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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莲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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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那使者,往庾长史宅中递话。便说余杭亲友到访,务要他亲往城门口接去。且不必让他知晓到访之人是谁。”
    婢女领命而去,顾二娘缓缓地捡拾起地上的菱花铜镜,细致地照看自己的脸,她万不能失了精致美貌,后院一众美妾良姬,仅凭她的暴戾狠辣,又怎压制得住。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神思,方苦苦捏攥住那些她想要的,丝毫不得懈怠,即便是累狠了,也不能允许自己疲惫。
    当庾立接着消息时,不禁诧异,余杭顾家只余了两位义兄长而已,素日也无交往。若是顾大郎到访,便该由薛校尉遣人亲迎了才是,怎会反要他去迎。若说是顾二郎到访了,他看了看同来的那名护卫,顾二郎一介布衣,纵是有名望,又如何会使这等精干护卫,问那护卫,又决计问不出一字来,遂他催促着家下仆役备下车马,匆匆便赶往城门口去迎接。
    在城门口候了将近小半个时辰,只见往来商队,却不见有一熟人进城,通传的护卫始终牵着马,肃然默立着。又是小半个时辰,那护卫突然开口简短地道了一声:“这便要到了。”话音刚落,庾立便透过城门,远远地望见一片扬起的黄尘土,看这情形,该是来了不少人,余杭顾氏人口稀薄,即便全族携众仆都到了,也不得眼前这阵仗。
    须臾,黄尘土渐散开去,城门楼上守城的兵夫却惊骇地自城楼上奔跑下来,正慌乱地寻领兵,一眼见到庾立立在跟前,也顾不得去寻人,忙回禀道:“庾长史,城外来了一队人马,皆是装备严实的精兵,举着李字旌旗,可如何是好?”
    不待庾立反应,那名护卫躬身礼道:“庾长史莫要惊慌,那是武威李将军麾下的高都统,只为护送,别无他意,将人送至,便自会退至城外十里处。”
    庾立再转头向城门外望去,自那纷扬的黄土尘中,慢慢显出一辆车驾,另有几人骑着马簇拥着。车驾被拦在了城门外。庾立大步上前,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驾车的阿达,他脑中轰地一声响,惊得倒全然忘记了欢喜,亦忘记了遣开正纠缠盘查的守城兵丁。
    车厢帘幔掀起,他紧紧地盯着帘幔开处,一个熟悉的女子的身姿,由人搀扶了自车中走出,披着斗篷,兜帽遮面,瞧不清面容。乍一见他,斗篷下的女子亦顿住了脚步,好似怔楞住了。他不由又上前了两步,那女子抬手将兜帽向脑后褪去,露出了一张曾教他刻画入骨的脸来。
    她就如同幻象一般立在那处,最是熟悉不过的面容身形,却又觉得陌生遥远。若不是阿柳站在她身边频拭着眼泪,他还不敢确认真是她到了。
    照着她的性子,此时定会泪水涟涟地上前作礼,自幼养成的规矩,无论何时她都不会忘记礼数,即便是眼下这惊喜感怀猛烈相撞的时刻。可出了他的意料,她自怔楞中迅速地回过神,欣喜地扬起眉毛,只站在原处沉稳地笑着唤道:“阿兄。”
    倒是庾立红了眼眶,赶紧上前,上下细致地打量她。这些年不见,大致上却未有变化,比之昔年豆蔻时节,如今容貌长开了些,眉眼间更添了一丝神彩韵味,身段也多了几分婀娜。“怎千里迢迢地来了这里?”他越过她,向后望见那乘简陋的马车,皱了皱眉头,“这一路便是坐了这车来的?”
