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日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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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还没好吗？怎么不多休息一下？看你憔悴的样子。　
没事……我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总不好意思说我打麻将打到两点多，后来又闹着做夜宵，一直到快四点才睡下，才弄得这么落魄吧？只好转移话题：　
嗨，你不是骑车的吗？　
林清风笑笑说：为了保护你在公交车上不遭色狼袭击，我决定陪你一起乘车。　
听到他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突然就红了。而周围投射过来的戏谑的眼光，更是让我浑身不自在。奇怪，我为什么不自在？只不过是一句平常的玩笑话而已。　
你小子，留点口德吧你。而且要论到需要保护，好像你看起来比我更需要吧！我反驳。　
林清风听了我的话，却喃喃地说：我愿意。　
你愿意什么呢？车来了，快上。我推了推他。　
怎么感觉他说话比室友还奇怪？　
公交车一贯地人多，今天却感觉没那么拥挤，乘车时有人陪伴的感觉果然是不一样的。　
中途，上来一个孕妇。站在我的左前方，我右前方的一个女孩子扯了扯那孕妇的衣袖，示意她坐过去，就站起来了。不料那女孩位子边上的另一个女孩子却噌地一下坐下去了，弄得那个孕妇手足无措。　
我大惊，怎么有这样的人？正想上前找那个女孩理论，却被身后的林清风拉住了。我转头瞪他。　
别急，我来。他贴在我耳边说。　
小姐。他大声地叫，刚才给这位准妈妈让座的那位小姐。　
然后顿了顿，等一车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唰地转头看他，包括抢位子的那个女孩。　
林清风这才接下去说：我们代表所有的妈妈向您致敬！　
说着，在有限的空间里微微地鞠躬。　
抢位子的女孩脸红了，灰溜溜地站起来，向后门走去。　
车上所有的人都在讨论，为他刚才的举动喝彩。　
我却苦不堪言。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我被另外一个男人搂着鞠躬，这种感觉……实在不是很好。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当时车里人多，没人能看到他搂着我的腰的手，大家看到的只是两个男人的义举。　
我再度艰难地转头瞪他，他还一副无辜的模样，我用拎包的手碰了一下他还放在我腰上的那只手，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把手挪开。　
到了公司，办公室里每个人都来问候我，让我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没想到进公司时日不多，人缘却还是不错的。不知道他们知道我昨天都干了些什么会有什么想法？　
兄弟，好些了吧？小余搭着我的肩，关心地问。　
还行。我答。　
你的样子憔悴得很……小余正打算再说，却被林清风拨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林清风把刚才在楼下买的饭团和酸奶递给我，从我的置物柜里翻出小余给我的两包咖啡，塞到他手里：你这个东西，可不能再给向吃了。　
我尴尬地看看小余，又看看林清风，怎么这样，这不是让小余很难堪？连忙想伸手拿回来：没关系的，又不是咖啡的缘故，是我的体质的缘故啦。　
小余却打开他的置物柜，把咖啡放进去：不管是什么缘故都不可以再让你喝了，我可会担心死的。还有，你最好把喝咖啡的习惯改掉，这样子可不好啊！　
我摸摸鼻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只好乖乖地拿起饭团，专心啃。　
嘻笑落幕，一天的工作拉开帷幕。　
经理整天就指着我们说你们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说得我都快受不了想要辞职了。可是想到找工作实在比辞职还麻烦，还是算了。　
还好左右两边坐了两个“自己人”，总算是一件可以安慰的事情。“自己人”就意味着你做小动作的时候他们不但不会揭穿你，还会帮你做掩护。比如小余就练就了一身听声辨位的好功夫。每次他都能精准地预报经理的到来。我很奇怪，就问他秘诀。　
她高跟鞋的声音很好认的。　
我方才恍然大悟。　
从此我也练就了这一绝技，只是做起来总不如小余纯熟。　
不纯熟的下场就是在小余去吸烟的当口，我又开小差打电话给铁柱，不料不小心，没听到经理的高跟鞋的声音。等我发现敌踪的时候，为时已晚，来不及消灭证据了。只好装作正跟客户沟通的样子：是的……是的……好的……谢谢……下次联系……再见……哎，再见……然后把电话答的一声挂掉了。　
听得那头的铁柱一头雾水，一个劲地在那头嚷嚷：你说什么？你怎么了？　
我一边在心里向他道歉，一边想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机灵，也不想想我干的什么工作，突然出现这种话，还能有什么事？　
