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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百花杀尽-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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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过大楼的拐角,就看见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池先。他薄唇抿得很紧,一动不动的冷眼看着他,就仿佛一尊凝固的石像一样。
  Neil看见他,一点惊讶都没有,他敛了在沈斯南面前的懵懂天真神色,稍偏着头笑,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点跟人不一样的特殊意味,有点邪又非常性感,配上他白色Dior衬衣领口下刻意一截纤细明显的锁骨,诱惑而优雅,只往那里一站就能硬生生拽来周围一片目光。
  “你竟然敢站在我面前。”池先的声音有点哑,带着刻意的蔑视。他生而有气势,又比Neil高些,低头看他时目光冷静到冷漠的地步。池先在收敛了平时的慵懒时,散发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而Neil无所畏惧,他的睫毛又打重眼部的阴影,一举一动都像个骄矜的小少爷。“池先,其实我一直在想,要怎样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他的微笑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让你看到我。”
  池先不动声色的向沈斯南那边扫了一眼:“无论如何,这是池家家事,你何必拉上沈斯南?”Neil向前迈了一步,顺着刚才池先的目光看着沈斯南,他双手插在兜里,微微仰着头看天,看不清神色,但是让人感觉非常安然。
  “池先,他是你的弱点,沈如相是他的弱点。我只是没想到,你一直没有调查他。”Neil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池先此举愚蠢,他因此比他慢了一步,注定后面的每一步都要被他规定如何走。
  池先确实一直忽略了沈斯南正是他的软肋。他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以致忘记有人会利用他。
  池先直到知道沈斯南和Neil在一起才派人找了沈斯南的资料,当他看到沈如相的照片时,他十分吃惊也恍然明白。两个人的照片放在一起,即便除去那颗泪痣,也有三分相像。
  可怕的巧合。
  如此意外,让人无法捉摸,不可能提前做好应对。
  “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我知道,”Neil轻轻咳了几声,仍然是仿佛眼前景象都很有趣的神态,“你现在能杀了我,在我死之前,我能杀了沈斯南。”
  池先绕过墙角看向沈斯南,相隔距离不远,他清晰的看见定格在沈斯南左胸的红点。
  Neil的声音悠闲散漫,饶有趣味:“不如我们试试,谁的枪更快一些。”
  池先闻言突然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极其的森冷,加之他原本就生得格外冷俊,一瞬间仿若寒风吹过,十分骇人。“你们最近总在一起,我以为你挺喜欢他。”
  “是,所以即便我在地狱,我也要他来地狱陪我。”一番话缓缓说来,如同情话。
  “池先,你很喜欢他。”
  Neil的眼神仔细描摹着池先的眉眼,自他话音落下之后,池先的表情太值得玩味。然而只是片刻,池先脸上所有神色抹去,化为古怪的嘲讽:“你太小看我了。”
  Neil的心里略过失望,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骄矜高贵地向池先微微屈了一下身体:“那我先走了。”
  池先停在原地,看他走到沈斯南身边,撒娇似的摇了摇他的胳膊,然后拽着他往路的另一边走,两个人的身影渐渐走远,池先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在那里站了片刻,然后向某个方向挥了挥手。他的举动显得迟缓、无力,看起来就像一只随时有可能停止摆动的巨大座钟,充满了僵硬的、疲惫的气息。
  沈斯南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只是在Neil问他有一天会不会抛弃自己的时候想了一会儿。
  “不会。”
  “为什么?”
