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病美人道侣-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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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在荧荧烛火的映衬中抬起头来,只显得他面似冰雪,眉如远山,平日那淡色憔悴的薄唇因为点了胭脂,透出一层淡淡水红,鲜妍欲滴。
秦颐就算再压抑,也还是没能掩去眸中那一抹惊艳。
沈清棠则是另外一种程度的震惊了。
眼前的秦颐,竟然跟他梦中秦颐的装扮不差分毫,连那银质面具上狰狞兽头的纹样都如此清晰一致。
还有那双狭长挑起,仿佛时时都透着一丝冷漠薄情的赤色凤眸,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沈清棠又是一阵情绪翻涌,接着他再次蹙起长眉,按着血气翻涌的胸口低低咳嗽了起来。
秦颐注视着面前咳嗽不止的沈清棠,赤色凤眸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点红光,却又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随即他就冷冷道:“既然嫌我丑,当初你就不该那么草率决定。”
说完,秦颐转身就走。
沈清棠被误会,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急了,眼看着秦颐就要走出房门。
沈清棠急切之中扶着床栏便喘息着道:“秦颐,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颐的步子微微一顿。
觉察到秦颐的缓和,沈清棠勉力压下了喉中腥甜,脑中飞快转动,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哑声道:“是你那个面具……太吓人了。”
短暂的沉默后。
秦颐还是走了。
沈清棠顿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又是一阵头痛。
原本开始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秦颐……也未免太敏感了些。
但想着未来的故事发展,沈清棠也不能放任不管,只能强撑着病体,坐起来,提着衣摆勉强下了床,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但沈清棠这身嫁衣沉重且繁琐,里里外外足足六七层,加上上面缀着的沉甸甸的金丝玉石,都快上十斤重了。那下摆还曳地,又做得异常宽大,便是寻常人穿了,也很难正常走路。
尤其是沈清棠现在身体还极弱。
就这样短短的一段路,只是走到门口,沈清棠就觉得自己背心出了一身虚汗,眼前更是虚影幢幢。
但沈清棠仍是扶着门框,抿着唇,试图再朝前走几步。
忽然,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撞入了沈清棠的眼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微微震怒的清冷嗓音。
“谁让你起来的?”
沈清棠耳朵嗡嗡,试图分辨清楚,却已经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中,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有温热的真气注入体内,沈清棠喘息片刻,终于一点点回过神来。
他这时还记着自己方才犯的错,勉强抬起头,就想诚恳地给秦颐道个歉。
结果一抬头,沈清棠再次愕然。
他对上了一张新的面具,木头雕成的,不太好看,歪歪扭扭的,但上面的花纹却很普通,不再像之前那个银质面具上的兽头那么令人害怕了。
沈清棠长睫颤了几下,胸口悄然涌起一丝丝暖意。
秦颐见到沈清棠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他,顿时有些别扭地别过头,冷冷道:“别看了。”
沈清棠不动声色地浅浅一笑,轻声道:“这个面具好看。”
秦颐长眸悄然眯了一下,似乎对沈清棠这句话有些质疑。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沈清棠,再次走到了床边。
将人放下了。
可这一次,秦颐的手劲却明显没有第一次细致,沈清棠闷闷磕了一下,不由得微微皱了眉。
不过等反应过来,沈清棠心中愈发柔软了些。
这生气生得,也太隐晦了点。
“你在这别动。”
沈清棠怔了一下,抬起头,露出一丝询问的神情。
秦颐沉默了许久,语气不耐地道:“很难么?”
沈清棠又怔了一瞬,但很快他便淡淡笑了笑,目光澄明地注视着秦颐道:“那好,我等你回来。”
秦颐神色微变,转身走了。
第3章 第 3 章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颐端着一个红木托盘回来了。
秦颐一进门,沈清棠就嗅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这味道他细细一分辩就知道是七心海棠。
沈清棠心里其实有些着急这件事,毕竟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但他也明白,如果刚嫁给秦颐就提出这个要求,未免显得吃相难看,便想着缓两日再说。
没想到秦颐竟然这个时候就煮好了。
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
想到这,沈清棠默默一笑,便支撑着身体缓缓挪到床边。
秦颐这时已经放下托盘,拿了一张小桌放在被单上,将碗放上去,坐了过来。
白瓷的碗,里面盛着浅碧色的澄澈药汁,散发着阵阵清香,热气缕缕。
沈清棠刚看了一眼,一只骨感修长的手便搂住了他清瘦的腰肢。
沈清棠微微一惊,就听到秦颐那清冷平淡的嗓音:“吃药。”
白色的瓷勺,舀起一勺药汁,静静送到了沈清棠薄红柔软的唇边。
沈清棠半依偎在秦颐怀中,这时勉强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张嘴将那勺药汁慢慢抿了进去。
沈清棠是怕烫的,所以一开始动作就很小,结果那药汁一入口,沈清棠眉心白皙的肌肤立刻拧在了一起,神情变得极为一言难尽。
明明是清香甜美的香味,但尝起来怎么那么苦?
