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命不久矣-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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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心中已有答案,可乍听见眼前这人不是个公公,竟是皇子……
沈姝腿一软,竟直直跪坐在地上。
娘亲诶,她这回真是倒大霉了!
若是个皇子,她把自己底细交代如此清楚……
还把他误认为是个公公……
屡次顶撞他……
差点让他死在自己面前,见死不救……
桩桩件件……
沈姝现在恨不得手边有个大周律例,好好翻翻看看,自己脑袋到底要被砍几回。
这副得知真相、懊悔不已的样子,看在楚熠眼中,极为受用。
“你不必后悔,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先前你不知我身份,无意做下的决定不作数,我会给你机会。”
他温声说着,伸手就要把沈姝扶起——
却被回过神的沈姝,手脚并用赶忙避开。
她直直跪地叩首谢恩:“小女有眼无珠,屡次冒犯殿下、顶撞殿下,谢殿下宽恕。”
楚熠的手,仍维持着要扶她的姿势,听到这话,剑眉微蹙。
他站直身子,袖回手,嗓音微冷:“你方才那样懊悔,就只因顶撞过我?”
先前不知他是皇子时,沈姝并不觉得什么。
如今既知他是皇子,敏锐如沈姝,察觉到他语气里情绪变化,顿觉胆战心惊。
是不是被他发现什么了?
“当、当然不止这些……”沈姝磕磕巴巴道。
“哦?”楚熠面容微霁,语气缓和些许:“还有什么?说来听听。”
沈姝听他语气变化,头顶瞬间悬着大周律例最耳熟能详那条——“犯罪未发而自首者,原其罪。”
她一咬牙,赶忙道:“小女先前听说殿下是北衙之人,误、误、误以为殿下是北衙的、的公公,还请殿下饶恕小女无知之罪!”
说完,她即刻额头贴地,跪伏在地上。
房间,瞬间陷入死一样的宁静中……
楚熠周身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
他想起,当初把影伍送给她时,她曾说过:“影伍公公既然身在北衙,自然是公公里的公公……”
又想起方才,她对飞云说:“你如今还是个小公公,自然不懂得这些。待到……你再大些,更有权势些,就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多划拉几道,这样才更像个男人。”
“所以,在你眼里,北衙里出来的,都是公公?”楚熠目光沉沉,嗓音沉冷到底:“本王哪里让你看着像公公,嗯?”
沈姝指尖微颤,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从她与这人为数不多的相处经验来看——
这种语气,已经是怒极……
她几乎能感觉到,落在她头顶的目光,快要把她的小脑瓜戳成筛子……
强烈的求生欲,让沈姝几乎本能的,使出了杀手锏——
“小女也觉得奇怪……”
她飞快地道:“像殿下这般英明神武、气宇轩昂、武功高强、貌似谪仙样的男子,怎可能是个公公。只是,以小女对北衙的粗浅了解,再加上云边城就有个棋公公,小女不得不忍痛告诉自己,这是个事实。如今小女知道真相,明白自己犯下大错,如此无知冒犯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第109章 我不是我
楚熠听见这话,沉到极点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些。
外人对北衙所知甚少,云疆远在边关,这姑娘的话,听上去不无道理。
想来,之前这姑娘拒婚,也因误会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你既知本王身份,昨夜本王提及之事,你又作何感想?”他沉声又问。
昨夜之事?
昨夜什么事?
???
沈姝满头都是问号,却不敢怠慢,总归拣好听的说就对了。
她赶忙道:“那些刺客竟敢擅闯北衙地盘,还让殿下受伤,实在罪该万死!”
楚熠凤眸微眯。
“不是这个。”
“殿下英明神武,以一敌十,杀得那些刺客片甲不留,实在是我大周幸事。”
“也不是这个。”
沈姝:……
“殿下放心,小女绝不会把殿下受伤之事,说于外人知道,以免被人误解,损了殿下英明。”
“本王的英明,不需要别人认可。”
楚熠沉声命令:“抬起头来。”
沈姝闻言,心肝颤了颤,赶忙抬起头——
一双杏眸眨也不敢眨的,看着眼前这位皇子大人黑沉到底的脸。
“除了这些,你就真没想起来……还有别的什么事?”楚熠嗓音沉沉地问。
沈姝无辜地眨了眨眼……
黑白分明的杏眸,全是茫然之色。
直到这刻,楚熠终于确认——
这姑娘压根就没把他昨夜的许婚放在心上!
无论他是个公公,还是个皇子!
