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命不久矣-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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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楚熠看着她道。
沈姝闻言,愕然一怔。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在太极殿里,除了死去的李成仁,她并未见过其他人眉心有香灰印记……
“他们真的……都被杀死了吗?”沈姝不可置信地问。
楚熠眸色微深:“影卫要杀的人,没有活着的可能。”
得到确定的答复,沈姝脸色微变。
太极殿的宫婢,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人。
这么多人阳寿将终,她竟半点都没看见预兆。
沈姝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等事。
她不由得又问:“殿下是何时决定要杀他们的?”
楚熠见她一再询问那些宫婢之死,下颌收紧。
他淡淡道:“牵扯到宫里之事,快刀斩乱麻才是上选,影卫来报之时便已决定这些人不能留,唯只留下五个誓死不愿违心之人。”
沈姝闻言,这才恍然明白——
那些宫婢和李成仁一样,都是“作死”在前,熠王动了杀机在后。
熠王在对他们动杀机之时,沈姝已经出宫,自然看不见他们眉心的香灰印记。
想通了这点,沈姝才心下稍安。
楚熠见她神色怔怔,沉默不语,凤眸微沉。
他沉着嗓问:“我知道你能观人寿元,你可是觉得,我这么做……杀孽太重?”
沈姝回神,一懵。
“我……”
她刚开口,就见楚熠淡淡撇开眼,不自在地道:“若你觉得我这么做,杀孽太重,那我……得闲就去抄写经文好了。”
“抄经文?”沈姝更懵:“为什么要抄经文?”
楚熠耳廓泛起一丝红云。
他清了清嗓道:“我听说……你曾发过誓只吃素,不杀生。虽然我平素只杀该杀之人,若你觉得我杀孽重,我……总得想办法去些杀孽才是。”
直到这刻,沈姝才明白眼前这人在说什么。
她“轰”的一下,涨红了脸,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殿下杀不杀人,与、与我何干。我……我又不喜欢……”你
然而,沈姝最后那个字,还没说出来,冷不丁看见,楚熠正转过头看她,脸色僵冷,春山似的凤眸似蒙了一层黯色。
鬼使神差的,她舌头打了个结,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我虽、虽不喜欢杀人,却也杀过该杀之人。况、况且,那些人在决定攀咬殿下之时,便等同于用身家性命作赌。他们因此丧命,也是咎由自取。纵然殿下无事抄些经文是好的,若为那些人抄,不值当。”
沈姝说到最后,虽说出了心里对那些宫婢之死的看法。
可不知为何,少了那句没说出口的“不喜欢你”,反倒听上去,像是一种承认。
她的心跳得厉害,连忙摇扇子掩饰自己的慌乱。
楚熠没有错过沈姝那一瞬间的犹豫,更看到了她此刻的慌乱无措。
他凤眸划过一丝流光,凝视着她嫣红的小脸,嗓音低哑地道:“只要你不觉得……我杀孽重便好。”
楚熠的目光,太过深邃专注,让沈姝心底更加慌乱。
她转身用团扇半遮住脸,赶忙道:“我送殿下出府。”
说着,也不等楚熠,自顾自朝县主府的大门走去。
楚熠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勾,提步跟了上去。
待到两人并肩走出县主府的大门,淮安和飞云,也从后头跟了上来。
“我走了。”楚熠朝沈姝告辞:“这两日,你且在府里呆着,莫要四处走动,飞云和影卫们会护你周全。”
尽管走了这么长的路,沈姝的心犹在打鼓。
她捏紧团扇,半掩着面容,朝他福身告别。
楚熠见她毛茸茸的脑袋,只顾藏在团扇后头,露出来的耳朵,却是通红通红的。
他只觉得可爱得紧。
“昨日之事,我也有谢礼给你。”
楚熠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件物什,放在手心,递到沈姝面前……
那是一只用牙白素帕,叠成的小兔子。
叠得虽然粗糙,可看上去却很可爱,好似里面还包着什么。
沈姝好奇眨了眨眼:“这是……”
楚熠抓过她的手,把那只小兔子放进她手心,合拢。
他微凉的手指,突然的触碰,让沈姝的手背泛起一串酥麻。
沈姝身子微僵,还来不及有所反应——
他的大掌,已然松开,揉了揉她的发顶。
“是什么打开就知道了,走了。”
说完这话,楚熠清冷的面容,勾起极淡的笑意,如迎风招展的玉树,风姿无双。
他深深望她一眼,转身上马离开。
沈姝心跳如擂鼓似得,只觉得手心那只叠得歪歪扭扭的兔子,烫得她手心发疼。
她咬了咬唇,屏住呼吸,打开。
几个圆滚滚,裹着厚厚糖霜的糖莲子,安安静静躺在帕子里。
看上去就很甜……
第262章 你思慕他
沈姝送完楚熠,回到县主府,就被三哥沈晋明叫去了书房。
“你告诉哥哥实话,熠王殿下……可曾说过他喜欢你?”
