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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金枝玉叶-第117章

小说: 金枝玉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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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儿?”苏谧问道。
    杜单福看向苏谧的身后,齐皓也走了出来,
    看见他紧跟着自己出来,苏谧有几分诧异,他怎么也不知道避一避呢?虽然两人在乾清宫外遇见的时候也有几个宫人看见,但是两人私会这么长时间,终究还是惹人闲话的。
    算了,如今的宫里头,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宫中最近的人事都是齐皓安排的,眼前的人说不定就是他的心腹呢。
    苏谧看向杜单福,他正在向齐皓行礼,齐皓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
    杜单福向苏谧道:“娘娘,是皇上在寻找您。”
    “皇上怎么了?”苏谧问道。
    “皇上看样子好像是忽然想念起娘娘您了。王爷离开还没有多久,身侧的太医服侍皇上喝了药,本来说要皇上安歇下去,可是皇上的兴致却好,说是不想睡,命奴才去将娘娘寻过来说几句话。”
    “我走后,皇上的心情如何?”齐皓问道,“有没有说起关于倪源的什么事情?”
    这个杜单福果然是他的人!苏谧的眼帘低垂,睫毛轻颤,乾清宫总管这样的位置,当然是不能放过。
    不过这样的秘密他倒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意思,想到这一点苏谧倒是释怀了不少。
    看到苏谧的神色,齐皓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暖立刻传递到了她的手上。
    杜单福恍如未见地继续说道:“没有,王爷您走后,皇上他出了一会儿的神,只是脸色阴郁得吓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服过药然后就命奴才过来寻找莲妃娘娘了。”
    苏谧说道:“我先过去一趟吧,如今时辰也已经不早了,说不定他已经睡下了。”回宫的这些日子以来,齐泷也时常召唤她去坐一坐,服侍汤药,说一些闲话,开解沉闷。
    齐皓看着她温和地一笑,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先过去,我们改天再细说。”
    月光被浓云遮掩,天色墨黑,苏谧被身边的宫侍引着进了乾清宫。
    大殿里,依然是浓重的药香混合着四角碧玉香炉发出的袅袅的龙涎香气息,使得整个寝殿都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沉闷。
    宫人挽起珠帘,苏谧走入内室。
    齐泷正斜倚在床榻上,脸色还是一如这些天常见的苍白,只是在昏黄的灯下却隐隐透出一抹妖异的嫣红,愈发显得病体伶仃。
    他的眼睛半眯着,似乎马上就要沉沉地睡去。
    宫人在他的耳边低声禀报道:“皇上,莲妃娘娘来了。”
    齐泷的眼睛睁开,视线投射到苏谧的身上,瞳孔之中的焦距好一会儿才凝聚起来。然后,他脸上浮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说道:“谧儿真是迟啊。”
    “臣妾来迟了,让皇上久等,请皇上恕罪。”苏谧柔婉地低下腰身告罪道。
    “没有关系。”齐泷笑了起来,带着一种沙哑的要咳嗽的意味,说道,“朕也知道,如今谧儿主理宫中的各种事宜,只怕是累坏了吧?”
    “臣妾不累,不过是些许小事,哪里能够与皇上的辛苦相提并论呢?”苏谧笑道。
    “朕哪里还有什么好辛苦。”齐泷笑道,“所有的事情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话语之中带着一种萧索的味道。苏谧一时无语,齐泷这种时常流露的讽刺性语气让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齐泷转向身边的内监道:“都下去吧,朕与莲妃说一会儿话。”
    宫人低眉敛襟地退出,大殿里面只余下苏谧和齐泷两个人了。
    齐泷向她招了招手道:“谧儿过来吧,不要拘泥于这些俗礼了。”
    苏谧走上去坐在床畔,轻声问道:“皇上,刚刚的药吃了吗?身体今天可是好些了?”
