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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鼎革-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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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可是当真?若是真留下了什么重要的佐证,怕是这南京府的案子便要有进展了!”说罢,蒋五也是急了,竟然就这般纵身下床,却冷不防被曹乔木扯住了。
蒋五挣脱一番,却发觉自己完全挣脱不得,便沉下脸道:“你拉我作甚?”
“我的好王爷,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难道你想因为闯宵禁而被抓进大牢么?”说罢,曹乔木还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暗道自己这个妻弟还真的是个神人,当真是想干什么就干了,难怪下午能干出上门找别人老婆喝茶的事儿。
被曹乔木这么一说,蒋五这才恍过神来,忙不迭的就是一阵掩饰尴尬的“咳”。
那边曹乔木见了,却是不耐烦道:“得了,你也别咳了,再咳我就怕你把肺都一起给咳出来,到时候你姐姐还不生撕了我!”
“我怎么没发现,你这嘴也这么碎呢,早知道当初便不该将姐姐介绍给你才对。”说罢,蒋五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再懒得理会曹乔木了。
那便曹乔木只是笑笑,却是不与蒋五争辩,也是自己睡了。
似这般睡同寝的状况,这几个月来两人也经历的多了,蒋五是早没了初始那会的皇子架子,更是学会了什么叫“将就”。
第二日,谭纵一大早便醒了过来。他心里头清楚,今日与昨日不同,那蒋五必然会早早登门,故此便难得的早睡早起了一回。只不过,待谭纵起来了才发现,自己起的实在是太早了些,别说三个伺候人的丫鬟了,便是客栈里头这会儿都静悄悄的很,只有客栈那条毛色斑杂的老黑狗在院子外头走动的声响。
没敢惊醒床里头的苏瑾,谭纵顶着大腿间的帐篷悄悄下了床。虽然苏瑾还是个清倌儿,可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硬是要谭纵搂着她睡的,又哪有平日里头那股子精明的样儿,分明就是个等人宠的小姑娘。
这等明明美食在前,却碍于誓言只能看不能吃的事情,谭纵短短一天就干了两次了,说不得便留了些不该流的东西在裤子上,这也是谭纵这般就以来的第一次。
“上次是什么时候了?怕不是有十好几年了吧。”谭纵无奈嘀咕了一声,也不敢叫人,只是把自己换洗的衣裤翻了出来换了,又跑到院子里自己亲自动手从井里打了水偷偷洗了起来——遗(和谐)精这事着实太丢人了,谭纵实在丢不起这人,特别是满院子里头都是能看不能吃的。
只是谭纵的声响终究惊醒了人,没等他把衣服完全泡湿呢,那边清荷却是醒了。见着谭纵自个儿在院子里头洗衣裳,衣裳也来不及披了,便这般跑了出来。不等谭纵说话,直接便把那木盆子端了起来。
“老爷,你这不是埋汰我们么!”说着,清荷也不看谭纵那副尴尬神色道:“这等子事情原本便是我们妇道人家干的,哪能要你这大老爷们来干,说出去还不得让人家把家里的姐妹给戳死,便是别人不说我们也要羞愧死的。”
听清荷说的这么庄重,谭纵还是有几分转不过脑子来。洗衣服做饭这些事情,后世男人做的海了去了,甚至还有人没老婆强势,直接转职当家庭妇男的。而且,别看谭纵是个科级干部,后来还在外头找了个小三,可老婆发脾气的时候,该洗的东西还是得自己洗——可不是什么东西都敢让洗衣机洗的。
不过,见着清荷那头垂到腰上的长发,谭纵这才醒悟过来,这已然不是后世了,自己这会儿也是有人伺候的主了,说不得便“咳”了几声,讪笑道:“那个,那裤子你仔细洗洗哈,我弄的有点脏。”说罢,谭纵便忍着臊连忙钻房里去了——这事实在丢人。
“老爷且放心。”清荷端着木盆对着谭纵福了一福,待谭纵进房里去了后,这才好奇地拿起谭纵的裤子看了起来。
“这是……”清荷迟疑着拿手略微摸了摸,微微一思索心里头便有了答案,说不得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这相公可还真不像个老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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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点破
 “哼,这谭纵倒是一副好大的架子,竟然还要我们去日升茶楼寻他。”看了一眼重新关上的院门,蒋五便忍不住对曹乔木发牢骚道。
曹乔木却是神色不变的对他笑笑,旋而又安慰他道:“我倒不觉得他架子太大,反而就怕他的架子太小。如今他越是这般,说明他心里的底气越足,越不怕你我给他来个秋后算账。否则,便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般戏耍你我吧,难不成他不想走这仕途了?”
曹乔木的话就像是一盏明灯,瞬间点亮了蒋五心里头的迷雾。
“依你的意思,那谭纵显然是准备好了,这才会要你我去日升茶楼?”
