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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夺人之美-第63章

小说: 夺人之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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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赵承和未进来前,她曾先步揭开过酒壶盖子,待脑海中理清了事情的原委,便当机立断,将身上携带着的迷药药粉洒了进去,盖上壶盖,这之后,赵承和才推门进来。

    她一直很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深知女子柔弱,遇上些什么事难以自保,所以柳凝从不空手出门,宽大的衣袖下,总是隐藏着防身救急之物。

    她右边袖袋里,常备着包迷药药粉。

    而左边的袖袋里,则是一根短短的银簪,头磨得尖尖,堪比利刃。

    柳凝不会贸然出手伤人,然而此时银簪却也排上了用场。

    她左手直呈握拳状,此时缓缓张开,血从手心里滴落下来,像是一粒粒红豆。银簪的尖头则扎在掌心肉里,嵌得很深。

    她不想被药物控制,便用疼痛为自己留出一丝清明神志,与赵承和耐心周旋,终于诱着他喝下了掺药的酒,为自己搏得了线生机。

    但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那迷药药效迅速,持续的时间却也不长,也就一盏茶。

    她若再磨蹭下去,等到赵承和醒过来,那便是真正的无计可施了。

    柳凝先去推了推门,果然从外面锁上了,出不去。

    不过她也没有慌,冷静思索了片刻,想起来时被婢女搀扶着,隐约看到楼阁边,有棵花树,约摸两三层楼高,若是能从窗边够到,便能顺着树爬下去。

    她按着模糊的记忆,很快找到了对应的窗,推开了条缝,露出一线天光。

    之所以只推开条缝,是因为她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半分力气也没有。

    助情药物在她的体内愈演愈烈,像是顺着血管燃出一片烈火燎原,又像是柔韧的藤蔓牵拉着她的肉骨,想拉着她下坠,坠到一片黑暗的温柔乡里。

    到此为止了么?

    不。

    柳凝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将左手张开,右手握上了嵌在掌心的银簪,用力拔。

    她痛得缩。

    血流出来,她看到鲜红的颜色,有些晕,却也比刚才清醒了些。

    柳凝要的就是这份清醒,她手下没有迟疑,用簪子在掌心又重重划了道,虽然痛得发抖,却也暂时摆脱了被药物控制的模糊。

    她咬牙将窗户完全推开。

    窗边是花树,她向下看,愣住。

    她看到了景溯。

    他像是刚好赶来,要往楼阁上去。步履匆匆间似有所觉,抬头看眼,怔之下,也停住了脚步。

    景溯站在花树下,仰头望过来;而柳凝则扶着窗栏,低头看着他。

    时间像是静止了般。

    直到手心的疼痛跳动起来,柳凝如梦初醒。

    心脏咚咚直跳,她深深吸了口气,重新涌起了些力气,把着树枝翻过窗框,鞋底踩在花树的树杈上。

    她小心翼翼地抱住树干,点一点往下去。

    然而终究是强弩之末,脑袋亦是昏沉起来,抱着树干下到一半,手松了松,整个人便滑落着往下坠去。

    风在耳边呼啸,树枝晃动,摇落簌簌花瓣,落了景溯衣襟,而她,则落在了沾满花瓣的怀里。

    他低低地闷哼一声,为了接住她,似乎抻伤了只手臂。

    不过他并没有放开她。

    柳凝靠在他怀里,终于安定,同时,心脏轻轻抽动了下。

    酸酸涩涩。

    她被下药、被轻侮,依旧能冷静思考对策;掌心被银簪扎破、疼痛入骨,却依旧能忍耐……然而面对这些时,她的心里却未曾有过太大的波动。

    直到此时。

    明明是被拥抱在怀里,却觉得心里泛开了酸痛,眸中则雾气凝聚,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但柳凝不喜落泪,也从不在人前哭泣。

    她最终只是眨了眨眼,伸手搂住了景溯的脖颈,靠近,将侧脸贴在了上面。

    她现在很热,浑身快要烧起来似的,只能紧紧贴着他的肌肤,汲取片刻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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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第 90 章

    他微凉的肌肤; 还有胸前衣襟上的银蚕丝纹,贴在柳凝的脸颊边,如甘霖一般; 稍稍浇灭她血液间流窜的业火。

    但; 好像还不够。

    她双颊烧红; 靠在他怀里; 人轻松下来以后; 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柳凝最后感觉身子一轻; 似乎被他抱了起来。

