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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灼灼烈日-第4章

小说: 灼灼烈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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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灼揉着头发,将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纸丢到角落,转头间,发现严烈根本没在睡觉。

    他趴在桌上,眼睛慵懒地半睁,目光没有焦距,朝着方灼的方向。

    方灼愣了下,与他四目相对忘了移开,严烈见状精神了一点,还先发制人地问了句:“你偷看我做什么?”

    方灼:“……”无耻得令人难以回答。

    严烈抬起头,歪歪扭扭地坐着,笑道:“我刚刚在看一只迷途的羔羊。请问需要智者的指引吗?”

    方灼没有理会,抽出答案核对了下题目。发现自己的思路确实是对的,只是计算上出了简单错误,直接把几个数据修改回去。

    在严烈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方灼突然问了句:“你的手机有导航吗?”

    “还真是只迷途的羔羊?”严烈好笑,从兜里摸出手机,熟练地解锁,“会用吗?”

    方灼连带键盘的手机都没怎么用过,对这个触屏的东西更不擅长。

    严烈示范着给她打开app,教她怎么输入。在她慢慢吞吞地敲打地址的时候也没表现出不耐烦,只是看清“沥村”的地名时嘀咕了句:“A市附近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村吗?”

    方灼点击确定,然而跳出的提示却是没有合适的公交路线。

    她动作顿了顿,茫然又无辜地望向严烈,拿着手机向他靠近了一点。

    长睫遮挡住了头顶的荧光,投射下的阴影虚化了方灼眼睛里惯有的冷漠,因光影而清晰起来的轮廓,让她面容里的素净纤瘦变得更为明显。

    严烈凑近,闻到了她发丝上残留的一点牛奶香味,目光顺着她的脸部线条往下滑落,顿住,咳了一声,快速别开视线,身形后仰,说:“我来。”

    他直接在搜索软件上寻找类似问题,幸运的是真的有答案。

    最方便的路线,是先坐城乡公交到终点站附近,徒步去某座桥下等待每日会途经的面包车,然后就可以乘坐它抵达沥村。

    不过车辆只能在村口位置暂停,具体的地点还要靠自己步行。

    方灼将路径记下,面色有些凝重,跟严烈道了声谢,把手机还给他。

    严烈两手揣进兜里,若有所思了一阵,继续趴到桌上假寐。

    ·

    周六的课一直上到12点半才结束。方灼慢条斯理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背起书包往校门口走去。

    主路上停满了各式车辆,哪怕隔着上百米远,也可以听见从马路边飘来的鸣笛声。

    方灼在门口驻足片刻,望着两侧相似的林荫道辨认不出方向,扭头回去找门卫问清楚站点,顺着逐渐稀少的人流缓步过去。

    一辆自行车从她身边快速驰过,又慢慢倒了回来,与她并肩而行。

    对方踩着踏板,控制住速度,见她目不斜视,吹了声口哨提醒。

    方灼只好转过脸,朝自己的同桌说了句“巧”。

    严烈戴着顶白黑色的帽子,腾出一只手推了推帽檐,露出底下青春张扬的脸,笑道:“我还以为我有这本事,能隐形呢。”

    他单脚踩地,停下车辆,示意道:“去坐城乡公交?上车,我正好顺路,带你过去。”

    方灼瞥了眼他的后座,目光有点挣扎。

    严烈说:“我认路,比你快。你别去得太晚,到时候回不来。”

    方灼这才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上后座,找了段可以落脚的支架,拽紧严烈的衣角。

    “好了吧?”

    严烈的声音随风传来,与此同时还夹着点淡淡的、清爽的柠檬香味。重心往下一压,泄出点被遮挡的阳光,人已经朝前蹿了出去。

    附近还有电动车和行人,严烈跟一尾鱼似地在非机动车道上灵活穿行,方灼却很紧张。

    她紧绷的姿态,跟块石头一样稳稳当当地压在后座。严烈就算不用回头,也能察觉出她的不自然。

    他眸光低垂,看着那双攥紧他衣角的手。衣服已经被揉出了褶皱,失去血色的皮肤和青色的经脉,无比清晰地彰显她此时的状态。

    仿佛每块肌肉都在膨胀,浑身毛发都在爆炸。

    严烈失笑道:“我车开得特别稳,你别害怕呀!”

    方灼“哦”了一声,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我没有。”

    严烈还是放缓速度,靠边匀速骑行。

    等他将人送到站牌,公交车正好从前面驶来。

    方灼快步冲了过去,严烈目送她上车,调转车头准备离开,在硕大的广告牌前看见一张满是幽怨的脸。

    毕竟做了两年多的室友,这一照面要装作看不见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严烈笑了一下,抬手招呼。

    沈慕思不甘心,哇哇大叫道:“烈烈!烈烈你太过分了!你不是不带人吗?我不是你流落在外的亲弟弟吗?!”

