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送我上青云-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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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承恩一脸狐疑地接过来，不太明白妻子这是又在搞什么。
待查看了苏久查到的两个粮仓之后，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淡定了。
“久叔呢？”
“我让他在垂花门那里等你。”
柳承恩将东西收好，急匆匆就要走，刚跨出门，又转身回来吧唧一声在苏锦绣的脸上亲了一口。
门是刚刚才被柳承恩打开的，因为外面守着的春桃看到老爷出来想要进去服侍夫人，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么恩爱的一幕。
春桃哎呀一声，当即羞红了脸，闪身躲到了一旁。
苏锦绣则是瞪大了眼珠子，“四郎？”
“阿锦，你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即刻去找大人，正好，还得把王硕也叫上。不，最好是我亲自去！”
苏锦绣没弄明白他在想什么，可是大致也能猜到是与良县的严家有关。
进购了大批的粮食，可是出售的却明显比购进的少，而且少的还是不小数，那么问题就来了。
粮食去哪儿了？
这一整天，苏锦绣都有些魂不守舍。
在得知柳承恩出城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定然是去良县了。
可是又想到了那些暴民，心中难免有所挂牵。
看到两位长辈陪着两个小家伙玩的乐呵，苏锦绣反倒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碍眼了。
“母亲，我过去看看弟妹，若是她孕吐不严重了，那就还一起吃午饭。”
“好，去吧。”
这次再住到一起，苏锦绣已经开始注意起了称呼，多数情况下都是称呼他们为父亲母亲，偶尔也会唤爹娘，好在之前关疏影嫁进来后便一直唤他们父亲母亲，所以方氏倒是适应地很快。
苏锦绣去了禇玉苑，七郎正坐在亭子里读书，不远处的藤椅上，关疏影正躺在上面小憩，似乎是在听着七郎读书，又似乎是已经神游天外了。
看到嫂嫂过来，七郎立马起身作揖，“阿嫂。”
“七郎刚刚读的可是谷梁传中的一段？”
七郎笑道：“阿嫂好学问，只是听了一两句便能知道出处。”
苏锦绣笑着过去按住了关疏影的肩膀，让她继续在上面躺着。
“我来找弟妹说说话，可扰了你二人的清静了？”
苏锦绣说话时，目光中不乏揶揄之色，害得关疏影嗔了她一眼。
七郎耳根微微泛红，“那你们聊，我去书房了。”
苏锦绣在一旁坐下，眼睛瞧向了她的腹部，“这两日没见着你，可还吐地厉害？”
“好多了，昨日董姨还差人送了些燕窝过来，有劳嫂嫂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嫂嫂，我听七郎说了，那苏孝是你自己的家仆，管的也都是你的产业，他每回送东西过来，我们也都知道这该是入了你的私库才对的。”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如今还是专心养胎才是，若你没有这么敏感了，那中午便一起吃饭吧。”
关疏影自无不应，又注意到了她眼底的忧色，“嫂嫂可是担心大哥？”
第454章 奏报
苏锦绣当然担心柳承恩了。
良县可不太平呀！
哪怕是有北安卫过去驻扎了，可是谁知道那些个暴民是不是隐藏在了普通老百姓当中，突然来一个刺杀呢？
越想，这心中越是不安。
不过，苏锦绣还是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不能在关疏影面前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危机感来。
当天晚上，柳承恩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州衙，第一时间去见了大理寺卿，而就在他们见面之时，兵部派下来的其中一位，已经被李信派人拿下了。
私自往外传递消息，这种关键时刻，你说自己只是为了写封家书？
你觉得有人信吗？
两人将事情都捋地差不多的同时，便想起来可以让范兴参与进来了。
可是大理寺卿的脸色却明显不太对。
“柳大人，唉，你我都看走了眼呀。这位范大人过于急功近利，我也是晌午那会儿才知道，他昨天就已经差人往京里递了折子。所以，咱们这折子，只怕得连夜送出去了，而且还得是八百里加急！”
柳承恩着实意外！
他没想到这个范兴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这等大案，主审官是大理寺卿，主审都没发话呢，他一个从旁协审的小官，竟然就敢直接给皇上写折子？
