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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魔染梦土-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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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立刻知道,浅雨已经将自己脑子里的计划偷了去,也不再隐瞒,说道:“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啦!我要离开几天的时间,少则两、三天,多则六、七天。”
    浅雨点了点头说道:“是为了救夏月姐?”
    兰斯点头。
    浅雨依恋的靠在兰斯胸前,说道:“陪我一会儿好吗?”
    兰斯点点头,无言的等浅雨上床,为她拉上被子,坐在床边,浅雨说道:“你要等我睡着才可以走。”
    兰斯点点头说好,浅雨这才闭上眼睛,露出恬静的笑容,呼吸均匀而轻细。兰斯由她扯着自己的袖子,片刻后,浅雨变进入了酣沉而无梦的睡眠。
    兰斯轻轻地抽出手,把浅雨的手放回被里,转身离开房间。
    兰斯算算时间,差不多应该过了午夜,是时候了。
    兰斯正要下楼,却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啜泣声,又彷佛是有人被掐住了喉咙时,垂死挣扎的呻吟,充满着一种无助而绝望的味道。
    兰斯微微一怔,辨别声音的来源,竟然是从纪弦那个房间传来的。
    兰斯微微犹豫,随即向纪弦的房间走过去,手指在她的门上轻轻敲了两声,低声说道:“纪弦小姐?”
第十三章 噩梦缠身…1
    没有回答。
    那痛苦的呻吟停了一瞬,随即又响了起来。
    兰斯犹豫片刻,轻声说道:“纪弦小姐,你没事吗?你不回答的话,我可要进来了?”
    仍然没有回答。
    兰斯用力推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兰斯到楼下取出钥匙,打开门,自搬到这房子里后,使用卧室门的钥匙,还是第一次。这一点仔细想起来,似乎也很奇怪。
    兰斯轻轻推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朦胧的月光,透过半透明的窗纱流泻在屋子里,越发柔和幽亮。
    纪弦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显然在睡梦当中,但是,脸上却流露出痛苦焦急的神情,口中发出无助的啜泣,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
    兰斯走上她的床前,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脸颊,说道:“纪弦,纪弦,醒来。”
    兰斯的手指触摸到她的脸颊,才发现她的脸颊滚烫,而且湿湿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
    纪弦眼睛眨动,从梦中惊醒,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床前的黑影,本能地用力推兰斯。
    兰斯抓住她的双手,道:“是我。”
    纪弦惊魂未定,认出站在床前的是兰斯。
    她突然扑到兰斯的怀里,手臂紧紧地搂着兰斯的颈子,头靠在兰斯的肩头,用力的压挤,眼泪迅速把兰斯的脖子打湿。
    兰斯有些意外的伸手,搂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感觉到她身上的热气和潮湿,显然衣服已经被汗水濡湿。
    这一刻的纪弦,完全不似白天那种凶巴巴的样子,显得柔弱无助,楚楚可怜。
    兰斯把她抱在怀里,使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头安慰她,许久,纪弦的情绪才平复下来,慢慢地松开了搂着兰斯肩头的手。
    兰斯这才注意到,纪弦浑身上下,竟然穿戴整齐,所有的衣服都齐备,只是稍微有些凌乱,就连鞋子也穿在脚上。
    兰斯瞥到她的枕下露出一截匕首的末端,心中升起古怪的感觉:“这难道是所有刺客的习惯吗?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是全副武装,穿戴整齐,随时准备逃走或者战斗?”
    纪弦的啜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她低着头背靠墙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手无力的垂在体侧,整个人也如完全失去力气一般,一动不动。
    她的身体的姿势,透出一种强烈的灰心绝望、了无生趣的味道。
    纪弦的头发盖在眼前,兰斯看不见她的表情,担心地弯腰问道:“你--你好些了吗?刚才是不是作噩梦了?”
    纪弦恍若未闻,身体却慢慢滑落,四肢伸开躺着,似乎连支撑身体的力气和意志都欠奉。
    她的神情看来茫然而厌倦,过了很久,慢慢的抬起左手在胸前,握成拳,手背上的利爪立刻弹了出来。
    兰斯吓了一跳,向后退出两步,心想:“一定是因为我闯进她的卧室,她要向我兴师问罪。”
    兰斯想着,又向后撤了半步,身体面对纪弦,一只脚尖却朝向门口,随时准备逃走。
    纪弦却似乎没有看到兰斯一般,又或者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有些麻木地盯着锋利的腕刃,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要这么永远看下去的样子。
    眼里的空洞,显示了此刻在她的脑子里,没有任何的思想和感情存在,只剩下麻木和厌倦。
    兰斯正以为她会永远保持这样子的时候,纪弦突然挥起了腕刃,向自己的右前臂划了下去。
    雪白的刀刃刺入肌肤,慢慢的向前拖动,鲜红的血迅速地流出,沿着手臂流下,瞬间就湿透手臂上的衣服。
    纪弦却彷佛没有感觉一般,望着血液涌出,腕刃再次伸出,向小臂上划去。
    兰斯看得目瞪口呆,看到她又要自残,急忙冲上去,抓住她左手的手腕,惊道:“你干什么?”