但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入肺腑,沈清棠便立刻觉得自己干枯滞涩肺腑五脏宛如被春天清新的雨水冲刷过一般,变得润泽又舒适。
沈清棠觉察到了好处,顿时就不觉得苦了。
可秦颐喂完这一口,却又不喂了。
沈清棠:?
沈清棠实在是不太习惯被陌生人喂药,加上秦颐这速度,他怕是要苦死,他自己一口气喝了兴许还快点。
迟疑了一下,沈清棠低声道:“要不我自己来吧。”
说着他便伸出手,试图捧住那个白色的瓷碗,谁料他的手指贴上了瓷碗,秦颐也在同时伸手端住了碗。
十指相碰,秦颐带着薄茧的指腹贴在了沈清棠的手背处,温热中带着一点点粗糙。
沈清棠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下一瞬,秦颐就已经把碗“抢”了过去。
“你端不稳,我来。”
沈清棠:……
没办法,被认定为孱弱到连碗都端不动的沈清棠只能被秦颐搂在怀里,一勺一勺,慢慢地被喂药。
喝到最后,沈清棠的舌尖已经苦得有些麻木了。
好在这碗药汁确实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喝完了。
喝完药,沈清棠正试图舔舔嘴唇,缓解一下这苦到麻痹的难受感,一片冰凉清甜的东西便塞到了他嘴里。
沈清棠愕然。
随即他尝出了味道,又细细抿了一口,嗯,是流芳斋的梅花雪片糖。
清凉可口,恰到好处,一下子便缓和了沈清棠口中的苦涩,让他不自觉地勾了一点唇角。
接着沈清棠便抬起头看向秦颐。
这次对上的那双眼仍是深赤色的,薄情淡漠,透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凉意,还是没有一点温柔。
可现在沈清棠已经隐约摸出了秦颐的一点脾性,这时便眉眼微弯,静静笑道:“谢谢你的糖,糖很甜。”
秦颐唇角动了一下,似乎皱了皱眉。
过了片刻,他又一声不响地起身,在沈清棠不解的目光中背过身去拿了托盘和碗。
“七心海棠服下后会渴睡,早些休息。”
沈清棠愕然了一瞬,正试图说些什么,秦颐却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不多时,还传来一阵轻轻的关门声。
走得也太快了些……
沈清棠在一阵愕然中慢慢回过神来,接着他抿了一下唇,垂下眼睫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至少现在看来,秦颐还是没有黑化的。
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恢复了几分体力,沈清棠便伸出手,开始一点点解那嫁衣的系带。
这一身嫁衣虽然精致华美,但实在是太繁复,沈清棠早就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只是方才秦颐一直在,他也不好意思提出脱掉,只能先穿着。
·
沈清棠在屋内宽衣,却并不知道秦颐并没有彻底离开。
此时的秦颐正立在屋外的那棵柳树下,托盘和碗都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月色如水,静静照在他修长漆黑的身影上,隐约照出一丝孤僻和落寞来。
秦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厢房的大门。
虽然这门明明是他亲自关上的。
他在思索,在怀疑。
他不明白沈清棠的心思。
按照慕飞先前探听到的,如果沈清棠只是利用他拿到那七心海棠和筑基丹,那沈清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为什么还要那么温和对他,是真的觉得他人好,可以完全不介意他这张毁容的脸和他最末等的散修身份?
他不信。
又或者说,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秦颐赤色的眸中隐约有一丝漫不经心的冷意悄然沉了下来。
眼看着秦颐眸中的情绪越来越冷,偏偏在这时,沈清棠略带一丝赧然和迟疑的温柔嗓音从厢房内静静传出。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如此安静的夜色下却显得异常清晰。
“秦颐……你还在吗?”
秦颐眉头不动声色地一皱,抬头朝厢房的大门看去,但感应了一番,没觉察出异常。
过了好一会,他才淡淡开口:“什么事?”
