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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旧日幻想家,今时阴谋家-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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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慢慢煮。
  拣了几筷子土豆,绵软极了,忍不住又吃了好几块儿,宴兮吃的眉眼都顾不上乱看,一碗白米饭上面一层已经都被吃掉了。明楷南倒是没吃多少,碗里的米饭一点儿也没动,只是就着酒吃了些茄子,几杯酒下去,他的面容渐渐暖化了些,樱花一般的眉眼温温润润的泛着光,一双桃花眼迷迷蒙蒙的藏着浅浅笑意,唇色艳丽,笑容惑人,饶是净峒都看愣了一霎。
  “裎北也没吃吧,叫叫他。”
  宴兮一抬头一个白眼儿冲明楷南翻过去。
  还不是你作的孽,什么都不说不就行了,还非要讲出来,现在还说这些顶什么用啊,裎北能因为一顿饭恢复正常吗?
  她想着想着,心里就有点儿难过,也吃不下去了,拿着筷子看着也在踌躇的净峒。
  “哎,女人就是懒,连个人都懒得叫啊。”明楷南把酒瓶一搁,潇洒的起身,踩着利落的步子,甩甩手就上了楼,“得,我叫,我叫还不行?”
  宴兮眼角挑了挑。
作者有话要说:  





☆、草木皆兵(上)

  
  隆冬时节
  最好的重新开始就要先结束,结束最糟糕的,最不堪,以及最不舍的。
  长了瘤子,却不知道该割舍,一直留着一直留着,知道身体都坏死了,才知道痛,人都是这样的,用自己浅薄的判断去定位自己的人生,甚至是别人的,不知道痛就永远都学不乖,永远都不知道该如何长大
  但,最残酷的是,只有长大了,才能有力量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只有长大了,自己的人生才能真真实实的把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除了去痛,去懂,我们别无他法,不是么?
  周笙说。
  故事总是变幻莫测的,但,生活毕竟不是故事,就算再残破不堪,还是要坚持着走下去的。
  衣橱大开着,里面乱七八糟的丢着衣物,下层散乱的摆放着十来双鞋子,整个橱子里散发出樟脑球儿浓郁的气味儿。
  周笙看了看衣橱里面,又转身看了看床上乱糟糟一大堆的文件衣物零碎物件什么的,阳光透过很久未曾拉开的窗帘,地面柜子上积了浅浅一层灰,被子被卷起放到床角儿,床单都被蹭的不平整,这边儿拖到地上,那边儿吊到床腰子,床上趴着个衬衫褶皱,连鞋子都没有脱的男人,他正在这样犯罪现场一般的屋子里睡的正香。
  这个房间已经不仅仅能用凌乱不堪来形容了。
  清亮亮的阳光透过窗帘,静静地洒在房间里,床头的手机轻轻地响起来了,Bruno Mars的Just The Way You Are(皆应是你)。
  周笙一伸手一弯腰,把地上零零散散的衣物都拾起来搭在手腕上,默默的走出房间丢进洗衣筐里。
  铃声仍旧没有停下。
  床上的男人略略挪了挪身子,慢慢的就陷入了更深的睡眠,渐渐鼾声四起。
  打开洗衣机把脏衣服丢进去,搁了洗衣粉,周笙把身上的小外套脱下来一起丢进去。
  铃声播到第二遍。
  床上的男人似乎毫无察觉,嘴里秃噜了几句梦话之类的,仍旧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把客厅里的小乱收拾好了,洗衣机仍旧翻滚着,开门进屋子,周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进来收拾衣橱。
  铃声已经不知道播到多少遍了。
  床上的男人慢慢翻身滚到里侧,一伸胳膊就把床角的被子给推了下去,他却睡得更熟了。
  把被子叠了叠放进整理好的衣橱里面,周笙拉开窗帘,在空间里震下大片大片的尘埃,细细小小的漂浮在空中。
  铃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
  床上的男人被光芒照的不太舒服,略带烦躁的拽过枕头捂住脑袋,孩子一样蜷缩着身子。
  客厅窗子浅浅的响了一声,周笙一转身,刚走到房间门口,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干脆利索的跌出门外,去势太急,手脚乱扑腾了一下,只带掉了几本多宝阁上的闲书,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在地板上,闷闷一声骨头摔在地板上的响儿听着就肉痛。
  房间里床头柜儿上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铃声悠悠扬扬的漫出来。
  床上的男人烦躁的抓抓脑袋,一咕噜翻身起来,糟着一脑袋乱毛儿,打了几个呵欠,下床抻了抻筋骨,身体里发出细小的活动声,他满意的歪歪脑袋,捞起手机关掉闹铃,重新开了播放器单曲循环这首歌,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光着脚往外走,刚踏出一步就愣住了,房间似乎干净了很多,不像是他刚睡下的样子,但这诧异不过停留了十来秒就迅速消失了。
  “老婆,人呢?”