    她羽睫颤了颤。

    她自是不想在这样混沌的状态下; 失了清白。

    但若是他……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柳凝无心抗拒; 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 任由景溯搂抱着。

    她没听见他开口说一句话。

    她双眼微阖,神思像缠绕的香雾,慢慢引着她,陷入一个亦幻亦真的梦境。

    梦里好像是一座亭台; 男人将她放在座上,后背抵着栏杆……她觉得有些渴,近乎本能地凑近那对丰润的唇,却被他有些狼狈地躲开。

    他往后; 却偏偏两人发丝绕在一处; 缠成了结。

    男人只好先伸出指尖; 将两人的头发分开……谁知却叫她钻了空子,柔软的唇覆上来; 贴在他微凉的颈侧。

    他似乎僵了一下; 呼吸促了促,随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停下。”他的声音; 隐约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不然到时候,可别后悔。”

    柳凝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后悔。

    不过下一刻,她确实有些后悔。

    他的手抚上她耳边,取下了一粒珍珠耳珰,然后倾身,重重地咬在她的耳垂上。

    又痛又麻。

    柳凝抽了口气,却又隐隐生出一丝快慰。

    她感受到唇顺着耳垂往下,逐渐移到颈窝。

    微微战栗的感觉沿着脊柱向上,她身体不可抑制地轻颤起来……但很快便戛然而止。

    他指尖拂过她的唇瓣,似乎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嘴里,舌尖瞬间泛起凉意,带着一丝辛辣的感觉,钻入鼻腔。

    她呛咳起来。

    亭边临湖,湖水泛着微波,映得日光粼粼。

    当柳凝再次睁开眼时,低垂的日暮将湖水染红,已是黄昏。

    她所在地方是十字亭,距离长乐公主宅邸不远,此处人烟稀少,寂静得很。

    亭子里除了她自己,再也没有旁人,柳凝环视一圈,没有见到景溯的影子。

    唯有身上披盖着的一件深杏外衫,提示着他曾经在这里过。

    然而许多细节之处却想不起来,她究竟与他做了些什么……如今只剩一些绰绰影影的片段,从脑中一晃而过。

    竟像宿醉一般,她现在有些头痛。

    柳凝吁了口气,不再去多想什么,只是将披在身前的外衫取下,叠好,捧在怀里。

    她伸手时微微愣了一下,看到左手被药纱裹了起来。

    之前为了自救,她用银簪扎破了自己的手,流了不少血……如今手腕、手背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一点痕迹也没剩下。

    左手掌被白纱重重叠叠包着,结打得歪歪扭扭,活像只臃肿的白粽子。

    是他一贯的风格。

    柳凝看着粽子一般的左手,忍不住笑了一下。

    湖边渐渐起了风,天色也越来越暗,她没有再多作逗留,走到附近街市上租了辆马车,回到顾府时,庭院里已经掌了灯。

    顾曦还没回来。

    柳凝也就无需解释她晚归的原因。

    她泡在浴桶里,水里浮着茅香叶,心口的蝶纹隐在水下若隐若现。

    柳凝将今日被赵承和碰过的地方,揉搓了几遍,心头的不适感消失后,手指慢慢抚上耳边。

    她回府后才发现,左耳边的明珠耳珰不见了。

    想来是被他拿走了。

    柳凝心中微澜,随即又很快想起,当时为了从树下接住她,景溯的手臂,似是受了伤。

    虽说他们不该相见,但……他也算救了她。

    无论如何,应该当面道一声谢。

    于是第二日,柳凝将他的外衫放进竹篮子里,还带上一壶药酒,便提着去了景溯的私宅。

    他的宅邸位置,并不难打听。

    她下了马车,拎着篮子走到府门口,通报了一声,很快便一个身着松绿袍的年轻男人,出了府门迎她。

    来人不是景溯。

    “柳小姐,好久不见。”

    男子文文雅雅地施了礼,柳凝一怔,只觉得此人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大人是……”

    “在下沈弈。”沈弈笑了笑,“从前在沈府有过数面之缘,柳小姐不记得了?”

    柳凝这下子想起来了,当时她曾与沈月容在沈府待过一段时日。

    当时沈弈是新任家主,对她们也算是颇多照顾……后来沈月容病故,丧葬之礼亦是由此人亲自操持,办得极是周到。

    柳凝对沈弈,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柳小姐到这儿来,可是来见太子殿下的?”沈弈笑了一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柳凝觉得这个人好像是知道她与景溯之事,微微有些不自在。

    “……昨日承蒙太子殿下搭救,今日特来道谢。”她解释道,“殿下他昨日似是受了伤,也不知好些了没有?”

