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蓝色海葵 >

第24章

蓝色海葵-第24章

小说: 蓝色海葵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沈青与嘉文的事就这样慢慢在学校里传开了,走样的流言首先进入了其他学系的女老师的圈子中,而后又传到了女学生的耳朵里——因为流言在女人们之间的传播速度远比在男人中间要迅速。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谈论她的时候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避人耳目了,有时甚至还会在那些流言里加几句刻薄的桥段和评论,以用来增加谈话的气氛。她的私人生活就这么成了餐厅、楼道、洗手间里的笑料与谈资。
  一日,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忽然听见她的名字从外面的盥洗室里传了过来,她慌忙退回到门后。
  “我以前还选修过沈青的课呢,那个时候见她整天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还以为她是个内向保守的人,真没想到她居然会做那种事。”说话的人是个声音尖细的女孩儿。
  “我还听说那男生只有十六七岁的时候,两个人就在一起了。”另一个声音略微低沉的女孩儿接过话来说。
  “一定是那个女人先勾引那男生的,好不要脸。”
  “我也这么觉得。都说人不可貌相,看来外表越是庄重的女人,内心越是饥渴放荡。”声音低沉的女孩儿下了一个像是从粗鄙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结论。两个人一同笑了起来。
  “不过你说她是怎么想的啊?都已经是快30岁的老女人了,难不成还想跟那个男生结婚吗?”
  “那男生怎么可能会娶她啊?她再过几年就成黄脸婆了,那男生却还是风华正茂,两个人站一起都不搭调。”
  “就是,肯定再玩那么一两年就厌了。那女人真可怜。”两个女孩儿终于整理完了妆容,将粉刷放回包里,挽着胳膊走出门外。
  沈青却依然默默地躲在门后,许久都没有走出来。这情形总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连眼下这沉默的悲伤都是相似的。她想起五年前那个在楼顶结束了自己生命的女孩儿,心里愈加的难过起来。那个时候,她心中也是这么悲愤和无助吗?
  她这么想着就恍恍惚惚地走了出去,不想正与一人迎面撞上。她抬头看去,见面前的人竟是梁小祯。她潦草地向她点了下头就要离开,梁小祯却在身后叫住了她:
  “老师心里觉得很难受吧?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她们却只骂你一个人。”
  沈青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见梁小祯也在冷漠地看着她。
  “最近你和嘉文的事已经在女生们中间传开了,大家每次谈起来的时候,态度也都跟刚才那两个女孩差不多。我也想过要不要向她们解释一下,可是又完全想不出帮你解释的理由。因为,我也一直觉得老师很奇怪啊。比如,一个家世良好、受过高等教育的单身女人为什么会跟一个餐厅服务生做朋友?而且毫不避讳地跟他躲在卧室里聊天?为什么那几年你一直都没有谈恋爱?难道说你是在等他?没错,这些事我都知道。还有你们在图书馆和教堂后面做的那些事我也知道,这种事不管被谁听到都会觉得是老师勾引了他吧?嘉文怎么可能会主动做那种事呢?他不过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老师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为什么非要跟他在一起呢?其他人就不行吗?去找一个可以马上跟你结婚的人不行吗?”
  沈青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梁小祯的控诉,看她的神情由淡漠变为怨愤,语调也由一种事不关已的冷淡变得忿忿不平。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这女孩儿深深地恋慕着嘉文,而且这思恋恐怕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这些积压已久的情感,像洪水一般无法平息,无法释放,因而眼下这件事就像是为她提供了一个久违的出口,那些澎湃的潮水终于冲破堤防汹涌而出了——
  “老师,你离开他吧。你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这段关系继续下去只会毁了你,也会毁了他。所以,把他让给我吧。我很爱他。”
  沈青默然地看着她,什么都没有回答。梁小祯也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她。俄而,一个学生从她们身边经过,诧然地望了她们一眼,两人于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各自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1' 陀思妥耶夫斯基:《群魔》。





☆、日光(2)

