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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莲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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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柳在一边喜不自禁,眼角闪出了些水光。穆清心中急乱,有些话不能当着陆夫人的面说,只急着出门,阿母和阿爹不会同去,趁他还未向阿爹禀告,与他好好的说清楚。
    一直到车马出发,穆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也不叫阿柳跟着,打发她去前面载物的马车上坐了。庾立只当她是小女儿的羞怯,一边生出了点悔意,只怕自己当她面说的话有些孟浪了,吓到了她,一边又因得了义母的首肯,心下狂喜。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穆清独坐车中,考量了一路。按理说,他确是良配。自己并未入得余杭顾氏的族谱,虽十二年来得阿爹阿母的宠爱,说到底只是收养在身边作陪伴的,根底依然是吴郡顾氏的一名庶子之女,就出身而言已是高攀,难得他不嫌更是呵护有加。他虽说已无大族倚靠,毕竟系出名门嫡传,又才刚从正六品连迁两级至正五品,才华横溢,官运亨通,将来是可盼可依的。
    再者,她从小放纵随性惯了,不说阿爹阿母,即便是庾立也是一向纵着她,不多加约束的。以后无门庭束缚,无阿翁阿家侍奉,庾立待她如何,顾府上下多年共睹。若是没有那人出现,此生必定就是他庾立了吧。
    可是如若拒了他,如何对阿爹阿母解释,如何对得起他十来年的守候。只怨自己平日贪恋他如父兄般的纵容宽柔,时常与他混在一处嬉笑欢闹,没有为他着想过,白白误了他那么多年。如此越想越愧疚,忍不住抬手撩起雕花镂空的车窗上悬的素纱帘向外看去。
    原以为庾立的马会随在车边,没想到撩起帘子,看到的却是让她心中怦然的坚定的侧脸,宽厚笔直的背脊。杜如晦正骑行在她所坐的马车一侧,随意地四处望着。许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侧头隔着镂花车窗微一颔首,算是招呼过。果真守约前来了。

☆、第六章 一任妒念酿深怨(二)

一任妒念酿深怨(三)
    出城不多时,翠意围拢了过来,满地娇嫩的绿,枝头三三两两早开的花,煞是好看。穆清无心赏景。马车在东苕溪边停下,阿柳上前搀扶了她下车,粗略扫了一眼,已有几辆车停着了,几个车夫照料着拉车的马匹,搬卸车上的家什,其中有另有一辆镌了顾家族徽的车,想是顾二娘先行到了。
    激流湍湍的大溪边,早有先到的小厮们搭起了屏障帷幕,摆好宽大的长条桌案,仆妇们在桌案上置了酒浆果菜,铺下座席,双身白釉瓶,金扣玉杯,秘色盘盏,甚至八宝琉璃盏,摆满了一长桌。
    庾立因着升调的事,应接着各人的敬贺,与其他郎君们在帷幕中依水而饮,谈古论今。穆清实在无心游乐,打发了阿柳去同其他丫鬟们顽笑,自己则避开众人,独自逛到东苕溪的上游,成片的芦苇尚未有飞絮,脚下满满的荠菜花,被踩踏过的荠菜和在泥土中,散发淡淡清香,好像早晨阿母翻弄过荠菜花鸡蛋后,手上残留的味道。此时闻到,心里酸胀发涩,眼泪不知不觉溢出眼眶。
    “怎每次看到七娘都这样梨花带雨呢?我竟不知原来七娘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娘子。”