    “殿下他昨日回来,由医官诊治过后,便一直待在房中,谁也不见——便是臣,也未能知悉殿下情况。”沈弈执着折扇柄,轻轻敲了敲手心,“所以……恐怕还需柳小姐您,亲自去瞧一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柳凝引进府中。

    沈弈的话虽是一本正经,柳凝却还是听出一丝调侃之意。

    “沈大人就这么带我去,不需要向殿下通报一声么?”她抿了抿唇,“殿下不见外人,若是不经通报便贸然拜访,岂不是要吃个闭门羹?”

    沈弈侧过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对殿下来说,柳小姐怎会是外人?”

    柳凝没想到他话说得这样直白,脚步猛地一顿。

    她发边的银蝶步摇晃了晃,默了片刻,哂笑道:“沈大人……怕是误会了,我与殿下,并非是大人想象的那种关系。”

    她解释了两句,又觉得稍有些词穷,毕竟她与景溯的关系,着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哦……是臣失礼了,还请柳小姐莫怪。”

    沈弈朝柳凝躬身,致歉请罪,可唇边却仍挂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显然她是越描越黑。

    柳凝决定不在此事上多作辩驳。

    她安静地跟在沈弈身后,直到他在一处幽静的院门前停下,折扇斜斜一指:“此处便是殿下的居所了。”

    “柳小姐,请进去吧。”

    沈弈笑了笑,便摇着扇子离开,只留下柳凝一人在院门前。

    她犹豫了一下,迈步踏了进去。

    这院落不大,布置颇有些古意,青绿色的地锦爬满了墙,夏日艳阳下,彰显出清清爽爽的翠意。

    此处没有婢女执守,不合常理,柳凝怀疑是沈弈事先将人全部屏退了去。

    真是……

    她摇了摇头,明明她只是来正常探望,顺便道个谢——此情此景,倒像是她与景溯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奸情。

    柳凝来到房门口,门虚掩着。

    她微微迟疑,最终推开一半,探身进了屋里。

    屋里很静,鎏金香炉里吞吐着沉水香,沁人安神,榻上和桌边都没有人。柳凝目光一转,最后落到一侧的拔步床上。

    景溯身上盖着锦被,双目阖着,似乎正沉睡着。

    柳凝微怔,暗怪自己莽撞了些,她不该就这么贸贸然进来,若是惊扰了他的休息,那便是罪过了。

    她轻轻地将竹篮子放在桌上。

    景溯没醒,呼吸匀净,似是睡得很沉,柳凝见此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之前他抻伤的是右手臂,此刻这只手垂落在锦被外,寝衣袖内隐隐有包扎起来的痕迹。

    应该是上过药了。

    柳凝这便安了心。

    她凝视着他的面容。

    明明是那样肆无忌惮的一个人,闭眼沉睡时却是这样安静,甚至透着几分温顺可爱的感觉。

    温顺可爱,用来形容男子,本是极不恰当的。

    但她就是这样觉得。

    听说……老虎眯着眼睡着时,也会有些像一只大体格的猫。

    柳凝看了一会儿,忽然惊觉她已经耽搁得太久。

    她不能在待下去了。

    她轻轻迈开步子,转身,足音微不可闻。

    柳凝没有回头。

    若是她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在她转身的瞬间,床榻上的男人便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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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第 91 章

    景溯是装睡的。

    他一向眠浅; 一点动静就能让他醒来,先前柳凝和沈弈在院门外说话时,他便听到了。

    之后; 他听到门被推开; 她周身的香气慢慢靠近。

    景溯很想睁开眼; 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他还不知道; 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来面对于她。

    来北梁已经有一段时日; 也零零散散见过她几次; 可他们终究没有好好地说过话。

    他拿捏不准; 该如何对待这个女人。

    景溯慢慢撑起身; 他的伤不重,已经好了许多,他站起,步行到桌边; 翻看着竹篮里的事物。

    那是她带来的,里面放了他先前留下的外衫,还有一瓶药酒。

    外衫上的银丝纹,有添补过的痕迹。

    先前他接住她时; 不慎勾坏了一角……想来是她回去后; 又重新缝补上的。

    她绣工精湛; 又独具匠心,破损处并未还原原先纹样; 而是在其基础上添了几朵银丝勾勒的杏花; 瞧上去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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