  男人光着脚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儿,除了屋子干净整洁了很多,还有就是仍在翻滚着的洗衣机,除此之外,那个最重要的人呢?
  被太矮的茶几桌角绊了一个趔趄,男人闷闷的跪倒在地板上,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不对劲儿来,顺着窗子外透进来的光往最阴暗的地方看,目光直直的锥过去。
  “干嘛坐地板上啊,赶紧起来。”
  男人两三步爬起来,手脚快快的跑过去拽藏在多宝阁和沙发之间缝隙阴影里的身影,动作太大,手机不小心甩了出来,把音乐一个摔停了,空间瞬间静谧下来了。
  女子清晰而又细密的哭泣,绵软的仿若丝薄的纱,层层卷上男子的心,死死扣扣,渐渐缠紧,丝丝缕缕漏出最真挚的心疼来。
  “礼岳,那首歌,你还记得么?”
  “嗯?”
  “是我们婚礼上的祝歌。”女子扬起沾染着泪迹的憔悴面容,是那一击即碎的卑微和难过,顺着脸颊,仓皇的流淌下来,“我的孩子,还那么小小,小小的手小小的脚,他甚至还不会哭,只会张嘴,他就这么从这世上消失了,礼岳,如果不是嫁给了你,所有都不会发生,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去挣那些名利地位,究竟为什么?”
  “你冷静下,不要这么说,我都是。。。”
  “别说你都是为了这个家,真的,求你千万不要说。”
  “周笙,你。。。”
  “我们离婚。”
  “不要闹!你知道你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啊!”礼岳像是听见了什么恐怖的事,双眼瞪大,指节在周笙的双臂上渐渐收紧,他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失控了,“周笙,我知道你难过,但也不能来折磨我,你过分了!”
  “我没有闹,也没有打算折磨你什么的,我只是想说点儿实话给你听。你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长大过,除了钱,你为这个家付出过什么?”周笙没有挣开他的手,虽然手臂上的刺痛让她皱了皱眉,但是,她反而越说越笃定了,“工作上你想让周围人都随你意,生活里你也需要我来照顾,没有我你估计连想穿的衣服都找不到,礼岳,你活了这么大,究竟都活明白了些什么?”
  男人被女子句句诛心的言辞说的无言了。
  洗衣机仍旧翻滚着,嗡嗡的声响震耳欲聋。
  “看到你在床上睡得安然,我心里全都是不可思议,你怎么能安心的睡着,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我们的孩子,就能听见他不成语调的叫声。”周笙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你根本不爱他,也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礼岳,你只爱你自己。”
  “有什么不对的我可以改的,真的,真的。”礼岳似乎才刚刚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哑的乞求般的望着周笙,她的脸上却只有默然的冷静,“一切都结束了才能重新开始不是么?”
  “好,你待在这里,我搬出去,我们冷静一下。”礼岳放弃般弯下腰扶住膝盖,透过身体传过来的声音闷闷的含着沮丧和不安,“都想想吧,我们都好好考虑一下,好么?”
  周笙沉默着,目光停留在屏光微亮的手机上,礼岳脸色一暗,没再开口。
  婚姻和成熟并不是对等的,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用浅薄的臆断去爱自己的爱人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啊,你不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当她含着眼泪哭哑了嗓子,你却只能不知所措的抱着她,你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也许表面上只是一件在你眼里算不得事儿的小事儿,但你不知道,不知道她内心里藏着多么滔天的情绪,一颗小石子的涟漪都能翻起汹涌的巨浪,将她吞噬。
  这一切的一切,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没有察觉到,她在做家事的时候不再哼着轻松的曲调,每次弯腰都沉重的像是生了病。
  你没有察觉到,她不再听最喜欢的音乐,也不再看最喜欢的杂志,而是望着窗台上快要枯萎的小盆栽发呆。
  你没有察觉到,她不再健谈,不再跟你说她的心事,也不再在你下班的时候凑进你怀里,帮你脱去外套,递给你洗好的西红柿。
  在你眼里她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她仍旧做着和平时一样的事儿,她早早起床叫醒你,却不再送上早安吻,她为你做好早饭,却不再花心思做成多么多么好看的样子,她送你出门仍旧嘱咐你路上小心,却不再为你打领带整理衣服。
  她正在从那个深爱你的她,变成对你失望或者绝望的她。
  而你,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她的难过,她的纠结,她的每一份心思,你只知道每日每日上班下班,你将她闪烁的眼神和没藏好的难过情绪全数忽略,你甚至能注意到她做的每一顿饭是不是真的好吃,但你却不愿意去注意她那并不难发现的情绪。
  直到她对你完全失望,绝望到想要离开曾经深爱入骨的你的时候,你仍旧什么都不知道。
  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你却只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或者只是在耍小性子,过几天就好了之类的,你仍旧没有把她一本正经条理清晰的话听进去,当一个女人冷静条理的跟你讲话的时候,说明她已经很不耐烦了,当她笃定决心想要放弃,你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因为到了那时候,她看到你的脸,都觉得无比的沮丧和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草木皆兵(下)

  
  隆冬时节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指的就是明楷南。
  明宴兮说。
  “裎北,开饭啦!!!”
