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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无名箫-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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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霜菊已被上官琦弹窗说话的声音惊醒,揉了揉眼睛,道:“相公还未睡么?”
    上官琦道:“我大哥睡得好么?”说话之时,双目凝注着霜菊,暗中查看她的神色表情。原来,他已对兰、莲、菊、梅四婢动了怀疑之心。
    霜菊似是已看出了上官琦神色不对,瞌睡儿也吓得飞到了九霄云外,急急答道:“先生睡得很好。”
    上官琦道:“你打开门给我瞧瞧?”
    霜菊道:“先生由里面插上木栓,小婢无法打开,势非要唤起先生不可。”
    上官琦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抓起了霜菊的右手,暗运功力一捏。
    只听一声尖叫道:“公子放手,疼死我了。”
    上官琦一皱眉头,放开了霜菊的右手,一掌击拍在木门上,暗中却已运集内力,凭仗内家反弹之劲,震断了木栓,推门而入。
    凝目望去,只见一人侧背而卧,身上还盖着棉被。
    上官琦望着那人的背影,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和愧疚,缓缓行前了两步,低沉地叫道:“大哥。”
    只见木榻上熟睡之人,微微地转动了一下,又沉沉地睡去。
    上官琦暗自忖道:“他实在大累,该让他好好地大睡一场吧。”缓步向后退去。
    当他退近室门之处,只见霜菊抱着右手,呆呆地站在门口,睁着一双圆大的眼睛,望着自己出神。她脸上泪痕未干,双目中仍然蕴藏莹晶的泪水。
    上官琦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捏伤你了?”
    霜菊一眨眼睛,两颗莹晶的泪珠儿滚了下来,道:“小婢还能忍得,相公不用放在心上。”
    上官琦取过她的右手,只见玉掌肿大,大指关节处已被捏脱,心中无限歉然,低声说道:“姑娘请忍耐一些,让在下替你接上关节处的脱骨。”
    霜菊畏怯地点了点头,缓缓伸出右臂。
    上官琦拿准了关节,两手用力一扭,只疼得霜菊一声尖叫,顶门上的汗水滚滚而下。上官琦无限歉然地拍了拍霜菊的香肩,道:“你好啦,你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不用作事,多则十日,少则三天,就可以消肿止疼了。”
    霜菊勉强笑道:“公子请自去休息,等一会他们自会来换我休息。”
    上官琦心中歉疚甚深,急步向前行去,行约十几步远,心中突然一动,暗暗忖道:“那木榻侧卧之人,可是大哥么?何以霜菊那刺耳惊心的尖声,也未把他吵醒?”
    心念一转,疑虑大生,匆匆又奔了回去,直入唐璇室中。
    这一次,上官琦不再犹豫,燃起了案上的铜灯,沉声叫道:“大哥醒醒,小弟有要事禀告。”
    但见侧卧在木榻上的唐璇,鼻息沉重,睡得正甜。上官琦连呼数声,他连身也未翻一个。
    这一刻,上官琦心情突然紧张起来,缓缓伸出右手,抓住了那人的肩膀,沉声喝道:“大哥……”目光到处,只见那酣睡之人,正是唐璇,紧张的心情,登时为之一松。
    他长长吁一口气,暗暗地忖道:“这是怎么回事呢?大哥睡觉一向机警,今宵怎生睡得这般沉熟?”
    只见他鼻息均匀,胸口不停地微微起伏,一切正常,毫无异样,伏下身子闻去,也无一点酒意。
    这时的上官琦己非初出茅庐之时可比,他已了然了甚多江湖奸诈,略一沉吟,伸手在唐璇身上各处穴道推拿起来。
    原来上官琦忽然想到可能有人潜入室中,点了唐璇的睡穴。
    那知他的掌指,几乎走遍了唐璇身上所有的穴道,但唐璇仍然是沉睡不醒,不禁心头发起急来。
    这惊人的变故,使上官琦有些茫然无措,他停下来望着唐璇呆呆地出神,千头万绪涌集脑际,但仔细想去,却又是一片空白,茫茫杏沓,无可捉摸。
    突然间,响起了一个娇婉的声音,道:“公子,唐先生可醒了么?”上官琦如梦初醒一般,啊了一声,回头望去,只见霜菊手中捧着一个木盘,盘上放了一只玉杯,杯中热气蒸蒸上腾,不知盛装的什么。
    他经此一扰,茫然迷乱的神智逐渐地清醒过来,望了那木盘一眼,道:“那玉杯中是什么?”
    霜菊答道:“人参燕窝汤。”
    上官琦冷冷地说道:“你今夜一直没有离开此地么?”
    霜菊道:“小婢一直守在此室门外。”
    上官琦道:“你可曾听到了唐先生室中有何异样的声音?”
    霜菊凝目沉思了片刻,道:“没有。”
    上官琦道:“你再仔细的想想看,是否听到了什么异声?”
    霜菊愁锁起两条柳眉儿,沉吟了良久,缓缓说道:“小婢实在未曾听到什么声息。”
    上官琦挥手说道:“唐先生沉睡未醒,你先退出去吧!”
