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命不久矣-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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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义笑声中,尽是胜券在握的激动。
这份激动,让他忽略了皇帝眼底的嘲弄。
“啪、啪、啪……”
突然,帐外传来击掌声,帐外随之灯火通明。
“朕果然立了个废物做储君。”一个低沉威严的男声,在帐外喝道:“竟能让你这个毒物做梦做到这种地步。”
白义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错愕回头——
就看见一个明黄的身影,在众人簇拥下,踱着步子走进了营帐里。
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
真正的皇帝。
“不可能,你……你怎会……”
这一次,他无需转头,床榻上的“皇帝”已经翻身走下来,立在他的面前:“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白义转动昏黄的眼珠,在两个皇帝之间来回打量。
他终于发现什么,趔趄退了两步,不动声色将受伤的左手藏入袖中。
“楚天玺,怎么又是你!”
白义恨声懊悔:“我该想到的……我该想到的……”
扮作皇帝的老瑞王楚天玺嘲弄看着他:“只有我与皇上身形、长相最神似,若不是我,又怎能骗你入瓮。十五年前你害我失去一切,今日,我便要亲手杀你,解我心头之恨!”
他说着,猛地出手,锁住白义的喉咙。
而白义,却突然呵呵笑出声来:“你要杀我,也要看皇上同不同意。”
他眼珠微转,看向皇帝:“白信的孙女,怕是没能力彻底解你身上的毒,只有我知道法子……用你一命,换我一命,如何?”
另一边——
楚熠带着沈姝策马飞奔,终于抵达皇帝驻地。
刚下马,沈姝敏锐听见一阵似虫鸣又似鸟叫的哨声,从营地正中的皇帐传出来,扩散到远方。
沈姝心下一沉。
这个诡异的哨声,她并不陌生。
当初在锁关林,西匈人就是用这哨声来操纵毒奴的。
沈姝极快打量四周——
皇帐驻扎之地是个山谷,不远处黑漆漆的似是一片浓密的山林,而此刻,山林之中乍起沙沙声。
似雀鸟惊飞,在山林中穿梭。
“我听见了召唤毒奴的哨声,那林子里应是藏了什么。”她飞快对着楚熠道。
楚熠凝目远望,侧耳细听,虽未听见沈姝所说的哨声,也察觉到了林中异动。
因在锁关林经历过,他自然知道那哨声的来历。
“父皇驻扎在此,禁军必会将方圆十里肃清一遍,断然不会有闲杂人等潜伏其中,更何况是毒奴……我命人先去查探,咱们进去见机行事。”
沈姝点头应下,不敢耽搁,往皇帐方向去,想要看清那哨声来历。
楚熠低声交代暗卫,紧跟其上。
两人行至皇帐外头,沈姝只觉得从帐里传出的哨声越来越急促。
可远处,却越发静谧,甚至连先前的沙沙声都听不见了。
空气中诡异的安静,加重她心底的不安。
“用你的命,换朕的命?”
皇帝威严的声音,从皇帐里传出来:“你,还不够格。”
沈姝闻言,透过禁卫的缝隙,朝帐子里面看去——
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白义低垂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乍看上去,似一副惊惧至极的模样。
可细看之下,沈姝敏锐发现,他藏在身侧的左袖,却抖动得比别处更厉害些。
而那诡异的哨声,就是从他左袖里传出来的!
“他左袖有诈。”沈姝忙低声对楚熠道:“把他左臂砍了!”
白义似听见动静,猛地抬头朝她看过来。
那只抖动的衣袖一停,哨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他朝沈姝咧嘴笑了。
就在沈姝疑惑间——
一个似虫鸣又似鸟叫的声音,从不远处破空而来!
本王命不久矣
第385章 死别生离
“是蝠鸟!皇上小心!”
沈姝直觉喊出这话,可蝠鸟的速度实在太快,她根本就看不清蝠鸟的身影,更别提伸手去捉。
楚熠本是快步上前,挥剑砍向白义左臂。
察觉到空气中的动静,听见沈姝的呼喊,回身欲截下蝠鸟——
却被突然暴起的白义,抱住了手臂。
“你们都去死!”
白义脸上尽是狰狞之色,他那只带血的手,五指成爪,狠狠朝楚熠的手背抓下去。
指甲划破楚熠的皮肤,在鲜血涌出的瞬间,白义将自己带血的伤口,覆在了楚熠的伤口上。
他终生以蝠鸟为食,他的血,是剧毒之血。
几乎是瞬间,楚熠感到一股麻木的剧痛顺着手背的伤口,直冲到全身。
楚熠提气挥掌,拍向白义心口,将他震飞。
却更加速体内毒血的蔓延。
他全身僵硬,单膝跪地,再动弹不得。
“父皇当心!”楚熠朝皇帝喊道。
话音刚落,蝠鸟已经冲入皇帐,直朝皇帝撞了过去。
皇帝脸色骤变:“拦住那东西!”
