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世界的男剑仙-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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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晨安，怒岚先生。”楚青连忙打招呼。守望者怒岚，宫家的哨兵，他武艺高强，枪法、剑技、骑术无一不精，据说他经常沿着宫家领地全境骑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前几日从森林中抬回野猪残骸的便是他。
第720章 仪式
怒岚往水槽吐出一口清水，并没有直视楚青。“你也成年了啊。”他淡漠的说道，“没有夭折，仅此而已。”
冰冷的清水将倦怠一扫而空，楚青活动着关节，吱嘎作响，由于怒岚已先行离去，盥洗室只剩他一人，少年心想，今天我便以年满十六，他不知自己的确切生日，被临雪殿下在雪中救起的那天是三月六日，他将这一日算作自己的诞生日。
津门东门孤零零的一株梨树下，少女正等候着楚青的到来。他远远望见那梨树，想起了关于这棵树的传说，北地人所信仰的天使是白羽乌鸦，传闻这株梨树曾被白羽乌鸦造访降临，因此获得了永生的魔力，每年的初春和隆冬梨花都会绽放枝头，即使春季也能结出果实。
宫月并没穿她最钟爱的羽毛披风，而是换上了朴素的针织披肩，在脖子上缠绕一圈后将头发裹起来保暖，从高花呢料的长衣袖口伸出的小手合十在腹间。
“可以等我一下吗。”楚青道，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钥匙，少女立时笑出脸颊的小酒窝，“嗯！”她兴奋地拍手。
只让她在这里干等显得有些无聊，尤其是如此寒冷的凌晨，楚青抬起头，他发现梨树上悬挂着一颗果子。“嘿！”少年屈膝跳跃，成功摘下了那颗梨，虽还没完全成熟，但用手搓一搓勉强可以吃了，他将梨掰开两半，将较大的那一半梨给了小薇。接过梨的宫月将这黄绿相间的水果捧在手心，看着楚青咬下一口之后，自己也张嘴吃了一点。
“有点苦。”楚青遗憾地评论道，“后悔给你吃了。”可宫月却不以为然，“的确，但并不难吃，妈妈不是常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嘛，满口苦涩中一点点的甘甜显得弥足珍贵呀！好了，你快点，太阳要升起来了。”
用来举办仪式的鸟喙厅里已聚集了许多人，长椅堆叠在墙角，人们分散站在过道两旁，宫家的女王端坐在家主王座上，左侧是她的夫君，北地名族，他与殿下年纪相仿，都是三十五岁前后，利落的短发梳理整齐，嘴边的胡须很有男子气概，除此外并无更多装饰，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是他最好的名片。楚青发现主座上还有一个女人，她是殿下的妹妹，虽然身材接近，但脸颊却比姐姐稍胖，看上去分外和善，她近年来远离贵族阶层的交往，随丈夫一起游历南方诸国，想必也是昨天才到津门。亲兵总顾标立于阶下，显然不太看好今天的授剑式，火枪队大统领齐诚远、枪兵首席胜非幸、第一强弓杜日天也在大厅内露脸，婀娜妩媚的女管家虹俏带领着女仆与杂役，仙杜瑞拉竟然还没睡醒！楚青气恼不已，但波动在心中稍纵即逝，因为他在人群中也没有发现自己最为憧憬的十工护先生。
“过来吧。”殿下宣告道，少年回头望了一眼宫月，她正站在大厅门口，四周没有与她并列的人，她一定是守在那里想要亲眼看到自己成年吧。
第721章 授剑
“你诞生在北地，获救于凛冬，虽无我的血统，却有我的名号，楚青，我宣布你今日已成年，你是合法公民，是效忠于我的至亲臣下，从此时起，你要为家族而挥剑，为荣耀我宫家之名而奋战，若你行邪作恶，我必亲手惩戒。”念完宣词，殿下提起手中长剑，迈布走向站在阶梯下的楚青。
女王举起剑，雪白剑鞘刻满了北地古老的神话浮雕，护手处向手掌一侧展开的黑色羽毛末端渐渐泛白，是白羽乌鸦翅膀的颜色。
“吾儿为何不应答？”
前来观礼的人群纷纷不安地交头接耳，总顾标指着楚青，似乎在对一旁的首席枪兵说，这小子像是要反。
“母亲。”少年用嘶哑的声音呼唤，与记忆中的雨天一模一样，“多年前，在您的庭院里，我对一位少女曾立下另一个誓言。”
人们的交谈声顿时止歇，站满数十人的鸟喙厅忽然寂静地像地下冰窖。
