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之女-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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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奴闻言,十分不屑道:“刘志鹏的手底下有一个能干的算数高手,有他帮衬,刘志鹏自然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
别开玩笑了,刘志鹏有那么大的能耐,干嘛与昌邑王眉来眼去的?
“哦?此人何方神圣?”顾文澜兴致一来,打算拉来一个人才。
刘志鹏这厮过于阴险,又爱装模作样,大概他底下大多数人还不知道他做的什么,还以为他是一个清白好官。
云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刘志鹏从来不和我说,如果不是我有一次偷听到他与底下人的谈话,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个人。”
刘志鹏戒备心太强,回到家也不放松,不经常和家里人谈起公事,书房还得设下重重陷阱,云奴得宠,也不过是简单和她提了一句淮洲当地的一点小争端,谈不上心腹。
顾文澜啧啧称奇,“刘志鹏也亏得防备你们了,就是忘记给账本多上几道锁。”
账本所记内容皆无虚言,一经核实,刘志鹏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晋阳公主翻到某一页时,忽而脸色微变,“咦”了一声,“这里……”
掉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是写着四个字——建安八年。
又是建安八年!
顾文澜心情沉重,当年邵彻在讨伐西羌时失踪,后又重挫西羌,接着牧山之战正式打起,柳家元气大伤,退出京城,而穆家春风得意,满门荣耀。
可是,这一切与刘志鹏有什么关系?当时的他,不过就是不起眼的小吏,无名氏罢了。
——昌邑王、刘志鹏、柳家……
“建安八年?”晋阳公主喃喃自语,“刘志鹏又在玩什么花样?”
她不认为刘志鹏会知道什么惊天内幕,但是刘志鹏估计与这件事撇不开干系。
云奴不知晋阳公主与顾文澜心中所想,只就轻描淡写道:“他的东西我交给你们了。我妹妹葬在哪里,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只要拿到刘志鹏关键的物件,她们就告诉云奴有关她妹妹的下落。
顾文澜挑了挑眉,起身,从后东厢抱出一木盒,云奴似有所感,痴痴地望着她。
顾文澜如她所愿,解释道:“你妹妹当年被打死后,随意丢去乱葬岗了,尸骨早被路路过的野兽啃咬得只剩下一副骨架,我们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勉强找出你妹妹的一点痕迹。这是你妹妹的遗物。”
语罢,把木盒推到云奴的面前,抿了抿唇。
云奴神色哀戚,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木盒,含着眼泪道:“妹妹,这么多年了,姐姐终于找到你了,你在地下可是孤单?可是死不瞑目?你放心,姐姐替你报仇了,很快那些人就能到地狱了。”
一腔姐妹情,溢于言表,顾文澜晋阳公主皆沉默以对。
云奴又自言自语:“妹妹的东西能够找到,是上天的眷顾,也是我的幸运,顾公子与邵公子……”
“不必谢我们,只能说好人有好报,她虽然被人害死了,却留下了一丝痕迹,供人怀念,不像那些坏蛋,死后毫无痕迹。”
顾文澜的声音淡若风云,却又有着不容忽视的铿锵有力。
云奴顿时泪流满面:“谢谢你们,多谢你们,我与妹妹终于团聚了。”
苟延残喘了这么久,支撑她一路走下来的就是她的妹妹,没有她妹妹的仇恨在心中支持着她,她亦很难一直坚持下去。
晋阳公主又道:“别哭了,既然是好事,就得笑,想来她也不希望你以泪洗面吧。”
能够找到云奴妹妹的东西纯属不易,距离出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即便是神仙在世,也很难找得到所有的痕迹。
得亏于海波他们不懈努力,走街串巷后总算是从昔日老人嘴里打听到一点线索,然后才顺藤摸瓜,找到了云奴妹妹留下来的东西。
云奴打开盒子,里面所放的不过就是一钗子,钗子上面刻着“云”字,正楷,一笔一划皆正气浩然,想来云奴姐妹家学渊源,绝非一般人家出身。
“就是她,就是她……”云奴目露怀念,“我爹爹一共做了两根钗子,一支给我,另一支给她,都是云,但我的‘云’字是草书,而她的则是楷书。我妹妹她是真的……”
说着说着又悲不自胜,哭了起来。
幸好此时是深夜,房屋有隔音效果,不至于传了出去扰人清梦。
顾文澜见状,叹了一口气,“你妹妹还留着这根钗子,尸骨只剩下一点骨头了,我让于海波他们找了个风水宝地,好生安葬了她,日后山清水秀,香火不断。”
“顾公子,邵公子,你们的大恩大德,云奴没齿难忘,若有机会报答,云奴必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奴再次叩谢。
顾文澜摆了摆手,“不必这样客气。好歹,我们合作愉快,就得互利互惠,不是吗?”