    她顺着他的目光亦回头望去,不置可否地笑笑。“如何有这车坐,七娘这一路同我们一样,是骑行而来的,到了武威才坐上的马车。”康三郎憋不住插了一句嘴。穆清忙引着庾立到康三郎和贺遂兆跟前,一一引见过。“这位是七娘母家的阿兄,眼下正是金城关都护府的长史。”
    “庾长史。”贺遂兆上前揖礼,神色倒是端正。穆清却心下犯疑,未曾同他说起过庾师兄,他如何晓得他的姓氏。再看庾立,回过礼,抬头见着贺遂兆的脸时,亦是微微生了疑色。L

☆、第六十五章 与虎谋皮(五)

与虎谋皮(五)
    穆清长途跋涉突然到访,身边有训练有素的护卫,还有五六百的精兵护送,却不见杜如晦。庾立有众多的疑惑,想要一一问过,急急地问了几句,皆不得答。穆清面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像幼时一般撒着娇,嘟起嘴向庾立道:“七娘奔走了这一路,不想见了阿兄竟不赶紧领回家去叫歇着,反倒要立在城门口吃尘土作虚礼。这几年不见,到底是生疏了罢。”
    庾立顿悟过来,忙笑着向众人道:“确是我不周,还请各位随我回宅歇息。”说着往前头去引路。穆清环顾了一圈四周,城楼之上,城门之侧,怕是早有人将这一幕一字一句地记下,好拿回去禀了邀功。既目的已达到,该摆上明面的也都尽显摆了,她便回身重又上了马车,跟着庾立往城里去。
    高都统作为武威使者,自是要与他们一同进城面见薛公的,遂吩咐了副将领兵撤向城郊十里外,除下一身戎甲,只着了袴褶窄身袍,携了随身带的长刀,便跟着进城了。
    穆清坐在车中,自车壁的窗格处向外瞧,恰看见庾立骑行在侧,西北的风沙已然在他的身上脸上留下了印记,身形精瘦了些,下巴上浅浅地冒出了一圈胡渣,想来他也过了而立之年,不知可否有了家室。阿柳在她身边吸了吸鼻子,鼻头微微发红,面上却是欢喜的,语不成调地说着,“不想竟是庾阿郎来迎接,真是许久未见了。”
    很快到了庾立的宅第,有家仆迎出来,牵过众人的马。阿柳搀扶着穆清跟着庾立小心地向里走。二门处走出一名素衣胡女,汉话尚不熟练,语调夹生,笑声却甚是清脆,“可是余杭的亲族接回来了?”穆清抬头见她白底浅绿色团窠雀鸟纹样的翻领裙袍,长仅及膝,露出一双色彩鲜亮的厚锦软靴。一身粟特人的装扮。估摸着年纪与阿柳相仿。皮白如雪,鼻梁高直,一双琥珀色的大眼尤其深邃。笑起来唇边显出两个对称的梨涡来。
    庾立快了两步迎上前,唤了声“叶纳”,便站到那胡女的身侧,面上漾起了柔和的笑意。穆清顿明白了。忙笑着上前行礼,“阿嫂安好。”她歪头看向庾立。看这情形,他已不再理会过往种种,现下过得极好,她自心底里替他高兴。感激眼前这位胡女。
    庾立忙碌了好一会儿,安顿下这一行人。这一路上,沐浴是个比吃食更教穆清犯愁的事。她上一次沐浴还是在武威的姑臧城内,此时再一次得以浸没到温热的水中。加之心情舒朗,整个人都明快起来。待她洗濯一新,换上叶纳送来的汉人襦裙,披散着湿漉漉地头发逛到屋外时,天已全黑。西北的夜她早已领教过,日头一旦隐没了,寒气兜头便来,她冒着寒冷跑出屋子,穿过院子,跑进后厨。叶纳正在后厨忙碌着,见她披散着的湿发犹在滴水,忙拉着她在灶火边坐下,又唤了仆妇去取干布帛,亲手替她擦拭。
    叶纳以生硬的汉话说道:“随你同来的那些人,都在厢房内歇下了,方才已经给大家送去了饭食。你阿兄的意思,今晚要与家人同聚,便不摆桌宴客了,待大家缓过两日来再请也不迟。”
    她的头发在叶纳手中,被柔柔地掖干,有暖烘烘的灶火在侧,又听到她说要家人同聚的话,一颗心好似被融开了一般,鼻尖忍不住酸涩起来,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地啪嗒啪嗒滴落到地下。余杭顾府的大门随着阿爹阿母的离去已被封锁,吴郡从不是她的故地,更何况宗族散落,一度她认为自己再无母家可投的,竟从未想到,虽出生于江南秀水间,可她的母家竟会在三千里之外的西北。
    “七娘如何哭了?”叶纳见她落泪,慌忙停下手,切问到。
    “无他,只是想着若阿爹阿母还在世,见着阿嫂,必定也是极欢喜的。”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向叶纳笑笑,“一时又想念阿爹阿母失了态,教阿嫂笑话了。再不哭了,一会儿教阿兄见着,又该不自在了。”
    叶纳安抚了两句,刚惹笑了她,庾立便推门而入。厨内有桌子条凳,又比外间暖和,他在桌前坐下,搓着手说:“便在此吃着罢,可嫌弃阿兄这儿简陋?”
