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时间为名-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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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说,也要分人啊,是你的话,我嘴才甜。
他也笑了,阳光下,唇边的笑一直能漾进眼眸深处,好看得很。
所以,就是他临走的时候吧。
他来看过她,却一句话没留下。
莫婳眼泪下来了,跟她说,傻丫头,你可真是个傻丫头。
盛棠却笑着跟她说,“妈,您这几天的眼泪太多了啊,我爸这辈子都没怎么见过您哭吧。”
莫婳就能被她逗得破涕而笑,摆手说,行了行了不哭了,你都醒了我还哭什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这句话的后半句,盛棠就能听出意思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就当从未发生,也意味着未曾认识过江执。
……
再再后来,也就是在临盛棠出院疗养的前一天,她看到了这样一则新闻。
大抵的意思是,曾属于大英博物馆,现成为千年私藏品的一幅名为《神族》壁画已被接手修复,接手人正是全球最受瞩目的年轻壁画修复师Fan,跟他一同联手的也是有着丰富修复经验的女修复师程嘉卉,具体详情将会在不久之后的记者招待会上一一公布。
新闻之所以被人关注,缘由就是那幅《神族》,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两次,一次在中国本地,一次就在大英博物馆,后来就消失了百年,一度被人认作是传说里的壁画。
这是第三次,所以轰动全球。
《神族》最早在中国大地上出现的时候只是一幅画卷,据野史记载,这是一幅出自《山海经》的画,画中主要记载了华夏上古神族帝俊大战十二祖巫之事。
这段故事被精简地记录在《山海经》及各类传说野卷中,帝俊作为最早的一代上古神族最后莫名消失,这也是未解之谜。
所以,《神族》这幅画的研究价值大过本身的价值。
而《神族》的流失一度被认作战争之过,战火纷争的年代,文物的命运也变得多舛。哪怕是后来到了大英博物馆也没能保全“性命”,后来听说被私藏了,再后来,一切就成了传说。
这次竟以壁画的方式重现,着实叫人不得不关注,不管是中西方,这个带有神秘色彩的壁画,它以及修复它的人都将会被载入史册。
各种帖子被炸开,哪怕对壁画不懂行的、不关注的年轻人也因为是出自中国的国宝而路转粉。
其中一条评论被推上热搜:Fan神回归。
还有一种声音点赞数也在猛增,几乎被全体刷屏——
能拯救《神族》的人,只能是神!
他以时间为名
第346章 她不想做个可怜虫
新闻沸沸扬扬。
回到病房的盛棠却陷入沉默。
良久后她喃喃,“所以,当时他其实是跟程嘉卉一起离开的,对吧……”
关于这件事不管是盛子炎还是莫婳都不知情,更别提程溱和游叶了。那晚江执只说他要离开,具体跟谁一起走他压根没提。
程溱坐过来轻轻搂住她说,“所以你就别想着了,照这架势,两人肯定是早就商量好的了,要不然那么大的项目是什么人都能接的吗?江执要真有那个心,这件事应该早就跟你说才是。”
他没说……
没提《神族》壁画的事……
也没提会跟程嘉卉联手的打算……
游叶走上前,轻声问程溱,“就是之前故宫里的那位?”
“确切说是知道江执要去倦勤斋而特意调过去的那位。”程溱知道他们一行人之前去紫禁城的事,当时游叶也不在国内,在微信里也不过说了一两嘴,所以具体的事游叶不大清楚。
但程溱一句话就这么言简意赅地概括了全部事貌,游叶一听就明白了这里面的事,冷笑,这未婚妻一说当时就当茶余饭后,现在这么一想,说不定就是真的。
然而当着盛棠的面也不好再提这茬,便跟程溱保持一致的口径,“棠棠,我知道你会念着他的舍身相救,但他骗了你也是事实。现在他就这么走其实也是好事,总好过一直瞒你骗你然后背地里跟那个程嘉卉偷偷摸摸吧。该放下就放下吧,遇上渣男不可怕,可怕的是被男人渣上一辈子。”
盛棠始终低垂着脸,任由她俩怎么说。
许久后才开口,“这样,也挺好啊。”
听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本来莫婳在帮她叠衣服,没参与到这个话题,就是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再狂骂江执,闻言盛棠的话后,她反应了好半天,警觉问她——
“挺好?棠棠,挺好什么?”
