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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布隆德誓言 作者:亮炯·朗萨-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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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那个罪王在看唐蕃碑文时,装着上前行礼的样子刺死了他。后来又逃回了康巴北部霍尔的卡木耶巴山洞,终身闭关于山洞里修行积得善业。你是马帮娃吧,你有善慧之根,但你眼睛里有太多的阴气,善果和恶果都是有因缘的……”僧人还想说什么似的,坚赞感激地忙行礼说:
    “谢谢,上师啊,我一定记住你的话。”
    僧人点着头,双手合掌,不再说什么,之后只在坚赞的肩膀上拍了下,转身慢慢地走远了。
    看着僧人走远,坚赞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在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遇见这样一个僧人? 他又偏偏要跟他讲起那段藏人都知道的历史故事? 这是神示? 还是巧合? 他激动地思虑了会儿,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头脑里闪出,他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想,拉隆贝吉多杰能够刺杀昏庸无道的藏王,我难道连个土司都杀不了吗? 这个活生生的历史故事不就是很好的启示吗?
    那段历史故事发生在唐朝时期、第九世纪的吐蕃赤松德赞执政时期,他的兄弟,当时世俗贵族的首领朗达玛阴谋政变,刺杀藏王赤松德赞,并大肆毁佛灭佛,荒淫无度,一心闭关修行的康巴僧人拉隆贝吉多杰终于愤怒地走出深山,发誓要杀死这个恶魔,他机智地披着黑面白里的外衣,把自己和坐骑涂抹成了黑色,完成了刺杀后,逃跑时,黑人黑马变成了白人白马,顺利地又逃到了康巴霍尔章古( 甘孜州炉霍) 一个峡谷里的山洞里,继续修行。坚赞按捺不住激动异常的心,匆匆找到塔森和聪本商量。
    聪本、塔森和坚赞一起把坚赞逃出的路线观察设计好,选好坚赞涉河的地段,塔森负责到村民家里找赭红的氆氇染料,聪本和坚赞用一块红色缎子缝罩在白色的氆氇披风面上。
    那天黄昏时分,在雪花飞扬中,一个红人红马红披风的奇人,持箭冲进寺院大门,一箭射中的却是管家泽仁昌珠,土司翁扎多吉却安然无恙……
    从此,布隆德草原流传开了红金刚护法神降临的传说……
    桑佩坚赞从冰冷急湍的河流中顺利逃进森林,红人红马变成白马白衣人……
    翻过森林茂密的卡其拉山和塔嘎神山,两天后坚赞就到了一个大草原。两天来,他的体温终于把湿透的靴子和衣袍烘干,那件下摆还湿淋淋的白色长氆氇披风搭在马鞍上。翻过卡其拉山后,他再没发现有人追踪,现在到了这片草滩,他也该休息一阵子,再赶到与聪本约定的地点与马帮会合。他放心地跳下马,取下马背上的牛皮褡裢和马鞍,亲切地抚摩着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的白马,然后在马背上拍了拍,马知道主人是在表示感谢,感谢它的鼎力合作,它理解地用头蹭了几下坚赞,自己就低头吃草去了。坚赞拿出褡裢里的已经被水泡胀的锅盔饼,大嚼大咽地胡乱吃了一阵,就把披风铺在草地上晾晒着,自己倒在阳光下的一堆嘛呢石堆旁的草地上睡下。他顺利地逃脱了追捕,但他的心境却很是沮丧,刺杀的计划和行动是成功的,当他冲出寺院大门时,听见有人喊着“土司爷遇刺了”时,他心中的喜悦是难以描述的,他都不想再往前奔跑,那时他感觉自己就是死也无憾了。可是后来又听见有人喊“管家死了! ”他失望至极,遗憾的痛苦、悔恨噬咬着他复仇未遂的心,他真想再次冲进寺院以命相拼了。但理智却告诫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只有保住自己的生命才是最大的机会,他会付出一生的代价报仇雪恨! 他在自责中、在痛悔与惋惜中激烈地奔驰着,河水的冰冷,树枝和荆棘划破了面颊他都没感觉到疼痛,他恨自己错失了一次多好的机会啊!