隐在暗处的影卫飞身上前,欲以身体挡住蝠鸟的攻击。
可蝠鸟似有灵性般,绕过影卫,冲向皇帝的门面!
整个变故不过几息之间,时间极短。
皇帝眼见蝠鸟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觉得死亡将他牢牢笼罩,竟是半点也动不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必死无疑之时——
一个黑影张着锦被从旁边冲出来,把皇帝扑倒,用锦被将皇帝牢牢笼住!
“皇兄,你躲在被子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他急声道。
是老瑞王楚天玺。
蝠鸟失去目标,速度慢了下来。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
蝠鸟似嗅到什么,直直朝老瑞王楚天玺冲了过去!
不用再担心皇帝的安危,楚天玺徒手抓住蝠鸟,用内力将蝠鸟捏成肉饼。
而与此同时,沈姝再次听见,似鸟叫又似虫鸣的哨声,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快!砍掉他的手臂!否则还会有蝠鸟!”沈姝用手指着白义,对禁卫喊道。
白义被楚熠的内力震飞后,内脏受损,已经再动弹不得,可他的手还能动,见蝠鸟死掉,他再次摸出手哨,想要召唤更多的蝠鸟前来。
此时此刻,白义听见沈姝的话,目眦尽裂。
“我的血触之即死,谁敢上来!”
禁卫的脚步微顿。
沈姝冷冷一笑,拔过旁边禁卫腰间的大刀,冲上前去,对准他的左臂砍了下去!
“啊!”
鲜血从白义左臂喷涌出来,溅到沈姝的脸上、身上。
召唤蝠鸟的手哨,从他手中跌落,哨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白义年事已高,承受不住这等剧痛,生生晕死过去。
沈姝侧耳细听,再听不到有任何异动,这才松了口气。
“哐当……”
突然,长剑倒地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熠王殿下!”
“殿下!”
沈姝转头,就看见原本单膝跪地的楚熠,歪倒在地上。
他的眉心,不知何时出现一缕香灰印记。
那香灰印记忽明忽灭,竟是阳寿将终的征兆!
沈姝的心骤然一紧。
她丢掉手里的刀,慌乱脱掉染血的外裳,将自己手上白义的鲜血擦净,趔趄上前扶起了楚熠的身体。
“你撑住……我救你,我来救你……”沈姝语无伦次道。
她凭借本能捡起楚熠的剑,划破自己手心,将血喂进他口中。
“喝下去,快!喝下去……”她焦急催促着,不觉已经含着哭腔。
此刻,楚熠感到那股麻木的剧痛,已经漫进他的胸膛。
再听见沈姝这话,他便知道自己或许大限将至。
他竭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胸口取出一枚玉佩,交到沈姝手里:“这是我出生那年,皇祖父赐我的,可以调动皇祖父留下的一支影卫,你留着……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
沈姝摇头。
到了这种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竟还是她以后的安危。
眼泪,不受控制涌进沈姝眼底,模糊了视线。
“我能观人寿元,你这是变数所致,因我而起,我必能救下你。”
这话是讲给楚熠听,更是讲给她自己听。
此时此刻,沈姝除了拼命将手心里流出的血,挤进楚熠口中,根本不敢去想其他。
又是几息时间过去——
楚熠脸上的血色褪尽,眉心的香灰印记,依然在闪烁着。
阳寿将终,阳寿将终。
沈姝心里一阵阵发慌。
她从没想过,生离死别这件事,会突然降临到她和楚熠的身上。
她不敢眨眼,生怕一个转瞬之间,就与眼前这人阴阳两隔。
可是,即便这样,楚熠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眉心的香灰印记终于停止闪烁,化作一缕轻烟散去。
楚熠只觉得有一股力量,从嗓子往身体各处扩散。
那股麻木的痛意,逐渐被无尽的虚无所取代。
他看着沈姝含泪的杏眸,想要告诉她“别担心”。
可是意识却渐渐模糊,陷入了黑暗……
三日后,熠王护驾身陨的消息,传遍朝野,四海皆惊。
皇帝颁下废储诏书,列出太子数条十恶不赦之罪,打入死牢,择日行车裂之刑。
太后得知帝陵发生之事,方才明白她这一生,机关算尽,却只是白义一颗棋子,自知罪孽深重,削发为尼,发誓终身再不踏出仁寿宫一步。
沈姝跪于太极殿外,请求嫁入熠王府。
皇帝念其情深,允之。
