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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权宋天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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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老蒋本来就粗人一个,我买酒又不是不付钱,是不是又得让我用拳头说话?”蒋郁山继续着与秦子绪的嘴战。

    “天气越来越冷了吧,他们家盐也够多了吧,再拿盐换酒肯定不合算啊,所以再放一阵等着我们给他涨价呢!”秦子绪慢条厮里地一边夹着东西,一边说着。

    “不会吧,我觉得他们家是真的没酒了。”丁武在旁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哼,那小胖子这些招数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粗人,你看着吧,等你确实熬不住了,他们就要狮子大开口了。”

    “行了,你们就别老惦记着人家的酒了。本来军中就不让喝酒,也就是少爷这些天不在,要是让他发现你们如此肆无忌惮,小心被赶回真定去。”施玉田喝斥了一声。

    “这鸟地方,我真呆烦了,还不如回真定呢!没仗可打,还受这罪,娘的,竟然比真定还冷!”蒋郁山嘴里就停不下唠叨,“那我拿十斤盐去换他们一斤酒行不,实在不行二十斤!”

    “你拿一百斤也没用!”秦子绪依然是一副不屑一顾模样。

    “娘的,你说我粗人,他们不肯卖我酒,我就不信你去就能买得到!”蒋郁山郁闷了半天,难得的想到用一点激将法激下秦子绪。

    “哼哼”秦子绪也不接他的撩拨,说:“过些天,我会让你有酒喝的!”

    蒋郁山本来还想继续啰嗦,不过听说有酒喝,吞了下口水,不再吭气,继续埋头苦吃。

    作为掌管这支队伍军需的后勤官,秦子绪当然很清楚这种酒的价值。如果在真定府销售,何止可以换到五斤盐,放到大酒楼去,每斤酒绝对可以卖到一百斤盐的价格。刚开始丁武跟小胖子交易时,他还没太注意,但交易了两次他就明白被那小胖子钻了个空子,不过好在数量不大,也就任由他们交易。反正带过来的盐根本就不值钱,没了直接到蔡州去再拉就是了。

    能不能买到酒,秦子绪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赵家酿酒的方子。

    自赵家不再卖酒后,他让丁武偷偷地去赵家探了几次,凭着丁武对酒的敏感,只能确定一件事,就是赵家宅里肯定还有酒,只是似乎没酿过酒。宅院中飘出的馥郁酒香,肯定不是刚酿出酒的那种糟香。

    可恶的是,那个赵家小子不肯交出配方,还以不知道配方这种可笑的理由来推脱。灭了他们是简单,但后果还是麻烦。村子里本来就没几家人,郭少爷又一直盯着这家的几个人。更何况即便把人砍了,也不一定能弄到酿酒的配方。

    看来还是得再琢磨琢磨。

    被秦子绪偷偷惦记上的赵权正对着屋子里的几坛酒发愁着。他现在是真的没酒了。前些日子,把赵槿酿出的酒全部蒸馏成高度的烧酒。又把大部份烧酒蒸馏成较高纯度的酒精,他知道现在村子里缺药,而且这世上还没有消炎药这玩意,冬天还好,要是夏天时万一受伤引起感染,在这个小村子里很可能就只能等死。

    可是等到酒用光了,琢磨着重新酿酒的时候,才发现没有酒曲。

    原来有官府管理时,每家酿酒户都需要通过里正向官府购买酒曲,当作交付酒税的一种方式。后来姐姐偷偷弄了些酒曲留着自用,但是等赵权好不容易找到姐姐留下的酒曲时,却发现已经变成几坨比石头还硬的东西。天气冷过头了,酒曲已经完全被冻坏。

    试了几种办法,温水泡、煮、蒸、重新揉,毫无成效。以至于被陈耀嗤笑说他在玩屎。

    然后只能放弃。

    没酒就没酒吧,戒些天也好。

    郭侃也一样在发愁。

    队伍受令屯驻在长临,但自己几乎是一个人扎在了蔡州。天天磨着义父史天泽,希望能够获得出战的机会。总算那边有所松动了,允许自己开始扩招兵源至满百人编额。

    但长临村却无兵可招。

    施玉田已经把村子及周边全摸清楚了。整个村子里,还剩下三十多个村民,但是真正能用的就是一个半:辛邦杰与李毅中。

    村子西边是一大片的滩涂与山林,基本上不可能有人居住;村子北边最近的地方就是褒信,那已经不是郭侃能管的地盘;村子东边,隔着闾河,是一片延绵的山地,与长林村属于相互隔绝的两个地方。

    闾河自褒信而下,在长临村东侧汇入淮水,出褒信后沿途一座桥都没有。以前村子里偶尔会有人靠渡船过河,去对岸山里采些草药。再往东百里之后,才会有些人烟。

    村子南边,就是宽约数里的淮水,难道说还要偷偷渡过淮水去抓些宋人来不成?

