚下无意识地用靴子碾着泥,有一下没一下的。

    周围的树藤花枝叶子全都落了个干净,沈愚吃完新买的梅花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景可赏,太无聊了,还不如躺在府里听说书先生讲话本。

    见陆骁盯着假山上的一束枯草,已经出了半晌的神,沈愚跟着凑过去,好奇:“陆二,你到底在看什么?那株枯草难道是什么仙草不成,还能被你瞪开花了?”

    发现陆骁一个字没应,沈愚又念叨道:“话说,你火急火燎地把我拉出城,到底是来干什么?说赏梅吧,梅花也没见你赏上两眼。不过也对,那些浅绛绿萼还都是些花骨朵,不知道有什么好赏的。那群人真是厉害,竟然能用花骨朵做出几首酸诗来!”

    “嗯。”陆骁原本是听说谢琢前两日告了病,放不下心,又得知他今天要来参加什么聚会,干脆亲自来看看。

    依刚才所见,谢琢脸色确实有些白,但没怎么咳嗽,病应该是好些了。

    脑子里想着事,陆骁的回答就很敷衍:“在洛京待久了,想出城来走动走动,不行?”

    沈愚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你心情不好,你说什么都行。”

    刚说完,他就听陆骁道:“那些人自己都长得歪瓜裂枣、尖嘴猴腮,其貌不扬,文采平庸,他们的妹妹肯定也差不离!”

    沈愚附和:“没错,我见过那个吴祯的妹妹,性格泼辣尖酸,还时常跟我姐姐比首饰比衣裳比胭脂水粉,很是招人烦。”

    “他现在已经是从五品翰林,前途不可限量,洛京内外想招他为婿的人家,肯定能从宫门口排到这里。”

    沈愚脑子转得慢:“啊?”

    “……他竟然还夸她们是‘掌中珠玉’!”

    话里还有点委屈。

    沈愚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敢情你一直在说谢侍读?”

    陆骁奇怪:“不然你以为?他们是在给谢侍读说亲事,我不是在说谢侍读,那是在说谁?”

    他一顿,语气又有点莫名地说了句,“不过谢侍读说他近几年都不会考虑成婚的事情。”

    “谢侍读身体不好,暂时不能娶亲成婚,你高兴什么?”沈愚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自己这个兄弟了,他呼了口冷气,忽然福至心灵,一把拍上陆骁的肩,“我明白了陆二,你是在,幸灾乐祸!”

 第29章 第二十九万里

    梅林小聚后; 谢琢又应盛浩元的邀请,去会仙酒楼参加过一次文会。到场的人里,除了两三个是上次见过的以外; 旁的此前都不认识。

    但谢琢记性好; 只要听过一次,就能将名字、相貌、家乡何处甚至饮食忌讳等信息和人对上,让对方觉得自己很受重视,是被认真记着的。

    仅两次聚会,众人对谢琢的印象; 就从独来独往、清高难接近,变成了文采惊艳、谦和有礼、寡言心细。这种转变最明显的就是,中午在阁外休息时; 有人会主动过来和他闲谈。

    檐下; 树枝上零星缀着的几片枯叶被风卷下来,盛浩元拢着衣袖,感慨:“天气是越发冷了; 不知道何时会下雪。”

    听见谢琢的轻咳; 他担心道:“以前唯恐冒昧,一直没问过延龄这痼疾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认识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延龄可要去试试?”

    谢琢唇色微白; 哑声道:“这痼疾是从小就有的,极是难治,我最近一直在千秋馆宋大夫那里看诊抓药; 大夫说,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看开春了会不会好一点。”

    “千秋馆的宋大夫?”与他们两人站在一处的是待诏寇谦; 他惊讶道,“可是被称作岐黄圣手的那位?”见谢琢点头,他叹息,“宋大夫医术极为高明,我家中父母也曾去找他求过药,几乎是药到病除。”

    盛浩元遗憾:“宋大夫都无计可施,那我认识的几个大夫估计也没什么把握,可惜帮不上什么忙。”

    等盛浩元被掌院学士叫走,谢琢不动声色道:“盛待诏为人良善,很是热心。”

    寇谦身量不高,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稳重,早早续了须,他点头:“没错,我与他同一年参见科考,那年秋闱结束后,各地的举子们陆续到了洛京,但洛京房宅不管是买还是租,都非常昂贵,不少人都只能寄居寺庙之类的地方。

    据说盛待诏不忍,邀请了好几个家境穷苦的举子到他家里住,只收取极少的银钱。还慷慨解囊,资助了十几个举子。所以不管以前在太学,还是现在在文士中,盛待诏名望都非常高。”

    “太学?几乎没有听盛待诏提起过。”

    见谢琢面露疑惑,寇谦解释:“盛待诏为人谦逊,肯定很少提起。不过当年盛待诏在太学时,可以说是一呼百应的风云人物。”他促狭道,“祭酒和好几个夫子助教都想把女儿许给他,招他当女婿。”

    谢琢惊讶:“好几个?”他又故意往外站了两步,“我们小声一点,别被盛待诏听见了。”

    寇谦笑出声来,配合地压低声音:“没错,当时,祭酒的女儿还拦了盛待诏的路,问他对自己是否有意,盛待诏说大丈夫未立业,何以成家,婉拒了,最后那姑娘红着眼睛跑开了。我印象里,这类的事情不止一两件。”

    谢琢像是被这些消息惊住了:“真没想到……”

    “就像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会和延龄在天章阁外,聊这些闲闻旧事。”聊些旧闻可以增进关系,但说多了也不太好,寇谦自然地转开话题,“不光是我,大多数人都觉得延龄风仪飒飒,十分孤傲,不敢轻易接近。不过接近了才知道,原来延龄只是不太擅长与人结交。”

    谢琢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般:“以后还要靠寇待诏为我洗脱冤屈!”