  没想到明楷南竟然就站在楼梯下面,掐着腰喊了。
  宴兮扑倒,手一抖差点儿被筷子戳到牙。
  木质地板窸窸窣窣的响了几声,一个金灿灿的小脑袋从楼梯口冒出来,不是明裎北是谁。
  他一身皱皱巴巴的小企鹅连体睡衣,左边儿睡裤卷上去裸着小腿,右边儿又穿的太低,裤边儿拖得脏兮兮的,光着脚披着海蓝色薄被可怜巴巴的窝在那里,小眼神儿瞄瞄这个,瞅瞅那个的,一脑袋金头发都枯萎了,一身的阳光也都颓废了。
  偏偏明楷南笑么兮兮的站在楼梯下面,迎接一样盯着他看,宴兮也为了撑几分面子不愿开口叫他下来,还是净峒忙完了才发觉到尴尬气氛,赶紧一叠声儿的唤他,“愣着做什么,饭都好了,裎北,下来吃饭。”
  裎北如蒙大赦,丢了被子,几个台阶儿几个台阶儿的往下蹦跶,风一般窜下来,兜帽儿颠颠,小短尾巴摇来摇去的。
  明楷南笑眯眯的递过一只玻璃杯,裎北瞅了瞅,脸色一暗,直接闪身从他旁边儿绕过去了,连目光都没在他身上多停留,明楷南倒也不介意,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杯中透明秋香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的,衬得他身上玩世不恭贵公子的气氛愈加明显。
  “姐。。。”裎北怯怯的往着宴兮,宴兮眉头一蹙,没答应也没出言反对,就算是这么别别扭扭的认了。
  净峒把裎北拽过来按在椅子上,递了一整碗白米饭给他,看看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吃食,温吞吞的气氛实在难得,他不自觉揉了揉眼睛,净峒看在眼里,不由得也低低的笑了。
  “有肉没酒怎么行啊?”
  明楷南明摆着是嫌场面不够尴尬,把多余的那两瓶酒往桌子上一放,手劲儿震得裎北端碗的手一抖,宴兮夹土豆的手一僵,土豆块儿摔回盆里,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分给净峒裎北各一个杯子,抬着大梅酒瓶子给净峒倒了一杯,明楷南步子一绕,停在裎北身后,酒瓶还没歪,就被裎北伸筷子挡住了。
  “我不喝这个。”
  “那这个?”明楷南扬了扬烧酒瓶子,一脸的红润,笑得妖孽般惊艳。
  裎北眨眨眼,目光扫过宴兮,慢慢伸出手去接酒瓶子,却在明楷南松了手的时候瞬间撤了,烧酒瓶子摔在地毯上,滚了一圈儿酒撒了一地。
  “喂喂喂,钱啦钱。。。”明楷南眼底略过一丝无奈,面儿上仍旧笑得很开心。
  裎北笑眯眯的扬着脸看向宴兮,像是在邀功,也像是在讨好,宴兮却只是静静的吃饭,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搭理他的意思,裎北的脸上挂上些许失望,眉眼惴惴的,“谁要你多事。。。”
  “切,小屁孩儿。。。”明楷南摆摆手坐回去,脸上的不屑瞬间惹恼了裎北,“你说谁!”
  “还能说谁啊?在座的十八岁下的有谁,这不一目了然么?”
  裎北腾红了脸颊,一张俊俏的小脸儿憋得通红通红的。
  “啧啧啧,还男人呢,喝杯酒还磨磨唧唧的。。。”明楷南夹了块儿肉丢进嘴里,细细嚼了嚼,又喝了一整杯梅酒,一会儿眉眼都顺了,隔着桌子冲净峒笑,眉眼弯弯,怎一个公子如玉,温润不凡,连同出口的声音都像是被酒温过的,低低的男声,勾人心弦,“阿净,手艺不错啊。”
  净峒象征性的勾勾唇角,给裎北携了几块儿肉,裎北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着沉浸在刚刚明楷南对他稍具羞辱性的言辞中,一个不淡定就摔了筷子。
  这个时机真心是太妙了,恰好掐在净峒筷子还没收回来的时候,她瞬间就僵住了,裎北明明不是冲她发火,但边边角角也算连带上了。
  一时间除了状况外的明楷南,大家都僵持住了,场景逐渐固化,慢慢尴尬起来。
  “姐给你夹菜,你摔什么筷子啊!”宴兮一筷子冲裎北的脑门儿戳过去,裎北冷不防挨了一下重的,连忙捂着脑袋躲,他越躲宴兮看着越生气,“还给我躲,躲什么躲,说你不对么,哪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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