经理在一旁关心地问：怎么？听你好像还聊得蛮开心的样子，客户怎么说？　
我一副满面春风的回答：嗯，意向不错。　
意向当然不错，这么一来，等一下给铁柱解释的时候，那小子不趁机敲我一顿才怪。唉！工作果然是一件比较累人的事情啊！－_－　
等我目送刚拍完我肩膀翩然远去的经理的身影后回头，发现林清风那小子正偷笑。　
喂，你太过分了，怎么都不通知我？　
我也没发现啊！林清风解释。　
唉，小余的重要性啊！我摇头叹息。　
你是不是很喜欢小余？林清风问，神情颇古怪。　
他说的喜欢与我想的喜欢有没有不同？我是不是又有点理解错误？为什么我总觉得对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　
我迟疑着要怎么应对，没想到问问题的人倒是把他的问题抛开了，跑出去抽烟去了。看着林清风离去的背影，我感觉心里有点闷。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为什么我觉得心里空荡荡地不着边际？　

3月25日　
又接到了天下第一懒女人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要过来。试探地问了一下，明晚要留宿。唉，我的口袋，有没有办法可以缝起来不被她的手伸进去？每次都这样，没钱用的时候就跑来跟我要。如果她当天就回去的话，那就说明1000块以内可以打发掉，如果像这一次一样要过夜，那就说明绝对不是5000块钱能打发的。真不明白，她一个女孩子，自己经营一家营收良好的店面，怎么还经常闹饥荒？不会是又把我那辆车给撞了吧？撞到人了？好烦！　
我想我的眉头一定皱得很紧，因为林清风和小余都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唉，何止不好，简直糟糕透了。可是这种事情，又不足为外人道，只好说没事没事。没事才怪！　
偏偏下午还有个客户非常难缠，一打电话过去听说是我们公司，就数落我们公司是如何如何差，他选择哪家公司都不会选择我们公司。我一怒之下，就回骂过去，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要换成平时，我还真不敢这么做，毕竟顾客是上帝，今天我却不管了。没想到倒是因此搞定了那家客户，真是让我无话可说了。　
晚上回家却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万一被室友知道那女人要来，他包袱卷卷逃难去，剩我一人的话，那才真是大不幸。　
对着夜空，我不禁祈祷，明天，不要来临。　


3月26日　
时间，并不因为我的祈祷而静止，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卿卿，我的拖鞋呢？娇滴滴地可以让不知情的人骨头酥软而我只能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声音拉开我苦难的日子的序幕。　
看看室友如吞下一斤黄连的表情，再看看理所当然等着我把就在她身边的鞋架上的拖鞋拿给她的女人，我认命地照做。　
接过她手上的手提包，脱下她身上的小外套，看着就觉得那颜色奇怪得很。　
梅梅，你是不是又没把不同颜色的衣服分开洗？　
看着她点头时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叹气。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女人？我一千零一次向上天质问。　
卿卿，我口渴。陷在沙发里仿佛没有骨头般的女人无视就在沙发边上的饮水机，再度开口。　
打开柜子的门，拿出茶叶罐。　
我要喝新茶。　
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茶叶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小姐，麻烦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就今年这破天气，现在上哪儿给你弄新茶去？　
可惜她大小姐神经比钢丝还粗，愣是瘪瘪嘴，说：那就凑合着喝一下好了。　
我咧，还凑合着喝一下，你当我这茶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不是？不过在这个恐怖的女人面前，我也只敢那么小小的发发脾气。　
认命地沏茶、洗菜、煮饭，喂饱她。　
说吧，今天来的目的。　
酒足饭饱后，我盯着她说。　
嗯……刚刚还颐指气使的女人开始躲闪。完了，我心里浮起绝望的念头，会让梅梅支支吾吾的事情，恐怕真的大条得不得了了。这个女人，上次把我的现代跑车撞到面目全非的时候也不见她皱过一下眉头。　
我……我前天开车，把一个人给撞了。　
撞了人？天！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我极力保持冷静。　
医生说没事，可是他要求赔偿。　
交警怎么说？　
交警说让我赔点钱。　
多少？　
五千。　
还好，只是五千，我松了一口气。　
还有……　
还有？我的心又提起来了。　
我为了闪那个人，把车子开到一家玻璃店里面去了。　
我和室友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该庆幸现在给她开的那辆车子只是奇瑞QQ，还是该庆幸她撞的是玻璃店而不是天然水晶店。或者，我该庆幸我只是她的青梅竹马而不是未来的长期饭票？　
