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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带我回去-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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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柜台找库柏,他亲自出来见我。不过,和那个周末的其他人一样,他并不大高兴看到我。“肯耐迪警探,”他念得格外小心,仿佛那个名字味道很糟似的,“他特别知会我,你不属于他的办案小组,也不需要案子的任何消息。”

亏我还请他喝了一杯酒,这个不知感恩的混球。 “肯耐迪警探应该放轻松点,”我对库柏说, “谁都可以对案子感兴趣,不必非属于他的小组不可。这件案子很有意思,而且……呃,我不希望消息传出去,但要是死者真如我们所推测的,那我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库柏小圆珠般的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好奇。 “是吗?”

我低头装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挑逗他的好奇。 “其实,”我看着拇指指甲说,“我们还是青少年的时候,我曾经和她交往过。”

他上钩了。他眉毛撞到发线,眼睛也更亮。要不是他找到这么合适的工作,我一定会担心这家伙平常都在做些什么。 “所以,”我说, “你可以了解我非常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当然要你正巧有空,愿意从头告诉我的时候。至于肯耐迪,不知者不痛。”

库柏嘴角一抽,差点笑了出来。他说: “请进来。”

狭长走廊、优雅的阶梯、墙上老旧但不坏的粉刷——有人挂了假松针装饰,让节庆与肃穆悄悄平衡。若不是那些小细节,例如凛冽凝重的空气、味道、发黑地砖和靠墙的成排不锈钢冰柜,这个拥有高窗与天花板装饰的长形停尸间也是同样动人。一块板子镶在冰柜拉格之间,用工整的字体刻着:双脚先入,名牌挂于头部。

库柏对着冰柜抿嘴沉思,手指拂过边缘,一只眼睛半闭着。 “咱们新来的客人,”他说, “嗯,对了。”接着便向前一步,一口气将其中一个停尸格拉出来。

干卧底的,人行不久就得学习开开关。时间越久越容易,后来甚至太过容易了。只要心里喀嚓一声,整个场景就会浮现在远方的小屏幕上,栩栩如生,让你看着画面拟定策略,不时推推这个角色、动动那个人物,像是运筹帷幄的将军一样警觉专注,而且安全。学得慢的人最后都会调组,不然就改坐办公室。我打开开关,开始注视。

铁板上的骨头排列得完美无缺,简直像艺术品,有如最后的拼图。库柏和他手下稍微清理过,但骸骨依然呈棕色,泛着油光,只有两排整齐的牙齿例外,像用高露洁牙膏刷过似的。遗骨看起来好小、好脆弱,不可能是萝 西。那一瞬间,我真的这么期望。

马路上一群女孩嘻嘻笑笑,难以抑制地娇声尖叫,隔着厚玻璃淡淡传来。我感觉房间太亮,库柏站得太近,看我看得太仔细了些。

他说: “骨骸属于年轻白人女性,身高介于一七O到一八O之间,体格中等略壮,从智齿发育与骨骺不完全愈合的程度分析,年纪应该在十八到二十二岁之间。”

他停在这里,等我忍不住问他: “你能确定她是或不是萝西·戴利吗?”

“我没有齿列X光片,但病历记载萝西·戴利补过牙,在右下方的臼齿。死者也补过一次牙,在同一颗牙齿上。”

他用拇指和食指拈起颚骨,让它朝下,伸手指向口腔。

我说: “很多人也是。”

库柏耸耸肩说: “的确,巧合虽然不大可能,但还是会有。幸好,辨识身份的方法也不只是补牙一种,”他翻动长桌上堆得整整齐齐的一叠档案,抽出两张投影片,啪嚓夹上灯箱,彼此重叠。 “你看。”他点亮灯光说。

是萝西,一张脸亮着笑着,背对红砖与灰蒙的天空,扬起下巴,头发迎风飞舞。那一瞬间,我的视线里只有她。接着,我发现她脸上布满白色小叉,这才见到她脸庞底下的空洞头骨。

“从我标示的记号可以看出,”库柏说, “死者头骨的解剖特征,包括眼窝、鼻子、牙齿、下颚等等的尺寸、角度与间隔,都和萝西,戴利完全吻合。虽然尚不足以盖棺定论,但能合理推断两者是同一人,加上补牙及其他因素之后更是如此。我已经通知肯耐迪警探,请他择期通知家属。即使在法、庭上,我也敢指出眼前的骸骨就是萝西·戴利。”

我说: “她是怎么死的?〃

“麦奇警探,”库柏朝骨骸大手一挥,说, “你看到的就是我知道的。遗体一旦化成骨骸,死因就几乎难以确定把握。她显然遭人攻击,然而我无法彻底排除某些可能,例如她在遇袭时正巧心脏病发作等等。”

我说: “肯耐迪警探好像提到颅骨有骨折。”

库柏极为轻蔑看我一眼。 “除非我搞错,”他说, “否则据我所知,肯耐迪警探并非专业法医。”