    上午的太阳温暖柔和地照着草原,坚赞叹口气,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空气里形成白雾,像此时碧蓝的天空中那淡淡的几抹云翳,不多会,疲惫的他终于在太阳的温暖光芒里沉沉地睡着了。
    在这片阳光拥抱的看不见人烟的静静草原上,不是没有人注意坚赞,从北面的草坡上走来一个已经观察他好一阵子的人。他走到坚赞晒着的正冒着水气的斗篷边看看,又到白马面前摸了摸,然后走到坚赞身边,仔细看着,弯腰端详了一会儿坚赞的面孔后,拔出了腰间的藏刀。
    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中的坚赞在恍惚里突然感到他腰间的刀被人取了,他的咽喉处被什么冰冷尖锐的东西碰触着,在他意识里他立刻断定那是一把刀指在他的脖子上,他想一定是翁扎土司的人追上了他,他几乎绝望地想,完了,难道就这样落在他们手里吗? 他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却听见一个圆润而低沉的声音道:
    “别装了,你眼皮子里的眼珠在动。不看看是谁要你的命吗? ”说着,那人用刀背用力在坚赞脖子上压了压,坚赞睁眼看见,一个体魄与他差不多的陌生青年逆光站在他的面前俯视着他,这人长发盘头,鼻梁细长高挺,面颊方阔,一双大眼神采奕奕却没有一点凶光。
    坚赞觉得这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估计他不会是翁扎土司的追捕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说:
    “我们素不相识,无冤仇,为什么你要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
    “哈哈,素不相识? ”这人大笑了起来,对坚赞的话感到很愉快似的,手里的刀却没有要拿开的意思,他又道,“我可是强盗,你看出来了吗? ”他一面说一面把刀尖从坚赞的喉咙处轻轻地慢慢地移到胸口上,“我要是这么一用力,你的命就没了。”
    “那是,但你不会的。”
    “不对,我会的! 我看得出你是有来历的人,漂亮的斗篷湿漉漉的,你身边的弓箭马的颈部和耳朵、还有你的腮下都残留着红色,你又这么疲累困乏的样子,都很可疑。在你没醒之前,我就探究你很久了,好奇心使我按捺不住了,实在没耐心等你醒来,就弄醒了你。
    老实告诉我,你从哪来? 到哪去? 是干什么的? 你干了什么事弄得这样狼狈? “
    坚赞笑了笑:“既然你是强盗,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如果你真是强盗,我们就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那么你这是抢谁去了? 搞得这样? ”
    “一帮过路的有钱人。”
    “马帮? ”
    “是的。”
    “别骗我了,看得出你是精心乔装了一番的。”
    这人真是狡猾,他到底要干什么,坚赞实在摸不透这人,他又看了看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使坚赞再次仔细地打量起他来:这人怎么看起来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究竟是谁? 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他努力地回想着,突然一道深深的记忆掠过脑海,难道是他吗? 世界上有这样巧的事吗? 自己原来来到了这个地方!
    “你看我干什么? 命都快没了,还……”
    坚赞大笑起来,完全放弃了戒备,放松地躺着说:“你,要我的命? 那好啊,怎么不动手? 来吧。”
    “嘲笑我? 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说着就故意鼓起眼睛,很愤怒的样子,用力抬手举起刀扎了下去,刀却扎在了坚赞身边的草皮上,亮闪闪的放着寒光。
    坚赞这时跃起,一把抱住他,他们俩你推我、我推你地像摔跤似的交手了一阵,然后滚倒在草地上你一拳、我一拳地滚打着,最后却变成了亲密热切的拥抱,宁静的草滩上,他们翻滚着,大笑着:
    “哈哈,原来是你! ”
    “是我,尼玛。郎吉,真是你这家伙? ”
    “是我,正是我! ”
    “哈,你没睡醒,我就认出你了! ”
    “我们都变了,几乎认不出了。”
    “是啊是啊,变化真大! ”
    “幸亏你眼力好,不然就见不着了。”
    他们都喘着气,躺在地上说着:“不是我眼力好,是你手臂上的那特殊疤痕,虽然不是很明显了,但我印象深刻,不然我可能也难以认出你了,疤痕提醒了我,才觉得越看越像。
    ‘九眼珠’也是我经常想起的。“
    “九眼珠! 我们最好的伙伴。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有灵性的动物了。”
    “是呀,它帮我们放羊,它听得懂我们的话,我一直都认为他是神的动物,每次到莲花湖边,我都会想起你和它。”
    “还记得我们烟熏雪猪子洞吗? ”坚赞兴奋地提起那段他们俩发起的一次战争。
    “怎么不记得? 那是我们俩和九眼珠一起进行的战争呢。太好啦,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真是菩萨有眼,分别十几年又终于见面了! ”尼玛一把握住坚赞的手说,“朗吉,就在我家住下吧,或者住上一阵子再离开。”
    “阿婆和你父母还好吗? 他们怎么样? 阿婆她老人家一定还好吧? ”
