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生面对怪物降世-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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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中播着预存的沧海新闻，听新闻还是当年父亲逼着自己养成的习惯。
“近日来，我市弃婴问题日渐增多，母亲多为学生，专家分析……”
吴斯默默又关上了新闻，他不觉得这种事分析出个花来就能解决。
忽然，他在窄巷面前停了下来。
沧海市棚户区改造已经基本完成了，但不代表一所平房都没有，眼前的窄巷便是一串平房组成的。
其间没有路灯，只有墙上挂着的灯泡忽明忽暗。
周围寂静无声，窄巷的入口显得无比幽暗，仿佛连接的是另一个世界。
暗自吞了口唾沫，吴斯又开始念绕口令了，但终究没有绕路。
这里自己以前经常走，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走不错，虽然今天看上去有点怪，堂堂老爷们儿也不至于不敢进去。
走入昏暗的小巷，只有鞋底和凹凸不平的地面磕出的踏踏声，世界仿佛化作了老电影般的黑白。
明明窄巷外面就是灯火明亮的小吃街，甚至能看到摊位上，三三两两还在喝酒聊天的人。
他却觉得自己和对方是在两个世界，脚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似乎再不能从这条窄巷里走出去了。
“哇啊～～哇啊～～”
忽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突兀的响起，吓了吴斯一激灵。
扭头向路旁看去，竟是一家开着门的网吧。
也许是这两年新开的吧，吴斯并不记得这里曾有网吧，奇怪的是里面空无一人，包括吧台后面也没有网管。
惨白的灯光照出来，却马上被窄巷的黑暗吞噬了。
婴儿的啼哭，就从网吧里面传来。
本能告诉吴斯这个地方不对劲，赶快离开，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然而刚刚那则关于弃婴的新闻，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婴儿的啼哭越发激烈了。
自己若不去，也许一个刚刚来到世间的小生命就要就此夭折。
拨了一个报警电话之后，吴斯还是走了进去。
将手术刀具现化握在手中，他这才多了几分安全感。
循着婴儿的哭声，吴斯渐渐来到了网吧里面的厕所。
面前的隔间，便是婴儿哭声传来的地方。
一股怒气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甚至冲散了恐惧。
自己曾经只是听说过，有的少女会将婴儿产在厕所里，随后弃之不顾。
但他从没想过这种事竟然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
咯吱……
打开隔间的门，一个连块布都没裹，甚至脐带也没处理干净的小婴儿，就那么啼哭着被抛弃在地上。
这一刻，吴斯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好狠的心呐！
跨步上前正想抱起婴儿，他却发现婴儿不哭了。
而是朝自己咯咯笑了起来。
吴斯有些奇怪，这么小的婴儿，只有饿、难受会本能的哭，就算笑基本也是无意识的才对。
正纳闷，婴儿突兀地睁开了双眼。
眼中无瞳无白，只有漆黑一片。
边笑，边流下了两行血泪。
……
“啊！”吴斯吓了一跳，猛然后撤，却感觉有什么顶住了自己的背，明明有空间却退不了。
诡异的婴儿飘了起来，朝自己越飞越近。
终于，危机时刻吴斯想起了自己的新技能。
真视之眼！
圣力灌注之下，看破一切虚假。
“噫呀——！！”一声尖锐刺耳地怪叫之后，吴斯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没有什么无人的网吧，也没有诡异的弃婴。
他走进了窄巷中两间房屋的夹道，后背顶在了墙上，所以无法后退。
“呼，呼，呼……”吴斯大口喘着气。
单薄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湿漉漉的贴在背上，凉风一吹，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周围依然昏暗，却没了先前那种违和的异样感。
他这才逐渐放松把手术刀捏到发白的手指，但刀依旧不敢收回去。
“谁在里面？是你报的案吗？”夹道外面传来男人的呼唤，一束手电筒的光照了进来。
吴斯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光线刺的眼不舒服，他却终于放松了下来。
眼睛适应了光亮，刚要往外迈步，夹道外的民警却脸色大变：“站在那别动！立刻高举双手趴在墙上！”