盛棠没看他们,目光落在窗外。
今天的阳光很好,艳得很,天也蓝得就跟水洗了似的,恰似望不到头的琉璃。家里的冬天远比敦煌要湿润,也比东北更温暖。
就是不见雪。
家里这边极少下雪,哪怕是一入了冬,雨雪天气都有南移的迹象。听说上次下雪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然后每一年入冬,她朋友圈里都在刷北方的雪。
她微微眯上眼睛。
爸爸说得对啊,最美的雪还是在北方。
她记忆中的雪,漫天飞舞,像是数不尽的鹅毛从天际而落。那雪落在身上也不轻易融化,轻轻捏起一看,就是晶莹剔透的六边形。
湖面上的祭祀很热闹,冰窟窿里能拉出数百米长的渔网,随便一扯,渔网里都是胡蹦乱跳的湖鱼。
欢呼声响彻湖面。
她跟江执十指相扣,慢慢地朝着湖心走。湖面的冰层很厚,那冰面白亮得很,就跟镜面似的。她小心翼翼地走,有时候还是会脚滑,但每次江执都会在她要摔倒前稳稳接住她。
他的大手有力。
她觉得,这双手会牵着她一辈子,就那么一直走下去……
“有生之年能修复《神族》是件幸事啊,而且能修复那幅壁画的也只能是他,程嘉卉的能力也很强,他俩在一起,就是强强联合。所以我说,也挺好的。”
程溱和游叶相互看了一眼。
盛子炎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把行李包递给了莫婳。莫婳却没接,轮椅一转到了病床旁,很是紧张——
“你不会是……想去找他吧?”
这话落下,程溱和游叶也紧张了,就连盛子炎也停了手上的动作……
盛棠拽回目光,落在莫婳脸上,几许困惑,喃喃,“去找他?”
莫婳一瞧这架势,差点急火攻心,甭管她是怎么想的,先甩出自己的态度来,“棠棠我可警告你,不准去找他,你这次能醒过来就是福大命大,还想着去送命吗?江执骨子里流着的是薛顾先的血,说白了他跟他父亲是一模一样,薛顾先当年不也是一样吗,为了工作都能把家给毁了!我可不想让你重蹈你江阿姨的覆辙!”
说到最后,她很激动,肩膀都在颤。
盛子炎上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低声说,“不好这么说话的,你先听听棠棠的想法。”
程溱赶忙拉过盛棠的手,“对啊对啊,莫姨您先别着急,我觉得棠棠肯定没这个想法。”话毕,暗自攥了攥盛棠的手,给予提醒。
莫婳抬眼看着盛棠。
盛棠张了张嘴巴,末了说,“我……没说要去找他啊。”
“总之,不能去找,连这个念头都不准有。”莫婳格外坚持。
盛棠垂下眼,一点头。
讲真,她的确是没想过要去找江执。
去找他做什么呢?
问他为什么出尔反尔?
问他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
或者问他,为什么要跟程嘉卉一起回国?
又或者问他,你曾经说过要跟我走一辈子,这话还算数吗?
她不想做个可怜虫,千里迢迢,只为寻个回答。
……
三天后的午后,有关《神族》壁画修复的记者招待会开始了,有热血网友翻墙扒了现场视频发到了国内的帖子上,连同视频下方的评论一起搬运。
视频在帖子里疯传的时候,盛棠正在家里的小花园晒太阳。这个季节白天的阳光不错,有时候她会在花园里窝上好久,就那么一直躺靠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
如果刻意去想的话,脑袋就会隐隐作疼。
她点开手机。
江执在现场露了面,不再像从前那么遮掩或避而不见镜头,许是之前在国内曝露身份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该是盛棠第二次见他穿衬衫西裤,十分正式。
衬衫剪裁得体,衬托他身材挺拔流畅,哪怕身处一群西方人中也不见逊色,有足够气场来牵引所有目光。只是面对镜头时,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甚至有些不苟言笑。
可也架不住下面评论的疯狂——
“Fan神太帅了!”
“这男人好严肃啊,但是我很喜欢……”
“谁都别跟我抢!他是我的!”
“莫名觉得这一对很搭,是要原地结婚吗?”
……
他以时间为名
第347章 我想吃点药
大家口中的“这一对”不是别人,就是江执和站在他身边的程嘉卉。
上次在故宫见到程嘉卉的时候,盛棠就觉得她是长得漂亮,腹有诗书气自华。现如今透过镜头再看程嘉卉,她看上去比上次更光艳动人了,尤其是唇角那笑,看上去是轻浅,却能一直揉进眼睛里。
然后这笑在面对江执时又成了如涓涓细流般的温柔和情意。
这般似水缱绻眼瞎的人都能看见,更何况暴露在镜头前呢。
是啊,喜欢一个人,眼睛里怎么能藏得住呢?