楚熠本是出于君子之道,为了顾惜沈姝名声,提出的婚事。
可是,他提是一回事。
被这姑娘活活漠视、拒绝,那可就是另一回事。
这滋味……
“你……”
楚熠如墨的瞳仁,蓄满风暴。
“好!很好!你可别后悔!”
说完这话,他黑沉着脸,拂袖转身朝屋外走去。
而屋外,方才待到暮和离开以后,就站在屋外守着的飞云,听完了整个过程。
他简直对沈姑娘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快急死了!
长得挺漂亮一小姑娘,怎就在情爱之事上,如此木讷呢!
即便他不知道昨夜两人发生了什么,从殿下的语气听来,殿下昨夜定然对这姑娘有所许诺。
“姑娘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漏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机会难得,可万不能错过了呀!”
飞云在门口匆匆朝沈姝说完这句,赶忙朝自家主子追了上去。
待他们离开——
沈姝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她又不是傻子,几番问询之下,如何不知那位爷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正因为知道——
她才只能装傻,不敢认呐!
难道她要在那位爷盛怒之下,再拒一次婚?
她是嫌自己命不够长,还是嫌家中亲长的命不够长?
沈姝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跟这位议亲,那是上赶着给人做妾呢!
就算尊贵如皇子,她都不干!
后悔?
不存在的。
只求这位爷再不提这等事,她才要烧高香呢!
沈姝缓了几口气,慢慢站起身。
她想到如今自己面临的局面,实在是头皮发麻。
不成不成,她得好好捋一捋,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一厢,楚熠从院子出来,胸口还堵着一口气,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飞云知道主子有伤在身,赶忙劝道:“沈姑娘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殿下莫与她一般见识。况且,方才殿下那样问,姑娘就算明白殿下心意,也羞于应对。若殿下果真心悦姑娘,直接去找沈长史,父母之命……”
他话还未说完——
就被楚熠一双锐利的凤眸,像刀子般冷冰冰睇过来打断:“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心悦她?”
“没……”
飞云头皮一紧,赶忙垂首:“小人说错了,殿下不是心悦,是……是……不愿姑娘名节受损,君子所为。”
这副说辞,确然和楚熠昨日说的一模一样。
然而此刻,楚熠自己听上去,却想起昨日沈姝说的话:“今日若换做是婢女、路人、投宿客栈的店家,或是别的什么身份的女子,给大人上药、与大人同乘、和大人夜出办事,大人也要计较男女大防,也要给个名分吗?”
楚熠剑眉深蹙,心头升起莫名的烦躁。
“罢了,你说的对,我不该与她这个不开窍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刚才她那神色,也不像是羞于应对的……这等事情,还须她懂事以后再问才是。”
这番话,他像是在对飞云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飞云在一旁听着,脑子转的飞快。
看来他当前的任务,就是要尽快让沈姑娘“懂事”。
可这懂事……
“若沈姑娘问起,莫告诉她本王身份,就说……我是五弟便好,她对‘熠王’有仰慕之情,‘熠王’如今又是她父亲上峰,此番,我原就为她名节着想才提的亲事,若我在她面前,她都不愿嫁于我……就算告诉她‘熠王’是我,也是勉强。”楚熠沉声吩咐道。
飞云赶忙称是。
看来,自家殿下还是想让沈姑娘自己“懂事”,而非借助外力。
想来也是——
殿下是何等人物,且不说相貌堂堂、战功赫赫,就说皇后嫡子的身份,大周朝绝无女子不愿嫁他。
可若这姑娘,果真不悦殿下的人,而悦的是殿下的身份……
以这姑娘的能耐,恐怕将来到了王府后宅,也是个横着走的主儿。
若她能坐上熠王妃的位子,也就罢了。
然而目前——
他们沈家这门第,实在忒低了些,侧妃都还是勉强。
如此不安分……王府怕是家宅难安……
“还是殿下思虑周全。殿下放心,小人谨记殿下的话,一定把握好分寸。”飞云赶忙回答道。
下午。
清酒上门为沈姝取下易容面具。
当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从沈姝脸上揭下来,她顿觉脸上轻松不少。
“面具乍取下来,眼角恐会生出一些干纹,姑娘可用帕子蘸水敷一敷,过两日便好。”清酒温声说道。
沈姝听见“眼角”二字,心思微动。
她看着清酒,正色问道:“阿酒,你精通易容之术,可否帮我看看,我这双眼睛,与旁人有何不同?”