另一个则用手电筒照相了吴斯身后。
看着已经掏出警棍的民警，他虽然莫名其妙，还是乖乖的趴在了墙上，同时朝光线照去的方向瞄了一眼。
却发现夹道的深处，倚墙坐着一具干瘪的男尸，面容扭曲可怖……
……
吴斯悲催的在警局呆了半宿，这个时间原本会更长。
但好在给秦逸阳打了个电话，通过他找的人担保，自己又做了个详细的笔录终于被放出来了。
那具男尸吴斯一问三不知，为什么大半夜跑到那个夹道里去也解释不清。
又不能对普通民警暴露身份。
幸亏第一时间把手术刀收进了游戏背包，不然跳进紫芽河也洗不清了。
自暴自弃的他把真实遭遇详细说了一遍，却被怀疑精神不正常……
等到最后终于出了局子，也凌晨4点多了。
饥肠辘辘，困乏不堪。
回家睡了没多久的回笼觉，就又要上班，简直人间惨剧。
上班路上买的煎饼果子，就是自己唯一的救赎了……
关于自己遭遇幻象的事情，电话里和秦逸阳也说了。
可他们目前要布控对付食尸鬼，已经忙的焦头烂额，暂时没有精力管这件事，只嘱咐自己注意安全。
……
来到科里，本以为昨天没收到穆灵妍的消息，肯定一切平稳。
没想到刚换好衣服进入病区，就听到呼吸机发出“嘀嘀嘀——！”的刺耳警报。
吴斯立刻赶去1床——拾荒老人的床位，发现老人此刻已经醒了，正在拼命的挣扎。
这也正常，生命垂危在ICU经过抢救的病人，逐渐撤掉镇静药后，发现自己手脚被约束，身上还插着各种管路都难免烦躁。
看看监护上患者飙升的血压和心率，显然是老人自己着急折腾的。
吴斯连忙微笑安抚：“老大爷，别害怕，是我啊，总给你送快递纸箱的那个。”
老人看清了吴斯后，愣了一下，果然停止了挣扎。
却双眼泪流不止，看上去并不像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
。
第22章 医者之心
一上午，吴斯都在忙着给老人降低呼吸机支持条件，为撤机拔管做准备。
老人除了还有些心功能不全，其他化验指标全都正常了。
如果撤机拔管成功，甚至不需要转普通病房，观察一两小时带些口服药出院都可以。
只是老人的情绪似乎有些问题，一会儿发呆流泪，一会儿激动挣扎。
穆灵妍和护士们，谁有时间谁就轮流安抚老人，可惜效果不佳。
至于王老……应该来了吧？算了，这不重要。
“喂，要不再给他用些镇静药吧，看他这样好难受啊。是不是插管不舒服啊。”穆灵妍一脸担心的看过来。
“我没名字的吗？”吴斯心中小小吐槽了一句，还是正色道：“带着气管插管确实很难受，可我们现在是要给他撤机拔管啊。你用了镇静药，怎么判断他的自主呼吸是否能满足机体需要？怎么判断意识？”
穆灵妍有些抓狂：“那怎么办嘛，你看他……”
“好了好了，别慌。”看着这个慌里慌张的妹子，就像看到了大学实习的自己，善良单纯，想帮病人却不得其法。
一边说着，吴斯一边把呼吸机调成了CPAP模式（持续气道正压通气模式），随着呼吸机主动送气的停止，老人看上去确实舒服多了。
这种模式要靠病人自己呼吸，来触发呼吸机的送气，所以昏迷、自主呼吸不稳的时候不能用。
却是患者好转，试脱机时的好选择。
老人的情绪还是很不稳定，似乎和身体不舒适没什么关系。
吴斯皱眉沉思，却找不到其他线索，可能是镇静药停用之后的一过性谵妄吧。
“对呀，改CPAP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穆灵妍看上去有些懊恼，撅起的嘴把口罩顶了个鼓。
“呵呵。”自己只是单纯的觉得有意思，善意的笑了一下，但显然小姑娘误会了。
穆灵妍双颊飘红：“干嘛！经验丰富了不起啊，也用不着嘲笑我吧。”
“没有没有。”吴斯连忙收起笑意，“我觉得之前我们可能有些误会。不过既然是同事，今后还是精诚合作吧，这也是为了病人好，你说呢？”
看着吴斯伸出的手，小姑娘脸更红了，伸出手的同时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才没误会呢，LSP。”
“嗯？”声音太小，吴斯没听见。
“我说，现在没误会了，一起努力。”
好像发音细节不太一样啊？是错觉吗？
轻轻握了一下这个土气妹子的手，竟然和预期大不一样。
那词怎么说来着？冰肌玉骨？
不过自己还是马上松开了，礼貌还是要有的，而且小穆姑娘这扮相，说实话确实不是自己的菜……
……
一小时后。
吸氧浓度35％，peep 5，支持压力8。
患者自主呼吸18次/分，血氧饱和度98％，意识尚清，已经具备拔管条件了。
“静脉注射一支地塞米松吧，姐姐们来吸下痰，准备拔管了。”吴斯带好手套，没等小穆同学发问就主动说道，“给地米主要是为了减少拔管时诱发气道痉挛的可能，增加成功率。”
待护士们吸痰之后，吴斯用注射器放空插管的气囊，在老人的一串咳嗽声中，动作轻柔地拔出了插管。
“换面罩吸氧。”
老人不停地摇头，嘴里好像呢喃着什么。
只是刚刚拔除插管，声门尚未完全恢复，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小又沙哑。
“老大爷，是我啊。这里是医院，你已经好了，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啦。”
