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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莲谋-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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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华伴着阿姊欢闹了一日,暮时将近闭坊时分,却仍要回营中去。饶是英华这样利落爽快的性子,亦不觉不舍起来。穆清取出早已备下的镂空莲叶缠枝纹银香囊。前日已仔细地以莪术、山奈、艾叶、茅香、藿香、细辛、零陵香等物料捏成蜜蜡丸,填塞进银香囊内,又在香囊的银链子上缀了一挂五彩丝线打成的辟兵索。教她随身带着。
    临出门前,英华倒是显了端稳。拉着阿柳的手道:“犹记得上一次热闹过节,还是初到东都的第一年,伴着阿姊姊夫过的年节,阿姊性子淡,一向是懒待过节的,节庆里家中难免冷清,少不得辛苦阿柳姊姊时常操持,总教她过得欢腾些才好。”阿柳笑着点头称是。
    末了她又转头向杜如晦道:“今日一早二郎得了信,唐国公后日便能到弘化郡,请姊夫早作准备。”说着又看向穆清道:“二郎还说,另四百缗钱已齐备,只待唐国公抵了告知过便能发放,军中夏衣甚是紧要,劳烦阿姊多催促着些。我这便先回营了。”言毕朝着牵马来的阿达顽皮一笑,因头里听阿姊讲起过,一回东都便促成他与阿柳的亲事,犹想调弄他两句,阿达却一把将马缰绳塞到她手中,“还不紧着走,就要闭坊门了。”
    两日后,城门口如李世民进城那日一般,再次挤塞满了百姓。于大多数百姓而言,统兵进城的景象一生也只得见个一两回,故满城的百姓似乎倾巢出动,挤占了大道两侧,自城门口直至留守府。
    消息一向是走道最是快的,唐国公人未到,弘化郡的张长史早已获悉了这位将至的显贵,已不是半月前听说的卫尉少卿。因唐国公夫人猝然离世,李公尚镇守在怀远镇,且就地办了丧仪,并不扶灵回家,圣上听了动容,又是赏赐又是进官,如今已然是弘化留守了。府衙自然也不该是原来的叫法,他的手脚倒是勤快,速速地换成了守备府。
    张长史此刻在城门口迎候,心内甚是复杂,忍不住低声同立在他身边的亲信商道:“按着上头加急送来的文书之意看,该是着紧监查着这位唐国公,事无巨细,但凡异常皆要上奏,可,可他接连着升官受赏的,真要有些甚么,报奏之后吵囔出来,我岂不没趣?倘若不久再往上受封了官阶,何止没趣,恐怕脸也没了。”
    说不得连命也没了。亲信腹内又替他暗补了一句,口中自是不敢直言的,只道:“甚是,究竟是上意难测。”说着他垮了脸,试探着问道:“眼下就有这么一桩,李家二郎身边的那位苏副尉如今仍在乡间,那么许多的布料,尽数制成军衣,少说有五万之众,显见里头有古怪。到底,奏是不奏,长史可要尽快拿了主意。”
    张长史瞬时脑晕目眩,烦闷至极,不耐烦地挥手反问:“你何时能拿个像样的主意来?”说话间,隔着老远正望见李世民与杜如晦一同往这边走来,倒是提醒了他一桩事。“与苏副尉同去乡间的那商妇,可摸查清楚了?”
    亲信连声回:“查了,查了。见着李二郎身边那位高个的没?那商妇便是他的妻室,是不是个行商的,究竟不知,只闻说出自江南顾氏,同金城郡薛家的那位顾二娘,竟是同族同宗的。”
    一听到金城郡薛家的那位娘子,张长史不由得一缩后脖子,重重地闭眼叹气。曾几何时,弘化郡如同存在于化外,无有战乱,风雨顺和,平静到帝京鲜少有目光会汇聚于此。全拜杨玄感所赐,为了阻截叛军后路,弘化郡自此便招了邪风,前后赶着进了那许多惹不起动不得的人物,他这位太平长史算是做到了头,原还想着趁乱或能谋下奇功一件,岂知到了今日便只剩头痛欲裂,不知所措。
    正哭丧着脸胡乱思量着,李世民已与杜如晦并行着到了他面前,他只得暂搁下旁的,堆起笑脸,拱手上前,“李郎,杜先生。”
    杜如晦暗自讪笑,这位长史变起脸来甚是快,方才远远的就见他面上愁苦不知所为何,一眨眼间笑意盎然。顾念张长史年岁长,李世民也不拿大,随口与他寒暄过几句,刚抬脚要走,他身边的那位亲信,许是少见显贵,忙不迭的上前问安。