    严烈说:“行了,要不我带你回学校?”

    沈慕思暴怒道:“我要回家!我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这里!你妈的!”

    严烈把车停在站牌后面,走过来安抚道:“好吧,那我陪你等车。”

    青年身材高大,肌线流畅,光肤色就比普通的男生白了几号,往那儿一站,跟个天然照明灯一样,路过的人总是忍不住看一眼。

    沈慕思感觉周围多出了一些带温度的目光,心中泛酸,半晌才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你变了。”

    “我没有。”严烈用手比了比,“你有方灼两个重。”

    沈慕思:“才不是。”

    片刻后他又问:“你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严烈扯起唇角,眼珠颜色在日光直照下淡得迷离,笑说:“没什么。”

    “我发现她也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一颗小太阳(舅舅)

    方灼从车上下来,站在街口,看着前方修建得平整的水泥道路,一时间有些迷惘。

    左右两侧都没有明显的路标,房屋建筑也很是相像。

    她沿着来时的方向继续往前走去,走了没多久,看见几个坐在大树下闲聊的男人。

    对方远远瞧见她,用扇子遮挡着阳光,主动搭话道:“女娃,你找谁啊?”

    说话的那人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宽大汗衫,大约有六七十岁了,脸上胡茬没有及时清理,头发也显得乱蓬蓬的,导致面目并不那么和善。

    方灼犹豫了下,报出名字:“找叶云程。”

    “叶什么?”中年男人的话带着浓重的口音,还夹着一半的方言,语速也很快,“住在哪里?家里长辈叫什么?多大了?跟你什么关系?”

    方灼听懂了一半,从包里抽出快递单,正要把地址读一遍。对方脱口而出道:“认字,还会写信是不是?我知道嘞,是叶云程呐!你跟他什么关系?没听说他家里还有人啊!”

    方灼被他招呼得懵了。

    对方见她听不懂,又重复了一遍,最后摇了摇手里的蒲扇,放弃地说:“算了,你跟我来,我带你过去,他就住在里头。”

    男人上前领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方灼,确认她有跟上来,憨厚地朝她笑了笑。

    然而方灼的脚步却越发迟缓,低垂着头,大脑一片空白。

    二人一路沉默,直到停在一栋古旧的木屋前。

    男人绕到房子侧面,那里有一扇暗色的木门,门锁还是古老的款式,似乎一脚就能踢开,只用铁制的锁扣虚掩了下。

    男人用力敲了敲,朝里面喊道:“起来了,小叶啊,你家里有人来看你!”

    里面传来模糊的回应,男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方灼站着没动,从缝隙朝里张望。

    屋内光线昏沉,窗帘紧闭,导致白天也透不进多少太阳。地面是水泥地,飘出来的空气里裹着点发霉的味道。

    男人过去扯开窗帘,又回来把门大大拉开,叫里外二人能打上照面。

    “看看,认不认识,小叶。”

    犹如阴暗的匣子里泄进耀眼的天光,细小的灰尘在空中飘扬,散发着点点金色的微芒。

    门的斜对面摆着一张床,方灼要找的人此时就躺在床上。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睡衣,头发茂密又有些枯黄,不大精神,但五官很俊秀,皮肤更是白到有些惨淡,浑身透着病弱。在见到方灼的第一眼,他愣了愣,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让自己坐正起来。

    方灼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落到他放在床边的一个铁盒子上,又转向屋内的其它角落。

    床脚处摆了几本书,家里几乎找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

    方灼眼神游离了阵,才重新聚焦到叶云程身上。对方也正在打量她。

    彼此眼神都很深沉复杂,让人难以看出心底在想什么。

    分明没有任何相见过的记忆,方灼却莫名没有太陌生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两人长得确实有点像。

    床上窸窣一阵。叶云程似乎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最后还是躺在被子里。

    他的手垂放在被面上,被红色的布料衬托得更加白皙,甚至连青色的经脉都清晰地外突出来。平常应该不怎么晒太阳。

    “方灼?”他的声音清冽,带着一丝因干渴而出现的沙哑,问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方灼踯躅片刻,走进屋里,从包里抽出一张字条。

    她低声道:“奶奶走了,房子被我爸卖了。村里收发信件的人把它寄到了我的学校。我上星期才收到。”