三人又继续说了一会儿话,夜已深,任务完成,云奴潇洒离去。
临走时,顾文澜拦住了她的去路,问她最后一个问题:“云奴,之后你要去哪里?刘志鹏要倒霉了。”
“这个啊……”云奴沉吟片刻,“应该是走遍天下,然后回去守墓吧。”
不用疑问,就是她亲妹妹的墓,她爹娘的墓地。
顾文澜不置一词,目送云奴离开。
晋阳公主凑到她跟前,疑窦骤生:“咋的?你是怎么了?”
看云奴的眼神怪怪的。
“没什么。”顾文澜将满腹心事咽回肚子里,并不打算对晋阳公主说出口。
这只是她的猜测,要是认错了岂非浪费感情与时间?
次日清晨,也就是十一月五日,注定是大魏子民难忘的一天。
昌邑王于昌邑起兵,打着“清君侧、安天下”的旗号,毅然决然地掀起了反朝廷的一页。
事发突然,临近边郡来不及做准备,就被昌邑王攻城略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下了好几座城池。
昌邑王志得意满,在淮洲处安营扎寨,却不想,他的末日到了。
143。叛乱定
静雅郡主蒙带黑纱,默默不语地看着远处昌邑王与一遭手下喝酒吃肉庆功的场面。
走到今天这一步,莫怪她心狠无情,抛弃了他们。
“郡主,我们该走了。”一男子忽而出现在静雅郡主的背后,低声提醒道。
静雅郡主掩在面纱下的嘴唇微微上扬,却让人不寒而栗,她转头凝视着男子,轻声说:“麻烦你了。”
本来,她不打算离开的,要不是她父亲一步错步步错,她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母亲早亡,是昌邑王将她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只是到头来,一切亲情皆抵不过他内心里的野心。
——她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麻烦,郡主请。”
一辆马车于后门侧边出行,朴素简单,一点都看不出半分有关主人身份的标识。
静雅郡主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毫不留恋身后的人。男子想小心搀扶着她,静雅郡主却甩开了他,一个跳跃,登上了马车。
“我们出发,前去京城吧。”
静雅郡主淡淡道。
“是。”男子挥一挥马鞭,马车咕噜咕噜地驶过大道,远远地离开了身后的建筑物。
静雅郡主懒懒地支着下巴,车内坐着她最信任的一个侍女,此番逃离昌邑王府,总不能丢下她不管。
——好歹是一路相扶着她走下来的侍女,忠心不二。
“郡主,端敏郡主她会保我们吗?”侍女神容忧心不已,顾文澜与静雅郡主一点交情也没有,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拉静雅郡主一把,也是够奇怪的。
静雅郡主语气不甚在意道:“她不是无缘无故帮我们,当时大将军来我们府上做客,差点被我父亲所杀,倘若不是我及时出现阻止了我父亲,估计大将军就得血溅堂前,无法收场了。”
顾文澜何故救她,静雅郡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明白她是报答昔日邵彻为她所救的恩情。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侍女了然,“哦”了一声,后又疑惑,“郡主,端敏郡主既然是因为大将军才救了你,那么郡主干嘛去京城不去淮洲?”
顾文澜与晋阳公主在淮洲,没道理静雅郡主这个被救之人不过去道句谢。
“不必要,她们不需要我,父亲此次犯下谋反大罪,罪不可赦,我得去京城自动请罪。”
静雅郡主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吃过苦头,受过委屈。昌邑王的野心,以及对自己兄弟冤死的种种不满,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以前劝也劝了,但是人家理也不理。如今昌邑王兵峰蔓延开来,朝廷闻讯必会派兵镇压,想来昌邑王的军队也不可能支撑太久,到时候王府上下都得因为昌邑王的罪行而入狱问罪。
她没有错,但是身为人女,就得替父偿罪,这是她应该做的。
“郡主,有端敏郡主替你求情,皇上他……”侍女的话尚未说完,立刻被静雅郡主打断了,她沉声说道:“皇上愿不愿宽恕我,那是他与我的事情,而无关端敏郡主。”
谋反大罪,素来连累三族,顾文澜一个小姑娘去和我行我素、冷漠无情的建安帝求情,别开玩笑了,建安帝这种人只会重重拿下,重重惩罚。
——那么大的罪名偏偏还是造反,犯了天子的忌讳,不被除之而后快算是运气好了,岂敢奢望逃过一劫?