    霜菊适才吃过苦头,对上官琦已存了甚大的畏惧之心,转过身子,急急奔去。
    上官琦眼珠儿转了两转,缓步走近木榻前面,抱起了唐璇,退到了门口之处,把唐璇放在一张木椅之上,目注木榻,冷笑一声,说道:“藏头露尾,岂是大丈夫的行径。”暗中运集功力,缓步向前行,相距木榻还有一步距离,陡然飞起一脚,挑起了木榻。
    一条人影,疾如电闪般,随着那翻起的木榻,直冲而出,寒芒一闪,点向前胸。
    上官琦早已有备,身躯一闪避开,横里一掌,扫击过去。
    那人身手矫健,一击不中,立时变招换式,寒光闪转,幻起一片银虹,迎胸击到。
    上官琦怕他借势逃走,不敢再向后退,右手一转,五指疾向那人腕脉要穴处扣拿过去,一面留神打量来人。
    只见那人的身材甚是娇小,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也用一块黑纱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右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那人手腕一挫,收回匕首,避开了上官琦的擒拿,右手摇挥之间,颤起三点寒芒,分袭上官琦前胸三处大穴。
    上官琦内心中充满了激忿,手脑略见迟钝,对方的攻势,又极刁钻毒辣,闪避之势略缓,右手袖口之上,已为对方锋利的匕首,划了一道寸余长短的口子,伤及皮肤,隐见血迹。
    但这一失手,却使上官琦激动的心情,逐渐地平静下来,左手寻隙击出,指袭向对方握着匕首的右手脉穴,右腕一沉,疾翻而上,“分花拂柳”,硬夺匕首。
    那身躯矮小的黑衣人,武功甚高,招术的变化,十分诡奇,匕首忽伸忽缩,招招指袭向上官琦的穴道。
    这时,上官琦反而沉静下来,他已觉对方武功、手法都是上乘之学,室中狭窄,闪避不易,自己手中没有兵刃,先就吃了大亏,决非十招八招之内能够制服强敌,眼下之策,先要防他夺门逃去,在久战中设法找寻制敌之机。
    心念转动,打法亦随着一变,不再急急求功,运指挥掌,施展突穴斩脉的手法,封住了对方凌厉的攻势,混着空手入白刃的擒拿手法,扣拿对方的脉穴,好在唐璇已然离开险境,只要能将对方拦住,不让他擅越雷池,伤害到唐璇和夺门逃走,已不急求早早制服强敌。
    要知上官琦的武功,已可列名当世第一流的武林高手,如今沉着应战,更见威势。那矮小的黑衣人,虽然手中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但却无法占得半点便宜,反而为上官琦突穴斩脉的凌厉手法迫得施展不开手脚。
    这是一场凶险、激烈的恶斗,招招指击的要害大穴,间不容发。
    转眼间,已力搏了四十余合,上官琦忍伤力战,已逐渐地控制了搏斗中的局势。
    那黑衣人久战不胜,心头大急,匕首划空,一片寒芒,挡开了上官琦的掌指,纵身一、跃,飞上了木榻。
    上官琦突然一提丹田真气,冷冷说道:“阁下如再不肯弃去手中兵刃,束手就缚,可别怪我出手毒辣了。”
    那黑衣人目光转动,一掠上官琦,默然不语,他似乎心中知道了上官琦并非虚言恫吓。
    上官琦冷笑一声,道:“我已知你是谁……”纵身一跃,直扑过去。
    那黑衣人右手匕首突然施出一招“浪击礁岩”,划出一片银虹,刺向上官琦的前胸。
    上官琦早已忖思好了对敌之策,身悬半空,陡然一吸真气,双腿一收,身子平飞而起,左手拍出一股凌厉的掌风,击向那人的头顶,右手却悄无声息地伸出,扣拿右腕。
    那黑衣人只顾到上官琦迎头拍下来的掌势,未防上官琦后发的右手先至,只觉右腕一麻,脉穴已被扣住。
    上官琦暗中运力,紧扣脉穴,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登时跌落在地上。上官琦左手疾快地伸了出去,扯开那蒙面人脸上的黑纱。
    灯光下,只见那人脸色甚是娇嫩,肤色白中透红,果然是一个女子。
    上官琦冷笑一声,道:“你可是滚龙王派遣来的么?”
    那女子因右腕被上官琦五指紧紧扣着,似是十分痛苦,皱起了柳眉儿,摇首不语。
    上官琦双目圆睁,精芒闪闪地投注在那女子身上,说道:“你如不肯说出实话,那可是自找苦吃。我要点你五阴绝穴,使你的全身血脉倒流。”
    那黑衣女子吃力他说道:“你扣紧了我的右腕脉穴,我说不出话。”
    原来上官琦心中怨恨极深,不知不觉间,手中加了劲力,那女子全身行血都被逼向内腑。
    上官琦松动一下右手五指,左手疾快地点了她双时上的“曲池穴”,冷冷地说道:“我生平之中,从未对一个妇人下过毒手,但你这人太过可恨了,说不得我今天只好对你施点辣手了。”
    说话之间,松了她右腕的脉穴。
    那黑衣女子长长吁一口气,缓缓接道:“我手中有刀,如若要杀唐璇,用不到多费手脚了。”
    上官琦听得微微一怔,觉得她此言甚有理由,沉吟了一阵,冷冷说道:“你既无害他之心,深夜之中,隐入他室中作甚?而且面蒙黑纱,手握利器,说来谁人能信?”
