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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醉莲(宫廷,虐)-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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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冷冽倨傲的眸子瞬间划过脑海,白予灏拉著马缰的手突然一抖,心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揪痛起来。
  冷冽的寒风割著两鬓刮过,漆黑柔顺的长发凌乱地在身後拂动,两鬓有些碎发丝丝缕缕地荡在眼前,白予灏莫名地焦急著,也莫名地心急著,拉著马缰的手紧了紧,嘴中大喝一声,双腿一夹,坐下的烈马嘶鸣一声,随即又加快了奔驰的速度。
  本来的战马早已被他换下,现在他骑的,是昨日在驿站中休息换的,幸好那驿站的士兵还未离去,他付了比平日多一倍的银子,才买下了这匹马。这匹马本来也不是什麽好马,极为普通,可是现在战事连连,人马紧缺,能买到一匹像样的成年马匹,已属不易。
  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白予灏又奔了一会儿,前面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客栈,那客栈门牌上挂著两只灯笼,昏黄的灯光微微若若的从薄得发白的纸中透出来,有些灰暗破败的气息。一连几天未曾歇息,白予灏微微有些怠倦,心想著身上带的干粮也不够了,便收紧马缰,迅速向哪里奔去。
  马蹄声在客栈门口吁了一声才停下,白予灏跳下马背,拍了拍身上的土,才推门而入。
  客栈是不一样的冷清,只有一个掌柜在台前懒懒地拨著算盘,一个店小二趴在粗陋的饭桌上呼呼地打著呼噜,时而不清不醒地抓两下头发,然後又沈沈睡去。那掌柜也是呵欠连天,十分懒散地托著腮帮子,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著什麽。
  白予灏推门而入的时候,那二人下意识地向门口望去,掌柜恨恨地来了句:“谁啊!?”
  白予灏怔了一下,然後呵呵笑道:“掌柜的,你这样的待客之道,难怪生意如此惨淡。”
  掌柜的见是客人,而且还是如此隽秀清澈之人,不禁失神了一下,连忙讨好百般讨好地跑过去,顺便揪醒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店小二。
  “客官?打尖还是吃饭?”掌柜的殷勤道。
  白予灏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道:“给我准备些干粮和小菜,再烫壶烧酒,这天气太寒,不喝些不行。”
  店小二连连称是地下去了,那掌柜的却还是微微奇怪,一双精明的眸子瞅著他打量来打量去,好似在窥探著什麽。
  白予灏冲他笑笑:“我可是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掌柜的为何如此看我?”
  那掌柜的想了想,琢磨了一番,才在他身旁坐下,问道:“客官,您是从哪里来的?我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要北上,可北边不安全,我劝您,可千万别去才好。”
  白予灏点点头:“我知道,京都叛乱,可是这事?”
  “不仅叛乱啊!”那掌柜的摇摇头,故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据说,当今皇上下落不明,叛军都要打到宫里了,您现在去,不是故意送死麽?客官,容我劝一句啊……您还是赶快从哪来回哪去吧,否则啊……真是不知道怎麽死的。”
  白予灏张了张嘴想说话,这时候小二恰巧端了菜上来,一一摆好。菜色很粗,远远不比宫里的精致,但白予灏在军中已呆了好些时日,什麽粗糙的没有吃过,所以也并不放在心上。
  “掌柜的,你说,叛军打到了宫里?”白予灏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
  掌柜的叹了一声,摊摊手道:“这不?你看,现在这座城市,冷冷清清的,哪里还有人际,多数都逃到了南方,只有客官你,还骑著马北上。”
  白予灏勉强笑了笑,心中却十分担心焦急,便草草地吃了几口,带好包好的干粮包裹,给了银子,走出店门。
  掌柜的也跟著殷勤地走了出来,对他道:“这麽晚了,眼看就要黑了,客官何不再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去赶路。”
  白予灏跃上马背,抱了抱拳道:“感谢掌柜的,但白某北上是有急事,只想早些处理完,而且……”白予灏覆下眼帘,停了一下,才抬起眼睛道:“家中尚有贱内,他身怀有孕,还等著白某快些回去。”
