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四月,荼蘼成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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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你去个地方。”
这算什么回答啊，车在走，当然是要去一个地方了。
看着慕黎汐那张冷俊的脸，我知道我再问多少遍都没用了，会搭理我这已经算好的了。我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现在一定要跟一个这样的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呢，我不禁反问自己？
我把车窗摇下来些，以免被这压抑的空间憋死。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直到看到路边的景色逐渐变得萧条，眼看就要出城区了，才忍不住猜想起来他到底想干嘛？
“你到底要去哪？”我再也沉默不下去了。
“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慕黎汐漠然地说。
“什么？”我差点没惊讶得把下巴掉下来。“我怎么可能给家里打电话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随便找个理由不就行了，你不是擅长这个吗？”慕黎汐看着路面漠不关心地回答。
“你！”可恶的家伙。“你难道是为了取笑我才叫我出来的吗？如果是，那你做到了。可以让我回去了吗？”我尽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平心静气道。
“只要一天就好。”慕黎汐突然诚恳地说，反倒让我一瞬间有点恍惚。
“你……你以为夜不归宿是一件很随便的事吗？我怎么跟家里说啊。”看到慕黎汐突然这样，确实让我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如果你不好说的话，我来说好了。你拨通家里的电话，我来说。”慕黎汐说着便伸过来一只手。
“怎么可能让你说，你说更麻烦。”我吃惊地说道。
看我是不会让他说的，慕黎汐把手收了回去。我则偷偷地瞟了慕黎汐几眼，小声地嘀咕到，“就算是美国，也没有这么开放吧。”
纠结了半天，犹豫地问慕黎汐：“是重要的事吗？”
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干嘛要这么问呢？是不是又怎么样，难道今天晚上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眼前这个可以用陌生来形容，甚至每次遇见都让我难堪的人却这么信任呢？
我自认为我并不是那种天真幼稚的小女生，是因为他那冷漠却又忧伤的眼神吗，我甚至好像已经开始有点担心面前的这个人了。
慕黎汐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再问。或许我已经知道了我心中的答案。
我拿出手机来，打算给小菡发短信说我今晚和慕黎汐在一起不能回家，让她帮我跟阿姨说我和她在一起。
我刚点了发送，却被前面突然射来的一束刺眼光线和一阵尖锐的鸣笛声吓了一跳，手机也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一个急转弯，在差了十厘米不到的距离，我看到那辆货车从我车窗边呼啸着擦过。
“你在干吗啊？”我心有余悸地朝慕黎汐吼道，不知道他怎么开的车。
“你在给谁发短信？”慕黎汐面色有点不快地问。
“尹菡。怎么了？”
“手机是我买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把手机号告诉任何人！”慕黎汐突然生气地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不乐意你拿回去！”我把手机扣在挡风玻璃后的台子上也毫不示弱地说。
我们就这样僵着，谁也不说话。我看着窗外已经漆黑一片的景色，开始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一扇雕花的黑色大铁门前。
“到了吗？”我揉揉眼皮，睁开眼睛问道。
慕黎汐没理我，打开车门下了车。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我也早已学会不去理会慕黎汐的沉默，于是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于是又折回车里拿上还放在挡风玻璃后的台上的手机。
慕黎汐走到那扇铁门前，在边上的密码锁上按了几下，那扇在夜里看来格外高大的铁门便缓缓地开了。
是一幢雅致的白色别墅，坐落在一个高草地上。
别墅的建筑风格是德国巴洛克和有机建筑风格的混合。和追求自由奔放、富丽堂皇、具有神秘气息的一般巴洛克式建筑不一样。其外观和德国巴洛克风格一样，外观简洁雅致、造型柔和、装饰不多、外墙平坦、同质朴的自然环境很是协调。
这恰到好处地和主张建筑应与大自然和谐，就像从大自然里生长出来似的有机建筑风格相得益彰。
又因为是一幢郊外别墅，因此和采取对外屏蔽的手法、以阻隔喧嚣杂乱的外部环境、力图在内部创造生动愉快的环境的城市有机建筑不一样，完全体现了把室内空间向外伸展、把大自然景色引进室内的建筑理念。