“我发誓娶那少女为妻，我爱她胜过世间纷繁万物，她也远高于我低微的生命，那少女即是您的女儿宫月。”言语在大厅内激起回声，而立于门口的少女也已流下泪水，但她却同时笑着，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楚青。
“胡闹！”老爷从座位上站起咆哮，嘈杂的交谈重新涌现，人们早已知晓楚青与宫月间存在，本以为会随着时间自然消退，却绝没想他竟在授剑式上，对自己的女儿提亲。
“若我无法遵守誓言，那么也不配接受您的赐剑。”少年强调，老爷的厉声咆哮未能使其退缩。
“你好大胆子。”殿下闭起双目，微微昂首，脸上却绽放出欢欣的笑容，“宫家继承白羽乌鸦的天使守护能力，千百年来威震北地，我却将纳为家族成员，即使今天你在授剑式上说出这番话，我仍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但你的要求我无法在今天应允，未来很快成长为令我满意的男子汉，宫月或许会成为你的新娘，她可以娶你。”
“谢谢您。”楚青像过去一样道谢，只是今天他明白了感谢什么，殿下挽救了濒死的自己，而爱上宫月这件事，则为他的生命赋予了意义。
“我愿永远效忠于您，效忠于祖国。”少年宣告。殿下用剑鞘狠狠戳了少年的大腿，迫使他跪下。
“这一下是为了让你铭记。”临雪柔说道，她拔出长剑，铭文加护的剑刃闪闪发光，“此剑名为「曦语」，今后你每握这把剑，便要想起今日晨曦下立下的誓言。”
“以白羽乌鸦之名。”
楚青再一次回头找寻少女的身影，她心满意足地不停点头。足够了，少年的心脏像是燃起火焰，无论是记忆中垂死的寒冷还是庭院里凝望落花感伤的少女，她们业已得到我的回应。
“以我灵魂之名。”
“在海面的深渊旋窝之中升起巨大洪流，风暴与闪电时刻环绕在水柱四周，它托起天空岛屿，而神树就存在于岛屿中央。”
第722章 先生
回忆中，母亲对自己讲述着极少有人造访的神秘之地。
“神树不仅是人类力量的根源，当它的枝桠被起始之风吹动的刹那，万物也就此诞生。”
同母亲并排而坐，年幼时的楚青怯生生地触摸着琴键，生怕弄响这架异国乐器，在黑键稍稍凹陷时便松开手指
“传说在神树之下有一架被绿叶覆盖的钢琴，透明的水晶雕琢成白键，熔岩碎片形成的黑曜石琴键与它并肩，神灵偶尔会演奏它，人类认为那旋律是天国的乐曲，穿越过暴风肆虐的恶海与湿润的丘陵，无论是存在于世界的生命还是徘徊在彼岸的亡灵，就连死者都能听到那隔世回响。”
说着，母亲便用她白皙的手指开始弹琴，原本寂静的乐器竟被她演奏出典雅的音律，所发出的任何一节声响都深深浸入了楚青的内心与灵魂，他领悟了世间所谓的迷恋，闭起眼专心聆听母亲第一次为自己演奏的《残章》。
用来举办公主成人礼的白羽厅现已布置完毕，两侧宾客座位整齐排列，供宫月入场的侧厅门摆着一面屏风，在天国门扉前驻足的神羽乌鸦和嵌满羽毛的王座交相呼应，显得格外庄重，斜式三角玻璃棚顶透出清晨的炫目光晕。
地板被擦得闪闪发亮，还没完全晾干，楚青不忍踏足，于是便随性地坐在门槛上，后背依靠着古老的橡木框架。他在白羽厅角落中的一架西洋琴旁发现了十工护，身怀绝技的中年杂役穿着深色棉衣，专注地将钢琴踏板擦亮，这或许是他最后一项清扫工作，因为他随后挺直腰板，活动着僵硬的颈部。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注重形式。”十工护背对着坐在门口的楚青，手指轻轻抚过黑白琴键。这个男人说得没错，他的确不看重表面上的形式，因此他才屡次拒绝少年的拜师请求，也不认为自己毕生修炼的剑法是需要传承的技艺，他觉得与楚青投缘便教授他剑术，事实是如此简单。
“我在授剑式上当着殿下与老爷的面，公布了自己的心意，殿下说，若不久后我成长为令她满意的男子，便将宫月许配于我。”
“果断勇敢才不负少年，你终于向前迈进了一步。”十工护按下了一枚琴键，音符在寂静的白羽厅环绕成悠远的回响。他不该如此苍老，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楚青望着十工护杂乱灰白的头发，去想象若自己到了他这般年纪，为青春四溢的美少女擦亮她圣妆礼上的钢琴，听不知天地厚的少年对自己展现他稚嫩的勇气，那时的心境能如十先生一样平和吗。
布满划痕的地板上倒映出均衡的光与暗，十工护从阴影里朝少年走去，并在阴影即将过渡到光亮的地方停下脚步。“不错的一把剑，殿下总是赠与你最好的东西，你也应更加成熟，不要令她失望。”男人说道，“我曾得罪过不少人，许多尊贵的朋友都因我偏激的个性而逐渐将我疏远，所以我也不配教你处世为人的学问，唯有一点……”