评论区很显然更喜欢磕cp。
有人深扒程嘉卉的背景,不扒不知道,这一扒还真是叫人大呼长见识了。这程家好几代修复师的名头都被翻出来,尤其是程嘉卉的父亲,那可是西方湿壁画修复的领头人,在行业内赫赫有名。
除此,Fan神师承程家也被人爆出来了。
网络环境,果然没什么秘密可言,就看网友们有没有心了。
程家最得意的门生,大家自然就会奔着青梅竹马的定义去了。再加上程家二老也亲临了发布会现场,被网友们戏称:未来老丈人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都顺眼。
总之,在网友们眼里,江执和程嘉卉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评论数几乎是每分钟都在刷新,冷不丁也蹦出条格格不入的消息:不对吧,Fan神在中国北京现身的时候,好像有女朋友了,不是这位啊。
下面也有很快盖楼的:对,好像当时还轰动一时呢……
盛棠再回头翻看这两条评论时发现,很快就不见了。
俊男靓女总会叫人赏心悦目不是吗。
盛棠想起那次在北京的时候,肖也慢悠悠地说:程嘉卉说不定就是温水煮青蛙,时间一长,就成了那个习以为常必不可少了,感情嘛,还有一种方式叫做培养。
……
她突然觉得,这世间事还真是兜兜转转的叫人费思量。
镜头里的这个男人,曾经跟她近在咫尺,亲近到可以耳鬓厮磨,他或喜或不悦,或慵懒或随性都统统湮没在岁月里,有她陪伴的岁月。
而此刻,她就这么看着他,镁光灯下,众多或崇拜或敬仰的目光里,他成了高不可攀的神,聚了所有华光和荣耀于一身。
她跟他隔着一个屏幕。
却也是隔了千山万水了。
盛棠心里堵得慌,最深的呼吸,再最长的吐气才能稍稍好受,只是这么一来,鼻腔挺酸挺疼。
恍惚间她听到程嘉卉在跟记者们说,“我们要先评估《神族》壁画的病害情况,据目前来看病害的确严重,着手修复的话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或许更久,四五年也说不准。大家可能不大理解,像是壁画的病害,是随着每一天的时间流逝而加重的,更何况《神族》属于干湿结合壁画,现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修复的阶段,可想而知,情况很危急。”
记者们议论纷纷的。
盛棠把这个时间听进了耳朵里。
三年,或许更久。
这是壁画修复时间的常态,甚至说,有的壁画都需要耗费十年以上的时间。
可明明就是最寻常不过的回答,却像是根针似的往盛棠心窝里扎。对于壁画修复师来说,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所面对的就只有壁画。
而未来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江执身边的,将会是程嘉卉。
有记者将问题甩给江执。
他在整场见面会中很少发言,但越是精简的回答就越有含金量。
就听他说,“不需要那么久。”
下面记者们都沸腾了。
程嘉卉转头看着江执,虽面带微笑,可眼里滑过清浅的惊愕。
记者再次询问他。
这一次江执说得很明确,语气淡淡的,“修复《神族》,不需要那么久的时间。”
后来现场再问了什么盛棠就没在听了。
她想的是,他是Fan神,修复手艺本来就强过他人,他那么说也正常……
盛棠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尤其是面对着午后阳光、鸟儿喳喳叫的时候。好像有无数的光耀进心里,扫走了多日的阴霾。
可到了晚上她还是失眠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就仿佛能听见那个声音说,小七,我决定留下了。
她下了床,出了卧室。
客厅里有淡淡的花香,是莲花的清香。莫婳爱莲,盛子炎就总是隔三差五地买些莲花回家里,这个季节不好找莲花,家里的这些插在花瓶里的,都是盛子炎特意在外地订好空运过来的。
盛棠站在莲花前,好久才反应过来,哦,这个季节啊,莲花不能养在水池里了。
只能短暂地跟这漂亮的花瓶有了交集,然后离开。
盛子炎听见动静进客厅时,发现盛棠正在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他看了一眼墙上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走上前,轻声问她找什么。
不想却吓了她一跳,扭头看着盛子炎看了许久,看得盛子炎心里不安,问,怎么了?
盛棠隔了好久才喃喃说,“没事儿,我就是……就是想找点药。”
出院后她有时候会恍惚,像是刚刚,她就在想,好像在东北下汉墓的事就在昨天,今晚怎么就在家了呢?身边的人明明就是江执,怎么转眼成爸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