把别墅和下面的门连在一起的是一条蜿蜒的青石台阶。小道旁边交叉地种着各种花草植物，从门口一直种到山顶上。
这个时节，很多花还没开，但是眼前的景色也足以让人神驰了。
高大的铁门两边杏色的围墙一直延伸到黑夜里看不到的尽头。墙顶被嫩绿的木香花藤缠满，有几处已经零星地开着白花。
慕黎汐把车开去车库存车了，我转身望了望那条长长的阶梯，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高，我得爬到什么时候啊！光是想到我那不太发达的运动神经，在这寒冷的冬夜就能让我冒一头冷汗。
终于好不容易爬上来，我已经快筋疲力竭。一抬头，却看到站在门前等我的慕黎汐。
“你怎么会？”我指着慕黎汐，惊讶地大叫。
慕黎汐开了门背对着我指了指右边。我奇怪地皱着眉头往右边瞥了一眼，在别墅右下方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像是车库一样的白色建筑，我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你故意的吧你！”我怒不可遏地冲慕黎汐吼道。
“是你自己下车的。”慕黎汐回过头来看着满头汗珠，还喘着粗气的我不以为然地说，然后又补了一句，“况且你看起来确实需要锻炼一下。”
“我……你……我这是被你气的。”我已经气得语无伦次了。
我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慕黎汐气冲冲地走进去。一进门，我便愣住了。
整个装潢都是以白色为基调的。在现代简约风格的装修和家居配饰中又透漏着大方、自然、散发着古老尊贵的田园气息和文化品位的地中海风格。
在客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套样式简约的黑色沙发，沙发的前面摆着一张水晶茶几，茶几上面有一套陶土茶具和一盆水仙，整张地板上都铺了一层白色的羊毛地毯。
在沙发对面的墙角摆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后面是一个很大的室内水池，水池里种着各种莲花、水仙和兰花，正中央蜿蜒地交叉摆着一排方形大理石和圆形大理石铺成的路，一直延伸到后面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正对着一个花园。
沙发的左前方是白色磨砂大理石搭的旋转楼梯，通到二楼的房间，每个梯级的内侧都是直接嵌在墙内的，梯级之间是悬空的，而楼梯的扶手虽是那种通常用钢铁做的西洋式扶手，而实际上却是用雕花的木头做的。
旋转楼梯的另一侧则是餐厅和厨房，厨房和餐厅只用了一个大理石的长台隔开，橱柜和餐桌都是檀木的。
而我最喜欢的是客厅正上方一整片的玻璃穹顶，抬头便能望到璀璨的银河，真是美得让人难以置信。
“你打算在那站到天亮吗？”慕黎汐一只手搭着旋转楼梯的扶手，侧过身对发怔的我说。
“好漂亮啊，是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吧？”
“我设计的。”
我听到后，玩笑地问：“对啊，装潢不会也是你吧？”
“不可以吗？”
我一脸怀疑地看着慕黎汐，慕黎汐却自顾自的上了楼。我不禁在心里感叹起来，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不一会儿慕黎汐拿着像是衣服的东西下来了，走到我面前把手里的衣服往我身上一扔，到餐厅去倒水喝了。
“干嘛啊？”我捧着那套衣服问。
“给你换的。”
“我……我为什么要换啊。”虽然不是故意的，我的语速不由自主地相比平时慢了点。
“难道你打算穿着校服睡吗？你的房间在上楼右边那间，左边那间是我的。”
听到这我总算松了口气。虽然知道没什么，但是这种情况下会尴尬不是正常的吗。
“怎么了？”慕黎汐喝完水，转过来看着有些慌张的我问。
“没，没什么。呵呵。”我尴尬地笑着，赶紧抱起衣服去洗澡。可是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忘了问浴室在哪了，于是又只好转过头来尴尬地问，“浴室在哪啊？”
“上面和这边都有。”
“楼上的在哪啊？”我尴尬地笑笑说。
慕黎汐用手指了指二楼最左边的房间，我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去。
真是的，我紧张个什么劲啊？虽然我看不到后面，却仿佛仍能感觉到背后慕黎汐打量我的奇怪眼神。
走到楼上后，我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慕黎汐，他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楼下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别扭地提着长了一个脚的运动裤和能当裙子穿的T恤，挤着眉看我这身滑稽的打扮，就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我168㎝，慕黎汐185㎝，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让我行动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不方便。
我握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地下楼。刚走到楼下便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声。我循着声望去，是从一扇门后传出来的，我想大概是慕黎汐在洗澡吧。