    有人走到她跟前,打趣她。一听这声音,穆清慌忙揩去面颊上的泪珠,站起来敛衽行礼。杜如晦却不叫她行礼,连忙虚扶起。“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穆清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摇摇头。见她不愿说,杜如晦便不再多问,只说,“如有难事,且七娘信得过,尽可以来找我。只不要再这般黯然。”待穆清心绪平稳了,他又道:“今日是你生辰吧,我送你一份礼如何?还请七娘先唤过阿柳来。”
    差了人去寻阿柳,两人在大溪边等了片刻,杜如晦讲了些昔日在长安杜陵时,上巳节踏春的趣事,“每逢三月三前后,曲江边,王公贵族携了歌妓家仆欢宴游玩,平民百姓也在那处与家人一道玩乐,文人墨客呼朋唤友,惯常的富贵贫贱、雅俗界限,只在那时似不存在,各自看的**是一样的,各自拥有的欢乐也是一样的。”
    停了一息,见穆清认真的看着他,眉眼清透,说的那些往事,勾动了另一些记忆,于是他望向湍急流淌的大溪,又缓缓道:“及到后来,做了滏阳尉,第一年的三月三,也携了家眷出游,可她并不喜,羞于同其他姊妹闺友顽笑。我知她原是大门户中的嫡长女,心气高傲些也是有的。昔日姊妹皆配了高庭侯门,而我却拒了家中的安排,只愿以己一身之力出仕,官阶低微,令她在众姊妹间失了光彩,自当是辱没了她,是我负了她。此后也再没刻意上巳踏青过。若不是七娘此番相邀,我怕是已经五六年未得见识**明艳了。”
    说着最后一句时,他目光灼灼的望进穆清的眼中,望得她一时失了神,不复有之前的羞怯,抬头淡淡的笑道:“杜先生不必伤怀,先生不同于那等绮襦纨绔,七娘看来,日后必是要替君王了却天下事的,却是那位娘子错辨了石玉。”穆清的语调柔糯,但说得坚定,好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决定一般。
    言语间见阿柳远远地赶来,杜如晦起身一笑,“定不负了七娘的慧眼。走吧,该去收礼了。”说罢便带着穆清和阿柳往山后走去。走到远离了众人的一僻静处,抬手指去,“你们看,可认得前面那人?”
    前面碗口粗的树上竟绑了个人,有两名仆从看守,一人是杜如晦的车夫阿达,另一人是服侍他日常起居的贴身小厮杜齐。未等穆清看清被绑的那人,就听阿柳在一边惊叫一声,“是他!七娘落水那夜来传话的人,正是他!”
    穆清忙抓了她的手问,“阿柳,你可看真切了?”
    阿柳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断不会错的。”
    看守的两人给自家的阿郎和穆清各行了个礼,便退到一边。绑在树上的那小厮看到杜如晦,忙带了哭腔急道:“阿郎,阿郎,所有的事都是顾家娘子吩咐的,我原不过是讨一口饭吃,她是主子,她的吩咐莫敢不从,我家中还有老母妻儿要养活,求阿郎恕了我这一回吧。”
    杜如晦并不看他,淡淡的说:“你且将所知的一切仔细道来,不得瞒藏。”
    “哎,是,是。”那小厮忙应了,稳了稳心神,说到:“小人只是伺候车马的,送社那日,赶了车送我家阿郎和二娘往兴云禅寺去观傩,到了地方,小人便在车边等候。候了不多时,二娘身边的人来传唤,说有要事,我随了那人在西暖阁下一处无人的包间内等候,二娘到后,直问我可否认得祖父家的七娘,小人随不大进内里,可还是见过几次,记得面相的。后来二娘教了我如何拿话去引开阿柳,如何推挤人群,将七娘挤至河道边围栏缺口处。”说到此处,小厮惶恐了,加快语速道:“小人并不曾想过要祸害七娘的性命,二娘吩咐推了七娘下河后便不要我理会,寻地方避开,恐被人认出,河那边自有人会施救,原只为唬她一唬。可我也未曾想到,二娘竟冷眼旁观了,并不着人施救。”
    “她要你行这等恶事,你明知不可为,为何还要去?可是许诺了你什么?”穆清冷声问。
    “并无许诺。二娘本就利害跋扈,小人的妻子在她院中洒扫粗使,若是不服她的吩咐,恐随便拿了她的错处便要开发了呀。实是无奈啊。”
    穆清听了觉得倒也合理,他确实有他的难处,看他声泪俱下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所瞒骗,故软了心肠,放低了语气,“她如此厌恨我,究竟是为何?”