  “一个就在你身边呼吸、说话的人,某天忽然消失了,完全没有任何东西改变,就只是少了一个人,而你原以为你们会一直在一起,在心底小心翼翼珍藏着他,想要保护他,这种感觉,我不想再感受一遍。”
  Neil的表情好像没有理解,他带着一点疑惑望着他,沈斯南揉了揉他的头发:“即使天塌了,地陷了,我也不会抛弃你。”
  即使这世界天塌地陷,即使我所建立的世界因你毁坏,即使这一切到头来被证明是一场浮华而不切实际的梦,我都把你当成我最宝贝的弟弟,愿意拼尽全力去保护你。
  “哥哥”Neil微微垂着头,低声唤他,一声一声,仿若声声都有情,却声声低落哽咽下去,如玉坠地。
  

  第四十九章

  【沿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走
  在不远处的地方就有一个路口
  你可以向左转也可以朝前走
  但是你不能停留】
  Neil在一边画着簌簌下落的梅花,袖子挽到肘部,手指上沾上了墨汁,甚至脸颊也有。画画时显得异常安静,睫毛微微垂着,呼吸声可闻。衬衣解了几颗扣子,纤长的脖颈裸露在外面,肩膀、背脊、手腕的骨骼都非常优雅动人。
  沈斯南接到电话的时候正站在他身边,看宣纸上愈加繁密的红色花骨朵,Neil眉间紧蹙,小小鼻尖翘着,神态很认真。
  手机铃声打破安静的气氛,Neil只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三两句话,沈斯南挂了电话时他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怎么了?”他认真小心往宣纸背面花瓣里填白-粉,使梅花更加饱满突出。然后听到身侧那人语气沉沉:“今晚不陪你了,我一个师哥……出事了。”
  【不要抬头四处张望
  这里没有你要的好风光
  不要等待幻想更不要奢望
  这里没人歌唱】
  乔浅但凡要跟人举青春的例子,都会想起来学校那只简直如同传说的乐队。真正记住他们是晚上有一次开完会,已经快到十点,路过二餐的时候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跑到门口,就看见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平时普通的灯光此时都被音乐渲染的夺目起来,乐队的成员四散在桌子四周,桌子上有一个纤长声影,一点不害怕摔下来地站在上面唱歌跳舞,光彩夺目,那个人是徐牧。
  观众很多,没有座位坐就站在一边,二餐帅气的小哥坐在橱窗后面看,手里还捧了堆瓜子,到高潮就站起来一起唱,整个二餐歌声起起伏伏。不一会儿连身后都响起叫好声,乔浅吓得一回头,看见是自己的舍友,长胳膊随意搭在乔浅肩膀上,眼睛里都是光:“帅吧!”“非常帅!他们是谁啊?”
  舍友嘲讽一笑:“连他们都不知道,”然后故作潇洒状一甩长发:“你开学时候的晚会连场三首歌带起全场高潮的人,就是他们!”
  乔浅一下子想起来,那边一首歌刚好唱完,徐牧恰好向这边望过来,眼睛里是满满的激情和热忱,青春的蓬勃力量简直要溢出来。
  后来乐队又开过几场演唱会,在学校的广场上,乔浅翘了晚上的理论课去听,一堆学生聚在舞台下面,手里挥着荧光棒,舞台上的人神采飞扬,歌声穿过夜晚的薄雾,年少轻狂的舞台上下的人,脚步声、掌声、欢笑声,空气被染的沸腾起来,欢乐与赤诚的青春,像星光,像烟火,像满是大雾的宽街上的灯。
  徐牧一直是个有神话色彩的人,他组了学校最成功的一支乐队,他是学校最大的户外运动协会的会长,他照出这个学校最好看的照片。当乔浅早上刷人人看到他出事的消息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想象不出这个拥有着最青春活力,一定会迎来光明未来的人,怎么会出事。
  他的人人前一天才刚刚发过状态,说回了学校,要大家想吃饭的排起队,他的人人头像还是那个站在舞台上微微蹙眉,眼内若星河灿烂的少年。他怎么可能会在晚上11点,在学校东门,出车祸?
  就是这个人让他们相信青春,让他们对未来向往,他怎么可以抛下他们,最先离开?
  乔浅迟缓放下手机‘
  我不相信。
  【没有谁能将你阻挡
  竖起的拇指像山峰庄严坚强
  山里藏着你的愿望像母亲的召唤
  那一碗鹰嘴豆培根汤】
  天气阴沉沉的,大气中浮尘太多,阳光透不过来,只以一团朦胧的光晕昭示其在场。医院一座浮出海面的仙岛,衬着虚无飘渺的背景,显得十分虚假,犹如无足凭信的远古传说。
  池先和沈斯南赶到医院门口,远远就看见周扬站在那里抽烟。他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望着医院发呆,右手夹着烟,垂在身体一侧,好像是忽然被火灼烧了食指,他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走到一边垃圾筒边,将烟蒂扔了进去。
  池先大声叫他一声,周扬回头看是他们俩,擦了一下眼睛,大步走过去依次抱了一下两个人。“昨儿晚上听到消息,连夜飞回来了就。”周扬声音有点哑,下巴的胡茬没经过主人一贯的修整乱乱的刺了出来,脸色很差。
  池先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时候办葬礼?”
