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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谢相·风来帝京-第2章

小说: 谢相·风来帝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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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默圆又大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眼就象此时弦月——弯弯。
  “不懂酒的人吟酒,好酒可是会哭的,我的茶也是一样。”
  他笑吟吟的婉拒。
  面前人的眼睛立刻瞪得和铜铃一样大,嗯,好吧,谢默很识相的拿了勺子舀满一茶盏,小口啜饮,结果被烈酒呛得咳嗽。
  他看看耶摩,眼神无辜的可以,象是在说。
  再让我饮,也是这种结果,你还坚持吗?
  狡猾的汉人,耶摩郁闷的扛起酒坛一饮而尽。
  酒喝多了会醉,倒在铺地上的熊皮毯子上,冷冷的海风吹过,可心和面颊还是滚烫,就象入喉烈酒那样的感觉。
  阿史那耶摩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阿爹送了你什么?”
  “是香。”
  “什么香,女人爱用的那种东西吗?”说完,象是想到什么,他咳嗽几声:“这话不是指你……”
  说到末了,说话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无言抱歉的笑笑。
  算了吧,越描越黑,谢默想。
  “在谢家云阳长房这一支,假使家长认为孩子成年了,便授予属于他的香,一种香代表一个人,人在香在,人亡香亡。人若是没了,便把代表他的香封存起来,只在祭祀时再取出来用。”
  并未着恼,一手触摸悬挂于腰带上的银香球,谢默平静的说。
  耶摩对中原的香没研究,他只记得突厥的女人喜欢涂抹的香,那香就象突厥女人给人的感觉,热情奔放又火辣辣,亦象燕支山出产的燕支花,那样的艳丽,研磨后便成了女人双颊上妩媚的红。
  中原的香他不了解,听了谢默的话他莫名的生出些许忧伤的情绪。
  “你的是什么香?”
  谢默轻轻的笑出了声,在漆黑的夜里,篝火的亮光勾出斜靠凭几之人的轮廓,青衣广袖,被挥发的热气蒸得红润的脸,唯独见不到他的神情。
  只听轻快的笑声散逸风中。
  空气里蓦然传来似有若无一声呢喃。
  “墨荷。”
  “什么香,由什么制成?”他没听过这种东西。
  “墨荷花开时从中提炼的香剂,这是云阳特产的一种荷花,据说在外地养不活,花开时很美,如同火焰一般的红,是愈近凋零开得越美的花。可惜你来的时间不对,若是六月到十月就好,现在花谢了,只能看到枯枝残叶。”
  谢默悠然神往的说着,语带惋惜。
  “荷花是什么?象漠莲一样吗!大可敦还活着的时候告诉我说漠莲是世上最美的旱地莲花。”耶摩兴奋言道。
  谢默一愣,说道:“我没见过漠莲,只看过墨荷,家大人说,这才是世上最美的荷花。”
  话里有着一点坚持,重音落在“最美”上。
  耶摩摸了摸鼻子,仰望夜空满天的星斗,想起漠莲,他发现自己很想家。
  “你看过漠莲就知道了,它最美……”
  “墨荷最美,它的香也是独一无二。”
  谢默小声嘀咕,他猛然起身走近,手中举着一个球状物体,凑近阿史那耶摩鼻下。
  不知名的清幽芬芳弥漫开来,如江南水乡的风情,亦如眼前少年给人的感觉,谢默琉璃色的眼睛对着自己同样蓝的眼睛,耶摩忽然觉得:“这香很合你。”
  少年愣了愣,忙忙地退后几步,有点结巴的说。
  “谢谢。”
  第一次见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耶摩爽朗的笑出声,可想到等到天明时分便要和这人分别,心里便觉得可惜。
  要是他肯跟着自己回突厥去就好了。
  他有预感他们会成为好朋友。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离别总会到来,长夜这样短,一夜无眠的两人看着朱红的太阳跃出海平面,朝霞满天,旭日初升。
  海风吹卷海浪,浪花一波高过一波,直打到两人面前,阿史那耶摩面不改色,直视远方。
  “再陪我坐一会吧!天下广大,不知下次还能不能见面!”
  谢默微笑,不点头不摇头。
  “再见,不就是期许再次见面吗?也许以后我会到突厥去看看,看看你眼里最美的漠莲。人生数十年,总会有机会的。”
  耶摩精神一振,抓起谢默的手大笑。
  “也是,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若到突厥,一定要到鹰娑川我的牙帐来。本汗一定好好招待你,让你乐不思归……”最好长留突厥,我定会介绍给你突厥最美的姑娘作妻子,让你看我大突厥最壮丽的景色,还有那开在沙漠里的漠荷,他心想。
  看这神情也猜出他想什么,大抵是想怎么留住他吧,我哪是你留得住的呢,谢默莞尔,抽回手,瞧见不远处三位从人正紧盯着这幕满脸不赞同,他也拍了拍耶摩的肩。
  “我要走了,再见。”
  “再见!”耶摩不住朝他挥手,手又捧成喇叭形举在嘴边,大声叫道。“再见就是再次见面,你可不要忘了!”