“怕就是如此了。”曹乔木哂笑一声,心里头也知道蒋五这是几个月没进展所以最近脾气是越来越急躁,便劝道:“要我说,似他这般还算好的了。你却不知我往日里查案时,遇上的人可没几个好说话的,说不得便是软磨硬泡十天半个月都算好的。”
只可惜曹乔木这番话有人说却没人听,蒋五却是早就亟不可待的走了。
“这小子,果然还是欠些阅历。也幸好他没想过要去坐那张椅子,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哎,这妻舅果然不好伺候啊。”
坐了辆不起眼的马车,两人很快便到了谭纵指定的日升茶楼。这会儿天色已然大亮了,茶楼里也有了不少客人,大堂里这会儿已然坐的快满了,完全找不到一张位置好点的桌子。不过谭纵与两人约定的地方却是二楼,因此两人便直接往二楼去了。
上了二楼,两人便见着谭纵正一个人坐着一张邻街靠窗的桌子,想也未想便一人一边坐了。曹乔木与蒋五路上便商量好了,待会与谭纵谈话时以曹乔木为主,蒋五便只待了耳朵去听,也顺便学学。
曹乔木见桌子上空荡荡的,除了杯茶水外却是半点东西也没有,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可却也懒得多问,只是调笑道:“想不到这会儿想见谭亚元一面还真不容易,这都从城南跑到北市了。”
谭纵却是眯着一双眼睛,也不看他,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让在一旁坐着的蒋五心里头一阵置气——就这么个白沙沙连半点花色的破窑杯有甚好看的。
曹乔木这会儿也才体会到蒋五说谭纵傲气的原因,正想再找借口说话呢,冷不防边上就伸出对手来,手上还端着四层笼子,一股子鲜肉包子的味道便传了出来。待包子放好,边上又有小儿在桌子上摆好了四只同样白沙沙的瓷碗,各个都有巴掌大小,一寸来深,随即又有小儿麻利的给其中三只碗里倒好新鲜热乎的豆浆,这才把剩余的豆浆放桌子上,退了下去。
这会儿,谭纵才停了手里的活计,对着蒋五与曹乔木一摆手,唱道:“两位爷,这便开始享用吧,你们要是不吃的话,我可不跟你们客气了。这日升茶楼的包子可是南京城里的一绝,皮薄馅美不说,每日还只售百笼,这几笼还是我先订下的。”说罢,也不管两人,便把其中一笼连同那空着的碗放到无人的一边,这才自顾自吃了起来。
对于谭纵的这副做派,蒋五与曹乔木对视一眼却是也发觉了对方眼里的怪异。可这会儿谭纵已然吃了起来,说不得什么话都不会说了,便也吃了起来——两人还真饿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又来了个穿着儒衫的胖子,蒋五却是不认识的,可曹乔木却是有二面之缘,正是南京府今年的新科解元徐骏——徐文长。
徐骏也不与蒋五曹乔木多话,只是吃了起来,中间还有小儿拿了两块用粗纸包好的油饼过来。别看这小胖子来的晚,可吃的却最快,不仅一笼包子还有油饼,便是豆浆也被他全部收进了肚子里。
“我说,梦花你这小子忒不是玩意啊,有了美娇(和谐)娘便把我们这些个同窗放一边了,到今儿个才想起我来。”徐骏似是对谭纵极为不满,可旋而又变脸勾着谭纵的脖子道:“我听说,便是秋月楼的两位当家花魁都被你收进房里头去了,还是苏大家亲自去办的,这事可当真?”
谭纵一把将这胖子拿了油饼的油手甩开,他对放榜那天的事情可还记忆犹新着:“少这么多闲话,我今儿个可是有正事叫你。”说着,便指着曹乔木与蒋五道:“这两位是我老乡,手里头有批质量上层的狼毫,我想着你家兴隆铺不是干这买卖嘛,便把你叫来了。若是可以,不若就收了吧,也省得我这两老乡整日里在这南京城里晃悠,再有一月便是端午了呢。”
那边曹乔木与蒋五见谭纵说的古怪,知这谭纵事里必有深意,便忍了心里头的念头,只在边上观看不语。
谁知那徐骏却道:“这事你却问错了人,家里那些事可不归我管,都我爹打理着呢。”说完,这小胖子又狐疑地看着谭纵道:“你小子,当初便敢厚着面皮让苏大家自己掏钱给自己赎身子,难不成这回还敢丢了你亚元的面皮来给人当掮客?”
“少这么埋汰我啊,再来我跟你急。”谭纵拍开这胖子作势欲拍的油手,又作势欲打,吓的小胖子一缩手,这才施施然道:“你既做不得主,我也不怪你。只是那价格你总知道吧,便与我这两老乡说说。”
那边徐骏见谭纵捉着这问题不放,也不知道这所谓的老乡是真是假,只是见谭纵这般郑重,心里头顾及着同学情谊,便寻思了半晌后开口道:“这狼毫以紫色为最,我家一支平卖也不过是一两五银子,所以这收价嘛平时里也不过是六分银子。即便有你亚元公说情,最高也只能七钱银子。不过,我听我老爹说,前阵子知府大人不是派人去余杭收了一批狼毫了么,怎么你这老乡手头还有存货?”