    那小厮急于立功表现,忙接话道:“听她院内的妇人丫鬟们嚼舌过一两回,似是与那位庾阿郎有关,嫉恨七娘自小得那位阿郎的亲厚,又有长辈护着。年前有人提了七娘与庾阿郎正是良配,只等着七娘及笄罢了。只这一句,惹得二娘掀了院子,直打骂奴婢,砸盆摔凳地闹腾到了四更天方才歇了。”
    竟是为了这个。穆清长长地从胸中叹出一口气,蹙着眉头低下头,一副烦乱不知所措的样子,一边的杜如晦则深深看了她一眼,说,“这本是七娘的家事,我既绑了他来,便交与你,还请七娘自行处置这马夫。”
    穆清上前几步,正色对那小厮道:“今日我且恕了你,只当此事未曾有过,自此你不可再糊涂,万不敢再替人作恶,若再犯,我定不轻饶。你可明白了?”
    小厮一叠声地唱喏,万般恩谢。杜如晦唤过杜齐,将绑绳松了,打发他走。穆清疑惑地问:“杜先生如何知晓是那人,又绑了来的?”
    杜如晦讳莫如深的笑着,并不答言。杜齐却忍不住道:“我家阿郎为此时可是筹谋了一阵,自打那日从河里救了娘子,便觉事有蹊跷,既推定了是顾家二娘唆使的,只着我放出话去,说是娘子落水时拽了一把,拽下了推她下水那人的一件物什,大约摸排个几日,也能找出那人了,谋人性命,必要送官的。结果顾家二娘那边,果真就跑了一个马夫。捆了来一问,便什么都招了。”
    杜齐上蹿下跳,绘声绘色地描摹了一阵,阿柳笑得腰都弯了。这边穆清再次谢过,带着阿柳回到那欢腾热闹的人群中。
    回到帷幕边,酒席已撤去,寻不着庾立,只剩了娘子们在内闲谈,笑语晏晏,钗环交错的叮当声和着脂粉香气四散,比春风更醉人。穆清想着,终有一天,所有迫在眉睫的棘手事都料理了,定要好好的嗅一嗅这春天的气味,集一捧柔软粉嫩的桃花瓣,撒得满地满身都是。想了些美好的事,才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堆起笑,走进帷幕,与族中长辈们姊妹们一一招呼过,在长桌案上跪坐了一起说笑。
    未时过半,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众仆急忙来收了屏障帷幕,长案坐具一应什物,伺候车马的备好了车,娘子们由各自的丫鬟仆妇搀了坐上车就要回城。穆清走到车前,见顾二娘的车就在自己的车边,便刻意放缓了脚步。
    顾二娘从后边赶来,正准备上车,看到穆清,停下脚,摘下幂篱,脸上起了笑意,“今日原是该给七娘道声喜的,谁知大半日都未见着,可巧在此处见了。不若同车?”
    穆清心下冷笑一声,暗道,消息倒是灵通。脸上却绽开一个笑,“我竟不知喜从何来。倒是二娘,似好事正议着呢。邀我同车,是为了打听这事吗?女孩儿家面薄也是有的。”
    她那故作闺密样的笑,恨得二娘牙根发痒,怕她当真要与自己同车,忙上前两步挡在车前,勾起菱角般的嘴唇,咬着后槽牙笑道:“雨愈发大了,路上不好走,晚了恐进不了城门,先行一步了。”说着便转身上车。
    “路确难行,二娘要小心着些,莫走了岔道,再寻回原路,恐怕真就耽误了进城。”穆清在她转身时,低语了一句,听得她身形一顿,却并不回头,径直上了车。
    回城的路上,阿柳异常激动,这一天从一清早开始就刺激着她的神经。此时与穆清同坐在车中,难掩喜色。从早起庾立送的那对赤金镯说起,直说到杜如晦给的大礼。“却不知杜阿郎是如何找到那行凶之人,平日里虽无甚言语,原竟是一等一的聪明能干呢。”阿柳惊叹到。
    穆清突然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阿柳,依你看来,庾师兄比之杜先生,如何?”