  真是有意思的一个人,谢默笑笑正欲举步朝船所在的方向走去。
  郭起走下船,手里还拎了一只黑猫。
  黑猫正是谢默所养,名叫“阿乌”,阿乌见了主人轻盈的扭扭身子落地,扑到谢默脚边不住摩蹭,爪子搭着他的小腿。
  谢默抱起阿乌,阿乌猫脸正对阳光照来的方向,这时日光猛烈,黑而亮的猫眼瞳孔缩成直线,它眯起眼,在主人怀里蹭。
  谢默笑了,笑弯了眉眼。
  那人圆而大的眼眯成弦月的形状。
  耶摩忽然想到他象什么动物了,原来,是象猫……
  这时却听得阵阵紧促的马蹄声,远方烟尘扬起。
  只听得一阵紧似一阵的尖锐男声:诸位留步,皇帝有旨,诸位留步。
  又听见清朗的声音:“郎君留步……”
  谢默诧异的回身望向前方,郭起一声惊呼。
  “大人?”
  十七岁的突厥北方可汗阿史那耶摩朝左右使了个神色,刹那诸人不约而同拔出腰间弯刀。
  人人都在想,这是冲着谁来的呢?

  3

  来的是两路人马,一是民,一是官。
  官自然走在老百姓前面,为首一马当先,身着内侍服色之人风尘仆仆,左手擒着一卷横轴,右手抓着马鞭。
  他看看身着汉装却是高鼻深目显然不是汉人的一群人,笑了笑,朗声吩咐从人。
  “你们往后退十步。”
  身披铠甲的铁卫依言后撤。
  那人翻身下马,独自一人捧着横轴往耶摩的方向走。
  阿史那耶摩的随侍横刀在他面前,阻止他前进,但见到主人被雪亮刀光所包围,随他来的官兵却象是视若无睹,没有一人冲上前。
  那人摊了摊手,微笑:“我无恶意。”
  来者年纪约莫三十左右,斯斯文文,面相阴柔,声音尖锐。这是宦官,他来找谁,耶摩不禁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爽朗少年,谢默目光一直注视前方的老者,神色诧异。他走上前几步,又回头看看耶摩,步履忽然改了方向。
  “如果不关你的事,你不要管!”
  耶摩朝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那同时与官兵一同前来的老者也对谢默也摇了摇头,那是云阳谢府的总管郭善,也是郭起之父。
  郭起失声惊呼,是因为见到父亲。
  郭善恭恭敬敬对谢默说道,“郎君,请过来说话。”
  谢默侧首:“等会再说。”
  眉目如画的少年抱着怀里的黑猫,不为所动,他慢慢的走近耶摩所在,问。
  “中使为谁来?”
  他神情平静,象是见惯了大场面,那人反而呆了一呆。
  这时谢默怀中的黑猫眼珠滴溜溜转,似乎不太情愿呆在主人怀里,又扭了扭身子,他敲了下猫头。
  “沉住气!”
  阿乌不动了,尾巴甩来甩去甩得很急,谢默不理,只是微笑着看看耶摩,不再说话。
  耶摩忽然领悟到他的那句话不仅是对猫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但他何尝怕事过?
  年少的突厥可汗悍然对视眼前人的面孔。
  “你是什么人!”
  “我是内侍苏仙来,特为至尊传旨而来。”
  苏仙来神色不变,即便身处刀光剑影,他微笑着展开手持的卷轴,正欲让旁人闪避,却见那少年抱着他的猫已悄然走至郭善身边,象是不愿意听他宣读圣旨。
  一愣,没想到这人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妙人,想到精明剔透的谢清与谢岷,苏仙来不禁想这毕竟是不同凡响的谢家人。
  难怪皇帝要宣谢奇进京,然而这眼前的谢家人,竟是比第三代的云阳谢家之首的谢奇更要神采风流。
  他不禁想起出京前天子与郭国舅对他的叮咛,国舅让他比较谢奇与谢和的资质,苏仙来至云阳,来迎接他的是云阳小房的谢和,谢和是谢悠之子,谢悠之与谢岷同辈,谢和风度翩翩,气质沉静,这份世家气度不禁让来自禁宫的他都肃然起敬,一路上想过皇帝一再叮咛仔细观察的谢奇大概比谢和更让人倾倒,可真见了谢奇,却也觉得不过如此,那份风雅比不上谢和。
  但谢清与谢岷的风范却又比谢悠之更好,难道这代的谢家云阳大房子弟不如小房,正在胡思乱想,只听得旁边有人咳嗽。
  “可惜三郎不在府中。”
  谢岷似乎也看出他的想法,可只说了这句,便笑而不语。
  旨是谢清接的,谢家宗长默默接旨,出奇的合作令他不解。谢清吩咐家人预备送谢奇上京的事宜,又与谢岷商量许久,苏仙来当日在谢家住下。第二天早上预备起程,向突厥北方可汗传达另一道旨意时,谢清让总管郭善陪他去,苏仙来本想推辞,谢清似笑非笑的神色,居然让他的拒绝说不出口。
  其实这家人都挺和善,神色悠然,性情疏淡。
  苏仙来夜宿客房,听到铁筝声传来,曲子他也认得,是《奔雷操》。
  如大雨倾盆前的天际,黑云密布,雷电激狂。
  弹奏此曲的人心情必是沉重,可沉闷的曲声里忽然又参杂进清朗厚重的古琴之乐,慢慢的盖过了筝,双双化为平静。
  他不知道奏曲的人是谁,第二日出现的谢家父子神态如常。
  临行前谢清对郭善吩咐了许多话,谢岷则在前厅招待苏仙来,他也好奇问过是什么事让谢家的宗长如此慎重叮咛,谢岷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忧郁,然而话出口,却只有一句。
  “无妨,小小私事而已。”
  苏仙来素来不自大,哪怕他在皇帝眼前也是红人,自然也不会飘飘然以为谢家派出郭善是为了他。
  既然如此,缘由究竟为何呢?