  那掌柜的愣了一下,一瞬间看到那姓白的公子,清澈的目光中流光辗转,清辉晃动,温宁清澈,清美惑人。含著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爱意,是那样的震慑人心。
  掌柜的僵在原地无法开口,白予灏却笑了一笑,拉紧马缰道:“告辞。”说罢,一挥马鞭,高大的赤红烈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不待他反应过来,就已扬起四蹄,飞奔而去。
  天寒了,地冻了,夜晚的城郊,比之白日,更是多了鬼魅一般的凄冷幽静。城不再城,民不再民,破败光秃秃的气息弥漫了整座城池,想当初如何繁华峥嵘,回首故国,莫不是凄惨戚戚,只有叛将的士兵,来来回回地巡视查看。
  白予灏心中不知是怎样的感觉,越往北走,叛军的兵力也就越多起来,城中来回巡逻的人太多,他只好临时改了路线,专挑一些偏僻难走的小路,绕了许多弯路,这才终於在十几日之後,到了这京都城外。
  城门有人把守,一看服装便可知是叛军的士兵,白予灏隐在暗处,观察了几日,本想乔装改扮混进城去,奈何守城人把守甚严,别说一刀一剑,即使是一包小小的粮食,也会被他们全数倒了出来细细检查。
  这种情况下,就算白予灏如何冷静理智,也不禁开始心急起来,眼看著时间一日一日过去,他也愈加心急如焚。
  这日,白予灏如往常一般进入醉仙阁之内,信步登上二楼,敷衍性地点了两三个菜,推开窗户,一动不动地观察起城门的情况来。
  这日的守卫却仿佛松懈了一些,不再那麽严格,也许是上行下效的关系,士兵们这几日严阵以待了这些时候,却迟迟没什麽可疑人物,不禁也是烦了,便不再同以往那般认真。
  白予灏慢悠悠地喝著小酒,青瓷别致的小杯淡雅出尘,缓缓的,掩住了他唇边的一丝笑意。
  过了许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门口的士兵看似有了打道回府的样子,白予灏知道机会来了,便想起身离去。
  “公子……”有人敲了敲门口。
  白予灏神色一凛,瞬间紧张起来。“怎麽?”
  门外似乎是小二,淡淡的影子映在门纸上,白予灏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想法,却都一一被他否定。
  “公子,有位公子想要见您,让我帮他传个话……”
  白予灏皱皱眉,心下不禁奇怪,想了想,心思又转了几转,才压低声音道:“是哪位?”
  “……是我,白兄。”低低的声音传进来。
  白予灏轻轻一震,连忙打开房门。
  门外一人身姿高大,却甚是疲倦,脸上带著些奔波过多的风尘仆仆,看到白予灏,放松地呼了口气。
  “李忆!”白予灏低叫。
  李忆笑笑,谨慎的目光在眸中一闪而过,白予灏分明看懂了他的意思,便对那小二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好了,这是我多年未见的友人,麻烦小二哥了。”说著掏了锭银子递给他,示意他下去。
  那小二笑眯眯地接了银子,道了声谢谢公子,便欢天喜地地下去了。
  白予灏急忙拉著李忆进去,左右看了两看,才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
  “李忆!你怎麽来了!?”白予灏关上房门,劈头便问,想了想,又忽然焦急起来,拉著他袖子的手,有些微微颤抖:“难、难道是赢冽……出事了?”
  李忆摇摇头,安慰道:“白大人不要担心,将军那里没什麽问题。”
  白予灏明显地松了口气,思索一番,又觉得不对:“既然没事,你怎麽来了?”
  李忆笑笑,在桌子边坐下,道:“来的不光是我,身後十万的兵力,已经秘密地被隐藏起来了,现在就躲在暗处。将军派我们来,是要帮白大人。“说著顿了顿,他喝了口茶,又不禁埋怨道:“不过白大人,你都选的是什麽路啊?我们怎麽追都看不见你的影子,本来以为早就能追上你,结果才拖到了这个时候。”
  “什麽!”白予灏先是一惊,暗恼他疏忽大意,明明自己那里顾及不暇,却还派人来帮自己,想到这,又不由心中一暖,嘴上却不由自主地骂道:“他这真是胡闹!那映碧就盘踞在南方,这麽一大帮兵力撤走,他怎能应付?”
  李忆挑挑眉:“白大人,你若是心中欢喜就笑出来,干嘛摆著这样一幅又想笑又想骂的神情?将军好心为你著想,还讨了你的一番骂,真是不值。”
  白予灏虽然高兴赢冽担心自己,但又免不了替他担心,左右寻思一番,急急地在房中踱了两步,突然停下来,道:“不行!李忆!你现在立马带兵回去!我怕他那里有危险,他身子不好,士兵又太少,我还是不能放心。”
  李忆憋笑了一下,站起来拍拍他的肩,道:“白大人你太神经质了!将军早已想好了这些,军队调动的事只有我和将军知道,不会有问题的。”
  白予灏拧眉犹豫道:“可是……”
  李忆继续喝了口茶,清了清喉咙道:“将军那边一直没有什麽消息,该是没什麽问题才是,只是我们都到了这里……这城门,总是要破一破,看看皇上,究竟怎麽样了才好吧……”他忽然凝重起来,表情上有一闪而过的痛楚,但却又像在极力忍耐,不想被人看穿一般。
  白予灏才想起来,这李忆,也曾是皇上身边的人,说不定比他自己,更要担心皇上。
  想到这里,白予灏也不禁心下一软,想了想,才道:“好。你通知那十万士兵,今天晚上,我们便要破城而入!”