    阿柳当真认真想了想,说,“庾阿郎相貌上更胜一筹。论家世,庾姓毕竟没落了,还是杜阿郎胜一筹。论待七娘,无人能比庾阿郎。”说到这里,阿柳又忿忿的想起顾二娘那档子事来,紧皱了眉头,“杜阿郎那般英明不染的人品,要是真聘下了二娘,可不是糟践了。但二娘若不定下人家,岂非一颗心全悬在庾阿郎身上,就怕她再使出什么阴招来……”说着自觉背脊后面一阵发凉。说到狠毒,这位娘子年纪不大,巧笑倩兮中全是杀意。

☆、第七章 十三载恩重难报

十三载恩重难报
    回到漪竹院几日未得平静,家下众人皆知府中近日有喜。看这事态,穆清也知道拦他不住了,阿爹必然也已应了。思虑再三,打定主意要向庾立坦言心迹,纵是女子不能作主自己的婚事,总还是要奋力试一试的。
    这一日傍晚,定了主意要邀庾立一见。未及她使唤阿柳去传话,阿柳倒一路小跑来,满头的汗,进得屋子,来不及喘息平稳,只催促到:“七娘,快,快去前院,阿郎中了风邪,忽地就倒地了。”
    穆清脑袋“嗡”的一声闷响,提起襦裙就往顾彪日常起居的院子跑去。冲进大院,家仆乱了一地,个个皆慌乱无措。穆清边往里走边大声问道:“可有请医?”一个管事的老仆登时回过神来,忙指挥了小厮备车去请医。
    “再着人去禀了两位兄长。”
    “阿母那边暂先瞒住,不许走了消息。”
    “快去备棉帕,还有净水,冷热俱备下。”
    “快些替我取了针和烈酒,立时送来。”
    一叠声的吩咐下去,老仆及两个管事娘子领了众人四散了各去准备。进屋见顾彪已安躺在一张带素色围屏的榻上,四周围了人,穆清忙用手拨开那群人,叫都散开,命人撤去榻上的围屏。只见顾彪口眼俱斜,半边肢体僵直不能自己,见如此情景,穆清再不能自控,眼泪扑簌簌地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那边有丫鬟取来了金针,穆清忙拈起一根针,在烈酒中蘸了蘸,将左手用力握住右手手腕,努力控制住手上的力道,不叫自己抖得太厉害。又叫惯常伺候的人进来,拿捏了顾彪僵直的手指,心神凝聚,在他手**指甲一分之处扎下去。又在金针抽离处使力挤按,一滴浓血滴落。众人只看得面面相觑,并不知她为何做此举。穆清重又在烈酒中将金针蘸过,快速地一一刺了其他手指,每个手指都挤滴出血来。有眼尖伶俐的丫头赶忙以棉帕浸了净水,擦拭了滴过血的手指头。
    此时门外又一阵脚步人声忙乱,顾家大郎和二郎,携了家眷匆忙赶来。进门唤了两声阿爹,猛看见穆清正以金针扎刺,大惊失色,“七娘,这可如何使得!你小娘子家,怎这样胆大妄为。”
    “姑姑且住手吧,祖父已是不好了,若再添出些什么来,如何担当?”顾二娘满脸是泪,顾不得燕支素粉花糊,珠花耳珰凌乱,只哭喊着。
    穆清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中厌烦,并不搭理。手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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