    郭侃很泄气,也许,只有离开长临,换个驻地才能解决兵源的问题了。

 第四十章 怕贼惦记

    想离开这地方的,不仅是郭侃。

    蒋郁山感觉自己在这地方已经快被憋疯了。

    要是没喝过赵家的那种酒就罢了,喝过后现在却没的喝,更让整日无聊的老蒋恨不得冲进赵家,掘地三尺看下他们家到底还有没有酒。

    要不是施玉田一直在警告他,赵家两座院子现在可能已经被老蒋给拆了三遍都不止了。

    拎着把长枪,一个人在谷场上,百无聊赖地转了十几个圈了,其他军汉都躲他远远的,这些日子来,稍有人惹他不爽,就会被这厮抓来对练后,挨一顿肥揍。

    看到陈耀牵着马从村口进来,蒋郁山的眼睛一亮。

    “小胖子!”小马哥看到老蒋,扯着脖子不住往后退,它这些天也没少被老蒋骚扰。但是没等陈耀反应过来,蒋郁山就抢过缰绳,说:“来,叔帮你伺候你的小马哥,你再去给叔找些酒来!”

    “没酒了。”陈耀怔怔地看着蒋郁山。

    “再去找找,我呆会好好教你怎么骑马,你们这些人骑术太差了!”

    “真的没有了!”

    “我还可以教你射术,骑着马射箭,保你威风个半死!”

    “跟你说了好多次了,真的没酒了!”见着蒋郁山把马往营房里扯,陈耀已经快哭了。

    蒋郁山一把甩掉扯着自己衣角的陈耀,不耐烦的说:“赶紧的,回去弄酒去,有酒来好说,没酒的话,这马我可以帮你照看几天。”

    “你,——你,你这是要抢我的马吗?”陈耀哇哇的眼泪就出来了。

    “谁抢你马了?这马确是不错,但我还看不上。不过我可以帮你免费看管几天。”

    陈耀的嚎叫把人都招过来了。

    赵权拿着袖子给陈耀擦拭已经糊满鼻涕的脸。

    蒋郁山正得意洋洋的跟皱着眉头的施玉田说:“你问下那个小胖子,昨天是不是从我这拿了半腿羊肉,说要给我换酒的,我可没有欺负他。”

    陈耀边哭边嚎道:“没,没有,我是拿了羊肉,可,可是――”

    赵权叹着气安抚了下陈耀。对于蒋郁山这个人,他其实一直印象挺好的。郭侃军入驻以来,给他们最多帮助的就是这个老蒋,虽然他的帮助更多是看在酒的份上,但并非是个故意刁难之人。昨天小耀拿回半只羊腿,大伙儿只顾着吃得高兴,没料到这个看似豪爽的老蒋还留了这个后手。

    这个事情要是不解决的话,以后还是会被这家伙烦个半死。

    赵权用眼神制止了准备上前的辛邦杰,说:“蒋大哥,酒我们确实是没有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让他跟我打一架,打得过我,我以后再不找你们要酒了!”蒋郁山指着辛邦杰,有些得意地说。秦子绪这家伙出的主意看来还算不错,半只羊腿把就把他们逼得没有退路了。

    施玉田看蒋郁山要试下辛邦杰的身手,他也有些感兴趣了,想看看这个一直被郭侃重视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辛邦杰皱了皱眉头,正想说话,赵权却抢先应道:

    “不用我大哥,我们几个就行!”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赵权知道,其实自己惹上的麻烦不是蒋郁山,而是一直惦记着蒸馏酒技术的秦子绪。

    蒸馏酒技术说穿了一文不值,自己也不可能长期保住这个技术,但能守一时就是一时。对蒸馏酒技术赵权可以不太在乎,但对于酒精的秘密他是一定要保住的,那可是他增加自己及家人生存机会的一大臂助。

    但是自己这一批人目前别说保住某个秘密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一旦真把这些军爷惹急了,实在不够人家的一盘菜。既然打不过他们,最好的办法只有加入他们,成为他们的一员,希望可以利用袍泽的关系打消他们的图谋。

    这些人中,辛邦杰加入他们当然没任何问题,而且听说郭侃已经盯上他了。自己这几个年纪实在都还小着,只有展示出自己的能力,才能赢得他们尤其是郭侃的认同。

    蒋郁山有些迷茫地看着赵权,“你们几个?还有哪几个?”

    “我,李家兄弟,还有小铠。”

    蒋郁山两眼一睁,怒斥道:“滚一边去!”

    “兵器自选,我们四个对你一个,你吃些亏,可以在马上作战。”赵权坚持着说道。

    怒极的蒋郁山往前踏上一步,直接就往赵权脖子上叉过去。却被边上递来的一根长棍架住,辛邦杰冷冷地说道:“没说清楚,先别打。”

    “你们在消遣老子?”蒋郁山有点不确定地问道。他看看了施玉田和秦子绪,施玉田的脸色同样有些不解,但是朝他摇了摇头。而秦子绪则老神在在地对他露齿一笑。

    赵权很郑重的对蒋郁山抱了抱拳,说道:“我对蒋大哥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我们几个兄弟正好练了个小阵型,也想让蒋大哥指导一二。”

    “我也要上!”陈耀拿袖子搓了下鼻涕,急急地喊道。

    “我骑马,对你们四个?五个?”