    齐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静谧的空间里,忽然“啪”的一声轻响,是一盏宫灯里面的蜡烛爆了一个灯花。昏黄深远的空间里面,烛火摇动起来,明灭不止。
    齐泷的视线转向那盏宫灯,凝视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谧儿记不记得,朕初次临幸你的时候,屋里面也爆起了一盏灯花,正是喜事临门的预兆啊。”他的笑容里怀念与嘲讽交织出现,形成一种诡异的眼神。
    苏谧感到一阵不安,那样长久的事情了,齐泷竟然还是记着的。她笑道:“是吗?皇上的记性真是好,臣妾都快要忘记了的事情……”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手上一痛,是齐泷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那被病弱折磨得纤细修长的手腕竟然是出乎预料的坚定有力,不知道是因为久病,还是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手上的肌肤绷紧成几乎透明,下面的血线隐隐可见,突出的骨骼把苏谧的手腕硌得生疼。
    “原来你已经都忘记了啊?”他喃喃着说道,眼神不复清明,有一种阴霾在眼底慢慢凝聚。
    苏谧的心脏猛地抽紧了,她轻呼了一口气,竭力安定着心神说道:“皇上,您劳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着她想要站起身来,可齐泷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眼神却寒冷如冰雪,直视着她,他用沙哑的嗓音缓缓地说道:“休息?谧儿,朕还没有死呢,朕已经休息得够久了。”
    苏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背猛地撞到了一处地方,是她被齐泷狠狠地甩在了床上。
    紧接着齐泷压了上来。
    惊惶之中,苏谧试图挣扎,可是齐泷的力气忽然之间变得大地出奇,好像是要将全部的力气和欲望在这样地一个夜晚发泄出来。他将她狠狠地压在床上,紧紧地禁锢在怀中,让她连呼吸都困难不堪。
    苏谧甚至来不及反抗就淹没在这样的满是戾气和绝望的拥抱之中。
    她的手腕因为被那样强有力地扣锁和奋力的挣扎而疼痛地几乎麻痹。苏谧甚至怀疑自己要在这场暴风雨之中粉身碎骨了。
    然后没有等她缓过一口气,齐泷已经贴近了她。他在她的耳边喃喃说着什么,苏谧儿温柔而宁和,但是动作却是剧烈狂暴。
    疼痛流遍四肢百骸。这个与他同床共枕了一年多的男子,苏谧忽然之间觉得是那样的陌生。他是在拼命试图证明什么,还是在希翼着占有什么?好像是一头狂躁的野兽,带着一种因为长久逼迫而形成的妖异颠狂。
    苏谧只觉得时间似乎已经停止流动了,她的身体疼痛而且僵硬,齐泷还在微微的颤抖,他的肌肤苍白,下面的骨骼几乎清晰可见,那冰凉的触感让苏谧觉得寒意一直沁透到心里面。
    寂静的大殿里,就剩下急促的喘息声和肉体纠结的缠绵声,昭示着这场激烈而疯狂的欢爱。
    透过重重的帷幕,隐隐可见外面的宫灯发出微弱的光芒,金线红罗的斗帐因为剧烈的动作和挣扎而变得颤动开合,床榻前,雕花盘龙银烛台上面的龙凤红烛已经长久没有点亮过,上面蒙着的灰尘让锃亮的纯银变成黯淡的黑铁。更远处的青铜雕凤明镜阴森晦暗,看起来好像是一张巨口,要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吞噬下去。
    身体上的疼痛伴着内心的屈辱让苏谧忍不住闭上双眼……
    这样剧烈是狂躁的欢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齐泷终于平静下来,他松开钳住苏谧的手,把头埋进苏谧的肩头。
    苏谧想要挣脱出来,可是赤裸的肩膀上随即传来的湿润感觉让苏谧一阵颤栗,齐泷他……
    她不敢去看他的面容,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看他的面容。
    有什么涌到了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终究是两年的夫妻了,虽然对他的感情里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有几分真,几分假,虽然后宫之中每一个女子对他似乎都是这样的感情,为了那金灿灿的帝王宝座和它所代表的权势。
    可是……
    可是为什么此时还是会感到这样深重入骨的疼痛呢?不仅是身体心里面比身体更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谧甚至怀疑齐泷是不是已经昏迷了过去,终于,殿门外面传来一声内监的低呼,打破了这笼罩整个大殿的让人窒息的沉寂。
    “皇上,太医要为您诊脉了。要不要传进来?”是杜单福的声音。
    齐泷冷冷地笑了,在这个空的大殿里面,轻飘飘的笑声格外诡异深沉。他的头颅从她的肩膀上抬起,没有看她一眼,就转向里面,用一种带着疲惫的声音说道:“你走吧。”声音冷淡然,好像在对着一个陌生人。
    苏谧挣扎着下了床,如果不是身体的疼痛还是那样的明显的话,苏谧简直要以为刚刚的疯狂不过是一场梦境。
    她此时的心情难以言喻地混乱,痛苦,耻辱,同情,失落,愤怒……各种各样的感情矛盾而灼热,一刻不停地交织啃噬着她的内心,让她无法忍受,她捡起刚刚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匆匆地穿上,连告退的礼仪都同有行,就向外面踉跄走去。
    走到门槛,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惊鸿一瞥之间,隐约看见有透明的光线沿着齐泷的脸颊上划过,像是汗水又像是眼泪。
