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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带我回去-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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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强得让我难以喘息。我和她靠墙坐着,我双腿伸直,和她的腿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只要稍微移动就会小腿相贴。我不需要看她就能感觉她的一举一动,知道她将头发撩到耳后,移动背部让阳光打在她脸上。当我转头看她,脑袋霎时完全空白。

葛尔趴在地上,用夸张的姿势表演给女孩们看,他如何一手抓住从三楼砸向伙伴脑袋的钢梁。我们喝酒抽烟,有朋友陪伴,全都微醺半醉。我们从包着尿布就彼此认识,但一直到那年夏天,事情才急速转变,快得我们跟不上时间的步伐。茱莉圆润的双颊多了腮红,萝西多了一条银坠子,在夏日阳光下闪闪发壳,奇皮的破嗓子终于变声完毕,所有人都开始喷体香剂。

“——后来你男人跟我说: ‘兄弟,幸好有你,否则老子我今天就走不出这里了——’”

“你知道我的看法吗?”伊美达没有对着谁说, “老二啊,超级胡诌。”

“是老二你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奇皮咧嘴笑着对她说。

“做你的大头梦,我要是看到你的老二,绝对当场自杀。”

“不是老二,也不是胡诌,”我对她说, “我就站在旁边,亲眼目睹整件事。我告诉你们,这家伙真的是英雄。”

“英雄个屁!”茱莉用手肘轻推曼蒂说, “凭他那副德行,连接足球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抓得住钢梁?”

葛尔秀出二头肌。 “你敢走过来说说看。”

“还不错,”伊美达挑起一边眉毛,将烟灰弹进空罐里说, “现在换胸肌了。”

曼蒂尖叫一声: “你这个色女!”

“你才是色女昵,”萝西答道, “胸肌不过就是胸膛而已,你以为是什么?”

“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些词汇的?”戴斯问, “我怎么之前从来没听过?”

“修女那里,”萝西答道, “她们会拿图片给我们看,生物学,懂了吧?”

戴斯愣了一秒才意会过来,扔了一颗糖果给萝西。她漂亮接住扔进嘴巴,朝他微笑。我很想揍他,却找不到借口。

伊美达朝葛尔暧昧地一笑,说: “所以到底给不给看?”

“你这是在挑衅吗?”

“没错,来啊!”

葛尔朝我们眨了眨眼睛,接着站起身来,对着四个女孩挤眉弄眼,一边羞怯地将T恤缓缓从腹部往上拉,在脖子转一圈,脱下来扔给女孩子,比出健美先生的姿势。

女孩们笑得没办法拍手,四个人倒在角落,头靠着彼此肩膀,捧腹大笑。伊美达伸手抹掉眼泪说: “你这只性感野兽,你——”

“哦,天哪,我肚子快笑破了——”萝西说。

“那才不是胸肌!”曼蒂喘着气说, “是奶奶!”

“这很棒,”葛尔满脸挫折,收起姿势低头看着胸膛。 “才不是奶奶,我说兄弟们,这是奶奶吗?”

“你胸部棒极了,”我对他说, “过来这里让我量一量,帮你订做一副新的胸罩。”

“操你妈的。”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胸部,绝对足不出户。”

“操你妈的去死啦,我胸部哪里不对了?”

“男生的胸部都这么蓬软吗?”茱莉很想知道。

“把衣服还我,”葛尔朝曼蒂挥手,要她把T恤还来, “既然你们不懂得欣赏,我就收起来。”

曼蒂一根手指勾着T恤晃呀晃的,眯着眼睛看他说: “可以当纪念品哦。”

“拜托,你闻那味道,”伊美达伸手将T恤从她面前拨开说, “我警告你,光是碰到这玩意儿,你就可能会怀孕。”

曼蒂尖叫一声,将T恤扔向茱莉,茱莉抓住T恤,叫得更大声。葛尔想去抢,但茱莉从他手臂底下闪过,跳起来说: “小美,抓着!”伊美达一边起身,一边抓住T恤,身子一扭闪过伸手逮人的奇皮,长腿长发转眼奔到门外,把T恤当成标语挥舞。

葛尔大步追了出去,戴斯跟着往外跑,一边伸手想拉我起来。但萝西依然靠墙大笑,除非她走,否则我根本不想离开。茱莉边走边将长裙拉好,曼蒂回过头不怀好意看了萝西一眼,接着大喊: “等一等,你们几个,等等我!”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我和萝西。隔着撒出来的糖果、快空的苹果酒瓶与缭绕的残烟,我和她相视微笑。

我心跳快得像在跑步。我不记得上一回和她独处是什么时候,只在心里模糊感觉应该让她知道我不打算挑逗她。我说: “我们要追出去吗?”

萝西说: “我觉得这里很好,除非你想……”

“哦,不不不,我不碰葛尔·布洛菲的T恤不会死。”

“他如果拿得回来,算他好运,反正一定会被撕碎。”

“他没问题的,可以一路秀胸肌回家,”我轻敲其中一个苹果酒瓶,里头还剩几口, “想再来一点吗?”