    穆清摇摇头,帮着叶纳将胡饼饭食和酒具一一摆上桌,兴高采烈地如同普通贫户家的小女孩儿见着了久不上桌的肉食一般。叶纳端上一口扁扁的带盖的大盘子,“这是粟特族人喜爱的铧锣,你阿兄说你爱些新奇的,便做了这个予你尝尝。”她边说边拿起大盘子上的盖,一股热雾夹着羊肉的膻气冒出来,穆清突然觉得胃里泛酸,勉强抑制下,看看这铧锣中也无甚浓烈的大料,只是羊肉,大米,拌着胡麻油蒸煮出的,怎就这般难闻。
    她不好拂了叶纳的美意,取过筷子挑起一些送入口中,甫一咽下,一股恶心自腹腔升起,涌上喉咙。慌忙丢开筷子,急跑到门口推门而出,扶着墙壁一阵猛烈的干呕,却吐不出甚么来,让清冷的空气一激,倒是平顺了不少。庾立和叶纳尾随着出来,一个扶着,一个拍抚着她的后背。
    过了片刻,她直起身子,平复了气息,被搀扶着进了屋子,叶纳急忙将那盘铧锣重新盖上,撤下桌去。穆清满心歉意,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左右皆不是。庾立曾伴着她一同研读过医籍,此刻见她面色惨白冷汗沁出,便抓起她的手腕探了探脉搏。探了良久,他抬眼拧着眉头看着她,犹犹豫豫地问:“七娘,你,你可知……你已是双身子?”
    她抽去手腕,点点头,淡然一笑,“只是并不十分稳,大约是前阵子骑马赶路颠得狠了,前几日觉着下腹隐痛,才换了马车坐,幸无大碍的。正要劳烦阿兄替我寻个可靠高明的医家,开几副好药。”
    庾立肃着脸,面色甚是难看,沉声问道:“你好生于我讲来,何故怀着身孕独自一人赴金城郡来,还带着一众精兵?杜克明身在何处?你来此地的消息又如何从校尉府传来?今日在城门口我屡次问你,你又何故闪烁其词?还有,随你而来的那位贺遂,是否曾在余杭见过?”