他是嫌自己在官场走地太顺了，还是觉得自己命太硬了？
最终，柳承恩做主，又将丁指挥使和王硕、李信等人都叫过来，一番商议之后，还是由柳承恩主笔，大家都落了款。
大理寺卿是个人精，知道柳承恩其实很得帝心，更知道这次案子能有如此神速的进度，全赖了这位柳知州。
若是论功行赏，怎么也得是这位拿头功。
所以，干脆就做个顺水人情，将来在朝堂上也能多一份助力。
就柳承恩这能力，早晚有一天是要被调回京城的。
而且以这位升官的速度来看，回京后的官职，定然也不会低了。
至于丁指挥使和王硕二人，柳承恩自然是很信任他们的。
若是那位永安王真有本事，也不至于让这北安卫能如此配合他柳承恩的种种行动了。
不过，倒是查出来，那位刘千户的妻子好像是与严家有些来往。
所以，丁大人也没闲着，一听到消息，即刻就命人将刘家给围了，至于刘千户，则是直接被看押了起来。
饶是他们紧赶慢赶，可还是范兴的折子先一步到了皇上手中。
皇上大怒，想要将肃王叫进宫来问罪，却被张正阳给拦了。
“皇上，大理寺卿方为此案的主审，可是事到如今，我们并未从他那里得知关于案子的进度，反倒是这范兴的折子，有待商榷。”
范阁老抬了抬眼皮，到底没有给自己的这个孙子站台，毕竟，当初他看到这折子的时候，其实也是有些犹豫的。
一个协理办案的官员，却越过了主审，直接给皇上秦报，这本就违反了官场的制度，更等于是在向朝廷的规矩挑衅，此风不可长！
原本他想压下这道折子的，可是偏偏却被梁阁老看到了，无奈，只得转达天听。
如今，果然被人挑刺了，他却也只能装聋作哑。
不然还能怎么办？
他是内阁大臣，难道还想着让其它的属官们都效仿不成？
倒是梁阁老站出来说了一句自以为的公道话。
“皇上，微臣以为，事权从急。依这折子上所言，明明犯人都已经交待了是曾在肃王麾下任职，大理寺卿等人却瞒而不报，这才是大罪。”
张正阳皱眉道：“梁大人，此言未免过于武断。案子还在审理当中，谁又能保证现在拿到的证词就一定是真的呢？况且，这折子上也写了，目前只有供词，却并无实证，并不能治肃王府的罪。”
最后一句，才是正经想要说的，也是为了提醒皇上一句，莫要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再把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哥哥形象给毁了。
果然，最后一句，让皇上的脸色怔了怔，到底，还是没有再传肃王进宫。
讨论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倒是范兴越级上报这件事，很快就被几位大人给记恨上了。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手底下有这种急功冒进的下官，委实是有一种不安全感。
这就好像是都在战场上杀敌呢，结果眼看着要杀了对方的头领了，自己手底下的小兵却一转身回去领功了，怎么想，怎么膈应的慌。
后晌，即将下衙之时，内阁大臣们都被急召到了勤政殿内。
大理寺卿身为主审，而且又是密折，一路上自然是直接就呈报到了皇上跟前。
根本就没有经过内阁。
待张正阳等人看过这道折子之后，全都傻了眼。
而范阁老的脸色，则是差到了一定地步。
皇上脸色亦是难看，“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回皇上，目前按折子上所奏报，他们已先一步将严家人控制，同时各个离开北安州的重要路口也都设了重兵把守，只是，仍然难免有一些人能去陇西通风报信。”
“不错，爱卿以为如何？”
张正阳犹豫了一下，“皇上，此案尚有疑点，可是几位大人明显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依微臣之见，当即刻派兵入陇西府护送永安王回京。”
因为永安王是皇上的长辈，而且目前并不能百分百地确定就是他作乱，所以，张正阳很聪明地用了护送这样的字眼。
皇上果然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爱卿所言甚是。即刻召兵部尚书晋见，朕正好也想问问他，这几年兵部是如何管束的。”
“是，皇上。”
永安王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请进京来的，况且，此时既然已经发现了端倪，那么，永安王必然也不会没有准备。
“来人，着英武大将军进宫！”
几人一听，便知道这是要派他去陇西府了。
几位臣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等关键当口若是他们去了，估计能办成的概率为零。
柳承恩等人将折子送出之后，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开始与北安卫合作，派人严查户籍，也包括当地的卫所。
第455章 案结1
但凡是参与了此案的人都十分谨慎，更是有些激动。