    
  这年的五月漫长得令人难以忍受。
  嘉文对于两人的流言依旧毫不知情,沈青只好继续独自承受那些中伤和辱骂。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告诉他,可是她又觉得即便告诉了他也是无济于事,他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吗?更何况,她直到现在也不确定这男孩是否对他们的未来做过清晰的计划和打算。近来,她心中开始莫名地感到忧虑,特别是当她看到他脸上那依旧有些孩子气的笑容,或者当他跟她谈论那些与世俗生活相去万里的文艺理论的时候。这情绪在两人不断恶化的财务状况面前不断被放大,她甚至有些怀疑,这男孩真的想过要娶她吗?或者,像他们这样的人,真的能够一起走下去吗?
  有一天下午,她去银行预支下月的生活费时,惶恐地发现两人竟只剩五千多块的存款了。她取了两千块,忧心忡忡地回了家,一整个晚上都在烦闷地想着这件事,嘉文跟她说话她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嘉文有些不满地问她是怎么回事。她沉默良久,没来由地问了句:“你会跟我结婚吗?”
  嘉文怔了一下,说:“我不需要通过结婚这种方式来证明我爱你。”
  “可是我今年已经29岁了啊,现在别人是怎么看我的你明白吗?”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因而说完之后沈青略有些惊异,她此前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会说出这种像是从自己父亲口中说出的话。
  嘉文显然也觉得有些意外,略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明白。可是,我们现在的境况不大适合结婚吧?”
  “对,我们的境况太困窘了,所以不适合结婚,可是不结婚我们的生活就会变好吗?”沈青愈发地烦躁了起来,“你真的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比如,下个月的水电费怎么办?公寓的租期到了怎么办?我们的生活费又该怎么办?”
  嘉文讶然地看着她,敏感的自尊使他无法说出“你毕业之后开始工作的话,我们不就有经济来源了”这种话,只好隐忍地说:“我欠表姑的债务差不多已经还清了,下个月开始就能打工补贴家用了。”
  “你打工赚的那点薪金够我们支付房租和生活账单吗?”沈青一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尤其当她发现嘉文脸上的表情已由忍耐变为羞恼的时候。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嫌我穷了是吧?”嘉文眉头紧锁,语调也不由得高了起来。
  沈青没有再说什么,却也没有向他道歉,只一言不发地起身去了卧室。嘉文独自闷坐了会儿,窝火地去对面扯了只抱枕在沙发上睡下了。
  次日,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有些僵。嘉文本来想如果沈青不向他示好的话自己绝对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可是到了第三天他还是忍不住想跟她和解了,于是就用自己打工赚来的钱为她买了一对白瓷咖啡杯——因他记得上周两人逛街时,她似乎站在那个瓷器店的橱窗前看了很久。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沈青一打开那个精致的盒子便又对他发火了:“你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做什么?本来就没有多少钱还总是乱花,你忘了我们还有一堆账单要付吗?”
  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感到沮丧不已。让沈青懊丧的是,她终于发现,在窘迫而拮据的家庭生活面前,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贫穷,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弭女性知识分子与市井妇女之间的区别,因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穷人是体面而从容的。
  而让嘉文失望的,与其说是眼下的困境,不如说是沈青对他失去耐心和信心的态度。他心中懊恼的厉害,冷淡地说了句“你不要算了”就将盒子往桌子那边一推,不料却因用力太大而将盒子推下桌去,两只杯子脆生生地碎在地板上。于是这动作在沈青眼中便成了一种怒气的发泄。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又面无表情地看了嘉文一眼,再次一语不发地离开了。嘉文也没有多做解释,负气地冲着地上的盒子踢了一脚,也进了卧室。两人一整个晚上都在背身而睡,谁都没有拥抱谁。
  这天之后,他们一连数日都在冷战,后来总算开口|交谈了也是频生龃龉。两人虽对彼此间渐生的隔阂感到焦躁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调和,最后只好继续默默地背过身去。就在这无言的冷漠中,这隔阂也渐而加深,最终在一次不期而遇的会面之后变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
  那天,两人走出校门时,忽听见身后有人喊嘉文的名字。他们回身望去,只见一个女人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远远地看着他们。那女人看上去四十几岁,体态微丰,衣着精细,眉宇间带着一股淡淡的愁苦。轮椅上的男人似乎比那女人年长一些,两鬓斑白,形容憔悴,脸上也是一副悲伤的神情。
  那女人见他们转过身来,又怯怯地喊了声“嘉文”。然嘉文却是一脸的漠然。沈青疑惑地问说:“她是谁?”
  嘉文没有回答,依旧冷冷地看着那两人。
  那女人又推着那男人上前走了几步,声音哽咽地说:“嘉文,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妈妈啊。”