    纪弦愤怒地用一挣,却没有挣脱。她恶狠狠地对兰斯说道:“滚开!”愤怒地右手握拳,手背的腕刃弹出,刺向兰斯的胸前。
    兰斯左手拿住她的右手,右手擒住她的左手,将她的两手交叉压在胸前,纪弦便抬起脚,踢向他的下阴。
    兰斯双腿一并,将她踢来的脚夹住,却被她一挣,站立不稳,向前倒去,将纪弦压在床上。
    纪弦用力挣扎,可双手被兰斯抓住压在胸前,一只脚被夹住,发不出力气,便用仅馀的一只腿,弯膝向兰斯的腰部顶来。
    兰斯此时四肢并用,却没有空闲的手脚抵挡她的膝盖。本来兰斯现在只要放手,向后跳开,便可以躲开。
    但兰斯担心自己一松手,不知道这个疯婆子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心中稍有犹豫,便已来不及;只好将腰部向旁边一侧,希望纪弦的膝刃,不会刺入自己的要害。
    纪弦的膝盖重重地顶在兰斯的腰眼,兰斯眼前一黑,疼得腰都扭曲起来,连叫疼都发不出,手中兀自用力锁住纪弦的双手。
    兰斯随即发现,这一膝顶得虽重,但是纪弦膝上的利刃并未弹出。
    兰斯利用压在她身上的身体配合右手,把她双手压住,腾出一只手,摁住纪弦唯一能活动的腿。
    纪弦猛烈的挣扎,歇斯底里的在床上翻滚、撕咬、蹬踢,兰斯只用力把她摁住。
    过了良久,纪弦手脚力气渐微,终于筋疲力竭,喘息着全身放松,放弃了抵抗。泪水迅速的从眼角涌出。
    兰斯慢慢收回力气,看她静静地并不挣扎,就慢慢地放开她的四肢,从她的身上爬起来。
    纪弦猛地爬起,把兰斯扑倒在地,伏在兰斯的身上。
    她用力地向兰斯的身上,没头没脑的拳打脚踢,又咬又拧,彷佛要在兰斯的身上,把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发泄出来。
    但是,她身上的利刃,却始终都没有弹出。
    纪弦的力气着实不小,即便兰斯皮粗肉厚,内气护体,依然忍不住要疼得龇牙咧嘴。
    兰斯已知纪弦只是要发泄心中的压抑,所以并不还手,只是任由纪弦像对着沙包一般用力地在自己的身上踢打,却不敢叫出声来,唯恐惊醒了翩翩,纤纤和浅雨。
    正当兰斯觉得有些受不住的时候,却发现纪弦的拳脚的力道,也悄悄地小了,到后来,只是伸手在兰斯的身上乱扭,虽然很是痛楚,但决不会真正受伤。
    不知过了多久,纪弦似乎终于发泄完心中的痛苦,突然浑身的骨头都像断了一般,软软地倒在兰斯的胸口。
    兰斯龇牙咧嘴,承受了她这一下撞击,感觉她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动不动,长长的秀发流泻在自己的脸上,让自己的鼻子一阵发痒。
    兰斯伸手,将脸上的发丝拨开,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冰凉,是纪弦的泪水,正不断地滴下来。
    兰斯一动都不敢动,过了许久,纪弦才吸吸鼻子,撑着兰斯的胸膛坐起来,向旁边滚离兰斯的胸膛。
    兰斯慢慢撑着起来,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疼。
    他到楼下去取了一块干净的亚麻布和一瓶烈酒,回到楼上,把纪弦扶到床边,将酒浇在纪弦的伤口上,然后用布把伤口裹起来。
    纪弦一动不动,温顺的任由有兰斯摆布;似乎是发泄完了之后,整个身体完全失去了任何一点力气。
    只是当兰斯把酒瓶放在桌上的时候,她用完好的左手一把抓过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将酒喝干。
    喝完,她将酒瓶放回桌上,苍白的脸颊迅速涌出两朵嫣红,然后,她重重的向后倒在床上。
    兰斯将被子拉在她的身上,看她酒意上涌,似乎已经有些迷迷糊糊,正想离开,纪弦却伸手一把抓住兰斯。
    兰斯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低头叫道:“纪弦,纪弦?”