清酒冷不丁听见这样的请求,脸色微讶。
他依言,仔细端详沈姝的眼睛。
这么一看,倒真教他看出些许不同来……
第110章 认出来了
“姑娘这眼睛长得确实与旁人不同……”
清酒特地点燃烛火,在沈姝的眸前,仔细照了照。
他诧异地道:“姑娘的眼睛,映着烛火,稍稍有些变色,看上去就像琉璃珠似得,很漂亮。”
这话让沈姝心尖一颤。
她忙拿过清酒手里的烛台,走到铜镜前端详。
可是,即便磨得光亮的铜镜,也照不出清酒所说琉璃珠的样子。
沈姝只觉得,自己眸色稍稍变得浅淡了些。
却也看不出与寻常人有太大的不同。
“奴擅易容,眼力要比旁人略好一些,姑娘这瞳仁颜色,若非映着烛火,若是寻常人,怕是发现不了。”清酒好声说道。
这话让沈姝没来由想起,上次在锁关林里看见的那些毒奴。
在半崖上死去的那个毒奴,临死前瞳仁变成了琉璃色。
而毒瘴林立的毒奴,在没被人控制之前,瞳仁也是浅浅的颜色。
那些毒奴不惧锁关林里的毒草,更不惧毒瘴林里的毒瘴。
难不成——
她和那些毒奴之间,有什么关系?
沈姝恨不得立时就回云边城,找阿爹阿娘问问清楚。
可是——
有了先前看见的被关祠堂的“画面”,以及上次的经验,她知道,即便问了,爹娘也不会说。
更甚至……
他们或许还会把她送到更远的地方、更严密关起来。
沈姝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事到如今,她再想说服自己,她这身化毒之力的来历没问题,怕都是不能。
“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清酒关切地问。
沈姝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事,谢谢你。”
“若姑娘没别的吩咐,那奴就告辞了。”
清酒说完这话,转身欲走。
沈姝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
“稍等。”
沈姝从背后叫住他:“请问……昨夜那个番邦男子,现在在哪?他如何了?”
清酒闻言,诧异转身:“姑娘说的是闫爷?他昨夜两次落水,染了风寒,又因刺客受些惊吓,如今正在前院养病,由暮先生亲自照看,姑娘怎会突然问起他来?”
“我……我昨夜亲手将他推进湖里,险些杀了他,良心难安,想去探望一番,可否?”沈姝问道。
清酒目露异色:“姑娘若想去,当然去得。只是……姑娘如今已经卸了人皮面具,这面具不能再用,姑娘就算是去探望,闫爷也不知姑娘是谁。”
“不必让他知道我是谁。”沈姝赶忙道:“我只想确认他安好,当面跟他道个歉,求个心安便可。”
清酒略一沉吟,垂首应下。
“请姑娘稍待,若他醒过来,我亲自带姑娘过去。”
沈姝心下微松:“有劳了。”
一刻钟以后——
沈姝想见番邦男子的消息,便从清酒那里经由飞云的口,传进了楚熠耳中。
“良心难安?”楚熠剑眉微挑。
他知道这姑娘心底淳善,可那也是分人的。
昨夜她既推了那人下去,她的“良心”,就绝不会在那人身上。
况且,那人还是西匈人……
“告诉暮先生先别出手,我去会会那人。”楚熠命令道。
飞云闻言,立刻便猜出来,自家殿下这是想同沈姑娘一道过去。
他赶忙道:“对方是西匈王庭之人,殿下如今并未易容,若被对方探得殿下身份……需不需要让清酒来给殿下易个容?”
“无妨。”
楚熠淡淡道:“见过我真容的异族人,都死了。他既是西匈王庭之人,又亲自跑到我大周地盘上,还敢来清风居,想是有所图谋。若是个识相的,还能活着出去,若是个不识相的,就算送他出清风居,留着他的性命也无用。”
飞云称是,转身出去安排。
※
一个时辰以后——
夜幕降临。
窝在房里哪都不敢去的沈姝,终于等到了前来接她去见番邦男子的人。
“殿下……”沈姝讪讪笑道:“这等小事,怎敢劳殿下相陪。”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如今躲他都来不及,若非突然想起一件事,要找番邦男子确认,她也不会在这里留到现在。
楚熠见她这副模样,剑眉微蹙。
他淡淡道:“如今出门在外,姑娘唤我凤时便可,听说姑娘‘良心’不安,我特地来陪姑娘一起去。”
他刻意咬重的“良心”二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