第723章 敬意
楚青从门槛上站起，对十工护投以敬重的眼神。“万不可轻易拔剑，不得已出鞘时，就一定要赢。”男人抬起下巴，送给少年劝谏，“这世界恐怖至极，害怕时可以稍微闭上眼睛，去进入你自己的内心。”
“心。”少年垂下头，眼前映出地却是宫月含泪欢笑的情形，“所谓的心，到底是……”
“我也还不明白。”两人一起坐在宽阔地门槛上，凝望空无一人的白羽厅。
“曾对你提起过吧，我爱慕一位出生高贵的少女，啧！到底该怎么形容她的地位呢？”楚青注意到，十工护的目光停留在了远处的白羽王座上。“但事实却还更曲折，那少女在我恋上她前，便与我存在婚约，父亲为我订下的婚事。那时我桀骜不驯；错误的认为娶妻只会阻挡我前进的脚步，若我不那么任性，去遵从父亲的决定，人生大致会天翻地覆。”从十工护的语气里不难感受到他强烈的遗憾，连楚青也忍不住惋惜，“你要怎么爱上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到了我的确一见钟情地爱上她时，发现她竟是原本与我订婚的女子，可我先已拒绝过她，而她也另嫁旁人。”
“这简直是像命运在捉弄人啊！”楚青不忿地叫道。
“也许是，可你相信命运吗？”
少年颇感迟疑，他低声说，“我不愿相信，若真有命运存在，那努力也岂不是徒劳，如果未来是一成不变的定局……”
“你先站起来。”十工护从门槛上拽起少年的胳膊，解开他腰带上的环扣，将曦语剑调转位置，重新别在他的右腰上。“过去的种种织成了网，我是捆缚其中无法逃生的可怜虫，而你则是新生的乌鸦，飞离地面去天空撕咬吧。”
告别十工护以后，楚青回到东城门口的库房，盲武者号机车的遮布堆叠在地上，一些维修工具则陈列在库房角落。仓库弥漫着锈垢沉积的刺鼻异味，有许多不堪使用的旧物应当丢弃，地面也落满了厚重的尘土，少年想要俯身拿扫帚时，曦语的剑鞘轻轻与地面相撞。从半敞开的铁门外洒进仓库的光线提醒了少年，不久前自己曾在这间库房找到了一个满是灰尘的盒子，其中装着两块手表，手表本身看不出什么特别，计时符号也仅仅是普通的东方文字「一、二、三……十二」，但表盘底部却多出了像是指南针的红色指针，也许是手表常见的附加功能，贴在手腕的金属外壳上印着冰之国的纹章。
他想修复这两块手表，将其中一块送给宫月做礼物。但这项工作的困难程度远超预期，无奈之下只能去求助宫家的武器大师周致密，他也许认识一些表匠。
少年决定今天再去碰碰运气。武器工坊离东门不远，胡须灰白、额头皱纹丛生的武器师傅正站在长桌前端详图纸，放大镜和燃烧的烟斗放在他手边，楚青所持有的后膛枪以草图的形式描绘在纸上。
第724章 来袭
“周师傅，那两块表修好了吗？”少年开门见山，工坊里专注工作的武器学徒扭头瞥了少年一眼，手中正在调配的火药似乎进展颇为顺利。
“拿去吧，早就修好了。”周致密享受着浓烈的烟草，指了指放在架子上的小盒，“如果你只想让表针走起来，这点小事根本无需让表匠出手，但若是想恢复另一个功能，寻常表匠却无能为力，那可不是指南针。”
“可表盘里的红色指针有什么作用呢？”楚青将两块钢表攥在手里，他问道。
周致密活动着拇指和食指，像两条挣扎的蟹爪，“你可以认为它们是一对双子，无论外形和重量都刚好一致，当你佩戴着其中一块离开我的工坊，剩下的这块手表会指出你身处的方向，但具体作用范围有多远，我没法确定，反正我站在东门，红色指针刚好指向工坊里另一块表的位置。”
“太好了，这玩意宫月……殿下多半会喜欢！”
“或许还有其他功能，冰国工匠的路数我琢磨不透，你们拿去玩吧。”
没想到武器大师还有修表的手艺，楚青向周致密及他的学徒道谢后，想要立即将其中一块手表送给宫月，但转念一想，此刻她与临雪柔殿下必定忙于会晤前来津门祝贺的诸多贵族大人，不如趁着这晴朗的天气出城兜兜风，毕竟成年后这般闲暇的时光也所剩无几。
少年驾驶着盲武者号机车出发，津门很快被他远远抛在身后，覆盖前轮的金属折射着刺眼的强光，他漫无目的，自由自在。穿过驻足旅者的白羽圣堂，驶过涓流不止的起源溪，破败风化的古代无头神像四周有秃鹫盘旋，湛蓝的天空与地面似乎也更接近了一点。
机车在起源溪的支流旁停泊，楚青俯身清洗面颊，冰凉的溪水沾湿了乌黑的长发，抬起头，阴云不知何时遮蔽了日光。恍惚间，树林深处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噪音，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