只要这个案子能顺利结案，那他们或多或少都能背上一些功绩。
到时候就算是能不能升官，可也是在皇上跟前过了眼了，这个机会，那可不是给多少银子能办的事儿！
也因此，丁大人格外上心，同时，更是对柳承恩百般感激。
若非是那晚他来找了自己，而且事后也的确是控制了大量的暴民，那这件案子，无论如何都跟他挂不上钩。
如今，唯一让他头疼的，就是北安卫所的刘千户，是否与陇西府那边有所勾连。
刘夫人是个只图眼前利的，准确地说，她就是一个只能看到眼前利的短见妇人。
若只是因为一些好处而有所牵扯，那问题倒不大，最多就是将之前吃进去的都吐出来，而刘千户本人再被责罚一番便了事。
若是刘千户自己也曾与那边有联络，那性质可就是大不一样了。
柳承恩等人得到消息，确定皇上已经派了英武大将军去陇西府，那这件案子基本上也就算是水落石出了。
至少，在北安州这边算是要结了。
只是，柳承恩还是有些不解的。
“大人，您是前辈，审案方面也有经验，下官斗胆问一句，辽东府的屠村案？”
大理寺卿如何不明白他的暗示？
“柳大人不必忧心，当初便是并案而查的。如今既然已查到了陇西府那位的头上，想必这大十村的案子也不必再深入了。”
柳承恩皱眉，他总觉得，这案子没这么简单。
大十村的人究竟是因何被屠？
而行凶者又是否是永安王所派？
这种种的谜团，其实都尚未解开。
大理寺卿也是个人精，拍拍他的肩膀道：“柳大人，你是个聪明人，有些案子并不一定非得查个水落石出的。你要明白，有时候事实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那位想要看到什么样的真相才最重要！”
大理寺卿在说这话的时候，左手的手指还朝上举了举，很明显，这就是在暗示这是皇上的意思了。
柳承恩心头一动，“所以，上面也觉得大十村的案子没必要再继续查下去了？”
大理寺卿点点头，满意地喝起了茶。
到了这一步，柳承恩也算是看明白了。
官场不易！
退一步讲，大十村的案子归辽东府，原本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这件案子，他就算是想管，也是没有权限的。
那就只能作罢了。
案子结了，很快，大理寺卿和范兴一行人也就要押送着这些可疑之人回京了。
而宋二郎，自然也在其中。
不过，苏锦绣还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让李三娘跟他见了一面。
看到他们二人抱头痛哭，苏锦绣的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儿。
宋二郎看到衣着光鲜的苏锦绣，感觉她的样子没有变，还是几年前的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只是这周身的气派似乎是不同了。
宋二郎抹了把脸，“绣姐儿，多谢你了。大人跟我说了，我因为检举有功，也算是戴罪立功了，此去京城，可能两三个月都未必回得来，不过这条贱命应该是能保得住的。”
说到这里，宋二郎突然就跪下对着苏锦绣磕头道：“绣姐儿，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是我混蛋！求你看在我们都是同乡的份儿上，能帮我照看三娘，来日我宋二郎定当厚报！”
苏锦绣被他一举动给吓得后退了两步，面色微有些不自在，“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绣姐儿，我知道自己以前不是个东西，还意图败坏你的名声，都是我的错。待他日我宋二郎还有命回来的话，我这条贱命就是你的了，任由你处置！只求你能对三娘母子多加照看，我宋二郎感激不尽！”
说完，又是重重地磕了一下。
苏锦绣到底是心肠软，况且这宋二郎也的确是立了大功。
“你快起来吧，我答应你便是。你放心，李三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会派人照看，你以后也是有妻有后的汉子了，只盼你回来以后，能好好做人，踏踏实实地做事，莫要再妄想一步登天的好事了。”
宋二郎脸色僵硬，若非是当初被人以利诱而动了心，又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多谢绣姐儿！我宋二郎说话算话，若是有命回来，一定为你当牛做马，毫无怨言！”
苏锦绣心中当真是五味陈杂。
当初她对这个宋二郎，那是恨不能生啖其肉的！
可是谁能想到，只是几年的光景，竟然就会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不管怎么说，这李三娘是无辜的，她腹中的胎儿更是无辜。
苏锦绣说到做到，隔三岔五地便差人去李家看看，有时候送些补品，有时会带上大夫给她诊脉。
总之，李三娘这里确定了宋二郎不会丢命，便开始安心地养胎了。
案子结了，柳承恩也觉得无事一身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