要说这事谭纵还真知道,只不过却是从南京府衙的帐薄里看来的。而他今儿个在蒋五与曹乔木面前演这么场戏,也不过是小露一手罢了。
这会儿谭纵见徐骏怀疑了,便随意糊弄了几句把这小胖子糊弄走了。那小胖子吃了顿便宜的早餐,又懒得多事,自然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连忙屁颠屁颠的走了,走前还不忘打趣谭纵,说过两日去客栈找他,顺便听苏瑾唱两句。
等徐骏走远了,谭纵这才回归头来对着曹乔木道:“曹大爷可听出来这里头的奥妙了?”
茶楼里人多嘴杂,谭纵自然不敢喊曹乔木曹大人。那边曹乔木也是个老事故了,自然懂谭纵的意思,便没多话。
那边曹乔木虽然听着有些奇怪,可仍然点头道:“紫狼毫乃是狼毫中的上品,仅次于专供太学的贡品金狼毫,想不到收价却仅仅只要五钱银子,当真是出乎意料。”
“一进一出,便是一两银子的差价。若是一年能卖个一万两万,怕是仅这狼毫笔便能岁入上万把。”谭纵说完,又从袖笼里掏出一只笔道:“曹大爷再看这笔,你可知值几钱银子?”
这笔是支新笔,便是连水都没下过的,显是谭纵特意买来的。
曹乔木看了半晌道:“这不过是支猪毫,怕是不值多少钱,一钱银子怕是能买个两支。”
谭纵笑着点点头,忽然又对蒋五道:“蒋公子,若我将这笔以一两五的价卖你,你可买?”
蒋五连忙将心里头对徐骏的不爽抛开,撇嘴道:“我又不傻,怎会花高价买这等烂笔。”
“哦,你不傻不愿买,可我却是要买的。”说着,谭纵便将这支猪毫放进袖笼里倒:“不仅我要买,便是整个南京府一府二州得士子都要买。也不多,每年十支却是要的。”
那边蒋五听了先是狐疑一阵,随机却是勃然大怒,显然是明白了谭纵话里头的意思。而曹乔木却是毫无怒色,似乎早已知晓其中情况,只是皱着眉对谭纵道:“谭亚元这话却不必再说了。”
蒋五见曹乔木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心里头顿时有火发作不得,只是拿着茶壶给自己连倒了四五杯茶下去,这才稍微平静了些。
那边谭纵见着蒋五在那拼命灌茶灭火,心里头好笑,知道这位皇子终究是在京城里头呆久了,对下面的弯弯道道知晓的太少,所以才会这般情况。只是他原本便志不在此,脸上自然不会因为曹乔木的反应有所崩坏,只是仍然一副闲淡神色道:“若我说这不是笔,是修河堤的筑石呢?”
谭纵嘴里方一蹦出“河堤”两个字,蒋五与曹乔木便同时坐直了身体,可没一会儿,两个人又弯了身子。蒋五更是忍不住对着谭纵不屑道:“我还道你有什么真知灼见,不过如此。”说着,略略一顿,似是怕谭纵不服便又再度接上话头道:“别说是南京府了,便是苏杭二州得河堤,我也是亲自去查探过的。虽说有些问题,可那些筑石却是用的上好的方料,可没有你这假狼毫一般的以次充好。”
“若是我将南京府的河堤卖给苏州,再把苏杭的河堤买给南京府呢?”
见蒋五似要反驳,谭纵却不给蒋五再说话的机会,只是紧接着他的话道:“河堤不能卖,可修河堤的筑石可以啊。我若是把南京府的筑石挖了,再运到苏州二州去,岂不是一桩一本万利的买卖?反正只要拿布一拦,谁知道里头到底是在修河堤还是在挖河堤。便是百姓也没谁会去管这等子闲事吧,只要这河堤好了就成。”
将蒋五仍想反驳,谭纵仍然不给他机会,只继续道:“所以这河堤嘛,也不要修得太好,最好每年都要出点纰漏,这才能寻着借口动工。若是修的太好了,第二年又哪有借口去‘修’河堤嘛。”
谭纵这话说的颇有点惊世骇俗的味道。
按蒋五与曹乔木的想法,这贪墨河堤银子,也不过是以次充好,以少当多等手段,甚至拿了朝廷的水利银子不修、少修、胡修这等子事情在各地也不少见。可两人在南京府三四个月了,却只见到这南京府一府二州的河堤不仅修的齐整,而是颇得百姓赞誉,只是有少数地方有些缺漏,平日里也修的频繁了些罢了,比之其他地方却是好之又少,又哪想的到其他。
若不是监察得了准确消息,只怕谁也想不到这南京府光河堤一项便能贪墨数万两银子。
可等蒋五与曹乔木听了谭纵这一番话后,却不得不承认,若是以这等方法行事,还真的能省下这些修水利的专项银子来——每年也不过花些运费罢了,人工却是每年都有徭役的,根本不需要花上官府半厘银子。
而这运费又能耗费多少银子?特别是走水运,更是方便快捷。
想通里面的门道,蒋五与曹乔木终于忍不住对视一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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