刚进书房的门,冷不丁听见亲哥问出这句话,沈姝脚下一个趔趄。
她心虚站住脚,睁大眼睛摇头。
“没有!当然没有!熠王殿下怎会喜欢我?”几乎毫不犹豫地否认。
沈晋明蹙眉打量着她:“当真?”
“自然当真。”
沈姝边点头,边心虚垂下眼眸。
她看见桌子上放着各色点心,装作若无其事走到桌旁,随手捻起一块杏花糕,状似不经意地问:“哥哥怎会突然如此问?”
沈晋明见她一进书房,就冲着那些点心去,眉头拧得更紧。
“那你可是思慕于他?”他沉声又问。
“呃……”
这话问的沈姝更加猝不及防。
害她直接把刚吃进嘴里的杏花糕一口咽了下去。
“呃……咳咳咳……”
沈姝小脸通红,不知是被噎得,还是臊的。
她边咳嗽边猛锤心口,手忙脚乱倒水。
这种异常反应,看得沈晋明眉心直跳。
“你果真思慕于他。”沈晋明下了定论。
“咳……咳……咳……”
沈姝呛咳出声,连忙摆手,脸色通红,却坚决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没有你这么心虚做什么?”
沈晋明曲指叩了叩桌面,恨铁不成钢道:“我原以为你对他只有崇拜之情,没想到你竟还有别的心思……”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缓过神来的沈姝匆忙打断:“哥哥说的对!我对他,就跟对哥哥是一样的,心生崇拜。”
她说着,“啪”的拍在桌子上,大声质问:“哥哥突然说我思慕他,就跟在说我思慕你一样,能不吓一跳吗?我这哪是在心虚,这是被吓的,吓的!”
陡然被惊了一跳的沈晋明:……
见她这般理直气壮,听上去好似还真是这么个理。
他总算松了口气:“不是就不是,姑娘家的,胡说八道什么?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虽是埋怨的语气,却重新恢复惯常的宠溺,全然不似方才那样咄咄逼人。
沈姝心下微松。
冷不丁的,她终于注意到桌子上那些盛着糕点的盒子——
花纹繁复、质地华贵,一看就像是外头送来的,而非自家厨上做的。
沈姝想起楚熠刚走。
他走之前还送她糖莲子。
糖莲子……
寓意颇有些特别的糖莲子……
直到这刻,沈姝终于想到什么,神经再次绷得极紧。
“哥、哥哥,你怎会突然问起这个?你、你不会是、是听、听熠王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她话还没问完,就见自家哥哥点了点头:“我是听了他的话,误会了,误会大了。”
沈姝心里一虚。
很虚。
非常虚。
她滚了滚喉咙,攥紧手心:“误、误会什么……”
就连声音都有些虚颤。
沈晋明犹自沉浸在方才对熠王的“误会”当中,并未发现自家妹妹的异状。
他叹息一声,把方才在书房里,拒绝熠王邀约之事说了一遍。
沈姝听到最后,终于默默松了口气。
“你说……”沈晋明说到最后,抬眸看向她:“如今熠王正值用人之际,又如此求才若渴亲自登门相邀,我却因着自己胡思乱想,以为他对你居心叵测,还因此拒绝了他,于情于理……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沈姝很想赞亲哥一句,告诉他“你没胡思乱想,你猜很对,做的一点都不为过。”
可是,她刚才已经否认了一切——
绝不能主动招供,打自己的脸。
更何况,她听见熠王邀请哥哥去北衙做事,查的是承恩公府一案。
他还允诺哥哥可以易容隐藏身份……
只要哥哥进北衙,他们兄妹就能掌握这桩案子的第一手资料。
眼下,“前世”之事,除了楚湛以外,便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知道。
太子的险恶嘴脸,还未暴露在人前。
能掌握第一手资料,就意味着可以及时提醒熠王,规避风险。
简直是瞌睡送枕头的好事。
沈姝飞快地思索一番,自动忽略先前那股让她慌乱无措的模糊情愫。
她清了清嗓:“我觉得,哥哥此番委实做的……嗯……有些不大妥当。而且,先前因为他是哥哥的上官,我在他面前,也曾说过哥哥对云疆很熟的话……”
沈姝话没说完——
“什么?你对他说过……我对云疆很熟?”沈晋明腾地站起身。
沈姝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哎呀!”沈晋明一拍桌子:“我刚在他面前强调数次,我对云疆不熟!”
