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命不久矣-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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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加重了太子的不安。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太子的气势明显弱了不少。
“听不懂?”沈姝走到香炉旁边,俯身嗅了嗅,抬眼看向他,嘲弄道:“殿下方才不是说要杀了我们么?若我没猜错,殿下是让藏在密室里的鬼师点燃毒烟,将我们置于死地,是也不是?”
太子深知自己的秘密已被勘破,索性闭上眼睛装死。
可沈姝却没打算放过他。
“殿下指甲缝里藏的毒,和让鬼师通过这香炉放的毒,应是云疆血毒。云疆血毒无色无味,寻常人中了血毒,必死无疑。”
说到此,她看向太子那半张布满青筋的面容,话锋一转:“可殿下这脸上的青筋,我在云疆毒奴脸上曾见过,青筋虽然狰狞可怖,却能让殿下免于毒烟侵蚀。说好的同归于尽,不过是殿下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
太子因被说中心思,紧闭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皇后以为方才已经是最不堪的局面,却没想……到真相比她想象得更加不堪。
这是她的亲生儿子,却比毒蛇还毒。
皇后痛心失望到说不出话来,就连身子都有摇摇欲坠之势。
沈姝见状,走到皇后身侧,轻托住她的胳膊,将她扶到一旁椅子坐下,对着太子道:“娘娘得知殿下病重,片刻都不敢耽误,连夜从京城赶来,又守在殿外整整一日,期间茶水未进,不曾挪动一步。殿下非但没有丝毫感激,还想置娘娘于死地,殿下可曾念过半点娘娘的生养之恩,母子之情?”
太子不言,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根本不为所动。
“畜生,我怎会生了你这么个畜生!”皇后寒声道。
沈姝轻拍皇后的手背,看向太子嘲弄地道:“你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鬼师身上,可鬼师呢?除了方才在这香炉里放过迷药,他可按照你们的约定放毒了?说不得……他现在早已逃之夭夭,只留你自己在这殿里,人赃并获,做刀下亡魂!”
沈姝的话,刺痛了太子的神经。
“他绝不会弃我而去。”他终于睁开双眼,阴狠看向沈姝的眼睛:“只要他活着,就算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你们统统都活不了多久,你们早晚都要给我陪葬!”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那鼎香炉后头的墙壁里,突然发出一阵异响,墙壁也随之缓缓往上升。
太子眼底难掩狂热,朝着逐渐打开的密室门喊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快!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楚湛压紧手里的长剑:“在我们死之前,我敢保证,你会比我死的更早。”
这话成功让太子的啸叫声戛然而止。
可他眼底嗜血的光芒,却越来越盛,就像只要吃人的困兽。
终于,密室石墙缓缓升起。
当太子看清石墙背后的来人,眼底的光亮,瞬间消散,整个人就像被戳破的皮球,蔫了下来。
“不可能……怎么……怎么会是你……”
在众人的目光中,楚熠一袭黑衣,冷峻的面容带着肃杀之气,从密室里走了出来。
“鬼师已经被我杀了。”
他走到太子面前,目光扫过楚湛压在太子颈侧的长剑,声音冰冷如地狱的修罗:“你等的那天永远都不会来。”
说完这话,楚熠在太子惊惧的目光中,扬起手刀,对准他的颈侧,狠狠砍了下去。
直到太子软软倒在地上,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楚湛把剑收回剑鞘,快速蹲下身试探太子的鼻息,见他只是晕倒,这才抬头看向楚熠:“怎么回事?没抓到鬼师?”
楚熠深深望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了沈姝。
沈姝原在皇后身边站着,接触到楚熠的目光,直觉便向他走去。
当她走到楚熠一步之遥,才嗅到有股若有似无的迷药气息,从他身上传进了她的鼻息。
沈姝心里咯噔一下。
这迷药的气味,与大殿里面飘着的味道,一模一样,若非距离足够近,很难分辨出来。
楚熠身上有迷药,便意味着——他极有可能在密道里中了迷药,如今只是勉力硬撑!
沈姝不敢细思,忙从袖袋里掏出一粒解药,递到楚熠唇边。
楚熠俯首将解药服下,用内力催开,冷峻肃杀的眉眼,这才有了几许暖色。
他低声对沈姝道了声谢,走到皇后面前见礼,将密道里的遭遇如实道来:“我们从后山进了密道,直到这面墙后面,没见到人。密道里迷药气味过重,暗卫皆被放倒,只我一人尚清醒着,鬼师应该早就离开密道,在附近窥视这里的动静,想抓他,唯有将计就计布下疑阵,引他上钩才行,还请母后帮忙演一出戏。”
皇后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伸手抓住楚熠的手:“你想怎么做?”