    那黑衣女子望望放置在椅子上的唐璇,道:“我是来救他的。”
    上官琦怒道:“你胡说八道。”
    黑衣女子道:“是真的。他身体本已虚弱不堪,如何还能担受日夜的劳神劳心?如若他能够放开心中的愁虑,静下心来静养,或可有几分生机。”
    上官琦听她言来头头是道,心中不禁一动,问道:“你为什么要救他?又怎知他在此地?”
    黑衣女子道:“我是奉命而来。”
    上官琦道:“奉谁之命?”
    那黑衣女子道:“欧阳帮主。”
    上官琦冷冷说道:“我怎么没听欧阳帮主说过?”
    那黑衣女子道:“欧阳帮主密令我暗中行事,不得泄露。”
    上官琦道:“有何可凭?”
    那黑衣女子道:“我身上现有欧阳帮主的金牌敕令。”
    上官琦一伸手道:“拿来给我瞧瞧。”
    那黑衣女子道:“你点了右臂上的‘曲池穴’我双手都已无法伸动。”
    上官琦沉忖了片刻道:“我也不怕你施用鬼谋骗我。”一掌拍去,解开她右臂上的穴道。
    那黑衣女子缓缓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圆形金牌,递了过去,道:“这就是穷家帮欧阳帮主的金牌敕令。”
    上官琦接过金牌,仔细瞧去,只见那金牌之上,一面雕刻着一个衣服楼褴、手握竹杖的老人,一面却雕着“金牌敕令”四个大字。
    他从未见过穷家帮中的金牌,无法辨识真伪,手执金牌,沉吟了良久,道:“在下非穷家帮中之人,也不识这金牌的真假,纵然这金牌确是欧阳帮主之物,在下亦不见得非得遵守金牌令谕不可。”
    那黑衣女子接道:“那你要怎么样?”
    上官琦道:“我要等大哥醒来之后,辨识了这金牌的真伪之后再说。金牌真假未能认定之前,委屈姑娘,先在这室中等待一会了。”
    那黑衣女子此刻己毫无反抗之能,望了上官琦一眼,缓缓坐了下去,欲言又止。
    上官琦伏身捡起了地上的匕首,道:“你用什么药物使我大哥失去了清醒的神智,可有法子使他早些醒过来?”
    那黑衣女子摇头说道:“他服的药物,就是要他能安心睡觉,时辰不到,谁也没有办法!”
    上官琦目睹唐璇身体畏缩,似是不耐寒冷,随手捡起一床棉被盖在唐璇身上,道:“不知要多少时光,他才能够清醒过来?”
    那黑衣女子道:“明日午时光景。”
    上官琦脸色一整,庄严他说道:“明日中午,我大哥如仍然不能醒来,姑娘也别想能好好地活在世上,那时,在下将以人世上最为惨酷的手段对付姑娘了。”
    黑衣女子冷冷说道:“如若他不能醒来,你杀了我也一样救不活他的性命。”
    上官琦冷冷说道:“人生百岁,也是难免一死。如若我大哥不能活,在下只好把胸中一腔仇怨尽都发泄在姑娘的身上了。那时我将先点你五阴绝穴,使你尝到行血倒集于内腑的滋味;然后再设置我大哥的灵堂,用你的匕首,挖出你的心肝,奠祭我大哥的亡灵。”
    两人言词,锋芒相对,互尽讥讽恫吓之能事。
    那黑衣女缓缓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上官琦缓步走了过去,慢慢地又点了那黑衣女三处穴道,然后收拾好翻倒的木榻,抱着唐璇卧放在榻上,轻轻掩上室门,道:“长夜漫漫,在下要陪姑娘度过这一段凄冷的寒夜了。”
    那黑衣女虽有数处穴道被点,动弹不得,但口尚能言,缓缓接道:“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这般对付我,只怕你要自悔孟浪。”
    上官琦道:“不要紧,我大哥如能醒来,我再向姑娘请罪。”
    那黑衣少女不再言语,仰首靠在墙壁上。
    上官琦挡在唐璇身前,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目养息。
    室中突然静了下来,静得可听到彼此的呼吸之声。
    上官琦脑际中的思潮却是澎湃汹涌,反覆思忖那黑衣姑娘之言。他已从唐璇学得如何去运用思考,如何去动用智慧,开始分析那黑衣少女说过的每一句话。
    上天赋予了每个人智慧,但大部分人却不肯去运用它,纵然是运用,也不过是浮光掠影,不求深刻。上官琦反覆忖思之后,果然由思考中找出了几点疑窦。
    他觉出这黑衣少女不是滚龙王的手下,似极可信。这敕令金牌,也可能真是欧阳帮主之物。这女子是欧阳统派来,大致是不错,而且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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