    “你和阿松被头人赶走后,阿婆就像丢了魂似的,她说她放心不下你,我感觉她爱你超过了爱我,但我可没生气呀,我也那么舍不得你走,你走后我孤单了好久,直到第三年,母亲生了个弟弟,我就当哥哥啦,阿婆也是在那年去世的。我阿爸阿妈都好,身体还行。我们常跟弟弟讲起你。就这样吧,跟我们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他恳切热情地说。
    “尼玛,我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很想看看你父母和弟弟。但是这次是没时间了,我必须赶路,在勒塘与我们的人会合,大家是约好了的。”
    “我们? 你不是在干强盗这行吧? ”尼玛吃惊地说。
    “怎么? 不像吗? ”坚赞笑了笑说。
    尼玛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告诉你吧,我是跟马帮在一起。”
    “马帮? 嚯,当商人了? ”尼玛惊讶佩服地道。
    “就是在我们离开的那年,母亲就在路上病逝了,是聪本收留了我,当然这期间还发生了许多的事,以后我慢慢跟你说吧,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你知道吗? ”
    尼玛点点头:“你走后,阿婆告诉了我。”这时,他恍然大悟地说:“你是去复仇了? ”
    坚赞点了下头,尼玛关切地问:“成功了? ”
    坚赞失望地叹口气:“看错人了,死的是他的那个帮凶,管家。那个魔鬼真是太狡猾了,他们俩居然打扮得那么相似! ”
    “这次是第一次吧? ”
    “是的,第一次,但失败了! ”
    尼玛却钦佩地看着坚赞说:“坚赞,这也算成功了,不是吗? 你把另一个坏蛋杀了,活着的那个魔鬼这下就会不安宁了。慢慢来,你不是还那么年轻吗? 这才刚开始,没什么气馁的,兄弟,会成功的,我可是相信你! 走吧,到我家帐篷去喝了茶再走不迟,家里的人看见你一定会大喜过望呢。”
    “好吧,我还想喝碗阿松酿的青稞酒呢! ”
    尼玛高兴得一跃而起,忙帮坚赞备马上鞍,不多会,两人就说说笑笑地跃马向草原深处走去……
    刺杀多吉土司的计划和步骤以及坚赞的果敢本来是那么完美,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但却失败了。在桑佩岭马帮中一直也只有聪本和塔森知道这事,他们很为坚赞骄傲,但是坚赞却恼恨自己很久。两年以后,没料到,再次来到布隆德寻找第二次复仇机会的坚赞却做了翁扎多吉土司的囚犯……
               第十五章
    “天马千里宝驹啊,请把我的话儿听:射手的黄金长尾箭,插在英雄的箭囊中,若不能制敌无益于主人,虽然锐利又有什么用? 勇敢而坚强的孩子,是人世间的英雄,若不能制敌而保护亲人,有没有儿子都一样! ……千里宝驹是骏马,它应属真正的英雄,如果总是在山野漫游,它有多神速也无用! ……”
    ——《格萨尔史诗》
    当桑佩坚赞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给土司的女儿沃措玛讲完翁扎郎吉的故事,沃措玛已经为这传奇故事而深深感动流泪,更使她痛苦、不安和难以置信,故事里最可憎的人怎么可能,怎么会是父亲? 她根本无法把心目中慈蔼可亲的父亲与故事里那个罪孽深重的父亲联系起来,她从来都认为父亲只是脾气有些怪异而已,他一直是她敬重的高贵的人啊。沃措玛静默了很久,离开地牢时,只对坚赞说了句:
    “不会的! 我不相信你讲的! 父亲是好人!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从那天起,沃措玛再也不愿去看坚赞。
    痛苦和不安折磨着沃措玛纯真的心,她常常抱着小鹿,抚摸着小鹿小声说:“小鹿,我难过极了,你帮帮我吧! 那个坏蛋说的不是真的,对吗? ”
    去探望还没有恢复健康的父亲时,她总会静静地愣神看着父亲,从小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这样审视过父亲,她这奇怪的眼光仿佛是要在父亲脸上、父亲的言行举止中找到她想找到的答案。这个让人感动却又让人恼恨的故事,她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更不会告诉父亲,这并不是她要替坚赞保密,而是因为她内心的痛苦和矛盾。如果父亲真的是那样坏,他也不愿让自己的女儿们知道那些事,他是绝对不会容忍这事发生的。无论这一切是真是假,翁扎·多吉旺登仍然是沃措玛和萨都措最慈蔼的父亲,她们依然会敬爱他的!
    早上温暖的阳光从阳光室的落地大窗外斜照进来,一派温煦舒适。萨都措和沃措玛叫下人把父亲抬到这里来晒太阳,这也是父亲最惬意的时刻,在温暖的阳光里,斜躺在长椅上,两个孝顺的女儿为他梳理头发,把已经出现的白发一根根拔去。这本来是小头人的工作,但是自从父亲遇刺后,白头发开始出现得多了些,萨都措和沃措玛就执意要亲自为父亲梳头,但是土司不愿每天都让她们俩来梳,他答应女儿每月梳两次,主要是理出白发,姐妹俩也只好这样,所以每到这时,她们都尽力为父亲做着能做的事情,有次沃措玛还亲自端来一铜盆热水,为父亲洗脚,可父亲坚决不答应,他说这是下人做的,不需要她们来做,她们的任务就是只管给他把白发扯干净,他就感到很高兴了。
    理完父亲的头发,萨都措去叫下人来看护父亲,沃措玛蹲在地毯上,看着父亲入睡,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跟下人一起帮父亲掖好金黄缎面羊毛被,临走时,她看着父亲安详人睡的面容,心里涌出无限的酸楚——衰老的痕迹已经深深出现在父亲的面容上,她对父亲的爱怜更深切,禁不住眼里涌出了泪花。
    等侍从来到后,沃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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