  “是!”李忆神色一凛,垂首回道。
  黑云压顶,阴沈的天色渐渐暗下,狂风骤起,这清冽寒冷的风中,似乎有什麽东西,缓缓散开,悄悄隆起,沈重的云彩向著南边飘去,明明是同一片土地,而南北两极,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也许,现在的白予灏,想也不会想到,君赢冽那里,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啊啊TAT~天好冷啊……好不容易能爬上来一次……
  鲜网的抽抽~我真无语了……泪

  醉莲 第六十章

  “将军!”一名带血士兵冲帐进来。
  君赢冽抬眼看了看,随即又覆了下去,冷冽的脸上即没什麽表情,也没说话,一副处变不惊的神态。
  “将军!”那士兵抿了抿唇,忽然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色,见君赢冽并不说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君赢冽依旧在地图上勾画著什麽,闻言,只是神色微动,说不清是怎样一种表情,又像是早已预料到了般,沈静淡漠地出奇。
  “情况怎麽样?”君赢冽放下毛笔,眼睛却一直看著地图,轻描淡写地问道。
  那士兵浑身带血,整个身体像在血水中滚过一般,平日梳理的整齐的发髻也胡乱地散在鬓边,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而垂下的几缕发丝上还滴著血红的颜色,滴滴答答的,有些粘腻和骇人的血腥。
  那士兵的表情十分痛心疾首,後来又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又变成一种愤然无比的样子,血红的牙齿咬著下唇干裂灰暗的肌肤,稳了稳情绪,才敢颤抖著声音开口:“禀报将军,映碧贼人大举进攻,人数庞大,我军……我军……”那士兵咬破了下唇,抖了抖,忽然再也说不下去。
  君赢冽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沈默半响,十分镇定地开口:“我军还剩多少?”
  “八万士兵……现在……不到四万……”那士兵眼眶憋得通红,说到这里,声音颤抖的也不再像话。
  君赢冽心下一震,只觉一阵怒气滔天涌起,随著他的情绪,随之而来的是下腹一阵一阵的绞痛,他微微拧眉,过了片刻,便镇定下来。
  “映碧的情况怎麽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君赢冽行军多年,知道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回将军……映碧大军来势汹汹,二十万大军……我军已经顽强抵抗,奈何人数众多,伤亡……”
  君赢冽突然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继续,只是仍旧低低垂著脑袋,长长的发帘在他光洁的额头处映出一圈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也让人猜不出想法。
  “将军……”那士兵一句话梗在喉咙,张了张嘴,却怎麽也说不出话来。
  他常年跟随君赢冽打仗,虽然官阶不高,却也跟将军说过几句话,将军脸上的表情,从来冷冽倨傲,从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数年以来,这神袛一般的表情就像他们有力的盾牌利剑,不论战事如何凶险危急,只要看到这样的表情,他们都认定,此战必赢无疑。
  可是今日这样子,虽然将军一直低著头,却不知为什麽,他从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一种浓厚的悲伤与深沈的痛苦,绵长厚重,让人不自觉得随著他呼吸沈重。
  那士兵渐渐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君赢冽低低覆著眼帘,半响都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著什麽。
  映碧的攻击,突如其来,在白予灏与李忆走的第二天,调兵二十万,迅速展开攻势。谁也没有料到,在这大学冰封的紧张时刻,本来不善冬战的映碧人,会像疯了一般,集中兵力地大举进攻。这时机太过凑巧,凑巧得让人无法忽视,君赢冽知道,这其中,必定出现了内贼。内贼是谁,他心中已略略有了计较,却并不说破,凭那个人的身份,有胆潜藏到这里,居然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出消息,不得不说,君赢冽是佩服他的。
  那士兵犹豫半响,嘴唇动了动,迟疑道:“将军……唯今之计……是否派人给李大人送信,让他带兵前来搭救……”
  君赢冽眼神动了动,却道:“不必,战事凶险,我们撑不到那个时候。二十万对四万,是什麽样的概念,你更该比本将军清楚。”
  “那……”士兵想了想,也确实是这麽回事,从阳城都京都来回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大致算算,就算李大人现在已经知晓消息,任凭如何昼夜不休,赶到这里,也许只剩下白骨森森,一堆尸骨罢了。
  那士兵忽然头皮发麻,再也不敢想下去。
  君赢冽站起来,一把抄起桌上的佩剑,缓缓眯起眼睛,冷道:“你先出去!告诉剩余的四万将士,有人愿做降兵的,让他们尽管去做,一律逐出军籍。若是能撑下去的,好好给我顶著,我君赢冽的士兵,既然要做,就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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