萝西伸出一只手,我将酒瓶放到她手上,手指几乎相碰,接着我拿起另一个瓶子说: “干杯。”

“干杯。”

夏天的长昼进驻了傍晚,已经七点多,天空还是柔和的湛蓝,浅金色的光线从开着的窗户洒了进来。忠诚之地有如蜂窝闹哄哄的,几百个故事同时展开。疯子强尼·马龙有如五音不全的男中音,在隔壁自哼自唱: “草莓田绵延到河边,你轻吻我的眉间,吻去了我的烦忧……”曼蒂在楼下开心尖叫,接着是砰砰几声重击和哄笑。更远一点在地下室,有人痛苦哀号,谢伊和他死党狎亵狞笑。

街上,荷恩家的小鬼拿着偷来的脚踏车学骑车,两人不停斗嘴。 “不对,蠢猪,你要骑快点才不会摔倒,管他会不会撞到东西?”

还有人吹着口哨下班回家,用了一堆华丽快乐的颤音。炸鱼薯条的味道从窗外飘来,屋顶上一只鸫鸟大言不惭,女人们在后院收衣服,顺便交换白天听到的八卦。

我认得每一个声音,每一道门响,甚至听得出玛莉·贺利专心刷洗前门台阶的规律淅涮声。只要用心听,我可以认出这个夏日傍晚的每一个人,说出他们每个人的故事。

萝西说: “我问你,葛尔和钢梁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笑着说: “不告诉你。”

“反正他说这些不是为了追我,而是茱莉和曼蒂,我不会拆穿他的。”

“你发誓?”

她咧嘴微笑,手指在心头画十,就在她衬衫敞开露出白嫩皮肤的地方。“我发誓。”

“他真的抓住掉下来的钢梁,要是没抓住,钢梁就会打到佩帝·费隆,那佩帝今晚就走不出工地了。”

“可是……”

“可是钢梁只是从钢梁堆滑到空地上,被葛尔在它砸到佩帝脚趾之前圾时抓住。”

萝西哈哈大笑。 “这个贼鬼。但他就是这样,你知道吧?我们小时候,八九岁吧,葛尔让我们一堆人相信他得了糖尿病,假如不把学校午餐的饼干给他,他就会死掉。这小子完全没变,对吧?”

茱莉在楼下大叫: “放我下来!”但不像是认真的。我说: “只不过他现在要的不是饼干了。”

萝西举起酒瓶说: “算他厉害。”

我问: “他为什么不对你耍帅?就像对她们一样?”

萝西耸耸肩,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 “可能因为知道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吧。”

“是吗?我以为女生都很迷恋葛尔。”

她又耸耸肩膀。 “他不是我喜欢的型,我对金发猛男没兴趣。”

我心跳又加快一级。我很想发出紧急脑波,叫葛尔(他其实欠我一份人情)不要放下茱莉,免得大伙儿回到楼上来,起码再撑一两个小时,不要回来更好。过了一会儿,我说: “那条项链配你很漂亮。”

萝西说: “我才刚买的,是一只鸟,你看。”

她放下酒瓶,将双脚收到身子底下跪坐起来,拈住坠子拿给我看。地板上一道道狭长的阳光,我走过地板跪在她面前。我们已经好几年不曾这么靠近。

坠子是一只银鸟,张开双翼,鲍鱼壳做的小巧羽毛光彩夺目。我低头靠近坠子,身体忍不住颤抖,我不是没和女孩子搭讪过,面对她们,我总是舌灿莲花,潇洒得很,一点也不紧张。但那一刻,我却张口结舌。我真想出卖灵魂,交换一句动听的话,但我只说:“真漂亮。”像个白痴一样。我伸手去摸坠子,碰到了萝西的手指。

我们都镇住了。我离她好近好近,看得见她脖子根的白嫩皮肤随着心跳颤动。我好想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咬她一口。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我晓得如果不做,我体内每一根血管都会炸开。我闻得到她的发香,轻盈的柠檬芬芳,令人心醉神驰。

是她心跳的速度给了我勇气,让我抬头望着萝西。她大大的眼眸,漆黑瞳孔绕着一圈翠绿。双唇微开,仿佛被我吓到了。她松开坠子任其滑落,我们都无法动弹,也无法呼吸。

自行车铃声响起,女孩呵呵轻笑,疯子强尼还在唱歌: “我今朝爱你好多,明日爱你更深……”所有声音都溶解了,融人夏日的黄昏,化成一串甜蜜的铃声。 “萝西,萝西。”我伸出双手,她温暖的手掌贴着我的,我们十指交握,我将她拉人怀中。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幸运。

我关上屋门,告别空荡荡的十六号,开始寻找城市的遗迹。一整夜,我走过街名来自中世纪的街道。卡波巷、费许安柏街和埋葬瘟疫死者的布雷克彼特区。我寻找磨平的圆石路与生锈变细的铁栏杆,双手抚过三一学院的冰凉石墙。我经过都柏林九百年前初次从派屈克井取水进城的地点,街上的解说牌依然如此表示,只是隐藏在从来没人会读的爱尔兰语里。

我懒得注意粗糙的新公寓小区与霓虹灯,这些恶心的幻影已经像腐烂的水果,变成一团棕黑的污泥。它们什么都不是,它们不是真的,一百年后都会消失无踪,被取代和遗忘。这就是废墟的宿命。只要重创城市够深,七拼八凑的垃圾就会蜂拥出现,比弹指还快。只有老东西,留存下来的东西,才能让城市得以延续。

我走到葛拉夫顿街,抬头望着连锁商店和快餐店楼上的雕梁画栋与栏杆。我双手扶着哈盘尼桥,在从前居民花费半便士横越丽妃河的地方,眺望海关大楼、流动的光影与大雪之下徐徐流过的黑色河水,心里暗自向神祈求,不管用什么方式,所有人都能及时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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