“我……衣带打了死结,被珍珠勾住了……你能寻把剪子给我么?”沈清棠的嗓音有些迟疑断续,显然也确实有点被自己的行为给尴尬到了。
秦颐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过去。
·
不多时,紧闭的厢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秦颐走了进来。
他原本有些不耐,觉得沈清棠或许是在耍什么花招,但等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他那一丝不悦又悄然消失,变成了另外一种古怪的情绪。
此时的沈清棠外裳半褪,火红的嫁衣铺了满床,露出里面雪白柔软的中衣,领口在拉扯间变得松散,隐约看得清那伶仃细白的锁骨。
在一堆繁复朱红的映衬中,这抹白显得愈发扎眼了。
而罪魁祸首则是束腰上穿着金丝的一颗珍珠,金丝本就有些粗糙,挂住了丝绸衣带的边缘,导致两者藕断丝连,越扯越乱。
见到秦颐进来,沈清棠顿时有些赧然,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日里沉静温和的面孔,低声道:“真是劳烦你了。”
秦颐一言不发,径直走上前来,赤色的眸中似有火光闪动。
沈清棠原本只是想要把剪子,结果看到秦颐眸中的光芒,顿时生出几分警惕来,不由得抓着衣襟,微微退后了几分。
秦颐觉察到了沈清棠的动作,眸光沉了沉,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上前来,抬指轻轻勾住了沈清棠那同束腰纠缠着的衣带,往后一拉——
淡红的火苗瞬间在秦颐的指尖窜起,嗤嗤几声后,衣带直接被烧断了。
沈清棠哑然。
接着沈清棠就意识到自己方才误会了秦颐,回过神来便轻声道:“多谢你,我——”
话没说完,一股略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却忽然逼近了沈清棠。
在沈清棠根本没有预料到的时候,秦颐欺身而上,一下子便凑到了他耳侧。
沈清棠:!
秦颐眉头悄然皱了皱,鼻尖贴着沈清棠的发丝静静嗅了一下,到最后,慢慢下移,落到了沈清棠的颈项旁。
温热的吐息在沈清棠细腻的皮肤上滑过。
沈清棠整个人都僵住了。
藏在火红嫁衣中的手指猛地攥紧却又缓缓松开,一点点按住了无名指上的储物戒。
如果秦颐真的要动他,他必须自保。
暴露就暴露吧。
可就在这时,秦颐不动了,只是微微皱着眉打量了沈清棠一会,在沈清棠都快要憋不住的时候,秦颐淡淡道:“你身上,是不是戴了什么护身的宝物?”
沈清棠微微一怔,旋即意识到了一件事。
不会吧,难道他先前真的猜准了?
那东西……确实有问题?
“可以让我看看么?”秦颐在这时收回了头,静静看向沈清棠,赤色的狭长凤眸中光芒平静冷淡。语气异常笃定,仿佛已经确定了沈清棠身上确实有东西。
沈清棠对上秦颐这双毫无情绪的眸子,心头的疑虑反而渐渐消失了,过了好一会,他便点了点头,垂下眼,慢慢从衣服中取出了一条南红制成的珠串。
南红的品相便已不俗,颗颗饱满,如血一般剔透莹润,珠串中间更是挂着一块近乎紫黑色,雕琢出佛陀模样的千年紫檀木牌,木牌上纤细如绒的纹理极度平滑,隐约能看得清上面有金粉一般的光芒闪烁,一看便是上品。
“这是我祖父留下的护身木牌,是沈家祖传之物,戴上修行可是事半功倍,寻常人也能养护身体,清神安睡。”沈清棠轻声道,他一边说,一边细细注意着秦颐的神色。
而秦颐神情平静凝视了一会那紫檀木牌,忽然伸出手:“给我。”
沈清棠:?
“不要你的。”
沈清棠:……
最终,沈清棠还是轻轻把这南红串起的紫檀木牌放入了秦颐掌中。
在秦颐接过木牌后,沈清棠忍不住问:“这木牌,有什么问题么?”
秦颐没回答,只是将紫檀木牌握在了掌中:“明天还你,你早点休息。”
一阵风一样,秦颐又走了。
看着秦颐离开的背影,沈清棠修长的眉毛皱了好几次,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最终,沈清棠抿唇思索了片刻,却并没有再叫住秦颐,而是屏息凝神,留意了一下外面的动静。
在确认秦颐走远之后,沈清棠急着验证一件事,便立刻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开始尝试着借七心海棠的药力凝聚起体内那芜杂又稀薄的真气了。
·
沈清棠竟然能够凝聚真气?
若是旁人看到了这一幕,必然震惊无比。
不过没错,沈清棠确实可以,而这件事他也隐瞒了所有人。
毕竟他还是不能完全利用真气修炼,仅仅只能引气入体,勉强操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