自己的安慰似乎起到了反效果，老人一直流泪摇头。
凑近老人的嘴，吴斯终于听到老人在说什么了。
“别……别救我，让我死吧……”
老人的话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了吴斯的心上，医生可以治病、救命，前提是病人自己也要有求生的意志。
“为什么？！你不是还有个小孙子吗？你不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小孙子啊，你死了他怎么办？”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穆灵妍在后面拽了拽吴斯的衣袖，似乎有些担心。
“我……”老人费力的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
“我……我没钱啊，我交不起住院费。”激动之下，老人终于大声说了出来，“我就是为了小浩啊！存的钱是给他以后上学生活用的，我就算死了，社会也会管他的，这钱不能花在我身上！”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
吴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心里发堵，他想驳斥老人的话，让他活下去，却觉得怎么说都显得苍白。
正在这时，另一个同样有些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不需要交住院费。”
神出鬼没的王老这时走了过来。
依然笑容可掬的眯着眼，像个爱凑热闹的邻家老头。
“你……你说什么？”病床上的老人愕然问道。
王老背着手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患者的床边，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老弟，放心吧，这里是免费医疗，一切费用都不用你承担，你安心养病就行啦。”
拾荒老人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老，显然难以置信：“真的吗？”
穆灵妍事先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此时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我们王主任，他说免费肯定就是免费啦。”
吴斯也接话道：“你以前听说过’沧海生命线’没？他就是，不会骗你的。”
老人激动得握住了王老的手：“我知道你，你是王神医啊！”
王老谦和地笑笑：“都是过去的一点虚名，不值一提。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啦，我们小吴就很不错嘛，要不是他，你这次恐怕就凶多吉少喽。”
“是啊，谢谢吴医生，你是我们爷孙俩的大恩人呐！”老人说着就要下床。
吴斯连忙上前按住老人：“哎哎，你还需要再观察观察，先别激动，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护士们也凑趣道：“现在放心了吧，大叔多躺会儿歇歇，反正不要钱，不躺白不躺。”
“那可不成，我在这躺着你们还得伺候我，你们长得都和大明星似的，伺候我这糟老头子可使不得。”
“呦，大叔这么会聊天，年轻时一定不少小姑娘倒追吧？”
大家终于开怀大笑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善意和温暖。
吴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们这里真的不收费？以后其他病人也不收吗？”
王老点点头：“是真的，医疗费用、一切成本，包括你们的薪水，都由官方调拨专项资金负责。”
吴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他觉得自己连眼睛都在笑，至于小穆同学的，眼镜太厚了看不见。
能毫无后顾之忧，竭尽全力的治病救人，是绝大部分医者的心愿。
也是吴斯学医时最大的梦想。
虽然现在免费的只是这家超自然医院，但他觉得看到了希望。
或许需要数代人的奋斗，但他愿意相信，全民免费医疗时代一定有到来的一天。
。
第23章 出院
事情解决，王老又背着手玩消失了。
“关键时刻，王老还是很靠谱的嘛。”穆灵妍笑道。
吴斯点点头：“要是抢救的时候也在就好了，再把白大褂套上。上次衣服是蕾姆，这次是亚丝娜，还能不能行了……”
“切，要是没看过，你怎么知道那是谁？”
“我看的是正经番剧！他那是M字造型比基尼！能一样吗？”
……
吴斯重新回到了拾荒老人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