    这身形落在杜如晦眼中,却瞧着眼熟,他心中一动,回味起张长史之前的愁容,略有了几分恍然,便有心试探一二,遂温煦至极地笑着向张长史道:“张长史辛劳,郡中诸事,哪一件不得亲自操持着,日夜烦忧,我等晚辈皆敬佩得紧呐,改日还请长史百忙中拨冗指点,也好教后辈们敬习一番。”
    言罢杜如晦故端起意味深长的一笑,深深地看向他。果不其然,听闻了这话,张长史面上一凛,一息间闪过些许心虚,为着努力把持住笑容,整张脸便显出尴尬怪异来,犹要边调整着神情边讪讪道:“哪里,哪里。”
    杜如晦抬手作了揖礼,心中大定,幸是个稗草填腹的。L

☆、第九十章 人心所归(八)

转眼间,唐国公那三万大军,已将地面踏得隐约震动起来。头里已三人一组,驰来三拨开道的,随后左右两排擎着硕大唐字旌旗的骑兵,带着风鼓吹旌旗的咧咧声响,意气风发地入了城门。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身戎甲的唐国公,虽已近知天命的年纪,神彩却还张扬。他身后轰轰隆隆地随着他最为精悍的骑兵营,离着城门还有大约十来步的距离,他一手带住马缰,另一首向后抬举示意止步,方才还小跑腾跃的骑兵队伍,竟快速地停驻了,队伍丝毫不乱。
    围观百姓不知谁先发的声,一时之间众人哗然,啧啧声,惊叹声,议论声,沸腾成一片。
    张长史不敢跑在头里,偷眼瞧见李世民上前去了,才拱抱着手疾步跟在后头。
    李世民恭敬地行过礼,端素着脸站在一边。唐国公下得马来,将二郎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笑着拍抚了几下他的肩膀,“这一番历练,果然精壮了。”
    说着又向着上前行礼的杜如晦道:“可见托付予克明是无误的。”杜如晦又再拱手,口中直歉然推让。
    后头自张长史起,一应大小官员俱拥立着,寻找合适的时机上前行礼寒暄。唐国公忙于应付,不曾留意到李世民犹寒着脸,拖拖蹭蹭地在后面随着。杜如晦轻叹了一口气,低唤一声“二郎”,向他丢了个眼色。
    窦夫人离世之时情形他未亲见,匆匆赶至屋前,却听得屋内已是一片哀泣,李世民红着眼睛,满脸怒气地自内室冲将出来。自那日起,但凡唐国公在场,二郎的面色便无和缓过。
    那日内室究竟发生了甚么,本是李家的家事,他终究是外人,只不好多问多言,怎奈二郎羽翼未丰。尚离不得唐国公的庇荫。只得私底下规劝着他,不论发生何事,莫要太过纵情。在唐国公面前只说是二郎因丧母,哀思不绝,日久不能平复,他亦知时日久了唐国公必不会深信。好在二郎虽年轻,终是个明白人。任是心中多少怨怼,犹能隐忍着。
    暂设的留守府流水般的热闹了两天,唐国公一再言明尚在夫人的丧期内,不便多见客。大门口候着的大车仍是每日不断。直到了第三日上,闭起了府门,门口挂上了谢客的知照。方才止住了那些钻营着要攀附的大小官员。
    李世民心里悬挂着城外那五万件军衣,急切地要等唐国公批示那四百缗钱出去。好容易待到留守府清静下来,便赶着从军营往府内去。进了正院,才刚踏上正厅的石阶,就有小厮在头前阻拦,“二郎且稍候,正有客在内说话。”
    他心中不免奇怪,这不是才报称已谢退了所有访客了么。“里头是哪一位?”他向小厮问道。
    “张长史,还有杜阿郎。”
    李世民挥手遣退了那小厮,在门下站立了一会儿,因天已热起来,屋子内外隔绝不严,能听见里头的说话声,他不愿听那壁脚,径直在门上叩了几下,“父亲可在内?”
    里头的说话声骤停了,隔了一息,想起了唐国公的声音。“可是二郎?便进来无妨。”
    得了应允,李世民抬脚便跨进了正厅。唐国公正居正中席案坐着,前方左右两边各置一案,张长史与杜如晦各自坐着。张长史见状要起身行礼,唐国公却道:“他本是年轻后辈,又无官职,如何敢受长者礼。”
    “正是呢。”李世民淡淡地扯起唇角,勉强算是有了些笑容,“见过长史。”
    这张长史见他谦恭,不禁忘了形,也不知偏身让礼,居然着着实实地受了。
    “正说着军中事务,你便来了。”唐国公边说着边指了指一边的另一案,示意他坐下,“当日你带兵走得急,一些琐碎事竟未及筹备下,倒是张长史想在了头里。如今天热了,我且问你,你那营中可发放了夏衣?”