  一路套话,郭善滴水不漏,谢家的总管对装聋作哑很有一套,苏仙来没辙,只能转移话题。询问谢家子弟,提及谢清次子谢默,郭善笑了,话也多了起来。
  郭善没怎么形容谢默,只说见了便知。
  果真是见了便知。
  形容不出来的雅致风流,十五岁的少年给人的感觉犹如江南宁静的天光与水色。
  青衣广袖,静映他眼底一片澄清的蓝。
  苏仙来瞬间失神,而后省起自己此来的目的,回头,面前不再是温雅的少年,而是神采奕奕的粗犷面容。
  赤面蓝睛,这人也有一双蓝眼睛,可那是狼盯着猎物的眼神。
  封号为突厥北方可汗——苏图克汗的少年一足踩着石头,右手弯刀出鞘。
  “我来传旨。”苏仙来神色不变,他见过的场面何其多,眼前不过一少年。
  “阿史那耶摩只服从中面大可汗的命令。我又不是你家皇帝的臣子,宁皇帝的旨何必听?”
  耶摩冷笑,一脚踢飞脚下砂石,他高傲的转过身背对苏仙来,扔出一句。
  真是个难缠的差使。
  苏仙来面皮难得抽搐了两下,他差点忘记面对的是突厥来的蛮子,而非朝堂上多少接受汉俗洗礼的鲜卑贵族。这人到底知道不知道他不是在他的草原,而是在大宁,还这么粗蛮。
  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怎么这人反而越发猖狂。
  耶摩声音甚大,谢默也听见了,皱了皱眉,抚抚阿乌的猫毛,阿乌喵呜叫了两声,谢默指了一个方向给它看,放下怀里的猫。
  阿乌跳下地,就一溜烟的钻过人群,跑到耶摩面前,咬住他的裤管,便往谢默在的方向拖。
  一只猫怎能拖动一个大男人!
  耶摩一把抓起阿乌就往谢默所在的方向走,走到了把猫塞进他怀里,抓住想抓他的猫爪,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你搞什么鬼!”
  谢默慢条斯理的看他一眼。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云阳。”虽然不解,耶摩还是回答。
  “距离你的牙帐有多远?”
  “非常远。”
  “你带了多少兵?”
  “不多。”
  “不在自己的地方,对主人大呼小叫,态度恶劣,吃亏的是谁?”
  谢默安抚怀里张牙舞爪的猫,淡淡的说。
  耶摩一愣。
  “多谢!”
  他朝他行了个汉人致谢的礼,动作不对,看起来有点滑稽。
  少年神色还是淡淡,受了他一礼。
  “不客气。自己的性命,自己保重!”
  “嗯,我知道。”
  耶摩走回神色难看的中使身边,摊开手。
  “拿来?”
  苏仙来愣愣的看他,一时不能理解他要什么。耶摩不耐烦,一把抓过他手上圣旨,打开看。
  蛮子居然也看得懂汉字!
  他转头望向谢默,那少年冲他眨眨眼,很是无辜的神色。
  耶摩读完圣旨,来回走了几步,圣旨要他去宁的京城中都,那位新即位的皇帝心里打什么主意呢?
  不去,正如谢默所说自己的性命自己保重,也由不得他。
  第一次耶摩感觉自己深入宁国并不是个好主意。
  他来时没想这么多。
  他又望了一眼谢默,那少年正与管家说话,不知听了什么他忽然现出极其诧异的神色,耶摩正想过去,却见护送苏仙来的铁卫已将他包围起来。
  他的侍从也抽出了刀,可这究竟是别人的地方,他的战士再英勇又能如何,突厥战士死在战场上才是英雄,死在这里真是大材小用。
  去或者不去,果真由不得他。
  耶摩沉默了一会,对苏仙来道:“走吧!”
  他没有再看谢默所在的方向。
  而苏仙来看了那少年的背影好一会。
  听说他今日便要出海游遍四方,这人不能上京应试,真是可惜。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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