正沉默着，门铃响了。　
自知理亏的某人居然破天荒地主动跑去开门。简直比空中砸下一块陨石还稀奇！　
来者是林清风。看看身边梅梅闪闪发光盯着我们看的样子，我只好草草打发林清风走了，不顾他幽怨的目光，把大门关上。　
卿卿，卿卿，他是谁？他是你的谁？　
闭嘴，思过去。我难得拿出大哥的威严，押着她去休息。而我，只能拿了铺盖，跟室友挤一下了。　
打电话给经纪人，让他抛出一支股票。　
周一还得跟林清风道歉。　
唉！　


3月27日　
从来没有一个星期天比今天更难过的。　
我的认床的毛病本来就严重到换个枕头都会让我辗转反侧好久的程度，何况换了一张床？因此我一直到凌晨才入睡。　
不料睡得迷迷糊糊地，被手机铃声吵醒了。等我完全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只看到室友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被我摔在地上，基本处于零件状态的手机。低血压的坏处，被吵醒后会有严重的起床气，偏我又被梅梅弄得头昏脑涨地忘了在睡前关机了。　
那个半夜三更还打电话来扰人清梦的倒霉鬼么，就只能自认倒霉了。但是最倒霉的是我，招谁惹谁了我，竟白白损失一只手机。要知道，现在哪怕最便宜的手机，也要五百块钱呢。心痛！　
好不容易重新入眠，感觉好像刚合眼，就又被梅梅吵醒了。原因是她肚子饿了，要吃早餐。　
好羡慕大雄，他竟然可以乘坐时光机回到过去。如果我也有时光机，我一定会回到过去，不让自己出世。或者，阻止梅梅这个超级灾害的出世。从小就给她当奴隶不说，自从在高三炒股赚到第一笔钱开始，她就归我养了。还美其名曰：为了不让我口袋里的钱发霉长虫。如果不是那时我乖乖地给她钱，我怀疑她是不是会接下去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会不会其实在梅梅的脸上刻了我是祸害几个大字？不然，凭她长得人模狗样、不说话窈窕淑女、一开口也是个小家碧玉的样子，怎么会到现在还没人来接手？　
那个败家女，知道我手机破了后，说要把她的新手机给我用，还以为她难得良心发现，不料却是她想买3G手机，也不想想，就目前中国的技术，上哪儿去找运营商？能有CDMA、GPRS用用就很不错了，还3G，我咧！当初真不该把这个手机的信息告诉她的。　
等她大小姐吃完早餐，接下去就陪着她东奔西跑，谈赔偿事宜。　
那家玻璃店倒还好，大家都是文明人，虽然被不文明的人吓了好大一跳，还是可以沟通的。麻烦的是那个差点被撞的人。很怀疑是不是被梅梅吓傻了，智商有点问题。本来还说得好好的，5000块钱他也收下了。没想到等钱进了口袋，出了交警队的大门，他就开始敲诈勒索。悔不该把名片递给他的。本以为他好歹也是个人，没想到竟是一条癞皮狗。还扬言说不加赔偿给他就要到我的公司去闹。要拉他去交警队说理，他又不去。　
看看被修车场从停车场拖走的伤痕累累的车子，再看看低着头，一副忏悔模样的梅梅，我不禁无力地叹气。这个女人如果也知道什么叫愧疚，那猪都能上树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装出这副模样来？　
事情，在午后两点落下帷幕，按说，我也可以回去补眠了。不过梅梅向来就不是可以正常心度测的女人，因此她在如此令人不快的经历后还提出要去看电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一直被我拉着陪我们的室友，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三两只了。　
无奈！　
好容易看完了不知所云的所谓大片，已经是晚饭时分。陪她吃了披萨这种没营养的快餐食品后，她还说要去蹦的。真想对她说I服了YOU。　
好说歹说地，终于把她塞进计程车，送她回滨江了。从滨江回来，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了。一天折腾下来，感觉特别疲倦。身心俱疲，指的，大概就是我现在的状态了。该熄灯，睡觉了。　
明天要去买一个新手机。　
突然想起来，都没有跟林清风联系，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找我干什么。在他被我关在门外之前的那个眼神，让我现在想起来有点忐忑不安。　
林清风，林清风，林清风……　
你究竟意味了什么？　


3月28日　
早上起来就发现喉咙发炎了，只好打电话给经理请假。　
去医院挂盐水。每次闻到医院的味道都很想吐。是谁说时间可以冲走一切的？为什么这句话从来也没有在我身上应验过？　
也许是疾病让人软弱，竟又梦到了那个被模糊的血肉包围的我。那种深沉的恐惧，那种无助、彷徨。　
被室友拍醒的我，久久不能回神。只觉得眼前漫天红雾，包围着我，让我看不清任何东西。　
良久，才彻底清醒。制止了室友打电话叫梅梅过来的意图。有些路，总得自己一个人走；有些事，总得自己一个人捱。　
一番折腾下来，发现已是黄昏时分。勉强咽下一些室友弄的清粥小菜，吃了两颗退烧药，拿着本《商界》，似睡非睡地慢慢看着。朦胧间，似乎听到门铃的声音。这个时候，会是谁？应该不会是梅梅，我再三交代室友不能通知她的。　
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