本王命不久矣
第383章 鲜血之毒
当日深夜,守陵殿内传出恸哭之声,楚湛带人将整座大殿围成铁桶。
禁军统领周震快马疾驰回京,向皇帝通报皇后在照顾太子之时,不幸身染重疾,薨于守陵殿中。
皇帝接到消息,悲痛不已,罢朝三日,决定亲自前往帝陵。
第三日入夜,皇帝的车驾到达帝陵所在的山谷。
因皇后是“染疾暴毙”,故皇帝并未进入守陵殿,而是驻扎在守陵殿外五里处。
“皇上有旨,明日早上要亲自为皇后送行,将皇后薨逝的消息昭告天下。”
内侍总管在守陵殿外宣读圣旨。
这便意味着,在明早之前,太医和守陵殿里的婢女内侍,要将皇后的“遗体”收拾好,以供皇帝与皇后“道别”。
又两个时辰后——
守陵殿里,数百盏长明灯在大殿里摇曳。
长明灯的正中床榻上,皇后的“遗体”已经大妆完毕。
她身穿深青色翟衣,金色面具遮挡住她的面容,看上去更加庄严肃穆。
“今夜他果真会来?若他不来,明日皇上当真昭告天下,娘娘日后如何在世人面前‘活’过来?”
扮作内侍的楚湛,压低声音询问同样一身内侍打扮的楚熠。
三日前,楚熠将那晚在殿里之人,全都排查一遍,确认没有太子和鬼师的同党,便将整座守陵殿,连同那夜守陵殿里的人,全都封在殿中。
由禁军统领周震将昏迷的太子,从守陵殿密道,押解回京城,接受皇帝的审问。
同时,也将楚熠的计策,带回皇宫,呈给皇帝。
皇帝罢朝三日,亲审太子。
到这个地步,无需再念什么父子亲情,皇帝自然有法子从太子口中审出所有的真相。
尽管如此,鬼师的来历和藏身之处,依然是个谜。
将计就计,让皇后诈死,便是楚熠要引出鬼师的诱饵之一。
若想抓住鬼师,唯有按照楚熠的计策行事。
这也是为何,皇帝足足拖了三日,才安排御驾离京的原因。
楚熠淡淡睇了楚湛一眼,没有回答。
一旁仍是医女打扮的沈姝,压低声音,笃定道:“阿仇验过太子指甲缝里的血毒,是当年白锦用来调教毒奴的毒。太子用自身做饵,想毒死娘娘,目的自然不是娘娘的性命,而是想借娘娘的身子给皇上下毒。娘娘因血毒而’死‘,只要再用服过蝠鸟的白氏嫡裔之血作药引,尸身就像太后那串佛珠一样,皇上稍有碰触,便能催发他体内的余毒。今夜是最后的机会,鬼师一定会来。”
“那鬼师为何如此笃定,娘娘暴毙身亡,皇上定会亲自给娘娘装殓?”楚湛疑惑地问。
他至今还是没想明白。
沈姝抿唇,没有回答。
她也不清楚,其中原因是什么。
皇后是染病“暴毙”,皇帝理应回避。更别提冒险碰触皇后的尸身,为皇后装殓。
这不等于活活给刺客送人头嘛!
“当年先帝病故,是太后为先帝亲手装殓,”楚熠淡淡解释道:“父皇深受感动,便与母后约定,不论他们二人谁先离世,都会亲自为对方装殓。此事……只有太子与我知晓。”
沈姝轻覆上他的手背。
帝后情深,本是一段佳话。可谁又能想到,当年太后为先帝装殓,并非为情,而只是为了掩盖她将先帝毒死的事实,还顺带对先帝的尸身冷嘲热讽一把。
而如今,这种事情,被皇帝皇后效仿,还被太子拿来作为毒杀双亲机会……
当真是讽刺,凉薄至极。
楚湛唏嘘一声,目光落在那二人相握的手上,眼神微黯,抿唇不语。
而沈姝,看向楚熠侧脸,有心想宽慰两句——
忽然,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传入她的鼻尖。
“来了。”沈姝一凛,提醒道:“他用那鼎香炉下了迷药。”
楚熠和楚湛的神色皆是一肃,不动声色低下了头。
三人在越来越浓重的迷药气味中,和殿里其他的内侍、婢女和太医一样,“晕”倒在地上。
“咔哒……”
密室门缓缓打开,一个佝偻着身子、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蹒跚着从密室里走出来。
他慢吞吞穿过地上那些摇曳的长明灯,在皇后床榻前,停住了脚步。
躺倒的沈姝,将自己藏在床榻的阴影里,偷偷朝那人看去——
斗篷遮挡住了他的面容,只隐约能够看出来,他是个年迈的老人。
此刻,那人正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瓷瓶,他一只手翻开皇后的掌心,便欲将瓷瓶里的东西,倒进皇后掌心里。
“拦住他!”沈姝低声喊道。
几乎眨眼间,躺倒在地的楚湛和楚熠,同时跳起来,一人锁住他的喉咙,一人飞快抓住了他的手腕。
瓷瓶从那人手里脱力飞出,被一直紧盯着的沈姝接住。
她放在鼻尖嗅了嗅:“是服过蝠鸟的白氏嫡裔之血没错。”
然而,话音刚落,沈姝突然发现什么,脸色一变。
“不对,怎会是鲜血?”