    似乎是感受到苏谧的目光,他抬头偏转过去,隔断了苏谧的视线。一瞬间,这流光华彩,镶金嵌玉的宫殿,还有这曾经熟悉的人,看起来都是那样的遥远而生疏。
    她转头而去,踏出了乾清宫的殿门,没有再回头,也许,对于一个骄傲的男人来说,最无用而且羞耻的感情就是同情了。
回光返照
    那一晚之后,齐泷奇迹般的恢复了精神,似乎是经过了长久的休息,马上就要痊愈了一样,开始传唤朝臣,询问政务,处理起国家大事来。
    虽然还是没有恢复上朝,但是在每天的上午都会召唤众多的大臣前去乾清宫寝殿,齐泷就躺在病榻上听着他们陈述各种事务,决断着国事。
    这样的变故无论是齐皓还是倪源都措手不及。仿佛在势均力敌的两方势力之中忽然打下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楔子,让双方都相顾愕然。
    短暂的惊讶过去之后,对于齐泷的意外表现,双方都没有作出任何意外的反应,就像是默许了这样的情况持续着一样。
    对于齐皓来说,齐泷恢复处理朝政无疑是对他有利的,可以让被倪源的势力压得喘不过气的他缓上一缓。
    而对于倪源来说,齐泷一恢复,原来由他打理的朝政权势被剥夺了大半。但是他似乎也没有丝毫感受到齐泷恢复所带来的压抑。也许,他很清楚齐泷的病情,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与他较真。
    齐泷帝王的威严就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之下,似乎完全恢复了出征之前的状态。
    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皇上这是因为身体的痊愈,而不苦心只是做一个傀儡了,正在试图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在苏谧看来,这样的疯狂是持续不了多久的。齐泷如果安心静养,反而能够多活几年,可是他的身体稍有起色就硬撑着想要夺回权力,根本是异想天开。
    就算他现在将倪源和齐皓手中地权势全部收回,很快他也就要无法处理国事了。
    只怕倪源这几天的韬光养晦就是在静心等待着这一天呢。
    一旦等到齐泷病逝……苏谧简直不敢想象。
    齐皓这几天也明显地忙碌了起来。他必须得在最坏的情况发生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陈冽则被苏谧安排出宫去了,与停留在东来楼的葛先生商量对策。
    原来苏谧安排他留在齐泷的身边保护他,但是看齐泷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了,他自己就在用最奢侈地方式挥霍着自己的生命。
    苏谧也开始了常驻乾清宫的生活,驻留在宫中的时间比以前更长了,日夜侍奉着汤药茶水。
    那个疯狂迷乱的夜晚过去之后,两人之间心照不宣地恢复了平时的安静和淡漠,那种近乎死水一样的沉寂,让苏谧闲暇地时候甚至忍不住怀疑,那一夜是不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亦或者只是她的臆想,是她于恐惧不安之中延伸的一个噩梦。
    后宫是一片波澜不惊地姿态,如同这冬日的阳光一般,安静而宁和。但是前朝却因为齐泷的康复掀起了惊天动地变化。
    齐泷在恢复理事之后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命令礼部准备隆重操办倪源的九锡大典,并且昭告天下,表彰倪源地功绩武德。
    同是下旨,将要在新年的时候,由倪源在神武门代替他举行朝拜祭祀大典和献俘仪式。
    此举一出,满朝哗然。
    这样突如其来的决定,让齐皓他们措手不及。齐泷的一道旨意,将朝中原本势均力敌的僵持局势全面地打破了。
    无论他是如何的病弱。他终究是大齐名义上地最高统治者,他的旨意,任何人都无法公然违背。
    虽然立刻有礼部的朝臣上奏折称这样由臣子代替帝王行事不合礼制,请齐泷收回成命。
    虽然连倪源都亲自推辞,声称不敢接旨。
    可惜这些无论真情还是假意的反对,都无法动摇大齐帝王的意志分毫。
    在齐泷雷厉风行的命令之下,反对的声浪尚且没有来得及形成规模,旨意已经迅速地贴遍了全国,成为定局。
    齐泷这是为什么,苏谧也无从琢磨,他到底是怎样打算的?难道他真的已经绝望,要将这锦绣河山,大好天下亲手交付到倪源的手上?
    苏谧坐在乾清宫寝殿被屏风隔开的小间里,等待着前殿事务的完毕。
    虽然侍奉在齐泷的榻前,她不需要避讳前来议事的朝臣,但是此时此刻,殿中的诸人却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回避。
    “……爱卿可是愿意?”外面传来齐泷轻飘飘的语调,苏谧的心脏骤然收紧了,有点不敢去听接下来必然会出现的那个声音。
    外面正在议论的是关于齐泷刚刚传下的旨意,任命倪廷宣为大内侍卫统领。
    这是她回宫之后第一次距离他这样近,仅仅隔着一扇薄薄的屏风。
    透过淡紫色的鲛绡帷幕,她隐约可以见到殿前诸多身影。听到了齐泷的话,这些身影晃动起来,交错成混乱的光影,投射在屏风上。
    倪廷宣原本就是大内侍卫出身,在齐泷出征之前,就曾经下旨将他任何来侍卫统领,只是因为恰逢母丧,在推辞未受,此时颁下这道旨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合情合理,再也句正言顺不过了,但是此时颁布下来,却也让人无论从哪个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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