    纪弦没好气地哼了两声,醉眼迷离,眼睛茫然的眨动,不知道是否清醒。
    兰斯只好站在原地,过了许久,纪弦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将头埋在双膝间,似乎心情烦乱。
    兰斯本来想离开,看她这情绪,又有些担心,便坐到她的床沿,轻声说道:“嗨。”
    纪弦出神很久,这才说话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恨自己,我真的不想活了。有时候我真的恨自己,为什么有勇气杀那么多人,为什么对自己竟然下不了手?”
    兰斯注意到她举起的右臂,新、旧疤痕纵横,显然每次她情绪低落的时候,都用自残来进行发泄。他心中有些骇然,又有些怜悯。
    兰斯无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纪弦冷冷地抬头看了兰斯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很讨厌我,你心里很瞧不起我是不是?”
    兰斯一怔说道:“怎么会?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可恶,很生你气;不过,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只不过是嘴巴太硬罢了。”
    纪弦的嘴角露出一丝自嘲,意似不信的说道:“真的?”
    兰斯摊了摊手,说道:“其实我很感激,你今天为翩翩和纤纤她们做的一切。你瞧,我的三个妹妹与都很喜欢你呢。”
第十四章 噩梦缠身…2
    听到兰斯提到翩翩、纤纤和浅雨,纪弦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她出神了半晌,这才喃喃地说道:“我……我自懂事的时候,就没有家,只有族主和教习。我们一共有三百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被从各地挑选出来,集中在一起进行训练,目的是培养出最优秀的杀手。”
    说到这里,她转头望着兰斯,说道:“你猜猜看,现在这三百个人,还剩下多少人活着?”
    兰斯摇了摇头,纪弦伸出手,伸出两根手指。
    兰斯说道:“两百个?”
    纪弦微微摇头,说道:“只剩下两个。”
    兰斯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两个寒噤。
    纪弦回忆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总是没有足够食物,为了一碗饭,为了能够吃饱,你必须学会很多。”
    兰斯一阵悯然。
    纪弦说道:“虽然有三百人参加训练,但是每年都有被淘汰的,被淘汰,就意味着死;我记得十五岁那年,已经淘汰到只剩下三十个,最后这三十个人,已经是最优秀的。
    “当我们以为我们终于幸存的时候,才知道,所有的人当中,只有最后七个人,是优胜者。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要杀死自己的同伴,一直到剩下最后只剩下七个为止。”
    兰斯感到一阵惨然和震惊。
    纪弦的嘴角露出一丝讥嘲地冷笑说道:“三十三个人,只有七个能够活着。
    “从那个时候开始以后的一年,我们必须随时随地的保持警觉,防备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可能来自同伴的暗杀,以及……暗杀自己的同伴。
    “你没有别的选择,或者杀人,或者被杀。”
    兰斯听着,觉得头皮发麻,这样残酷的训练,真不知道是不是人想出来的。
    纪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这一年,我前后受到了十一次暗杀,每一次,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轻重伤。
    “最后一次,对方的匕首穿透了我的胸口,我以为我活不成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觉得我受罪受的还不够,竟然又让我挺过来了。”
    说着,她用力撕开胸前的衣襟,露出了她胸口寸许淡红色的疤痕。
    纪弦用手抚摸着那疤痕,轻轻地说道:“这疤痕就是那一次留下来的。”
    兰斯向纪弦的胸口看了一眼,便犹如触电一般的把目光转向别处,那伤疤,也许很明显,但是对兰斯的刺激,远远比不上纪弦那浑圆的乳房。
    兰斯觉得,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去一般。
    他极力压抑着剧烈心跳,仍然有所不能。
    陷入在沉思之中的纪弦,显然没有注意到兰斯的异样,将衣襟掩上,继续说道:“十一个人,所有暗杀我的,都被我杀死,我没有想到,最后我竟会成为幸存的人。
    “只剩下我们七个的时候,教习向我们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们终于不用天天生活在恐惧当中互相残杀,那一天,我激动地忍不住流下眼泪。
    “我以为,上天终于折磨得我够了,要给我一点慈悲,但是没有。我待在族主的身边,听族主的号令,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每一次任务完成,他都非常高兴;我知道,只要我还能够继续完成族主交给我的任务,我就可以很安全的活着。
    “但是我错了。这一次,我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按照族主的吩咐去做,可是……可是……他竟然……”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干涩:“要杀死我。”
    说到这里,她转头望着兰斯说道:“你说!这是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兰斯无言。
    过了半晌,她转过头去,说道:“我尽心尽力地完成任务,以为可以保全性命,哪知道,最后还是免不了要被族主灭口。
    “我真不明白,难道族主不知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出卖他的。”
    兰斯听她一遍一遍地叫着族主,猛然想起一个人来,说道:“你……你说的族主,是廷玉山?”
    纪弦点了点头,在兰斯提到廷玉山的名字的时候,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
    兰斯心中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是厌恶,似乎是痛恨,又似乎是惊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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