我勉强朝他咧嘴微笑,说: “他也不是专业蠢蛋,但办案倒是还不错。”

库糖又是嘴角一抽。“嗯,”他说, “虽然凑巧,但肯耐迪警探说得没错,头骨确实有骨折。”

他伸出一根指头,将萝西的头骨翻向一侧。 “这里。”他说。

白色薄手套让库柏的手看来潮湿,没有生气,像是覆了一层蜕皮。萝西头骨后侧仿佛被人拿高尔夫球杆敲碎的挡风玻璃,而且敲得不止一次,裂痕有如蜘蛛网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彼此弹跳交叉。她的头发几乎都掉了,扔在旁边纠成一团,但还有寥寥几撮依附在碎裂的头骨上。

“只要细看,”库柏用指尖轻敲裂缝, “就会发现骨折边缘有碎片,裂口并不完整,这表示头骨受创当时是湿软的,而非干燥易碎。换句话说:骨折不是死后形成,而是死亡当时或不久前造成的。原因是数次重击,我推测起码三次,凶器表面平坦,宽约十公分以上,没有边缘或尖角。”

我强自压下咽口水的冲动,他一定会看见的。 “嗯,”我说, “我也不是法医,但我感觉这样的重击很有可能致死。”

“啧,”库柏冷笑一声说, “是有可能,但这件案子我们没办法百分之百肯定。你看这里。”

他在萝西喉头摸索,捞出两块小骨片,排成完整的马蹄形说: “这是舌骨,位于喉咙顶端,颚骨下方,用来支撑舌头与保护呼吸道。如你所见,比较大的两端有一端完全截断。就诊断而言,舌骨折裂几乎可以确定不是出车祸,就是人为勒毙。”

我说: “所以,除非她被开进地下室的隐形车撞到,否则就是被人勒死了。”

“这个案子非常有意思,”库柏朝我挥挥舌骨,提醒我说, “这只是其中之一。我们之前提到,被害人年龄估计为十九岁。青少年的舌骨不容易断裂,因为骨骼还很软,但这个骨折和死者其他伤处一样,显然是死亡当时造成的。唯一可能的解释是她被人猛力勒毙,凶手很有力量。〃

我说: “是男性。”

“男性比较可能,但不排除情绪激动的强壮女性犯案。根据所有伤处推断,最可能的假设是攻击者抓住她的喉咙’让她头部反复撞墙。墙壁的冲击和攻击者的力道,两股力量方向相反,共同造成舌骨断裂与呼吸道压挤。”

“于是无法呼吸。”

“窒息,”库柏纠正似的看我一眼, “这是我个人浅见。肯耐迪警探确实有理,头部重伤造成的颅内出血与脑部受损会导致死亡,然而时间可能长达数小时。在此之前,她可能已经缺氧而死,原因不是人为勒绞或勒绞导致的迷走神经抑制,就是舌骨断裂造成呼吸道阻凝。”

我不停压动开关,狠狠地压。那一秒钟,我眼前浮现萝西笑起来时脖子上的细纹。

为了彻底击沉我的理智,库柏对我说: “除此之外,死者骨骼没有其他致死伤。不过尸体分解到这个程度,不可能判断软组织有没有受伤,例如死者是否遭受性侵犯等。”

我说: “我记得肯耐迪警探好像说死者穿着衣服,不晓得这一点有没有用。”

他抿起嘴唇说: “纤维残留得很少,鉴证人员确实在骨骸上或骨骸附近发现类似衣物的人造物质,像是拉链、金属扣和胸罩常用的钩环等等,显示她和一整套或接近,整套衣服一起掩埋。然而,这不代表衣服在该在的位置。尸体分解和啮齿动物肆虐都会使衣物移位,无法判断到底穿在她身上,还是只是在她旁边。”

我问: “拉链是开着或拉上的?”

“拉上的胸罩钩环也是。这不算证据,因为她可能在攻击后自行拉好,但我想起码有参考价值。”

“指甲,”我说, “指甲是断的吗?”萝西绝对会反击,拼命反击。

库柏叹了口气。我已经开始让他无聊了,光问球王一定问过的制式问题。我必须引起他的兴趣,不然就得滚了。 “指甲,”他朝萝西手骨旁的刮除物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 “分解了。本案中的指甲和头发一样,都因为环境中的碱性而有部分保留下来,不过已经严重毁坏,况且本人不是魔术师,无法猜出指甲分解前的状况。”

我说: “假如你还有时间,我想再问一两件事,之后就不打扰你了。你知道除了衣物残余之外,鉴证人员还在她身上找到什么吗?像是钥匙?”