沈姝眉心跳了跳。
她倏然想起方才,自己在熠王面前,夸赞哥哥的话:“能为殿下出份力,哥哥也是极愿意的。”
愿意……
极愿意……
沈姝懊恼地咬唇,揉了揉自己的脸。
她抬眸看向沈晋明,求助地问:“哥……怎么办,我、我方才还在殿下面前说,说你很愿意为他做事……”
沈晋明像被雷劈了似得,望着自家妹妹。
“你对为兄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坑我?”
沈姝很无辜:“我原想着他是哥哥上官,所以……”
兄妹两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半晌,沈晋明十分认真地问道:“熠王殿下……是个很记仇的人吗?”
“大概……也许……不会吧。”沈姝摸了摸荷包里那几颗糖莲子,不大确定地回答道。
北衙,北狱。
北衙总部的北狱,并不在皇城里,反而设在京郊庄子上。
楚熠从县主府出来,便直接去了北狱。
京城北狱的结构,一如肃城,是建在京郊某个隐秘庄子下的地下城。
周进喜被楚熠安排的人,从宫里带出来,便直接被带进了这里。
楚熠神情冷肃,沿着暗门后的阶梯,层层向下。
刚走进北狱的地下广场,一脸疲惫的暮和,便迎了上来。
“已经审得差不多了,嘴巴很硬,什么都没吐口,只说那两本医书从他接手时便是如此,不过倒是透露出一个信息……这两本医书,是李唯忠死后,皇上从太后娘娘那里得来的。”
第263章 将军之酒
暮和顿了顿,又道:“算算时间,当年师父章思淳是在李唯忠死后接的太医院院使之职。而前阵子殿下在云疆时,从棋公公那里听到的消息,也说当初师父为了寻找九转还魂汤的方子,才去的云疆锁关林……”
楚熠剑眉微蹙:“章思淳接管太医院以后,父皇才从皇祖母那里拿到两本医书。章思淳必能辨别出医书的真假……也就是说,父皇从皇祖母拿到两本医书时,就已经是假的了?否则,章思淳也不会离京去云疆再去寻找九转还魂汤。”
“正是如此。”
暮和说着:“为皇上医治的李唯忠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两本医书为何会在太后娘娘手上,师父当年去云疆寻找九转还魂汤的方子,皇上定是知情的,只是,师父究竟有没有告诉皇上这医书的真伪,这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此,他又想到一事,忙道:“殿下先前派影卫去查,云疆万安坊这十五年将军酒的下落,影卫已经查清楚了。大部分的酒,都经由棋公公之手,送进了宫里……那些酒,全都由周进喜安置,并未经过内侍省。”
这话,让楚熠眸色微深。
当初在云疆之时,棋公公曾擅自介入萧远亮、赵宝全给沈家兄妹下毒一事当中。
而后,在父皇和他遇刺以后,棋公公却突然在云疆暴毙身亡。
棋公公本就是父皇设在云疆的暗桩,按说他在云疆搜罗将军酒,送进宫里,也实属寻常。
只是,那夜楚熠在承恩公府发现,太子对云疆的将军酒甚是熟悉,心生疑窦,便派人去查。
现如今,酒的线索既查到棋公公和周进喜头上,楚熠实在很难不多想。
毕竟,在楚熠看来,若父皇下赐将军酒,绝不可能只赐给皇兄,而不赐给熠王府。
思及此,楚熠眸色更深,隐隐有暗潮涌动。
“你忙了一夜,且回去歇着,我去会会他。”他沉着嗓道。
暮和摇头:“我与他打了一晚上交道,对他也算知之甚深,还是我带殿下过去吧。”
说着,他转身在前引路,带着楚熠朝北狱深处走去。
两人约莫走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关押周进喜的牢房。
“吱呀”一声,牢门打开。
暮和在门外守着,楚熠独自一人,面色沉肃走进了关押周进喜的牢房里。
明亮的烛火下,周进喜被缚在刑架上。
他身上仍穿着那件大太监的衣袍。
虽然衣袍看上去已经污垢不堪,可浑身上下却没有明显的伤痕。
若非周进喜脸色苍白,冷汗已经将他头发全都打湿,根本看不出,他已经被用了整整一晚上的刑。
“把他放下来。”楚熠淡淡地道。
影卫从外头进来,上前解开缚着周进喜的绳索,任由周进喜脱力地跌坐在地上。
周进喜挣扎着要给楚熠见礼,却浑身疼得动都不能动弹一下,只得颤颤告了声罪:“谢、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