  “等他家里人过来,车祸那事还得处理,”周扬说着忽然顿了一下,然后低低骂了一句,“我操。”
  【背着背包不停跳跃
  不去想下一步会在哪里落脚
  眼前坞高山脚下蓝色湖泊
  让你安宁喜乐】
  乐队的人整理了徐牧的演出,做成了视频发到网上。第一帧是他一手遮着镜头笑着不让拍,最后是他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低头调弦。
  中间是一场又一场的演唱会,一首又一首的歌,有在广场的舞台上,有在二餐的桌子上,有在海边的沙滩上。他有时蹦跳着唱:“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一瞬间烦恼烦恼烦恼全忘掉!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一秒!”有时拿着话筒安静注视台下:“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
  下面有小姑娘喊他的名字,他在歌曲间隙蹲下来问她怎么了。
  “徐牧,为什么我们会喜欢上不对的人?”
  “因为年轻!”
  “那我们会一直年轻下去吗?”
  这时副歌已经开始,徐牧跑回舞台中央,举着话筒大喊:“我们永远年轻!”
  【燃起营火温暖田野
  闭上双眼为这世界的友情祷告着
  岩石般的沉默孩子般的无邪
  心里怀着春天
  平静孤独快乐幸福】
  “我爱小白~全世界都知道!”
  小白是徐牧的女朋友。
  周扬仍然记得当时的日光,炽热的带着金红颜色的日光,那个勇敢得让很多同龄人甚至年长于他的人自叹弗如的倔强少年就站在这样的日光下,满脸坚定满是骄傲对他说出这句话。
  “喂喂,周扬,你呢?”
  周扬笑了笑,然后屈指揉着眉头,徐牧用胳膊肘顶他:“说啊,喜欢谁~”
  “咳,”周扬清了清嗓子,有点无奈地翘起嘴角,“在我心里,很喜欢一个人,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哎呀,爱情啊~”徐牧大笑着跑到一边抱起吉他,“太阳尚远,但必有太阳!周扬你想听什么歌啊,小爷给你唱!”
  【在这条没有行人的路上
  那钻石般的光芒永远年轻
  永远的热泪盈眶】
  徐牧的骨灰最后埋在Z城,下葬那天墓地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Z大的学生,白色和黑色占据了人所有的视线。
  徐牧的生平被缓慢的叙述着,朗读者拿着一张纸不带平仄的朗读,22年的时光,被几段话概括出来,支离破碎,血肉模糊。以为已经流尽的眼泪在听到这些苍白的言语时夺眶而出。
  池先和沈斯南站在最后面,他们都脸色苍白,面无表情,所有的悲戚、不舍被掩盖下去。
  池先轻轻握过沈斯南的手,十指相扣,他们的手指像长时间缺血一样冰凉。
  “阿南,生命这样脆弱。”
  我不喜欢太过敏感复杂的感情,有很多的误会,一点点风吹草动就风声鹤唳。你爱不爱我,你为什么爱我,我怎么爱你,这样的问题我深深厌倦。生命这样脆弱,这样短暂,我们要在它结束前将爱享用完。
  沈斯南没有说话。
  那一个冬天的第一片雪花,缓缓飘落在他的头顶。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谁人都知道,只是无法制止,只能眼睁睁看它发生,任大火将自己焚烧。
  只是庆幸那时尚有勇气在。
  徐牧喜欢唱的那句歌,最后当做了他的墓志铭。
  永远年轻,
  永远热泪盈眶。
  

  第五十章

  漆黑空旷的仓库,地上是长久没人打扫积攒下来的灰尘,四面墙上只有一扇窗户,银白色的月光穿过窗户打进屋子里来,照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
  上面紧紧捆绑住一个人,他毫无生机地垂着头,身体连因呼吸而产生的轻微起伏都没有。
  四下一片静寂。
  池先忘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他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汗珠落在下眼睑上,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沈斯南。
  “阿南!”
  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感觉到气流在喉咙中撕扯,但他喊不出来。他猛然睁大眼睛,醒来过来。
  是一场梦。
  池先还是躺在宿舍的床上,月光静静的在地板上流淌,一切如常,十分安详,他放下心来,呼出一口气。
  旁边有人轻轻笑出声来。
  池先迅速坐起来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Neil坐在窗台上,低头看着他。
  池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沈斯南的床位,床上有微微隆起的人形,床上和地下有一大片血迹,血量和粘稠干涸情况,都显示沈斯南存活几率很小。
  “你做了什么!”
  “你急什么?”Neil声音含笑,好像觉得池先的表现十分有趣,他披着一张漂亮光鲜引人注目的人皮,里面包裹着一颗百毒不侵油盐不进的心。
  池先的声音低了下来,好像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光,那声音非常的痛苦,非常的沉重,让人感觉悲怆,他如同含着一点哭腔,低低的说:“我以为你不会对他下手的。”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东野圭吾……
  池先恍然醒过来,他短短的指甲差点陷进肉里,他简直是被自己掐醒的。
  梦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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