“我想,”库柏冷冷地回答, “鉴证科应该比我还清楚。一他一手扶着冰柜,已经准备关上。 假如萝西身上有钥匙,要么是她老爸还她了,要么是她偷的,无论如何,这表示她那晚可以走前门,却没有做。那么我只想得到一个理由,就是她在躲我。

我说: “那是当然,大夫,这根本不算你的工作。但他们很多是训练有素的狗,一半都是,我连他们知不知道我在讲哪个案子都没把握,更别说提供我正确的答复。而你应该了解我为什么对这件案子不想瞎碰运气。”

库柏眉毛微微一挑,神情讽刺,仿佛他知道我在做什么,但却不在乎。他说: “鉴证人员的初步报告列了两枚银戒指和三个银耳环,经戴利夫妇指认,和他们女儿拥有的首饰相符,还有一把小钥匙,显然符合稍早在命案现场发现的手提箱的锁,那种大晾制造的粗糙锁头。报告里没有提到其它钥匙,也没有配件和其他东西。”

就这样,我又回到初次见到提箱时的状态:晕无线索,被抛进无重力的黑暗中,把握不住任何东西。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可能永远找不到答案了,这是有可能的。

库柏问: “问完了吗?”

停尸间非常安静,只有温控器兀自嗡鸣。我从不会后悔,就像我从不会喝醉,但那周是个例外。我看着棕色骨骸暴露在库柏的日光灯下,毫无遮掩,我从心底希望自己收手,让沉睡的女孩安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她。她现在是大家的了。库柏的、球王的、忠诚之地的,任他们触碰指点,随他们所用。

忠诚之地应该已经启动悠闲愉快的消化程序,将她变成地方传奇:既是鬼故事,也是警世寓言与都会神话,告诉我们“生命就是如此”。她的回忆将会被吞噬殆尽,就像她身下的土壤将她吞没。她留在地下室比较好,起码只有爱她的人才会触碰关于她的回忆。

“嗯,”我说, “问完了。”

库柏关上停尸格,发出长长的金属刮擦声。骨骸消失了,回到蜂窝状的冰柜里,和库柏手中其他充满问号的尸体在一起。

踏出停尸间之前,我看了最后一眼。我看见灯箱上萝西依然明亮的脸。发光而透明,晶莹眼眸与无懈可击的笑靥细薄如纸,盖在腐朽的骨骸上。

库柏送我离开,我搬出最动人的谄媚口吻再三道谢,答应圣诞节送他一瓶他最喜欢的红酒。他在门口向我挥手道别,随即走回停尸间做他独处时会做的事,天晓得是哪些怪花样。我转过墙角猛捶墙壁,关节顿时擦伤瘀青。我弯身紧握拳头,痛楚只有短短几秒,却已经足以将我的心烧成空白。

第九章 错过电话 错过一生

我开车朝戴齐出发。车上充满醉鬼穿着汗臭衣服睡觉的味道,好闻极了。我按了奥莉薇亚家的门铃,立刻听见有人低声说话,椅子用力往后刮地的声音,接着就是重重踏步上楼的声响——心情无敌恶劣的荷莉——和核子爆炸般的关门声。

奥莉薇亚铁青着脸来开门。 “我希望你最好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她很不安、很生气,也很失望,而我认为她一点都没有冤枉你。另外,我是不晓得你会不会在乎,但我的周末也毁了,我不是很高兴。〃

我通常很识相,不会设法溜进去攻击奥莉薇亚家的冰箱。我站在原地,任凭残留的雨水从屋檐滴到我的头发。 “对不起,”我说, “真的很抱歉,莉儿。相信我,这是紧急状况,我实在别无选择。〃

奥莉薇亚眉毛微微一挑,带着讥讽: “哦,是吗?那告诉我,谁死了?”

“我认识的人,很久以前,在我离家之前。〃

她吓了一跳,但随即恢复镇定。 “换句话说,一个你二十多年都懒得联系的家伙忽然变得比你女儿还重要。我是不是应该和德莫特更改约会时间?还是你曾经遇到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这样。这个女孩过去和我很亲近,她在我离家那天被杀了,尸体这个周末被人发现。”

奥莉薇亚竖起耳朵了。 “这个女孩,”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你们曾经很‘亲近’,意思是女朋友,对吧?初恋情人?”

“嗯,差不多吧。”

莉儿沉默了,想着什么。她表情没变,但我看见她迟疑了,在脑中思索着。她说: “很遗憾知道这个消息。我想你应该向荷莉解释清楚,起码讲个大概。她在房间。”

我敲荷莉的门,她大吼: “走开!”这栋屋子里只有荷莉的房间还看得到我存在过的痕迹:在满满的粉红与褶边之间,有我买给她的玩偶、为她画的难看漫画,还有没什么特别理由写给她的逗趣明信片。她脸蛋朝下趴在床上,用枕头压着头。

我说: “嗨,宝贝。”

她生气地扭动身子,将枕头压得更紧罩住耳朵。我说: “我要向你道歉。”

过了一会儿,枕头下传来模糊的声音: “三个道歉。”

“为什么?”

“你把我送回妈妈这里;你说你晚一点会来接我走,可是没有;还有你说你昨天会来找我,结果也没有。”

直接命中要害。 “你说得对,一点也没错,”我说, “你如果愿意从枕头底下出来,我就看着你向你道歉三次。我不要对枕头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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