    叶云程愣了愣,身体微微前倾,仔细观察着方灼身上的衣着,猜测她生活过得怎么样。然而统一制式的校服和一双新换的白色鞋子并不能透露太多。相反此时的他显得更为窘迫。

    叶云程咳嗽了声,扯起嘴角似是苦笑,说道:“所以你这次来有什么打算吗?我……我可能没什么多余的积蓄。”

    方灼反应变得很迟钝,思维像生锈了的链条一样,片刻后说:“没有,不是……我只是想把户口从家里迁出来。”

    这个年代,只要有户口本存在,程序上就有割舍不断的联系。户口叫她感受到了强烈的不自由。

    方灼来之前,也没想好要做什么。

    或许可以给叶曜灵扫个墓,当是全个念想。再见见这位素昧蒙面的亲戚,感谢他长久以来的关心。毕竟收到信了,她有一点好奇。

    在跟着那位热心乡友走过来的路上,她才想起来,或许可以把户口迁过来。

    她没什么特殊的期待。有过方逸明的前例,她觉得所谓的血缘亲情或许还是疏离居多。

    一直在边上旁观的男人忽然插话道:“你迁不回来的呀。他是农村户口,现在不能往农村里迁户口。”

    两人一齐看向他。

    男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有些碍眼,笑着挥挥手道:“我走了,你们慢慢谈。”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

    方灼意识到自己的来访有些冒昧,空气沉闷得让她无法呼吸。她正准备找个理由离开,就听叶云程搜肠刮肚后问了一句:“你爸对你不好?”

    方灼没有回答,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表情的变化,好似没有听见。

    但叶云程可以猜到。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交谈,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他似乎可以从面前这个清冷寡言的孩子身上看出许多。

    叶云程说:“你等等,我去收拾一下。你随便坐坐。”

    他掀开被子,找到拄在床头的拐杖,勉力站了起来。

    左腿膝盖以下都是空荡荡的。

    方灼眼皮跳了一下,在对方望过来前,先一步挪开视线,散乱地在窗口附近徘徊。

    叶云程往里面的厕所走去,不忘回头叮嘱道:“你随便坐坐,我很快就出来了。”

    他进了卫生间,将门关上。镜子里照出一张颇为狼狈的脸。

    憔悴的面容让他陡然意识到自己浑浑噩噩了多么长的一段时间。

    他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时是什么神情,这样邋遢的模样是不是会让方灼讨厌,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两把水。

    冰凉的液体打湿了他的脸庞,还有部分冲进了他的眼眶,带去轻微的酸涩。

    他不大自然地弯下腰,伸长手臂在下方的柜子里摸索,随后找到一个老旧的剃须刀。

    可能是躺久了腿麻,也可能是情绪不稳定所以手抖,他刚剃到一半,一下摔了下去,等爬起来的时候,下巴上多出了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叶云程慌了,赶紧用水冲洗。然而伤口上的血液却怎么都止不住。

    他只能放开拐杖,将身体的重量靠在盥洗台上。单手捂住伤口,另外一只手坚持地剃刮胡须。

    等终于把下半张脸的胡茬给拾掇干净,他快速洗了遍手和伤口,推开门,轻手轻脚地往里屋走去。

    里面也是一个房间,只是太久没人居住了,最大的作用变成了储物。但生活气息依旧保留着。

    墙上贴着海报,床边摆着收纳好的被褥,地上还放了两双褪色的鞋子,好像住在这里的人随时都会回来。

    叶云程凭着记忆,从木柜的抽屉里寻找创可贴。

    因为他的动作,摆放在柜台上的相片倒了下来,叶云程赶紧去扶正。

    没翻箱倒柜一阵,照片又倒了。

    叶云程将它拿起来,用手指擦过照片上的灰尘,里头的人影却怎么看都是朦胧的,好似隔着一层水雾。

    是眼睛花了。

    所有的忍耐都在这一刻告罄。他抬手捂住脸,任由眼泪呛出来,压抑着声音小心抽噎,让这一阵翻江倒海的情绪有个宣泄的出口。

    方灼回来了。

    多少年这个家里都没有出现第二个人。

    她是需要自己的吗?

    叶云程恍惚陷在光芒与黑暗的交替层,枯竭的灵魂好像要重新生长起来。

    他太需要,别人需要自己了。

    他这样一个人。

    叶云程稳定了下情绪,好不容易翻出一盒创可贴,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东西,贴到下巴的伤口上,将刀口挡住。

    他匆忙整理了下衣服,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方灼,方灼!”

    他兴奋喊了两声,走到外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木门也帮忙关上了。

    叶云程快步过去拉开,朝向小路尽头眺望。

    方灼的人影已然消失。

    他怅然回过身,才看见桌上留了一沓钱和一张纸条。留言说她要回学校了,没说还要不要来。

    ·

    方灼不知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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