    一连串的问题如山石压下,能感受到他一触即发的怒意,三人皆默然,就连庾立自己,也觉着口气过重了,怕是骇着她了,不免生了悔意。未料,她一息的愣神之后,面上仍旧挂着浅笑,若无其事地娇嗔道:“这许多问题,教我从哪一个答起,方才胸口难受得慌,眼下才缓过一些来,阿兄不赏盏茶吃么?”L

☆、第六十六章 与虎谋皮(六)

与虎谋皮(六)
    叶纳从未见过他的怒气,无措地向丈夫投去一眼,轻叹了一声起身倒来一盏热茶,又拿开她面前的酒具,去火塘边取来一晚热羊酪。
    穆清低头无声地饮着茶,暗自想着庾师兄性子安逸平稳,得了这般善良温婉的女子,原是他二人的造化。许是不久也会有他们的孩子,一家人守着静好平淡的日子胜过一切。
    既他从无心闻达于世,便无必要将他卷入这场纷争中,那些倾轧之事,还是不教他知晓的好,免得日后惹来祸事。
    念及此,她放下茶盏,轻声说:“他此刻正随军身在辽东,安危与否我尚不得知。城外的那些兵将,借自姑臧城的李将军,今日城门前的这一出,原旨在让她瞧见,未料她却使人知会了你来迎接,却也无妨,定有人会向她细禀了,正因城门口耳目众多,阿兄所问俱不便细答。待明日递过拜帖,我便该往校尉府拜会,有要事与她相商。”
    庾立听得愈发迷糊,正要再问,她却未给他再问的机会。“并非七娘信不过阿兄,实是事关重大,尽知不若少知,少知不若不知,方能保得阿兄阿嫂平安。”
    他僵固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对着她发了半晌楞。他甚至在疑惑,眼前这个讳莫如深的女子,是否是幼时赖着他要顽耍,要胶牙饧,要外出去顽逛的小七娘。能觉察出她此次前来必是有番险要的大事,可见她又这般冷静从容,没见丝毫的慌乱。
    不知这几年她跟着杜如晦做了些甚么,他只知无论从前她有多依赖缠黏着他,现下她的境地。他是再插不进手的了,能做的惟有令她能将这里当做是母家,尽可安心抒怀。
    他深深吸了口气,双手在自己脸上揉擦了几下,拂去之前的情绪,重又绽开一个笑颜。“阿兄不问便是。如今你也是要做阿母的人了,自当多小心着些。莫要再骑马。明日阿兄便去请个好医家,好好看看,想吃什么尽管与你阿嫂说。多少也要吃些添补着。”
    穆清用力点点头,捧过那碗羊酪,低头一口一口慢慢地饮着,恨不能将整个脸都埋进碗中。一包滚热的眼泪在眼眶中滴溜溜地打转。终是忍耐不住,嘀嗒掉了一颗眼泪在羊酪中。溅起一朵乳白色小水花。待她再次抬起头时,已然隐去了泪意,回复了浅浅的笑模样。
    一餐家常便饭吃得众人皆是百转回肠,穆清无甚胃口。随意戳点了几筷子,便再吃不下了。可是她喜欢同他们在一处,暖意融融的灶火跃动。随意地坐着闲谈,她说英华。说阿达与阿柳,说东都宅子里那一塘的莲花。庾立说与叶纳的相识,西北的风光。两人有意避着不去提及一些事,只闲话家常。
    她极是重家,在洛阳城中杜如晦给了她一个家,她奉若明珠,把自己当做蚌母,将明珠珍藏于血肉中。如今金城郡中有她的母家,遂又多了一颗需以她柔软坚韧的血肉来细密裹藏的珍珠。
    从窗格看出去,已是月上中天,将近子时。门上响起轻叩声,阿柳自门外进来,冷得直哆嗦,微嗔道:“都这个时候了,怎还不回去睡。”
    庾立却笑说,“这些年不见,阿柳倒愈发的似阿母起来。”
    又留了阿柳说笑几句,穆清这才不舍地起身,别过了阿兄阿嫂,随着阿柳回屋歇去。行在回屋的路上,她突又想起了刚才庾立疑惑是否在余杭见过贺遂兆,城门口初见着他时,庾立已是一脸疑色,其中必定是有缘故的。
    临睡前这个疑问仍在她心间转着,她忍不住没头没脑地问阿柳,“在去东都之前,可有见过贺遂兆?有否觉得他面善?”阿柳低头想了一阵,狐疑地摇摇头,又歪头想了一想,经她这么一提,心下似乎一动,终是无法确定。夜深困倦,也不是甚么紧要事,又有软榻暖衾,抵不过一浪浪袭来的睡意,两人说不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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