五日后,沈姝在阿仇的帮助下,为皇帝施针续命。
一个月后,沈姝抱着楚熠牌位拜堂成亲。
楚熠身陨的消息传至关外,西匈与北狄频频扰边,战事一触即发,
皇帝封沈冲为镇西将军,驻守云疆。
封瑞王楚湛为镇北王,驻守北境。
特准沈姝前往熠王生前请封之地——云疆居住。
十日后,成为熠王妃的沈姝,回到了云边城,暂居福云寺中。
入夜,静思园最偏僻的那间银杏小院,再次亮起了烛火。
正房里,沈姝立在书案旁,将书案上晒干的草药捡拾分类。
“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绿桃低声道。
沈姝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待到绿桃带人退下,沈姝这才转身,朝床榻上那人走了过去……
本王命不久矣
第386章 最后最后(大结局)
床榻上,一个身穿玄色寝衣的男子,正安静躺着。
距离那日已过去一月有余,沈姝至今还是不敢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她眼睁睁看着楚熠眉心的香灰印记消散,凤眸中的光华一点点黯淡,那种打灵魂深处升起的无力感,令她绝望至极。
她甚至开始责备自己,为何要让楚熠上前去砍白义的手臂,而不是她自己去……
若非皇帝不敢相信楚熠会命丧黄泉,伸手去碰触楚熠的鼻息,发现他尚有一丝呼吸——
沈姝或许会陷入更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
烛火的“噼啪”声,把沈姝的思绪拉回。
她在热水里拧了帕子,解开楚熠的衣领,开始为他施针。
这是阿仇教给她的方法——
“殿下身中白义毒血,本该心痹而亡。只因您曾用血为殿下解过毒,他体内留有克制毒血的力量,再加上您当时又喂他饮下鲜血,才令他幸免于难。”
“然而命虽保住,殿下何时能醒来,却不得而知,为今之计,唯有用先人留下的续命解毒针法试上一试。”
“只是,针法需配上云疆独有的草药才行,太医院的草药已经不多了。”
这也是为何沈姝会带着楚熠,来到福云寺的原因之一。
此处僧舍是她与楚熠相见之处,更是紧邻后山的落脚点。
后山有云疆独有的草药,随时采摘新鲜的草药,更有助于为楚熠解毒。
沈姝收了针,将熬好的汤药喂给楚熠服下,这才搬个小杌子坐在榻边,执起他的手放在唇畔。
楚熠手掌的温度,让沈姝感到安心,她闭着眼睛,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阿爹明日要带兵巡边,闫钊如今做了西匈可汗,知道你身亡的消息,已经派了十几支探子来刺探。老瑞王说,白锦死之前,还留有一支毒奴兵给老可汗,那支毒奴兵如今就在闫钊手里。”
“白义对皇上恨之入骨,重刑之下没吐露出有用的消息,倒是太子为求活命,告诉皇上,白义不仅让白锦潜伏在西匈,还在北狄也有布局。如此,皇上思来想去,唯有放出你的死讯,让西匈和北狄以为我大周无储君可立,无猛将可用,才会冒进,亮出爪牙。”
“你可知道,在咱们临行前,皇上对我说什么……他说,只有边关的战鼓声,才能将你唤醒,你与他年轻时一样,是为沙场而生,你的魂就在沙场上……”
夜已深,舟车劳顿,沈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可我知道,你与他不一样……皇上想做四海臣服的千古一帝,而你心里记挂的,却是大周白姓的安危。如今边关战火重燃,边关白姓再次被拖入水火之中,你何时才能醒过来……我真的很想你……”
“那日若非我让你去对付白义,你也不会如此,都是我的错,你醒来好不好……”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进入梦乡的沈姝,并未发觉,她抓着的那只手,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北狄边境。
楚湛坐在篝火旁,摩挲着手里那只绣着梨花的荷包,眼底尽是落寞。
黑夜中,有一蒙面黑衣人,无声走近他。
“你来了。”楚湛转头看着来人。
来人摘下黑巾,朝他见礼。
黑巾之下,是一张年轻的面容。
若沈姝在场,必会认出,他便是被她赶走的刘星。
刘星看见楚湛手里的荷包,神色有几许复杂。
那夜沈姝剪下一缕头发,放进荷包里,交给刘星,让他将心意带给楚熠。
而刘星最后却将荷包交给了楚湛。
这也是为何,楚湛那日会一早进宫,求皇帝赐婚。
“殿下既放不下沈姑娘,为何还答应皇帝来北边,去云疆与老王爷一起,岂不更好?”
刘星顿了顿,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