    “我看可以,你也活动活动筋骨,当作陪这些小孩子练练。”秦子绪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你要是输了,不再跟他们讨酒,这条件可不够。”

    “我看,老蒋啊,你要是真输了,你得负责管这几个娃几年。”施玉田也笑着地对着辛邦杰说,“你不知道,这厮虽然粗鲁,却是我真定府军中难得的斥候人才,若论战场上的个人武勇,他在我们这批人中当属第一。”

    辛邦杰眼睛微微一亮,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与缺陷,十几年从军却总是担任防守与断后任务,在战场上冲锋对敌的机会基本没有,更别说担任斥候。因此自己只教会了他们防守与逃跑,却没能教会他们怎么去进攻与对敌。

    无论在哪个军队里,斥候都是一军中最重要的职位,对于个人作战能力要求极高,必须由军中最勇猛之人担任。如果这几个娃能够让他训个几年,肯定会比自己训练的成就更高。但是这样一个以武勇闻名的猛将,赵权他们要对付起来,显然会非常吃力。

 第四十一章 团队初战

    赵权却没想到这些,他苦笑了下,说:“我知道各位军爷的意思。如果我等侥幸赢了,那另外再说。如果我等输了,我自然是得想尽一切办法保证各位爷有酒喝。”

    “哈哈哈!痛快!”蒋郁山兴奋地一巴掌就往赵权肩上拍去,虽然被赵权躲开了,他也不是很在意,只是他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了有酒喝,竟然用这等手法来逼迫他们。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好像似乎叫,——算了,想不起来了!

    然后,蒋郁山就继续哈哈地大笑着。

    这是一个难得的晴天,雪终于不下了,但是北风依旧在不停歇地刮着。地上还是有些湿。好在村子里在修建谷场时把地夯得结实,因此平日里都不会影响军士在这里操练。

    不过今天的操练已经停了。除了派出去的必要岗哨之位,郭侃的部下军士全都围在谷场边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威风之中的蒋队正。

    女真人建国后,其正规军队的编制分为六级,包括五夫长、十夫长、五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与万夫长。五十夫长又称为“蒲辇勃极烈”,从这一级别开始就可以称为官长了,百夫长跟千夫长源于女真族的猛安谋克管理制度,百夫长称为“谋克勃极烈”,千夫长称为“猛安勃极烈”。万夫长则是一军之首,称为“忒母勃极烈”。蒙古的军制基本沿用金制,只是换成蒙语的称呼。

    自金国宣宗九公封建之后,河北地方豪强基本都处于听调不听宣的状态,各自养军,管理各自的军队。因此在军制上的称呼也是混乱得很。

    按辛邦杰的理解,郭侃以百夫长身份率领的这支队伍,其下四个十夫长,平日都称为“队正”。但只有施玉田这个队正,是负责驻守长临村的五十夫长。

    当辛邦杰带着一群小娃娃进入谷场后,排成一列,以李毅中为首,先向施玉田行了个叉手礼,再向蒋郁山抱拳行了个揖礼,就组出一个奇怪的阵型。

    郭侃军刚在村子里驻扎的时候,就把谷场一分为二,靠营房的那边作为他们平时训练与活动的地方,靠南的那一部分留给村民使用。中间用了一道简易的木栅栏隔开,并开了个门,只是那个门从来就没关过。为了方便蒋郁山骑马对阵,前两天就特地把那个木栅门给拆了,只留两个门柱立在两边。

    突前的李毅中,站在栅栏的出口处,手执一张猎弓,背负一把兵铲。

    在他身后两边是李勇诚与王铠。赵权拖在他们俩的后边,四个人呈一个菱形排布。这个菱形小阵后边,还斜拖着一个尾巴陈耀。

    那个小胖子似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站在哪里好,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让这个本来有些气势的小阵看上去似乎正被大风刮得,摇摆不定。

    蒋郁山一看就有些乐了,先别说坠在后面的小胖子。任何军阵弓箭手一定是布在军阵之后,这些小孩子倒好,把弓箭手先推到了最前列来了。

    不过他却不知道,这些个小孩子里,唯一能拉得动这把猎弓的,只有李毅中一个人。

    蒋郁山看到栅栏外面的那几个小孩已站好阵形,右手在马鞍上稍一借力,人就飞腾起来,落下时已经稳稳地坐在马上。双腿稍夹,身下的黄骠马耸了耸脑袋,低低的喷了口气,踏着小碎步开始跑起来。

    从蒋郁山的位置到栅栏这边距离约百步,而李毅中手中的那把猎弓射出的箭最多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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