    寇谦一口应下:“哈哈哈,这是一定的!”

    这时,看见陆骁远远行来,谢琢和寇谦纷纷停下话,抬手施礼。

    乌皮靴踏上石阶,陆骁从两人面前经过,随意地摆摆手:“不用多礼。”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毫不客气地将谢琢上下打量了一遍,语气不善:“谢侍读身体不是很差吗?怎么,穿这么点站在外面吹冷风,是想得个风寒,好有个理由告病在家,不用早起来阁里点卯?”

    谢琢反应过来——他从阁里出来时,忘记披上斗篷了。

    他拱拱手:“下官会不会生病,就不劳陆小侯爷费心了。”

    陆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步走进阁内。

    整个下午,陆骁先是趴在桌案上睡了小半个时辰,醒后,又翻了几页话本,后来估计是看得不耐烦,找谢琢拿了笔墨和纸,胡乱涂画,一涂就涂了一下午。

    等陆骁走了,寇谦语气嫌恶:“真不知道是哪阵风把他又吹来了,那厚厚一沓鬼画符,真是浪费纸墨!之前在阁外,还拎出些小事指责延龄,故意找茬。”

    谢琢“嗯”了一声。

    他坐得近,只瞥了几眼就能看出来,陆骁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鬼画符。

    如果他没有记错,陆骁在纸上几笔勾勒出的线条,正好与凌北的山川河流相契合,行军险要的地点还有专门的标注。

    只不过陆骁怕别人发现,又添了不少墨迹上去,不是非常熟悉舆图的人,绝对看不出来。他则是靠着记忆力,能将二者一一对照。

    盛浩元接话:“听说陆小侯爷是被陛下赶过来的,陛下说他成天不知在在哪里混日子,正事不做。没办法,陆小侯爷才不得不来阁里坐了半天的值,还真是难为他了。”

    自从上次陆骁为了个宫女,当着众人下了他的面子后,盛浩元私下里说起陆骁时,总是讥讽居多。

    谢琢顺手收了陆骁桌上的废纸,一起扔了,没有接腔。

    踏出宫门时,天色已经黑透,葛武摆好马凳,又提着一个灯笼,帮谢琢照亮。

    马车行在永宁坊附近的街上,谢琢问起:“葛叔可有传信回来?”

    葛武的声音混着清脆的马蹄声:“有信,潦草几笔,说他明日傍晚入城。不过几日前,我爹才说他刚进青州的地界,正常的话,应该后天到京畿才对。”他想起什么,“幸好罗绍支使人来刺杀公子的那天夜里,我爹不在,不然我真怕他会去厨房里拎出两把菜刀冲上去。”

    谢琢也想到了这个画面,轻笑:“没错,是葛叔会做出来的事。”

    葛叔常年忧心谢琢的胃口,干脆自己练了一手的好厨艺。后来葛武练武,葛叔闲时也跟着学了学,拿着最趁手的武器就是菜刀。

    看了看天色,谢琢道:“明日正好休沐,也不会下雨,我到城门口接一接葛叔。”

    第二日果然没有下雨,不过天黑的还是一般早,不到戌时就已经暗了下来。

    会仙酒楼,陆骁坐在临街的包间里,正在看一本诗文集,集子是从谢琢参加的那场梅林小聚里抄录流传出的。

    对面的沈愚撑着下巴,正拨弄发带上串着的十颗金珠子,百无聊赖:“诗文集有什么好看的?全都是些酸诗,一会儿看着梅花,就羡慕它们高洁的品行,嘴上说羡慕,自己乌七八糟的事情没少做。隔了一会儿又感慨自己就像梅花瓣,不与泥土同流合污,转个身,趋炎附势跑得比谁都快!”

    陆骁抬抬眼:“阿蠢,你口才越发伶俐了,话本听多了的缘故?”

    沈愚为自己申辩:“谁是阿蠢,这里没人叫阿蠢。而且关话本什么事,我是厌恶不齿,愤怒填膺,才噼里啪啦,口齿伶俐!”

    陆骁从诗文集里看见了两次“琢玉郎”,一次“遇谢郎”,还有一次“探花郎”,觉得这群文人写的诗确实是些酸诗,毫无内容和风骨可言。不过诗怎么样不重要,谢琢在里面被恭维着的、没被欺负就好。

    见陆骁将诗集随手扔到桌面上,沈愚笑得不怀好意:“陆二,觉得里面的诗写得怎么样?”

    陆骁实话实说:“不怎么样。”

    “那你要不做两句诗来听听?”

    “在这儿等着我?”陆骁靠着椅背,手臂随意地搭在桌面,眼前蓦地出现了一个画面。

    那时还是秋日,天下着雨,他路过新昌坊,恰好看见谢琢从千秋馆出来,浅色的文士服和玉白的发带被风吹得轻荡。

    地面湿漉,谢琢刚撑起油纸伞,原本淅淅沥沥下着的雨突然停了,谢琢望了望天色,似乎有些惊讶,还伸手出去探了探。

    “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4 4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