“无论是生是死,我都愿意承担责任。”
静雅郡主面色坚定,眼眸中迸发出的强烈信念,令侍女愕然惊叹。
“郡主……”侍女泪眼朦胧,“要是郡主发生不测,奴婢必生死相随。”
她们自小一块长大,早已将彼此视为最亲密的姐妹了,任何一个人出了事,她们都无法接受。
静雅郡主摇了摇头,“你别做傻事,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让你余生无忧,我这个当主子的从来没给过你什么,唯有富足安定的生活,我还是可以想想办法帮你的。”
是昌邑王府连累了侍女,连累她抛弃家乡,毅然决然跟着她踏上前程未卜的京城,这份恩情,她此生铭记于心,却也无能为力报答了,只好想个办法,给她找一个安定的下半生住下来。
侍女又重复了一遍,“郡主是奴婢的天,没有郡主,就没有奴婢的今天。今生今世,此恩此德,奴婢生死难报,唯就一命,想来可以陪陪郡主的。”
侍女素来不是胆子大的,却肯为了静雅郡主前去京城,也愿意为了她生死永追随,如此感天动地的主仆情谊,论谁瞅见了也难以不无动于衷。
静雅郡主动了动嘴唇,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只能汇成一句话:“傻丫头啊。”
宠溺无奈的语气,令侍女破涕为笑,说道:“奴婢比不了郡主聪明,郡主可别丢下奴婢一个人跑了。”
“好好好,不丢下你,去哪里都带上你。”
二人有说有笑,笑声传出了马车外,车夫依旧板着脸赶路,一言不发。
昌邑王可没有这个好心情了。
他大吐了一口血,不省人事,倒在地上,方才伺候昌邑王的歌姬立马被当成犯人看管了起来。
昌邑王的手下挥了挥手,命人拿下歌姬,却不想,歌姬干脆咬舌自尽了。
这下可好,线索断了。
“大王,大王!”管家上前摸着脉象,大声叫唤着他。
昌邑王还是没有反应,管家与昌邑王最重视的一位部将对视了一眼,神色焦急:“这下该怎么办?大王不省人事,被人所害,消息传了出去,必会人心大乱。”
他们追随昌邑王,那是奔着飞黄腾达、荣华富贵来的,才不是人间地狱。
眼下昌邑王被歌姬谋害不知是死是活,他们这几天打下的城池并非所有人臣服于昌邑王,倘若出了事,那不是群起而攻之?
管家的担忧,部将一清二楚,淡淡说道:“还能如何?封锁大王昏迷的消息,然后偷偷给大王找大夫看诊,最好想办法治好大王,否则的话,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朝廷已然对他们恨之入骨,这条路即便千难万险,也必须走下去,还是必须赢。
部将的话得到众人的响应,他们纷纷出声道:“我们听将军的。”
“将军说的对,不能被外人知道了,军心不稳啊。”
……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一点都没有惊醒昌邑王,部将看在眼底,眸中划过一丝幽光,面上不显,继续发号施令:“今天的事儿,谁也不准传出去,这里让我清理吧。”
“臣等告退。”
喝酒吃肉的手下一下子一哄而散,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热闹劲。
管家见大家退下,侍女小厮也退出了大堂,来到部将的面前,低声问道:“可是做好准备了?”
“做好了,你看看,这就是杰作。”
部将抬了抬下巴,目光不屑。
这个昌邑王太胆大妄为了,该不会以为昌邑王府会没有建安帝的眼线吗?
呵,天真!
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想来我们将礼物送过去,他们会满意的。”
昌邑王的人头,可是价值不菲。
朝廷论功行赏,也绝对不会落了他。
部将指了指昌邑王,附耳在管家,低声嘀咕了几句,管家一听,眼睛一亮,“你说得对,还是你有办法。”
接着走到昌邑王面前把他抱了起来,放到里屋去,严严实实地盖好棉被,不让他着凉受冻。
部将招来侍女,侍女应声过来,部将叮嘱她道:“大王喝多了,你要小心照顾着,听见了吗?”
“是,将军。”
侍女欠了欠身,低眉顺眼地应答着。
部将没看出哪里有不妥的,不想在此地逗留,简单与管家说了几句,方才告辞离开。
距离昌邑不过二里之外的郊外处,一身银甲的陈绍之带着背后浩浩荡荡的人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一人影迅速出现在陈绍之跟前,却是陈绍之的校尉,他翻身下马,握拳禀报道:“回将军,昌邑王已被擒拿住,城中叛军全然不知,还请将军下令。”
“好,很好,”陈绍之回过头,对身后的人马命令道:“昌邑王已被拿下,此时我们进城去,他们绝对没有反抗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