  沈青心里一惊,急忙回头去看嘉文,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站在对面的母亲终于流下泪来,将手搭在轮椅上那男人的肩上,抽泣着说:“这位,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嘉文冷冰冰地说了句“你们认错人了”就转身要走,身后的母亲哭着喊起了他的名字。沈青连忙上去拉住了他。
  。
  四人最终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坐了下来。气氛从一开始就尴尬得厉害。嘉文的母亲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他却把头扭到一旁不予理睬。沈青只好将嘉文这几年的生活粗略地告诉了她。
  “你是…他女朋友吗?”嘉文的母亲问道。
  沈青说是。嘉文的母亲点了点,也没多问什么,转而看着嘉文说:“你姐姐她…去世了是吧?我那时听人说了,可是又没有钱回香港…”她一边说着又哭了起来,“我心里也很难受啊,我也不是故意要离开你们,只是那个时候…我是真的生活不下去了呀…”
  嘉文打断她的话,语气生硬地说:“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母亲哭得太厉害无法再开口说话,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便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用英文说道:“嘉文,我知道你一定非常恨我们,这是我们应得的。这么多年来,我们的确亏欠你太多了。不过,我已经受到上帝的惩罚了,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我人生中余下的每一天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他顿了顿,神色悲戚地盯着面前的咖啡杯说:
  “去年夏天,我和我的家人去国外度假时发生了严重的事故。我的私人飞机坠毁了,我的家人全部丧生,而我却变成了这幅样子。这惩罚实在太残酷了。每天早晨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时,我都会想随我的家人而去。而只有想到你和你的母亲,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一对我亏欠了二十几年的母子,我才能打消那个念头。嘉文,你们是我能够活下去的唯一的信念和理由了,让我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职责来好好补偿你们吧。我会带你回美国,让你接受最好的大学教育,给你股份,让你继承我的生意和遗产,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所以,跟我走吧。”
  嘉文久久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他父亲的陌生男人,忽然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荒谬至极,于是他冷笑了一声说:“你们的确认错人了,我的父亲是个每天酗酒的混蛋,他上个月已经被火车轧死了。”他一边说着就站起身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他的母亲不顾旁人视线,也站起来朝他喊道:
  “如果可以让你心里平衡一些,我这些年过得也并不好啊。我在纽约洗了整整十年的盘子啊,你看看我的手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在你的父亲来找我之前,我也是过着贫民的生活啊。”
  嘉文回过头去,笑了一声说:“你过得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对我来说,你十年之前就已经死了。”说完,他便大步地走出门外。沈青忙也追了上去,留下那对夫妇在身后泣不成声。
  在回家的地铁上,嘉文一直默然无语。沈青也在他身旁沉默着。列车经过第五个站台时,她终于像是试探一般地说:“也许,你应该考虑一下他们的提议。”
  “考虑他们的提议?”嘉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当年,那两个人像是扔掉垃圾一样地把我和姐姐扔掉了,你却觉得我现在应该考虑他们的提议,再回去跟他们一起生活?”
  “可是他们已经在忏悔了。”
  “就因为他们想活得心安一点,所以我就应该像那个女人一样配合地接受他们的施舍吗?”
  “他们只是想补偿你。”
  “你如果不想要我了就直接说啊,用得着将我硬塞给那两个刚认识了半个小时的混蛋吗?”嘉文忍不住冲她大声地喊了起来。车厢里的人顿时向他们投来或讶异或不满的视线。
  沈青愣了片刻,张了张口想要向他解释什么,然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列车在下一站停下来的时候,她一个人下了车,朝对面的站台走去。车门很快关闭,列车又缓缓地向前驶去,嘉文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底,忽然觉得自己的胃又隐隐地痛了起来。
  。
  五月末,嘉文终于在同学间听到了他与沈青的流言。那天当他偶然听见两个男生暗地里调侃他和沈青的关系时,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沈青前段时间对他的那些反常态度,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歉意,一下课就匆匆忙忙地打了电话给她。然而她却直接挂断了,再打了几次也是如此。他无奈之下只好又给她发邮件——自从那天晚上他们在地铁里争吵过之后,沈青就托导师帮忙搬回了学校宿舍,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过公寓。
  就这么打了几十个电话,发了几十封邮件之后,沈青依旧对他不理不睬。他心里既紧张又失落,最后索性跑去学校宿舍区找她。他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间宿舍里,只好绕着那栋楼不停地喊,整栋楼里的女学生都带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从阳台和窗口探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