唯有白信和白义这两个嫡枝后裔的血才能做药引。
白义唯一的后人白锦,早就死在关外。
而白信这支,服过蝠鸟的,就只有沈姝的三哥沈晋明。
可沈晋明血中的毒甚浅,根本不足以用来做药引。
这鲜血是谁的?还有谁?
她惊疑不定,直接伸手将那人的斗篷扯掉——
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惊恐的脸。
是个年迈的老头儿没错。
沈姝杏眸微眯,又飞快伸手扯开他的领口。
与那张苍老瘦削、布满皱纹的脸不同,他衣服下的皮肤白皙、年轻且富有弹性。
是个年轻男子。
绝不会是传说中的鬼师,更不会是白氏嫡裔的族人。
“你是何人?鬼师在哪?”沈姝沉声追问。
楚熠凤眸一深,几乎顷刻间便找出那人鬓角的破绽,一把将他的人皮面具扯了下去。
面具之下,是一张苍白无措、平平无奇的脸。
那人慌乱地开口,似想要求饶——
却只能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
是个哑巴。
“有白氏嫡裔的鲜血,还送个哑巴来做刺客,鬼师究竟是何来历。”沈姝喃喃道。
“不好,中计了!”
楚熠沉声道:“营帐那边恐有变故,父皇有危险。”
说完这话,他片刻不敢耽误,飞快吩咐楚湛看好那人,抓起沈姝的手,直接朝着皇帝驻扎的大营掠去。
本王命不久矣
第384章 以命换命
守陵殿五里处,山谷,皇帝驻扎的大营。
深夜,整座大营弥漫着浓重的香气,仿佛陷入沉睡中。
一个佝偻的身影,双手交叠在袖中,穿过倒地昏睡的禁卫,走进了皇帝的营帐里。
营帐里只余一盏烛火在角落里摇曳,守夜的宫女和内侍,歪倒在地上,睡得正沉。
那身影在内侍身边止住脚步,戒备地看向不远处的龙榻——
烛火微弱的光亮打在一侧屏风上,将龙榻笼罩在阴影中。
尽管如此,依稀能够看清,身穿明黄寝衣的皇帝,正仰面而卧,睡得很沉。
来人驻足聆听一会儿,锐利的目光将床榻上的皇帝打量一遍,这才脱下帽子,脚步蹒跚走到了床榻前。
“呵呵……”
他突然发出一阵笑,笑声粗砺暗哑,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在笑声中,他伸手翻开皇帝的手心,颤颤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在他自己的手心划一刀,将鲜血滴进皇帝的手心里。
不过几息之间,沉睡中的皇帝,突然睁开双眼,整条手臂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剧烈颤抖着。
这个反应,让来人非常满意。
“你是何人?”皇帝看向来人,怒声问道。
仿佛有巨大的痛楚,从他手臂蔓延到全身,让他浑身发抖:“你、你对朕做了什么?!来人!来人!”
那人见皇帝这副模样,再次笑起来。
“一个时辰后,你就会暴毙身亡。到时你去地府里问问先帝……我是谁,他会告诉你的。”他哑声回答,语气里难掩得意。
皇帝强忍剧痛,似是恍然大悟。
“你……你是白义?你没死!”
这一声,倒教来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先帝当年要有你半分精明,不至于死在妇人之手。”
这话等于默认了自己就是白义。
“只可惜,醒悟得太晚。”
白义昏黄的眼珠,看向皇帝的双眼,啧啧道:“你立个废物做储君,十五年前,他错失良机没能杀了你,让我又生生等了十五年……不过没关系,只要这江山最后是我的,不管等多久,我都能等得,你看,我不是等到了么,呵呵……”
剧痛让皇帝咬紧牙关,他强撑身子,斥道:“朕死了,四郎不会放过你,你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想夺朕的江山,痴人说梦!”
“楚熠?”白义又笑起来:“你把白信的孙女嫁给楚熠做妇,一个时辰后,天下人都会知道,你死于白氏血毒,普天之下拥有白氏毒血的,只有你那个未来的儿媳一家……楚熠便是战神,也背不起弑父的骂名。到时太子洗冤出狱,登上大宝,这天下……这江山,不就是我的吗?哈哈哈”
白义笑声中,尽是胜券在握的激动。
这份激动,让他忽略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