    “尚未发放。”李世民摇头道。
    张长史面上显了得意,“既这么着,我为一方长史的,理应多使些力,二郎只管告知所需件数,这事便包管在某身上。”
    “已着了一名仁勇副尉督办,不日便成。”李世民哪里会不懂他的盘算,告知了他件数,好教他知晓兵将人数,却不知父亲欲作何打算,故他语带迟疑,看向唐国公。唐国公含笑稳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势,并不打算开腔。
    张长史忍不住在心里替自己叫了一声好,外边都传这李二郎年少机敏,智勇双全的,如今自己略编了个制衣的幌子,哄他说出手中兵将人数,他便顿住了,可见也是庸常。一时他心下称意,口中又道:“军中用度最是紧要的,采买置办向来个是窟窿洞,二郎或年轻不知,那些人,皆指着私下克扣军费资用来填塞。索性由官中一并置办了,倒也干净省事。”
    李世民心中冷哼一声,不愿与他啰唣。这话一出,杜如晦料定了在乡间那一日,尾随跟梢的必是这位长史的亲随无疑了,这便坐实了城门口迎唐国公时的那一探。他从容谦和地笑道:“张长史乃真表率。论理原是不该推却的,实是夏衣已备办下了,只怕是要辜负了长史的这番美意。”
    张长史只觉兜头淋了一盆冷水,才起的一点得意,立时消散无踪。他本无应对之能,来时反复打了腹稿的话一时也说尽了,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略略地应付过几句,起身告辞。
    待小厮将那张长史送出门去,唐国公方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与杜如晦。笺上赫然是贺遂兆的字迹,展开一读,心头不觉一震。
    原来唐国公的外甥女王氏,早年入宫,因姿色出众,颇受盛宠,顾念着舅家昔日抚养之恩,时常暗中通递些消息出来予唐国公。近日圣上因深惧了杨玄感的兵乱,将朝中统兵的将臣一一猜忌了一遍,也不知哪个好事的进的言,竟教圣上将疑虑锁牢在了唐国公身上,王氏因此也受了牵连,连日来遭了冷落,赶忙将消息传递出去,贺遂兆接了消息亦不敢怠慢,遣人日夜加急地直送唐国公手中。
    杜如晦看毕书信,连着深吸了两口气,“圣意应尚未抵达弘化郡,那张长史若是得了授意,忙着上达圣听犹不及,也不必特来试探了。如今握了兵权着实不易,须得仔细筹谋了应对,且容我细思量。”
    唐国公沉着脸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了甚么,对着李世民道:“为今之计一切皆要谨慎再三,那四百缗钱暂不得挪动。”
    李世民蓦地怔在了原处,默然点头,面上神色虽无改,脑中已然全空。L

☆、第九十一章 人心所归(九)

“四百缗钱暂不得挪动……”穆清扶额反复吐纳着这句话,只觉得自己满头的乱线缠绕,终是冷冷笑了一声。苏副尉差人来告知,那些军衣几近完工,按着里正的意思,乡人实诚,为了这点贴补,熬了十来天,实是不易,不若尽早将钱银结算了,也好教各人都安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穆清自得了唐国公与苏副尉两边的话,便再难沉下气来。李世民遣来送口信的人在正屋的阶下立等了许久,也不见她给个话来,踌躇了一阵,忍不住问道:“顾娘子可有话差遣小人带回的?”
    还有何话,穆清此刻只想问一句,如何是好,竟也不知该问向谁去。送信之人问了半晌,仍是无话,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直抓耳挠腮。隔了一会儿,穆清推门出来,深叹一声道:“且回罢,现下并无话,知与二郎明日我亲去见他。”
    待他一走,穆清忙唤来阿柳,“快些作个点算,随身所带的财帛贵物,究竟有多少。”
    两人关起正屋的门,阿柳打开收放衣物的匣笥,从底里掏出一只小木匣子,打开来看,里头摆着黄灿灿的五两小金饼六枚,并散放着几缗钱。“这六枚金饼能抵三百缗。”穆清拈起两枚小金饼道,“余下一百缗,明日见过二郎再作打算,若实不济,左右还有几件钗环可典卖了。”
    阿柳默然阖上木匣子,有些着急上头,且含着一腔子的怨气,脸上红了一片,“真真是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出来时只带了这么些。尽数给了他们,咱们可拿什么过活。”
    “何事竟就这样气恼了?”正屋的门被推开半扇,杜如晦一步跨进屋子,微微带笑问向阿柳。
    阿柳正压了许久怒气,正待要说,穆清却轻推了她一把,接过她手中的小木匣子。“莫啰唣了。去将晚膳置备置备。”阿柳冲到口边的话生生被压制,心中不甘,只得“哎”了一声。甩手扭脸的往后厨去了。
    杜如晦望了望她手中的木匣子,心下了然了几分。穆清放下匣子,伸手解去他腰间革带上几件悬吊物件。自昨日看过唐国公外甥女王氏递出来的消息后,他面上虽是平常。嘴角仍隐着笑意,只穆清能见他的眉头不曾放下过。夜间静默地闭眼躺着。却直至四更过半方才入眠,听着他鼻息渐沉,穆清悄然起身怔怔地瞧着他的睡容,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他聚结的眉心。揉了好几下也没能揉散开。
    她不愿再徒添他的忧烦,此时只作寻常絮絮道:“二郎那处的军资怕是要短了,我略还能凑出些钱来。只怕还差着一点。出门时竟未料到情势变幻这样快,所带不多。也不知能否撑持到回东都去。”
    他无奈地点点头,“任是如何皆不能失信于民。说定了的数目,一个钱都少不得。还差几许?”
    “只一百缗。”穆清笑了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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