我开始无聊地在客厅闲逛，突然被钢琴旁一个木柜上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什么啊？”我好奇地朝那个木柜走去。
是个放倒的相框，里面放着一张旧照片，那张照片的主人是一个坐在洒满阳光的绿茵地上的小男孩。长得很好看的小男孩穿着足球服，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足球，笑得天真烂漫，金色的阳光撒满了一身。
这似乎是这栋别墅里唯一的一件摆设，应该很重要吧，可是为什么要放倒呢？
细看来，虽然年龄差很多，照片里可爱的小男孩跟慕黎汐倒是有几分相似。难道是他？我这样想着，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诶~怎么可能。”
我正仔细地看着那张照片，背后却突然传来了慕黎汐的声音。
“你在干嘛？”
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慕黎汐正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白色衬衣，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表情严肃地站在我身后。
我一时紧张，相框从手里滑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碎裂的相框镜片里崩出几块细碎的玻璃溅落在地毯上。
看着地毯上支离破碎的相框，我手足无措起来。
他应该很在意这个相框吧，可是现在却被我摔碎了。我下意识地弯腰去捡躺在地上的相框残骸，却在移步的时候踩到了长出来的裤脚，整个身体一时之间失去了平衡，往前栽去。
摔倒的自然反射，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感到身体被一只胳膊抱住了，当我倒在地上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慕黎汐正躺在我的身后。
和慕黎汐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的脸突然传上来一阵灼烧感。担心着我现在的脸是不是很红，我赶忙扭过头避开他的视线，起身站起来。
因为刚才那不明所以的脸红，也因为摔碎相框的愧疚，我一直不敢正视慕黎汐的眼睛，只是心虚地看着地面，找视线的落点。就在我慌张地望着地面的时候，却忽然看到散落着相框碎片的纯白地毯上染上了一片鲜艳的红色，那些透明的玻璃碎片上还零星地沾着红色的液体。
我惊恐地抬起头，看到慕黎汐正在滴血的胳膊，就在刚才护住我肩膀的手臂背面，已经汩汩地沿着胳膊下垂的方向流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你的手……”我急忙抓起慕黎汐的胳膊，紧张地说。
“不过一个相框而已，碎了就碎了。怎么总是那么不小心，还嫌受的伤少吗？”慕黎汐用力抽回手，突然生气地说。
我被慕黎汐这突然的举动吓得愣在了原地。他是怎么了，干嘛要这么生气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血已经顺着慕黎汐的手臂滴到地上了，要马上止血才行。我这么想着，开始东张西望地找起医疗急救用具来。可在视线范围内，似乎没有我要找的东西，浴室我焦急地看着慕黎汐问：“有什么可以包扎和消毒的东西吗？在哪里，我去拿。”
慕黎汐指了指楼梯后的一扇门，我赶忙跑过去找医药箱。
看着扎进慕黎汐手臂里的玻璃渣，这么深的伤口，应该很疼吧，我想着。我小心地用镊子帮慕黎汐把手臂上的玻璃渣夹出来，然后用碘酒清洗了三遍伤口，往纱布上涂上消炎药帮慕黎汐包扎。
“对不起。”
“什么？”
“相框，还有你的手。”
慕黎汐没有再说话。
“相片里的……是你吗？”过了一会儿，我小声地问。
“是。”慕黎汐看着还躺在地上的碎相框，过了许久轻声应道。
“没想到你也会那么开心地笑。”
慕黎汐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望着漆黑的窗外。
快包扎好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说：“你刚刚是在担心我吗？”
慕黎汐蓦地回过头，却只是冷漠地看着我说：“不是。”
“真的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生气。
慕黎汐郑重地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没，有。”
哼，没有就没有，我不稀罕。我赌气地在心里想着，起身去放急救箱。
我放完医药箱出来的时候客厅又空空如也了。我困惑地看了看四周，突然吹来一阵寒风。我打了个哆嗦，往风吹来的方向望去，打开的落地窗前的白色纱帘被风吹得上下飘浮。于是我便朝开着的落地窗走去。
夜风习习，感觉一切都很美好。闻着花和青草的清香，我沿着小路慢慢地往前走。
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我竟然因为慕黎汐夜不归宿。按理来说我恨他都不为过，可是我此刻，就在这漫天的繁星下寻找他的踪影，我也难以说清这其中缘由。
我沿着幽静的小径走了很久，在一片种满矢车菊的山坡上找到了慕黎汐。他正坐在路边的草地上，仰望着星空，鬓角的发伴着凉凉的微风偶尔在耳畔轻轻飘起。
“矢车菊？竟然种了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